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告诉美国人真相？
（2008-05-12）
顾蔚
虽然美国人没法把次级债怪在中国头上，但期望入主白宫的政客们总需要寻找为美国经济的衰退一个替罪羊，北京奥运、西藏和中国质量问题给了他们更多发挥的题材。这轮总统选举中，候选人贬低中国频率之高，创下了近年来总统竞选之最，给美国内反华情绪推波助澜。
三名候选人中，最喜欢拿中国做文章的要算是希拉里（希拉里）了。“我们必须要给中国一点厉害看看，”她最近在北卡罗来纳说。“这个国家操纵汇率，大量从事知识产权盗窃和工业间谍活动。我们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什么?被污染的宠物食品，含有毒物质的玩具，还有被污染的药物。”
在于外国元首是否应该抵制奥运会的问题上，希拉里态度也最为强硬。她坚持认为布什总统不应该出席奥运会开幕式，还嘲笑她的民主党竞争对手奥巴马左右摇摆，做不出决定。“如果你不能在奥运会开幕式这件事情上站直了面对中国，怎么能够期望你在贸易和汇率操纵方面，阻止他们继续占我们的便宜?”
希拉里知道经济和就业已经取代了伊拉克战争，成为美国选民最关心的问题，她主要的支持者是低收入白人，把他们的工作流失说成是中国造成的，能够帮助她赢得更多的选票。她在民主党选举中落后的态势使得她更为着急，最近几周内加强了对中国的攻击。虽然希拉里大势已去，但别指望剩下的两位总统候选人不会在中国问题上服软，未来两人预计都会拼命争取投希拉里票的选民。随着选举进入全国范围，北京奥运逐渐临近，对中国的指责可能会越来越多。
选前的噪音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大选前的噪音而已。无论谁成为美国总统，对中国的态度都将以务实为主导，因为中美关系实在是太重要了。中国政府虽然密切注意美国竞选事态的发展，但也未必太把竞选言论当真。中国人喜欢说，不仅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等到新的总统宣誓以后，立场也就大不一样了。
曾经在美国能源部担任高官的华裔美国人Robert Gee指出，就算希拉里能够当选，她上任后的态度也很有可能像当年的比尔一样，来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当初比尔和老布什竞选的时候，指责对方在六四问题不够强硬，之后正是比尔支持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同样，小布什刚上任就发生了美国军用侦察机和中国飞机撞击事件，但之后因为反恐和反核扩散方面的共同立场，两国关系日益融洽，现在布什总统是西方国家中，唯一坚定表示要来参加奥运会开幕式的领导人。
最近几届美国总统和中国的关系都不错，在人民币，贸易和产品质量上大作文章是美国议员们。这些人对外国缺乏了解，不少人上任之前连美国护照也没有，而且他们的目光相对狭窄，主要对选他们的那个州负责。不过最近来自美国参众两院的中国噪音却不多。瑞银的经济学家Jonathan Anderson指出，最近去华盛顿，发现那里的气氛和一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可能因为议员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房市风波和信贷危机上。
谁来讲出真相
对中国的指责虽然未必会转化为新总统的对华政策，但也不应该听之任之。谎话重复一千遍也会成为真理。大选期间政客们往中国头上猛泼脏水，不可避免地会进一步损害中国在普通美国人心目中的形象。不要说中国人听了这些话刺耳，连希拉里自己请的竞选顾问也受不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中国研究专家Richard Baum因为反对希拉里频频提出“非常被误导的对中国的指责”而辞去竞选顾问职位。
“总统候选人应该帮助美国人认识这个国家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畅销书《中国世纪》的作者，美国的中国研究专家Oded Shenkar说。“他们不想问这些尖锐的问题，要指责中国容易得多。”
美国的问题在于超前消费。这既发生在个人层面，也体现在政府层面，即庞大的财政赤字和贸易逆差。美国人要走出衰退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勒紧裤带，但这显然不是美国选民喜欢听到的。美国政府为了讨好选民，减税以刺激经济，但美国实在是减不起税了，因为经济衰退本来就会让它的财税收入收窄。总统候选人们还在给出整治医疗系统的各种承诺，但入不敷出的美国政府哪里还有钱来搞这么大的工程?
三位总统候选人现在正在比谁更强硬。强硬不是体现在谁指责中国的嗓门更大，而是谁有勇气给普通美国人说出真相。这些年来，美国人从辛勤工作，实现美国梦的价值观，变成了看谁有本事借钱提早享受的新价值观，这显然大有问题。避重就轻，嫁祸于人，不应该是美国新总统的作风。美国人应该为敢于实事求是地和说话的人投票。
·作者是路透社专栏作者，文发自香港，原载《联合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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