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科学家屠呦呦本月获得2015年诺贝尔奖,使得青蒿素迅速走向公众视野。我曾在非洲工作过,亲身体会过青蒿素抗疟疾的神奇效果,这种被当地人誉为“中国神药”还曾帮中国企业完成工程项目。
上世纪80年代后期,我作为翻译,随四川国际经济技术公司人马远赴乌干达,参加3号公,路网建设工程。各式各样的恶性疾病在乌干达十分猖獗,对我们施工人员来说,最大威胁来自疟疾。一天傍晚收工后,我穿着短裤在院子里冲凉,越冲越冷,冷得我全身打颤。我将身体草草擦干,迅速穿上衣服。蜷缩在被窝里的我,不管盖上多少被子,还是冷得牙齿打颤,全身发抖。一阵冰冷过后,全身又开始发热,烧得全身滚烫,像掉进了蒸锅。好不容易高烧退去,又开始发冷,且全身骨头发痛,脾脏开始肿大。如此这般,从“冰窖”到“蒸锅”,又从“蒸锅”到“冰窖”,折腾得人死去活来。
去非洲之前,我们都服用过奎宁,预防疟疾。岂料乌干达的疟疾属恶性疟疾,加上多少年来疟原虫已对常规抗疟药产生抗药性,法国人发明的奎宁根本不管用。大家连夜驾车把我送到附近的中国医疗队驻地。当时,中国向非洲许多国家派出医疗队,为当地人救死扶伤。到了医疗队营地,中国医生立即给我注射一种名为蒿甲醚的淡黄色针剂,逐渐控制住病情,这种从青蒿素提取的“中国神药”把我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一旦被携带疟原虫的蚊子叮咬,疟原虫就会寄生于体内,一旦身体抵抗力降低,疟疾就会反复发作。对我们施工队成员来说,疟疾就像妇女定期来例假一样,过段时间就要卷土重来,我们戏称来“月经”。平时,施工队伍“非战斗减员”不少,当时流传一句话,“不管官大官小,打起摆子一样地抖”。高傲的英国人仗着对乌干达这块原殖民地多年的耕耘,携高级奎宁类疟疾药物有备而来。岂知蚊子叮人不分尊卑肤色,几个回合下来,平时趾高气扬的英国监理工程师在恶性疟疾面前低下了头,拐弯抹角地向我们索要“神药”。领教了“中国神药”的神奇效果后,负责监理的英方和我们关系有所改善。
英国监理工程师虽然仍坚持工程质量标准,但对我们的态度有所转变,即使对施工不认可,也会善意地提出一些整改的好建议。当时,我们为了走出国门,将我方的工程造价定得很低,终于击败深耕东非高原几十年的老牌英国建筑公司亚历山大集团,以最低价格赢得3号公路网建设工程标的。由于我们开出的造价低,资金就十分有限,加上第一次在海外施工,缺乏经验,致使施工人员和施工机械迟迟不能进场,失去了很多宝贵的时间,眼看竣工日期慢慢逼近,我们面临罚款甚至被取消施工资格、被迫回国的危急局面。
拜“中国神药”之赐,英国监理工程师主动建议我们去乌干达各地的工程部门去低价租用机械设备。后来,当地土著居民在毗邻肯尼亚边境的无人区伏击了中方施工队伍,英国监理工程师以施工人员安全为由,指示我方撤出营地,退到安全地带,并向乌干达当局提出延长工期的建议,为我们赢得宝贵的3个月工期,使我方最终按时圆满完成3号公路网建设工程,在东非站稳了脚跟。可以说,“中国神药”在其中发挥了意外的“功效”。
“中国神药”的最大受益者还是乌干达人。我在中国医疗队住院治疗疟疾时,恰逢乌干达卫生部长代表总统来访。医疗队翻译当时不在,队长把我从病床上拉去当翻译。卫生部长在讲话中代表乌干达人民一再感谢医疗队,大力赞扬医疗队的“中国神药”。据卫生部部长说,乌干达从总统一家,到他自己妻子儿女,再到平民百姓,除了钦佩中国医疗队的针灸按摩之外,觉得最神奇的就是中国的疟疾神药。从非洲回到中国,再移民到加拿大,我一直将“中国神药”带在身边。如今我端详着药盒,回首往事,满怀对屠呦呦等中国科学家的深深敬意。(作者是旅居加拿大的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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