华东第一大报，竟无一编辑识汉字?
——致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董云虎部长、教授
赵元三
二零一五年六月七日,解放日报第7版“朝花”副刊头条、整版刊出一篇皇皇大文,题目叫《闻颦鼓,知良将——回忆杨西光》。作者为上海市现任新闻工作者协会名誉主席贾树枚。
上午十时,我从信箱里取出上海两大日报,随手一翻,就读到此文,一口气读完,从文章标题到正文最后一句,都是“闻颦鼓，知良将!”
我抓起电话,想打给报社有关编辑,但想了一下,又放下了。因想到关于“朝花”的问题,这几年我曾多次写成书面文字上呈编委会负责人，但均石沉大海,无回音。无回音者,即不欢迎也。若再说三道四,恐怕更加惹人厌了。
何苦呢?于是,置之高阁了。
六月十日晨,得《上海滩》杂志一位资深编辑给我发来的一份电邮:
“收到读者转来的短文《怪事一桩》，反映《解放日报》朝花副刊近日有篇文章的标题上及正文内各错了一个字，打电话去提出意见，却遭到无理对待。现将此文转给各位一阅，以见党报风气之不正。
“这个明显错字，只要查《现代汉语词典》就能解决。第一，‘闻鼙鼓而思良将’是一句成语，语出《礼记》，这两年在报上频频使用，贾树枚不会不知道。第二，估计是他身边帮助打字的人打错了。第三，《解放日报》副刊的编辑态度不好，不但不感谢读者批评，反而找理由强辩。
“ 我在某杂志社二十年，处理过许多名人稿件，不用说改错别字了，病句可改，冗文可删，即使标题也能重新设计，这都是编辑份内的事。只要改得对，那些名人有时也会感谢我们的。以‘名人稿件’为借口推卸责任，那还要你这个编辑岗位干什么?近年来，报刊乃至出版社编辑水准下降，敬业精神更不敢恭维，几乎是人们普遍的感受。
这位《上海滩》资深编辑,还在附件里寄我一首打油诗，说是该杂志另一位责任编辑的作品。我也照录于后:
“鼙鼓颦眉敲，此噱唯党报”
“6月7日《解放日报》朝花版登载署名贾树枚的文章，题目《闻颦鼓，思良将》。内容且不论，这“颦”字再明显不过的是“鼙”字之误!我的好友曹振华急忙打电话给解放报社，希望能马上采取措施，挽回影响。想不到接电话的编辑说：写此文的是个名人，他原稿就是这么写的，我们对名人稿件不轻易改动，也未细看，此文经几道编辑审编、大样签字刊发了。
“真是岂有此理?此中所反映的问题，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意犹未尽，口占一打油：
鼙鼓颦眉敲，
良将状屁尿。
庸才掌喉舌，
此噱唯党报!
我照录了《上海滩》这两位资深编辑的来信与打油诗附件,感慨良多。
编辑的第一位职责、主要职责就是把关改错。名人、领导不是圣人、神仙,稿件有错并不奇怪。编辑有责任见错必纠。(当然要向上级编辑说明、请示、汇报。)
奇怪的是编辑见错不改,还强词夺理说名人稿件无权改,又不向上级部门汇报,不知何故?
更奇怪的是,一篇来稿见报,要经过责编、主编、部主任、分管副总编、总编多道工序审阅、编修、签字,但无一道关口审出 “颦”字系 “鼙”字之误。一路开绿灯,这在办报史上是极罕见的,叹为观止!
我们现在党报编辑队伍的文字水平、文化素质是何种状况?由此可见一斑。
大学里的新闻院、系,曾不断争论一个问题:“新闻无学”?还是“新闻有学”?
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某新闻系一位教授曾对我说,新闻教材老化,观念僵化,误人子弟。我还有点半信半疑。不久,我与另一位新闻教授一起去外省讲课,他讲的还是“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于是,我援笔写了一篇杂文,在文汇报“笔会”刊出。招来过新闻系女主管官电话兴师问罪。我写了一篇四千字杂文回敬她。后被新闻系出身的时任解放日报总编的秦绍德压下，和谐了事。但我有多位新闻教授朋友的支持。
我认为,无论新闻专业的学子,还是正在执业的编辑、记者,首先的、起码的是要把文字关过得好一些。这是基本功。不要连汉字的对与错也分不清楚。否则,非出纰漏、闹笑话不可。捅出纰漏, 闹出笑话，对个人来说,是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同医生查不出病或开错了刀一样,至于对于影响党报威信来说,那事体就太大了。
我想,我作为曾经在解放日报从业四十年的一名新闻老兵,还是有责任提醒一下现在执业的同仁。于是，把《上海滩》两位编辑的信冠以“转呈读者来信”的主题,通过报社总编室主任和群众工作部(即读者信访部)的信箱转发给解放日报有关责编、副总编、总编辑。(据贾树枚告诉我,他的稿件是寄给分管朝花的副总编的。)至今仍杳无回音。版面上至今也未见刊误、改错公告及对广大读者的致歉。
日前,我又听到解放日报及上海其他二家大报一些老同仁评论此事的言论:
有的说:现在名人、领导文章泛滥,也许,报社有些现任同仁,有意想出出名人作者和领导作者们的洋相?
有的说:这些连汉字也不识的编辑,是否应送他们去高级汉语班进修?经考试合格后,再回来执编?千万别送高级党校,高级党校是不会解决不识汉字问题的。
有的说:出了大错,捅了大纰漏，还不立即刊误、改正,以谢广大读者,取得广大读者原谅。而任三十万余党报，带着核桃一样大的错误标题,飞入读者手里。若没事人，心安理得，得过且过。这是一个大错加特错。严重损害了党报的公信力!是应问责的。
有的说:解放日报曾经兼中共华东局机关报,名符其实的华东第一大报,而今,从责编到副、正总编,竟无一人看出鼙与颦之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称职吗?名符其实的“尸位素餐”也!
习近平总书记新近指出,干部要能上能下:优者提升重用;庸者降位使用;劣者淘汰出局。
党报虽属事业单位,但编辑却从干部编制。不知习总书记的指令可以适用于党报否?
有消息传,中纪委调查组早已进中央党报了。对社级、网络部、华东部等已进行了整顿。
我们这些耄耋之年的新闻老兵,强烈希望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领导同志,尽快将习总书记的以上指示,落实到解放日报编辑部里来。
附注:我作为解放日报资深记者、编辑,原朝花编辑,曾给朝花时任责编及总编写过几次有关时下朝花书面的意见,计有:
《硬骨头,还是软骨症?》
《时下朝花怎么样了?》
《转呈读者来信》等
2015.6.10-15初稿
2015.12.8修订
于上海绿洲书屋
附言:这篇稿件一直压在案头,近来想通过电邮直呈董云虎部长、教授。但遍查网络,搜不到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的一个电子邮箱,更不用说董部长或其秘书的邮箱了。或许是我的上网水平只有幼儿园水平之故吧?
通天无路。不得已,只能通过媒体转呈给董部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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