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就是看热闹的人,没有是非观念,更不包含左右立场。混混心里想啥,嘴上就说啥,不担心被曲解,不在乎遭诬蔑,也不害怕被删帖。总之混混坚持个人,一己之私,独家主见。可谓地地道道功利主义的二皮脸货色,也纯粹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杠杠的强硬家伙儿。混混脑瓜门子上,头顶的青天白日,就是以太阳为核心的轴承自转。旭日东升既是黎明,夕阳西下那就傍晚。道理不过仅此,头脑一样这么简单。
我很小的时候,总听我父亲给我讲起的有趣之事儿,都是关于文革期间,学生可以打老师,工人可以批干部,群众可以整官员,小兵可以斗司令的精彩情景。父亲就是我爹说:那样很好。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他老人家的那个意思,好像就是扒眼别怕注大,越乱越有成效。再说了,拿别人的本钱押赌码,输多少都行,只有赔光了那才解劲,施虐者并不知道疼。恍惚昔日的景象,既是如此,山河万里,全都这样。难怪动乱岁月终结的时候,官方给出的定论术语,史称“十年浩劫”!
同样是在我上小学那年的秋季,风向突变,绝不是时来运转。我父亲也被单位贴了大字报,登上黑名单。别看我家老爷子,以前每次都是无产阶级劳动模范,唯独这一回被挂在墙上的照片,不是光荣榜。那些日子里,我爹也得吭哧瘪肚地写检查作检讨,也得呲牙咧嘴地给人家受害者,道歉赔礼,不服这得说服,不笑那得装笑。别看他老人家当时心里诧异不解,略显执迷不悟,但也得随行就市,打掉牙咽到肚子里。
也不怪我父亲始终固执己见,他老人家心里这个疙瘩在当时的情况下,确实不好解开。那就是“听毛主席的话,怎么可能有错呢”。至于说领袖也可能有错误的闪念,在当年对于全中国的人来讲,想法即是罪孽,不可能产生。只不过今非昔比,仅为保住一家人的饭碗,选择利弊权衡,不再为自己没理辩三分了。就像历史轮回,善恶往返,无非主角配角变换一下演出位置。如同刚才我打你一拳,现在你踹我一脚,就此扯平。神州大地随之天亮,以后都给我,下水,摸着石头,过河。
然而,多年以后我却能够深深地感觉到,当父亲上了年纪之时,一直在咳声叹气,摇头晃脑地承受着内在良知的道义谴责,别看他嘴上不说。即使他老人家临终辞世,驾鹤西游地时候 ,还是念念不忘,对我这个唯一不肖的儿子,进行循循教导。父亲讲:谁在台上谁就对,谁下台了谁就错。伟大领袖生前,四六分子们屁都不敢放,毛主席逝世了,好家伙儿啥话都敢讲。由此可见,这个台子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起码来说,中国就是这样,扯别的都是闲散,没用。
历史从不责备胜利者,更不会怪罪掌权者。所以说毛主席永远没错,天下大乱才能大治,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现如今我已经四十七八,眼见五十啷当岁。别看我是个没啥文化的人,却总愿意用文化的眼光,回过头去眨摸一眼文革。我觉得不是毛主席没有错,而是大家都没有错。全国人民都是好人,没有一个坏蛋。大家都是正义的一方,中华儿女都是胜利者。好像我真的看出了一丝端倪,明白了许多人间的事理。说白了一句话,要嘛都有理,要嘛全没理。别假装在圣人面前冒君子,更别在伟人身后充小人。
比方说学生打老师,未必是学生恨的是老师的职业,没准那是痛恨老师手里的权力。有些老师,当然了,泛指个别知识分子,就是深受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女学生只有好看,才能当上班长。这样的老师挨揍了,他就是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他也寻思不到他欠抽的起因,是源于他的偏向。相同事件,换位思考。老师过后恨学生,也未必恨学生们的愚昧无知,不明事理。而是万般憎恨集体主义者们,团结起来的疯狂,围而歼之的暴力。
插播一嘴不中听的话,中国历史无论三千年还是五千年,前后多少皇帝,上下多少王朝。你们说哪篇不是由泥腿子们武力更新,哪页不是由叫花子们暴力谱写?而那些管中窥豹,作壁上观的书呆子们,只能负责编纂彩排罢了。而我作为一个当年施暴者的后代,在昔日受虐者跟前儿,我只是晚辈。按说我没资格扯东拉西,说三道四。可我身为沦落街头的混混,也能算作陪绑旧日浩劫而诞生的半成品,我都能站出来,公开坦诚自己有罪,你们为啥不敢?!
丑陋文化的数据基因,在我血液中由来已久,脉络肮脏的习俗乱码,在我骨子里根深蒂固。所以我才讲,关于文革要说有错大家都错,没一个纯洁无暇,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要说正确就全都正确,祖国山河一片红,那是你们青春无悔的美好岁月。千万不要总觉着自己,干坏事的时候,也是好人。等自己被好人干了,还不知道自我反思,还只是一味地指责别人不对,那样没劲。我总觉着率先看清自己的嘴脸,比你揭穿别人的面目要好,我觉着这样才是公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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