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读到一篇文章,说人人骂官贪,那么民就干净吗?
这一问是找骂的。民可以贪,官不能贪,官手里是公权,民手里是私权,官应该比民觉悟高,民贪不是官贪的理由和藉口。但,这一问,也揭开了深层次的问题盖子。官从民中来,公权从私权来,民是官的土壤,有什么土壤就有什么植被,土壤污染了,植被破坏了,腐败的民滋生腐败的官就很正常。
一说腐败心里窜出火,这词扎眼,很挑神经。一说腐败,恨的自己没有了理智。一说腐败,就恨不得砸锅,大家都不要吃了。这锅是国,国怎么了,国有错吗?国字不是这么写的吗?总是在概念上打转转,这是政治玩法,政客们热衷于此,可称之“概念游戏”,自己转晕了,看别人都是晕的,自己犯傻了,看别人都是愚昧的。概念没有错,要错就错在人,得在国字后面加上人字,病的是人,国病即人病,概念不要往大的小,往大的说就虚得很,假得很。即便全民腐败,国人看来,自己腐败是合理的,是有原则的,是穿着底裤的,别人腐败是昧良心的,是赤裸裸的,该千刀万剐的。用腐败的嘴,去挑剔腐败的人,都是脏,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私欲之下,私利之下,私心皆有之。私心苟存的背景下谈腐败,至少不要那么大肝火,心平气和的谈,才能谈出本真,谈出文化,谈出新意。此文简谈文化、体制与机制,不绕不逗,三个方面几个点:
一是文化问题是腐败的根本问题。我在一篇文章提到过墨西哥与瑞典这两个国家,人很庸懒,有钱都不赚,整个社会是享受型的,没有人象猪牛一样干活,不差钱也不崇钱,社会盛行清廉之风。在中国,周围的人都穷,一个人富是高高在上的荣耀,只顾自己享受,装高大上去施舍,甚至可以骂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瑞典,周围的人都穷,一个人富了是可耻的,是不道德的,这很让国人不可思议,国人无法用自己宽阔的胸怀去度量瑞典人,度不了,用疯子去解释就安慰了。2016年8月26日,甘肃康乐县农妇杨改兰在家杀了亲生的四个孩子,震惊全国。这个蝼蚁一样的家庭,可怜之处亦可恨。新闻报道说,杨改兰家里住满了蝼蚁,还有别的。此处留白有尖锐的诗意。破烂不堪的瓦屋与草房,原生态的生活状态,不知道中国富人看了有何感想?是不是住到这样没有污染的地方会长寿,可惜孩子就夭折了,可见生死与环境并没有必然关系。中国富人是否与瑞典人民有一样的羞耻心?社会是健康的,还是畸形的,傻子都明白,人人享受人生,才是人的社会,才是真正属于人类的社会,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为什么中国主流公知们,却喊着叫着“动物法则”——丛林法则。把社会推向功利的人是可耻的,今天完全可以这么定论。社会病就病在功利文化深入骨髓,整个社会是“丛林法则”下的动物本能释放。从这一点上讲,社会文化倒退了。封建社会尚且崇德、崇美、崇贤,当官以为民作主、造福一方为荣,到今天,崇钱崇利,好的一面全部砸了。社会终极目的是让人快乐幸福,享受人生,现在牺牲发展目的去寻求发展,非常糟糕。如果不从文化根本转变,或者说从文化上彻底清除功利毒素,腐败不可避免。
二是私有制是贪腐的基础。公有私有理论对垒长期处于胶着状态,很多社会问题困死在这两个词里,得到不解决。要冷静下来,才会有良心与良知出现,愤怒与情绪化从不解决问题,只会把小事闹大,大事闹糟,把人性闹扭曲。话到此处,有两个权威词必须弄清楚,一是改革,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公元前356年,商鞅在秦国主持改革,史称商鞅变法,历朝历代都有改革。二是开放,清朝末年,沿海几乎全部成为开放港口,香港租给英国,开放还深入内地城市如武汉。