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是不折不扣的经济时代,即经济活动至上的时代。人们把现代化的发展归结为经济增长,又把经济增长看作依赖于科技进步;由于科技可不断进步,于是相信经济也可无限增长,而所由以支撑的现代化也就能昂首挺进了。这种流行的观念实在有太多的误解。
首先,科技诚然是不断进步的,但不等于能支持经济的无限增长。这里不存在对等的关系。科技是知识的扩大与技术的提高,从工具理性的角度讲,是没有限制的;而经济的增长则要受到物资条件的限制,如能源、材料、环境等等的限制。两者不是一回事。
其次,经济是否一定要无限增长,这本身就值得推敲。资本主义在初期的发展中,经济增长的确是关键,但到了20世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已使本国绝大多数人的基本需求得到了满足,其经济的增长就不一定必需了(保持在一个合适的水平,致力的应是财富的公平问题),在这样的阶段如果还拼命提高经济的增长,便会催生出畸形的消费主义怪胎。这难道是健康社会所乐意追求的吗?显然不是。
第三,人类的生存和进步并不完全依赖经济的持续增长,当人口与资本保持均衡状态(不恰切的称谓是“零增长”,这是一个容易产生误会的词),社会仍然能够发展,因为这是两种不同性质的发展。前者只是物质财富等的量的增长,后者则还包含物质形态的质的变化以及精神文化等方面的发展。
因为,经济无限增长的神话必须打破,鼓吹这一神话的经济主义生活方式是不可持续的。
就发展中国家而言,为摆脱人民的贫困,满足人民的温饱,经济增长是必要的,有其正当性,在特别是那些仍面临饥馑威胁的非洲国家,甚至更是头等大事。
但是,发展中国家在致力经济增长的过程中,如不能处理好社会的公正和公平,那么在经济总体水平还不高的情况下,贫富形成分化,全民的脱贫致富就会成为空话,少数暴富者还引领富裕阶层追逐效仿西方的消费主义恶习,甘当核心国家的文化附庸,败坏社会风气;不仅如此,贫富差异严重时还会激化社会矛盾,引发社会动乱。在致力经济增长的过程中,还要注意保护生态环境,那种“先发展后治理”已被证明走的是得不偿失的弯路。这都说明,发展中国家还必须实现经济增长,但同时不能单纯依赖经济增长,解决社会现代化必是一项系统工程。
作为发达国家,过去通过野蛮的殖民掠夺和原始资本积累,并通过近现代享科技成果风气之先,已经拥有了丰裕的财富,保持高水平的国内生产总值,在人均的消耗上早在透支地球资源了,其正当性已经至为可疑,更不用说还要拼命追求经济的增长。因为这同只有一桌宴席的情况下,揣着自己碗里的饭,还要抢夺人家盘里的菜,是没啥两样的。
以美国为例子:当今美国人口仅 3 亿,不到全世界总人口的 5 %,但自然资源消耗量超过了世界总消耗量的四分之一。人均石油消费量位居世界第一;人均水资源消费量是全球人均消费量的 3 倍;排放全球近四分之一的二氧化碳及其他温室气体,预计其排放量到2020年将达到全球排放量的 43 %;人均每天制造出比发展中国家高出 5 倍的 2.3 公斤垃圾,等等。
同样在一个地球村,一些地方是嗷嗷待哺,而另一些地方却在追求“丰饶中的纵欲无度”,公平和正义又在哪里呢?
当我们打破经济无限增长的神话,看到全球经济总量最终将封顶,那么如果借用今天有些人喜欢动不动就使用的“报应”这个流行语,就会对眼下一些发达国家的经济衰退不妨抱有乐观其成的道德评价,这些发达国家活该为下述它们一贯倡导的行为埋单:
“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抛弃”的生产、生活方式,扭曲人性的消费社会和消费主义文化意识形态,将生存性消费变质为挥霍性消费,将健康性生存堕落成炫耀性生存,围绕资本运作而迷乱本性的盲目的经济增长;为了享受型的财富,在全球范围内不惜推行自私自利、丧失道义的后殖民政策。
这是历史的报应,怨得了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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