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经济的罪行之三寄生现象
——给老同学的信（21）
老同学：你好！社会的最大的节约，就是对劳动者的节约，我们本来能够把这些人力节省出来，可是现在却把他们浪费在非生产的职务中，例如在商业职务中。
自从经济学宣扬热爱商业以来，我们看见商人到处充斥，一直到了乡村。家长们拒绝从事农业，以便专心一意地干流浪式的小投机事业；假定他们只有一只牛犊出卖，他们会浪费很多的日子在集市、商行和酒馆之间窜来窜去。到处参加自由竞争的商人和商业经纪人不计其数。经纪人则是多余的人。竞争者的人数这样众多，就迫使他们争先恐后地采取最狂暴的和对社会机构来说最带破坏性的手段，因为每一个多余的经纪人都是修道士，都是在社会中只消费而从来不生产的社会掠夺者。西班牙有五十万修道士，假如他们都从事农业劳动，就可以生产出二百万人的生活资料。不计其数的过剩的商人也是如此。
现代制度除了劳动力的浪费外，还招致了资本和商品的浪费。由于商人的人数过多所以他们彼此间就剧烈地争夺销售的机会。一个城市只有十个商人的时候，消费的砂糖是一千吨，但当商人不是十个，而是增加到四十个的时候，仍然只消费一千吨糖。现在各大城市发生的情形正是这样。现在我们听到这一大群商人在埋怨商业凋敝，而实际上他们应该埋怨商人过多。他们由于兜揽生意的开销和由于竞争而日趋衰落；他们为了满足于压垮自己的竞争者的要求，就冒胡乱花钱的风险。如果以为商人仅仅是自己物质的利益的奴隶，那就错了；在很大程度上他是自己的嫉妒心和傲慢心的奴隶：一些商人为了搞大事业的那种无益的荣誉而破产，另一些商人则是出于想压垮邻居的那种不正常的意图，结果邻居虽然被压垮了，可是自己也走入了绝境。商人的虚荣心虽然是卑鄙的，但毕竟是一种强烈的感情。这种竞争的荒谬行为就是从这里产生的，许多商人由于这种荒谬的行为而把自己推入到破产的境地，或者由于超额开支（结果这些开支都落在消费者头上，因为归根结底，一切损失都是由社会自身来承担）而弄得疲惫不堪。
他们的破产得到对于最荒唐的企业始终感兴趣的公众的支持，因为这些企业虽然失败了，但由于掠夺了合伙人的财产（它不把他们的投资归还给他们），破产者反而得了利益。由此就产生了这样的情况：相信自己有出路的商人们，在命运逆转的情况下，就用宣告破产的办法，冒一切危险以求毁灭竞争者和欣赏邻人的不幸。由于这种歼灭战而遭到失败的老商家们，普遍地放弃了那种由于有新来者（这些新来者为了获得公众的欢迎，往往亏本出售货物）的阴谋而变成危险和庸俗的职业。不愿吃亏的老商行，结果是为人所抛弃，即失去了消费者，因而也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新旧两方面都很快地陷入疲敝不堪的状态，并被迫借助于证券投机者，但是证券投机者所借给的高利贷援助增加了它们的困难和它们无支付能力的状况，并加速了双方的倒闭。由此可见，引起破产的自由竞争，鼓舞了证券投机，并给于证券投机以巨额的收入。证券投机者到处都有根据地，甚至小地方的市场上也不例外；到处都可以遇到成为银行家的人物，他们除了按高利贷的利息放款和挑起竞争以外，是不干别的事情的。他们通过预支来支持为数极多的小投机商人，后者则争先恐后地投入到最可笑的投机事业中去，在他们失败以后，又到银行家那里去求援，以便再从事掠夺。这些银行家抱着挑起冲击的目的而在商业舞台上占据一席位置后，就酷似阿拉伯人匪帮那样。这些匪帮兴高采烈地在军队周围来回奔驰，等候从战败者身上夺取战利品，而不问战败者是朋友或是敌人。看到这种掠夺以及许多由商业产生出来的蠢事，对于鄙视商业的古人要比我们高明这一点还能有什么怀疑吗？至于为了商业的光荣而杜撰了各种学说的近代人，能够不说他们都是些无耻的骗子吗？
什么是商业呢？商业是具有其本身一切属性——破产、证券投机、高利贷和各种各类的欺诈——的骗局。最新经济学原谅这一切可耻的事情；我们把这些学者希望到处应用的分析方法应用到他们的行为上来，就可以指出这种无耻的原因。他们决心赞扬商业时，所考虑的只是黄金的重量、商人庞大的财富、财富形成的速度、与能对发展虚荣心提供最自由和最便利条件的那些情况有关的独立性，以及推而广之到最愚蠢的傻瓜也能想出、并在一个月内也能实行的那种丑恶的诡诈行为（如果把这种诡诈行为教给他的话，因为在商业上是不能教给任何别的东西的）上的高明投机手段；这里，还要考虑与国家要人向往的那些证券投机者和囤积居奇者的豪华生活。所有这些灿烂的光芒，使得那些在赚得几个货币和得到屈辱性的照顾以前不得不多夜不眠和苦心盘算的学者们为之眼花缭乱。他们在财神面前弄得头昏目眩、神魂颠倒，他们在卑躬屈膝和批评之间摇摆不定。最后，黄金的重量在天秤上占了优势：他们终于变成了商人最忠实的仆人，变成了他们自己以前曾嘲笑过的商人科学的崇拜者。这就是为商品经济辩护的学者们最好的画像！
劳动者2013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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