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了解的太原第一机械工业学校文革中的一些事(三十二)
(32)搞枪记
在我们学校发生了1967年7月20日“红旗队”带外来武斗人员攻打“八二队”未遂的事件后,我们“八二队”就在南边的男学生宿舍楼构筑了防御工事 ,“扫荡”了“红旗队”人员遗留在学校住宅的物品,集中在我们防御阵地的楼上。随后,有些同学便把学校“武器陈列室”的各种枪支,小炮拿了出来武装了自己,准备对付随时前来进犯的“敌人”。
那个时期,谁要是背个枪在学校院子里走来走去,大家都会向他投去羡慕的眼光。
每一个人都希望有一支自己的枪。
不知道我们分队的张克旺在什么地方搞来一支自制的手枪,我们都希望能够摸一摸,玩一玩。一天,克旺让我们每个人打一枪,我们个个兴奋不已。我从来没有摸过枪,枪拿到手,不知所措。克旺给我装上子弹,告诉我对着没有人的方向,举起枪,用劲扣住扳机使劲扣,即可。我举起枪,对着窗外没有人的方向,使劲扣着扳机,使劲,使劲,再使劲,没有动静,再使劲,再使劲……“嘭”的一声,手在发抖,枪口朝下,真不知道子弹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有段时间,不知道谁带来什么地方的工人在我们学校的实习工厂自己制造手枪,我们也跟着学习制造,记得我们在铣车上加工过枪外壳。最终我们没有生产成功,不知道那些外来的工人做好枪没有。
我们分队的孙中锋给我们讲过他们到忻州农村搞枪的动人故事,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当时的农村组织民兵活动,几乎家家有枪。他们穿上白大褂,冒充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到农民的家中查卫生。见墙上挂着枪,就说要带走枪去检查卫生情况。家中的男人下地去了,老婆不让把枪带走,推扯一阵没有结果。这家的女人就叫了邻居给她看着家,她急急忙忙地去地里叫她男人了。我们这些同学咋呼住了这个邻居,拿上枪就走。上了汽车拐不了一个急弯,左打,右打,过不来,急死人了……眼看着那个妇女带着她男人,后面跟着一帮子人,手里都拿着农具,铁锹、镐头、锄头之类的东西。说时迟那时快,汽车这时候头调正了,一踩油门,加足马力,冲、冲、冲……眼看着那帮农民在后面追着,骂着,我们那帮同学在汽车上轮流摸着“胜利品”,笑着,喊着,沉浸在幸福欢乐的海洋中……
朋友申天锁说他们家乡洪洞县武斗的挺厉害,他的亲戚朋友背枪的特别多,希望我们跟他去洪洞看一看是不是能够搞几只枪……我,周志明、郝文如决定跟他去。
那天,我们没有买票,登上了去洪洞的火车。火车上坐满了人,我和郝文如就在一上车的过道上下起了象棋。到了榆次,上来一些扛着枪的人,配合着列车员查票,把我们从火车上撵了下来。我们从这个车厢下来,就从另一个车厢又上了车,我们不觉得有什么害怕。那个时期,晋中“一把火”闹得挺厉害,这些上车的人就是“一把火”的,他们耀武扬威地扛着枪,在车厢里转过来转过去,看样子是要抓他们对立派的人。他们对车厢里的旅客,看见谁不顺眼,就教训一顿,实际上充当了列车警察的作用。
火车到了平遥,我们下了火车,去我哥哥的学校 ---山西农业机械化学校玩一玩。一进学校,看见到处都是挎枪的人,走过来,晃过去。哥哥告诉我们,这些人都是晋中“一把火”的人。当他听说我们要去洪洞时,劝我们千万不要去了。他告诉我们,前边介休站是“一把火”严格检查的地方,你们这些没有火车票的人一旦查出来,没有好“果子”吃,打残了是小事,万一伤害了你们,白遭殃……一听这话,我们打消了继续前进的念头,决定掉头回太原。
吃过午饭,休息片刻,我们赶到火车站。为了能够上车,我们也只好买了4张离平遥最近的车站的票。火车到了太谷站时,停了。等了好长的时间也不见火车开动,眼看着太阳快落了。这时看见站台上有一队从火车上走下来的解放军二十多人,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背着行李。有几个背着枪的打扮的像农民的人押着这些没有带任何武器的解放军小兵。这时就看见这些人耀武扬威地对着解放军战士训话,不一会儿就见解放军把行李解开,那些人对解放军小兵的行李翻来翻去,寻找着什么东西……
火车到太原已经接近午夜。没有了公交车,我们只好沿着建设路回学校。过了太铁体育馆快到铁路俱乐部时,从楼里下来一队人,他们举着枪,让我们举起手来。我们感到挺恐怖,很慌张。他们问我们是什么单位的,要到哪里去。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是一机校的,要回学校去。他们问,你们认识刘铁林吗?我们赶忙说,他是我们的一个领导。他们马上放下了枪口,告诉我们,他们是太铁红旗的,随后劝我们不要往前走了,前边太铁分局的楼里是“太铁工人”的防区,他们经常向这边打冷枪,你们往过走很危险……
我们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又从建设路往南返回到大东门,穿过铁路桥,路过瓷厂门前,回到了学校,真的到了下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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