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个54岁的单身花工
一个漂泊流浪30年的打工仔
一个30年省吃俭用的小男人
2017年1月检查诊断为肺癌中晚期
他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农民,是最低层的打工仔,当病魔无情降临在他身上,他只有无助地等待死亡。
他是我的哥哥。
我与哥的上次相聚是在2017年元旦,感觉他人还是好好的,感觉脸胖了(实际是浮肿)。2017年1月15日接到姐的电话,说哥在深圳沙井人民医院检查诊断为肺癌。姐姐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我劝着劝着我自己也止不住泪流满面。据哥说,工厂车间外有绿化带,车间24小时通过排风扇向绿化带排出打磨金属尘埃,他每天要在绿花带浇水、除草、剪枝,半年后的今天,这种尘埃使他的肺发生病变。
20年前,家乡没活干,劳力都往云南谋生,在云南做泥瓦,卖苦力,被当地人称为黑包工;
1996年后,我们一起到广东,先前找不到工作,流落他乡,几近乞丐。偶尔找到工作,稍有不慎就被炒鱿鱼。在广东打工二十年,大半时间在流浪,是流浪的二十年,我们从来就没有过安全感。
不能不对社会,对良心的叩问:一个普通生命即将逝去,而恐惧与不安全,并不因死亡而结束,希望社会有一朝一日战胜利益魔鬼,还我们一份生存的安全感!
随着年龄的增大,哥找一份工作很不容易。
2007-2008年,我与哥在东莞市区租房流浪,金融危机几乎全年没有收入;
2009年,哥跟我去了广东清远一间工厂养花,这大概是哥第一份象样的工作;
2012年,哥与我一起回到东莞,他去了厚街一间酒店养花;
2014年,哥又去了东莞市区一家酒店养花;
2015年,哥又去了沙井学校养花;
2016年,为了高300元工资,哥去了沙井一间工厂养花;
如果把我们流浪的足迹串起来,那就是广东省地图。
这些年,哥省吃俭用,积攒了8万元钱,2014年盖了一层平房。我说哥,你别盖房了,一个单身汉,不如存点钱养老。哥说他老了不进养老院,要在自己家里,他自己能工作,可以挣到养老钱。看到他辛辛苦苦赚钱盖的房子,他很得意,这是他自己建造的家,这是他的窝呀。看着他幸福,作为弟弟,我幸福着他的幸福!日子刚好转,年迈的母亲常为他的婚事操心,经常托人说媒,希望54岁的儿子还能找个媳妇。
好的生活才开始啦,可是老天不长眼,一个底层的养花工,他得到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为什么不能得到健康!我苦命的哥,劳碌一生,漂泊一生,工作一生,贫穷一生!
问天问地,为什么安排了一个人的贫穷,为什么不能让他贫穷健康地过一生!
他才54岁,是人生的壮年,他还想着挣钱在房间贴上地砖,享受一下城里人的生活,以慰此生漂泊,他还想好好地找个媳妇,他还说挣钱回家搞养殖,他还说今年回家过年,在外面没吃好,今年要多买猪肉。
白发苍苍的妈妈等着她的儿子,我该如何向76岁的娘说,老人家患有脑梗塞。76岁的老母亲如何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
人生从一声啼哭开始,又要悲伤结束。当生离死别拉开,我真的恨这时间把这一切带来,又要都带走。
哥,我苦命的哥
15年前,我们没有钱,父亲患病,只有在家等死,15年后,我们还是没有钱治病,谁能帮帮我苦命的哥哥?
为什么资本家不愿意按法律途径给员工正常的检测治疗?
为什么全厂5000工人及圈养的保安、人事都如奴才一般不愿意为一个花工说句公道?
一个54岁的单身花工要求进行职业病鉴定,为什么遭到拒绝?
还要重复开胸验肺的悲剧?
2017年1月16日,打深圳110说不是归警察管;打12333说不是归劳动局管;去沙井职业疾病预防中心,也说不是他们管。
中央型肺癌,一般情况都是工作环境引发,为什么资本家工厂及政府一致拒绝?
这难道就是民主?可以允许资本家比1900年的时代更无良?
哥,我的苦命的哥。
谁能让你贫穷有尊严地活着或死去?
深圳捷和机电制品(深圳)有限公司,赚千千万万血汗钱,不愿意承担任何社会责任,有存在的必要吗?
谁能告诉我?
捐助开户行:中国工商银行深圳分行
户名:王春龙
账户:622202 2010 0356 64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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