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的梦魇
倪建军
9月11日,纽约市长布隆伯格在原世贸中心遗址参加了“9.11”七周年纪念活动,布什总统则参加了五角大楼新建的“9.11”纪念园活动｡
国际恐怖主义对美国经济､军事两大标志性建筑的象征性冲击,已经成为泛黄的记忆｡而当下美国自食其果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美国经济的心脏——华尔街不断升级,信用丧失､信心恐慌对经济产生了持续实质性的冲击,自由市场大旗早已轰然倒地,越来越多玩火自焚的华尔街百年老店在一阵阵金融痉挛中死去活来｡精疲力尽的美国财长保尔森和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还能撑多久?美国经济的严冬已经提前到来｡美国经济大萧条是目前人们能想到的历史上最糟糕的参照,也许未来当历史长卷翻过这一页后,这一段时期会成为新的历史标杆｡
当美国政府试探性地放任雷曼兄弟公司倒闭后,国际金融市场的反应让保尔森和伯南克再也不敢去惩罚那些自作自受的金融公司,也顾不上什么“道德风险”,他们意识到市场的自我修复功能已经基本坏死,他们也早就从市场的裁判角色一跃上台成为市场的主角,甚至是救世主｡雷曼兄弟倒台的同时,次贷危机的冲击开始从投资银行蔓延至保险业(一度全球最大的保险集团美国国际集团AIG)､普通储蓄(美最大储蓄银行华互银行)､货币市场(美国主要基金公司PUTNAM投资公司)｡对冲基金是下一个极有可能波及的领域,银行的惜贷和客户的撤资正在挤压着它们的生存空间｡
市场的失效使政府的救援已经别无选择,甚至连购并等市场行为如果没有政府的担保都无法成行｡继9月16日美联储在美国财政部的全力支持下向美国国际集团提供850亿美元紧急贷款后,19日,美国总统布什批准财政部动用500亿美元汇率稳定基金,针对美国货币市场共同基金业建立临时性保障计划｡面对已呈燎原之势的危局,美联储和财政部的个案针对性援助已经远远不够了｡
尚且得以生存的金融机构也纷纷寻求合并,以便符合美联储和财政部模糊的“大到不能倒闭”的标准｡缺乏稳定资金来源的独立投行业连洗牌的机会都没了,华尔街五大独立投行中“硕果仅存”的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命运也岌岌可危,即使公布了第三财政季度的盈利,仍然挡不住市场把它们视作另类｡两公司所发行债券的保护成本劲升,反映出投资者担心它们的债券都快沦落为垃圾债券之流｡卖空操作本来是一种押注于股价日后走软的合法交易策略,但它现在则成了高盛和摩根士丹利的催命符｡美政府不得不直接出台对金融类股卖空操作的禁令,欧洲各国也纷纷效仿｡
国际金融市场面对华尔街极具戏剧性的演变也大幅震荡,各个国家使出各种招数以期“处乱不惊”｡美国政府其实也不妨学两招｡比如像俄罗斯干脆关闭股市,或者像尼日利亚宣布股市日跌幅不得超过1%,越南则缩小了股市每日的波动范围｡对于俄罗斯政府动用财政资金入市购买国内股票,国际评级机构穆迪､惠誉纷纷予以批评,认为这会损害俄罗斯的国家主权评级｡照此推论,美国的主权评级现在又应该如何呢?况且对于穆迪等国际评级机构在这场金融危机中对次贷证券的错误评级等责任,大家还没来得及找它们算账呢!
美联储和财政部现在似乎在用空前迅速的反应来赢得市场信心｡美国政府目前正准备出台一项全面的拯救方案,考虑建立一个将不良资产从金融机构剥离出来的机制,类似于美国前总统老布什和国会成立的清债信托公司,从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买入不良资产｡美国政府面临的选择实在有限,与其等到一家家金融机构快撑不住了,提交融资申请,在政府援助措施出台前后导致金融市场反复震荡;还不如把病灶——所有不良抵押资产暂时接手过来,用纳税人的钱来托底｡这显然是一项冒险的举动,特别是在市场对政府援助能力已经有些怀疑的情况下,即使暂时有效,市场的长期稳定仍面临诸多不确定性｡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美国政府一段时期以来频频使用巨量财政资金(估计已超过9000亿美元)救市､退税,再加上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长期驻军,政府财政赤字将创历史新高,预计2009财政年度将达4820亿美元,继续拖累本已不佳的宏观经济面｡而近来合并而成的新的金融寡头,又成了政府隐性担保的新负担,为将来的金融稳定埋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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