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966年在北京(上)
在福利区渡过春节后,领导通知说,部份同志因为要到北京去攻关,不参加二期社教了。我就在这部份同志里,大约有三四十名吧。我是路途负责人,把队伍带到北京后就结束。到了北京后住在前门外大栅栏的瑞兴旅馆,部份人员要睡大通铺,但床单雪白。我先到部里去报到,接待我们的是柯镜容老师,部里同志很热心。四0四厂驻京办事处主任是四0四厂党委书记王候山的夫人王静,她还到瑞兴旅馆来看我们。休息3天,在这3天里大家自由地玩了故宫、北海、天坛等景点。然后就到清华大学去了。我们的任务是到清华200号710实验室完成某项目的中试热实验。
在这里要简单介绍一下这个“某项目”。根据近几年的《清华大学校友通讯》,滕藤的文章介绍,“某项目”的代号名称是“712”。
国家安排该实验的缘由得从中苏关系交恶说起。话说赫鲁晓夫上台后,由于要争取中国党政的支持,曾提供给中国许多军事装备技术。例如米格-17样品及全部资料等。1957年,在毛主席访问莫斯科,表示支持赫鲁晓夫粉碎“反党集团”,表示承认苏联为社会主义的“头”后,赫鲁晓夫曾派出千名专家到中国,帮助中国开始建设湖南江西的铀矿开采、内蒙的铀棒制造、甘肃、青海的研制基地以及新疆的核试验场,等等,中国正式进入了核工业建设和核武器制造的新阶段。可是好景不长,1958年夏天,中苏在“长波电台”、“联合舰队”上发生争执,赫鲁晓夫在原则问题上动摇不定和缺乏信义,终于在1959年夏苏联停止履行协议,到1960年7月又撤回了在中国核工业和军事部门的所有专家。这促使中国决心要制造“争气弹”。
以上是从政治层面讲,从技术层面讲,“老修”(以后对苏联逐渐改称老修了)给中国的《人造核材料制造(分离)技术》也是一种落后的技术——沉淀法。这个“当”中国至少上到1966年。几千个人的原子能研究所(其中有关部门),还有设计院,围绕着这个落后技术团团转,化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时间,结果一无所用。用中国话讲是“付了学费”,“证明行不通也是成绩”。当时的清华大学,1956年建立了工程物理系(工程化学孕含其间),工程化学教授汪家鼎、滕藤、朱永隽等站在科学前沿,力荐以溶剂萃取法来取代沉淀法,逐有了“712”这个项目。“712”从1959年起至1966年11月结束。清华教授带领多届学生开展了实验接力,真刀真枪历时7年,终于完成了这项任务。“712”项目是清华那几年最大科研成果,也是中国核制造的最大成果之一。一下子就将我国的后处理技术提高到国际先进水平。记得1964年下半年,全校毕业班都要参加“四清”,唯我班30余人没有参加这样重大的政治活动,而是留在学校快马加鞭地实验,串级实验经常日以继夜。“710实验室”据说是用总理办公经费建造的。1966年,特别是6月1日后,全国风云突变,造反有理。在这样的“红色恐怖”“无政府”时期,几个教授作为学术权威、系级领导,自己命运都是早不保夕,但仍组织影响着“712”项目。在清华200号,在清华教授带领下,组织了在校老师、研究生、六字班、外协单位如设计院、四0四厂等,坚守岗位,通力合作,避免文革观点的争纷,真正做到了革命生产两不误。终于在11月完成了“712”项目的热实验。为后续工作如717、418的开展提供了数据,争取了时间,使我国的核弹事业又上一层楼。“712”项目在1978年荣获全国科技大会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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