清朝被迫开放到没裤子,世界发达国家英、美、法、德、意、日都在中国划分区域搞开发,连葡萄牙这弹丸小国也占了澳门去开发,整体来说也不见发展什么。客观说,开放不是什么都是好,也有不利面。欧盟就是一个极度开放的经济同盟,连货币都是统一的,开放到差点国字就没框了,但是英国人民为什么还要公投“脱欧”?全球经济一体化,也有很多问题,比如美国打个喷嚏,中国就感冒好久,一国经济危急,马上产生连锁反应。股民受伤更厉害,股市既有中国影响,又有世界影响,任何一个国家的异常状况都影响中国股市。我不是否定改革开放,不要扣帽子,人类社会改革是常态,为谁改,怎么改,改向何处去才是关键。任何事物放到社会都会有两面,有人受益了,有人受损了,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中国改革是不顾一切改向私有,改向钱利,先前经济所有制改,然后是人心私化,现在想回头都难,人心被功利绑架了,被社会投机者绑架了。人人端着自己的碗,那怕是破帚也自珍呀,不愿意公了,公又公不了,私又私不好,社会各种矛盾交织,各种利益私下都在拱卒,将谁的军?其实,公有私有,面临的问题是同一个:利益分配问题。谁解决不好,都要倒闭关门。今天来看,要改革的并非所有制问题,而是分配制度问题。中国改革首先直接捅到私处,轰轰烈烈奔向私我与私有化改革密不可分。大肆瓜分国有资产,通过大资本家、大官僚实现再分配,把大家的钱放到少部分人袋子里,从偷偷贪腐,变成光明正大把钱合法分给七大妈八大姨,就是这么回事。瓜分以后,果然没有人喊腐败了,是果真没有贪腐了吗?非也。私有化后,老板如何处置企业资产是他的权利,根本就没有贪这个字,钱给谁是老板个人的权利,怎么给都是合法的。老板包二奶小三花的是自己的钱,旁人无可厚非,也合法化了。私底下,照贪照拿,老板不追究,就没有贪,一追究全部是贪民,一个样,还是中国人,还是中国文化,变个模式就不贪了,可能吗?从集体制到私有制,后遗症不只是资产私分了,更重要的是把私心分出来放大了。
以上两个问题,涉及社会根本转变,要动筋骨,不到天时地利人和,是动不得的。如今,改什么,为谁改,开放什么,怎么开,底裤要不要留着,搞不清楚,只有让社会各方力量在平衡中耗着。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腐败问题,治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体制问题是治标问题。根本解决腐败问题的体制还在娘肚子,没有相适应的文化土壤,枉谈体制是害人的。笔者敢与任何人打赌,任何一家万人企业,任由人设计体制,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杜绝腐败。每天打口水仗的,起哄的,他们也许只管理过子女,却自以为得了社会治理良方;还有些学院派,拥高学历,戴着学术高帽,管过几个学生,自以为有治国雄才大略,都纸上谈兵罢了。关于体制,除了理论争锋外,大多是政治较量,水很深。
体制涵盖太广,体系太庞大,动哪都牵涉成千上万人的前途命运,不是那么容易搞。体制问题之干部准入机制,是体制问题的源头,源头污染了,长期以来在中游搞治理,治理得没完没了。这与一条河流的污染极其相似,上游源源不断排污,中下游努力治污,劳民伤财,无甚效果。况且这社会变化了,方法还是老套,不合时宜。
一是干部年轻化,让年轻人大有可为,培养年轻干部,很多官佬爷引以为荣。在实际的社会运作中,这是一把扼杀当官理想的杀猪刀。到一定年龄升不上去,官就懒政,不作为,当官看不到希望,出路就只剩下发财,年轻化看上去很美,其实是诱导职务犯罪。应该来讲,从业年龄段(18-65岁)都是公平公正竞争,而不应该在用人机制上体现什么年轻化,什么岗位都限制年龄,这是僵化,是教条。一个企业发展,给员工最大的鼓励不是钱财,而是给员工希望,一个在四十岁未做到处级干部的人就绝望于官场,显然扭曲了人才规律,是压抑人性,无疑诱导犯罪!
