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哪怕苦酒也要喝
导读：《纽约时报》今日撰文称，政府和公众应对AIG向高管支付高额奖金一事保持冷静。纳税人固然可以设法拒绝为奖金埋单，但却会破坏最基本的商业原则——契约的神圣性，从而打击企业信心。
我们真的应该为美国国际集团(AIG)所发放的奖金埋单么？
这的确是个让人感到刺痛的问题。令人吃惊的1.65亿美元，就发给那些要为我们金融体系近乎崩溃的现状负责的家伙，可是，我们纳税人却是拥有这家公司80%股份的最大股东。
看上去，这显然不公平。
不过，我们真正需要的恐怕还是冷静的思考。或许，我们应该吞下这杯苦酒，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我们自己。这么说的确有犯众怒的嫌疑，但是事情还是必须进行细致分析的。
似乎自奥巴马总统以下的所有人都震怒了。总统周一暗示，我们是应该撕碎这些奖金合约的。他已经通知财政部长盖特纳使用法律手段来阻止。要说总统是错误的的确并不容易。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奥巴马表示，“这关系到我们的基本价值观。”
在这方面，无论是律师、华尔街的从业者，还是薪酬顾问们都会表示赞同，问题在于，他们眼中的“基本价值观”和奥巴马所指的不同，他们看重的是契约的神圣性。
毕竟，我们的经济现在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企业界的信心无疑是非常重要的，假如他们开始担心政府将以此为起点，随便就以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对以前签订的合同大动干戈，情况又会有怎样的发展？
事实上，让美国国际的薪酬合约无法履行并不困难，但是正如Steven Hall & Partners的薪酬顾问梅尔(Pearl Meyer)所指出的，这完全可能使得美国的企业陷入更加糟糕的下降螺旋。人们会开始担心，他们与任何一家使用了纳税人资金的企业的合约都会出现状况。甚至，即便那些并没有从华盛顿拿钱的企业也会开始利用这种情势，寻找机会摆脱他们自己现在不喜欢的合约。
假如政府官员执意要毁坏这些合约，梅尔认为，“他们就是在造成一个新的问题，让机构对自己雇员所承担的责任遇到麻烦。”(事实上，汽车行业的工会现在就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但是两者之间毕竟存在差异，因为他们终究是在进行谈判，没有人会不顾一切单方面毁约。)
可是，谁又来对纳税人负责呢？从这里，我们将走向第二轮冷静思考：美国国际已经安装了巨大的炸弹，现在我们必须找真正懂行的人来拆除。
美国国际的雇员们创造了复杂的衍生产品，然后这些产品逐渐渗透到全球金融体系的各个角落。假如这些人离开——从华尔街当前的状况看来，一些人确实已经离开了，还有一些人正在准备离开——他们肯定会以自己的交易武器瞄准美国国际开火。为什么不呢？他们非常清楚美国国际的情况有多糟糕，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了那一切。
因此，即便这让人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纳税人需要将这些人留在他们的办公室里面，哪怕仅仅是为了他们不到外面去对公司开火。最后，当这些当初的系铃人能够变成解铃人，我们就会明白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所谓奖金合约，未必不能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去年，美国国际的某人做出了决定，认为公司需要签订奖金合约来留住这些人，避免他们在尘埃落定之前就离开。
美国国际为什么要在经济显然已经处境不佳的时候认定，为七位高管提供每人至少300万美元的奖金是必要的呢？对此我们当然可以展开争论。我们可以认为这些合约是那些已经很富有的家伙们搞的阴谋诡计，他们清楚地知道这艘金融业的泰坦尼克已经撞上了冰山，于是开始为自己谋求最后的好处。可是，美国国际知道自己需要留住这些人，这也是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
事实上，这就是利迪(Edward M. Liddy)提出的解释——去年秋季，美国政府对美国国际实行国有化时，他被紧急调来担任首席执行官(他的年薪只有1美元。)
利迪表示，“假如雇员们相信他们的薪酬能否继续存在下去将成为问题，成为由财政部来任意裁决的对象，”那么，“我们就无法吸引和留住最出色的人才来领导企业和承担日常的工作了。”
这不能说全是官样文章。你想在美国国际工作吗？如果给你300万美元，答案或许是肯定的。不过，假如你能够在其他地方拿到一样，甚至少一点的钱，恐怕你就不会愿意了吧？
“这是非常可怕的工作。”Morrison Cohen代理了许多在接受政府援助的银行工作的雇员，该公司首席薪酬法务顾问赛德维克(Robert M. Sedgwick)表示，“你甚至每天都能够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尽可能快地离开。”
他们会说，让我走吧。或许有人会怀疑，整个金融行业都这样了，他们能够走到哪里？可事实是，真正能够赚钱的人总是有很多地方可去的。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地说，现在很可能就有人正等待着机会将美国国际的人才一网打尽，然后让他们进行不利于纳税人利益的工作。
梅尔则表示，“华尔街的人都知道，美国国际前雇员已经成了抢手货。”
当然，假如不是政府将纳税人的钱注入了美国国际，那些合约就将变得一文不值。纽约州总检察长科莫(Andrew M. Cuomo)周一也证实了这一点。这位正在调查美国国际奖金事宜的官员表示，假如美国国际真的破产了，那些雇员们的处境并不会好于其他的无担保债权人。
科莫要求美国国际提供名单，他想知道那些走运的家伙都是谁，都在做些什么工作。因此，我倒是想给科莫先生一个建议：拿到名单，给那些家伙们一点暗示，或许他们会“自愿”放弃一些奖金，以换取不在报纸上曝光自己的名字。不过，与此同时，无论这多令人难以忍受，我们最好还是尊重合约。
(本文作者：ANDREW ROSS SOR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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