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本来是过气了一个名词,作为曾经的一个阶级,早已被扫进了历史垃圾堆,但近些年来,“贵族”之说在中国又火起来了,各色各样的“贵族”如雨后春笋般地生长,成为尊贵与上等的代名词,如果某人被形容为“××贵族”,则一定乐不可支、洋洋自得。既然这样,我们不妨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探究一番知识分子与贵族的关系。
现如今的知识分子是完全有条件成为“贵族”,虽然理论逻辑上他们属于工人阶级,但总体而言大都处于工人阶级的最高等级,是工人阶级中的高端或贵族的部分。按照这些人自身的条件与能力,他们的发展前景突出地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成为“精神贵族”,一种可能是成为“知识贵族”。
“精神贵族”与“知识贵族”二者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所谓联系,就是“知识”与“精神”的天然关系,没有一定的“知识”为基础则无法形成“精神”。但区别在于,“知识”不等于“精神”,“精神”是对“知识”升华与扬弃,由“知识”向上走,则可成为“精神”,由“知识”向下走,则可变成在市场买卖流通的“货物”。因此,“精神贵族”与“知识贵族”二者呈现完全不同的实际面貌。
现如今中国的知识分子中有很多人成为令人尊敬的“精神贵族”,这些人不但学识渊博,而且具有高尚的道德人格,有崇高的价值追求,他们带给世界的,既有形而下的财物,更多的则是形而上的作品,他们这些人本身大多都不是什么富豪、大款,但是在精神世界里,他们却都是令人仰望的巨人。这样的知识分子,可当得上中国古人所崇尚的“三不朽”。
与此同时,更多的知识分子仅仅满足于当一个“知识贵族”,在这些人的心中,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就实现了人生的成功与价值。应该说,这样的想法与做法本身也无可厚非,所谓人各有志,没有必要以“高尚”二字苛求于人,即便对知识分子也是这样。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的是,从“知识贵族”这个视角望出去,那么这个庞大的“贵族”群体中可就有点良莠不齐了。这其中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确实有知识、有技能,因而身价飙升、炙手可热,于是就奇货可居,或籍此求田问舍,或旋转成为特权,不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卖出好价钱,而且还要高人一等,做那种趾高气昂的人。君不见,我们有些知识分子在戴上院士、长江、杰青、优青等闪亮的大帽子之后,脾气大涨,变得很不谦虚,赤裸裸地伸出他们的大手,要待遇、要价钱、要特权,津贴给少了不行,官位给低了不行,专车不够档次不行,子女家属安排不好不行,完全把自己的名头当成升官发财的梯子了。君不见,每到评选学术头衔与科技奖项的时候,各种关系全力发动,各种人物奔走争竞,哪有不走关系、不找门路的人和事呢?简直是蛇来鼠往、上下纷纷、一片骚然。所以,他们确实是“知识贵族”,但这样的“贵族”在精神实质上一点也不“贵”,相反,倒显得很贱、很世俗。
其实,这些“贵族”堕落成为世俗的人,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世俗也并不是真正的底线,因为个别人已经没有底线或者失去了底线,当然一是为了金钱,二是为了美色,比如近年来频发的教授骚扰欺辱女学生事件等。笔者以为,暴露出来为舆论所关注的只是极少个例,只能是庞大问题的冰山之一角,这难道还不足以发人深省吗?
当今中国知识分子群体中“知识贵族”太多而“精神贵族”太少,这大概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样的状况恐怕很难让人满意,很难让人对中国社会品质做更高的评价。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和一个社会,知识分子的状况与品质实在干系重大。现在,人们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如果有谁不能充分认识并发挥知识分子的积极作用,那就不是好领导;但如果有谁不知道知识分子的消极性,不懂得需要对他们加以限制和改造,则不可能成为合格的领导。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从知识分子本身来说,一个突出的课题是要进行自省、自重与自修。批判的能力历来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批判他人,一是批判自己;批判他人容易,批判自己实难。中国古人有“吾日三省吾身”一说,就是这种自我批判的一种表达,佛家所谓内布施,也实在是一个菩提妙道。
所以,中国的知识分子应该努力使自己成为“精神贵族”而不满足或停留在“知识贵族”层面,其最高境界应该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应该具有“当仁,不让于师”担当勇气,而不应该把“毕业十年,没有几千万不要来见我”当成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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