二是公务员制度,过去的纯选拔制,民众不信任,那么考任制公平吧,人人平等,殊不知社会在强调这个平等性,却违背了人性和人才规律。现在考公务员的基本是什么人呢?一是毕业后,在社会找不到工作,或找不到更好工作,被逼无奈去考公务员,也就是说,报考公务员的群体在社会群体中不是层次高的,高次层的人才直接就业了。整个社会状况掉转了,一类人才去搞商业工业了,二类三类人才去做官。二是冲公务员铁饭碗,有灰色收入,有面子而来,一开始就抱定升官发财梦想,光宗耀祖的,这类占绝大多数。看公务员应该队伍排着长龙,顶着烈日,表着决心,内心没有几个抱着为人民群众服务理想的。报考公务员的群体还有个共同特点是:他们绝大多数是刚走出象牙塔的学生,没有社会经验,没有参与最基层的社会实践,直接进官场,成为准干部,这样的后备军,不腐败是无能,腐败并脱离群众要想得通。考上公务员,才高喊到群众中去锻炼,这种浮华制度是好看的,没有人能真正扎实下去。由此又想到选拔大学生村官,沸沸扬扬闹的,很给政府撑脸面,以我看是政府出面为学生做秀罢了,与时代已经脱钩。这年代,除了偏远小地方,哪个村没有大学生,哪个村没有可以教大学生的人才? 对社会变化一无所知的人在决策,我的心拔凉拔凉,我为人才感到悲哀!
三是入党制度,审查看似越来越严,特别强调积极,出发点无非保持纯洁性。要申请,要培训,支部书记要签名。结果呢,还是关系加任命,谁与支部书记好,谁就优先入。我的父亲是正直出了名的,当了三十年村官,都没有成功入党,原因很简单,支部书记怕有能干的人超过他,卡住不签名,你一辈子也别想入党。当然,这不能概全,但是机制上就是人说了算,命运控制在别人手里,这是事实。再看,什么人争着积极入党呢,当然是想着入党能升官发财,这样的人最为积极。处心积虑积极入党的,基本上最具有贪腐思想的人。所以,入党的门口几乎写着:想贪的进来,不贪的旁边!这样的党组织,如何能纯洁?入党程序那么复杂,想当个为民办事的清官,要先送礼,讨好支部书记,好官耻于干这么事,根本就不想进来。过去的老办法好,看上去很笨,刘备三顾茅庐请出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诸葛亮,好官是请出来的,事实证明,越积极当官越不靠谱,嘴上说的越动听,心里想的越糟糕。入党的大门大开,比现在的怀疑机制要强,要保持所谓的纯洁性,把机制搞成了拦路虎,反而不纯洁了。这样的机制,根本不让好人当干部,一个怀着发财梦想的去当官,除非让刘歉去变魔术,要不然在将来不可能变成好干部。
四是基层公务员全是没有参加过劳动的学生军,入门口掐死年龄,造成干部队伍先天缺钙。中国唱的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居然没有几个干部从工人队伍中来,这是很悲哀的。现在恰逢大工业时代,工人、农民站在时代前沿,处在时代风头浪尖的企业工人阶级,他们拥有比较高的学历,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和企业管理经验,在社会实践中得到充分锻炼,代表最先进的生产力,最适合当干部。可是作为领导阶级的他们永远被没有经验的应届毕业生领导,社会被一群羊领导在开路,解决社会问题出洋相也要想得通。隔不久就有党的干部在公开场合闹出常识错误,成为新时代“官本位”的经典笑话,一个十几年几十年当官,没有当过百姓的人,有点傻帽要想得通。改革开放的政治成果是把大批的工人、农民投入到了大工业时代,这是邓小平留给当代中国最宝贵的财富,可是没人善用。干部的大门面向工人阶级的时代来临了,当局还在做千秋美梦,摸不着门道,大知识分子们在扯虎皮作大旗,自鸣得意,自我忽悠,这样一群脱节于时代的人居然自我感觉良好。
任何制度看似改革向好了,在没有想好避免副作用的情况下,改出一堆问题。改革要向着改良推进,一代接着一代往前走,不是把好的传统改没了,走一步退一步,还是原地踏步。考任制背景下,还要允许改良的传统荐才机制,让考任制的僵化有些灵活性,让官场生态有些新的亮点,对于人才本身规律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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