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可以说是最能隐忍,最富牺牲精神的一个群体。可能很多人会说这是由于他们的小农意识导致眼界狭隘的缘故。但我想说这不是问题的全部,农村人的感情比较纠结,比较固执,他们受各种复杂的情感所绑缚,很难在错综复杂的局面下做出勇敢的决定,因为他们怕伤害他们心中的神明。他们只能很小心的呵护着我们这个国家的根基,他们可以为着心中的大道正义而自觉投入到封建等级秩序中,他们也可以为了心中的大道正义奋起抗争,死而无憾。他们用着自己的坚韧执着痛苦而又绝觉得面对这个复杂多变的社会。社会思潮的每次变动都使他们孤苦无助,但却不足以改变他们的行动。只有我们的农民加入了社会的改革大潮,我们这个社会才能算是真正起步,否则一切都是虚无的。
在我们这个官本位的国家,封建等级秩序根深蒂固,至今还在影响着我们的社会。大家对《红楼梦》中元妃省亲可能很熟悉吧,曾经的长辈,兄妹都要施礼迎接这位出阁的大小姐。对于现在由农村中走出在城市里安家的那些人来说,他们已从农村中脱了根,他们也不再关心农村的一切了。但他们的每次探亲都伴随着人们艳羡的眼光,他们成了精神上的上位者,尽管可能他们只是城市中的下位者。城市和农村的尊卑就是我们现世的等级,而且是最大的等级,他将极大地制约中国的现代化和精神文明建设。这种现象有传统文化和体制上的问题,但我们的教育注定难辞其咎。我们的教育教人向上看,教人追求人上人的生活,缺少了一些对人世的包容和理解,所以我们的人才为上适从,缺少向下看的勇气和责任。总对着下层人有着天生的傲慢与不屑,把一切悲剧说成是能力问题,把弱肉强食当成天然法则,心安理得于一切不公平和不合理的现象,只要他们有人欺负就行。这些都导致我们社会缺乏进一步发展的原动力。毛主席对农民是愧疚的,他是从农村中走出来的,他是深知农民疾苦的,但为了中国的现代化他又不得不牺牲农民的利益,他心中也十分悲苦。他想通过文革一劳永逸地解决农村和城市的天然隔阂,他让大学生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他鼓励红卫兵打破地域限制进行全国大串联。但一切都是徒劳,收效甚微。在我看来,这不是制度问题,这是心理问题。这些人缺少悲天悯人的情怀,骨子里认为农民就应为社会牺牲,所以他们就很难理解同情农民。所以再多的接触也是徒劳。而现在的大学生们组织到农村调研的行动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他们在内心深处没有接纳农民,在多次的实地考察也不可能有任何效果。我是学劳动与社会保障的,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学生,经常逃课开小差。但我对现今的教学思路很不以为然。老师们成天教那些理论性,技术性很强的知识有用吗?是有那么一点用的,但绝不是非比寻常的重要。是想如果把劳动与社会保障当成一项事业,而学者本身有个硬心肠,只知一味说教,一位俯身看人,那么我们的事业又有什么前途呢?
在我们中国大家对“少数服从多数”与“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两句话都很熟悉。这也能反应我们中国人对民主自由复杂而又独特的看法。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不承认51%对49%就是民主的胜利的。而这样的事情确实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西方历史。法国人因为一票就绞死了路易十四,从而和封建制度彻底决裂。美国人也因为一票而确定了英语的正统,进而和纯正的日耳曼人疏远了。而在中国农村,人们会自觉的听从德高望重者的指挥,凝聚在他周围,而他就像头狼一样带领大家前进。头狼能力强,大家喝酒吃肉;头狼本事不济,大家就喝西北风。但人们无怨无悔,他们很团结,共进退。享受别样的民主氛围。我想给大家讲述我们村的民主政治进程。当时村民们怀疑,记住只是怀疑,但几乎所有人都怀疑村长贪污村里的公款损害村民的利益,所以大家团结起来准备发起倒村长运动。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村长赶下台,再利用整个村的力量寻找村长的犯罪事实,为村民讨回公道。所以大家不惜推举原来村里的会计当选新的村支书。虽然有人贿选,有人武力威胁参选人,有人甚至做出了在选举当天抢夺选票箱的违法行为,但大家众志成城,团结一致终于赶走了老村长,选上了新村长。但当新村长上台之后,他早已忘了当初的誓言,只知巩固自己的位子,培植自己的势力,加快村里的私有化进程,而不管村民福利的改善。当又一个选举年来临时,革新派又开始了倒村长运动,但由于革新派协调不利,分散了选票,原村长又卷土重来,低票当选了。从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统治了。我要表达什么意思呢?民主并不在于那一张选票上,而在于平时的发言权上。如果一票就决定了未来四年的忐忑不安,难道这就是民主的胜利吗?并且在一些没有集体产业的村子,甚至几年没有村长,人们想要那个村长的位子只不过是向往大权在握的快感,向往画地为牢的放肆而已,为人民服务早就抛在脑后。甚至现在一些外人也来觊觎村长的宝座,来作为他们的阳光产业,这些都是很危险的。民主给了这些村长们太过于放肆的权力了,他们可以不受牵绊的恣意妄为,农村中的有识之士虽然心焦,却也无能为力。现实的民主在农村举步维艰,受到很多因素的干扰。人情帐,金钱帐比比皆是。由于那些德高望重者都不屑于弄权,这就便宜了那些投机者,他们只要控制了农村妇女就控制了整个乡村,因为他们是农村男人的真正主宰。而控制她们很容易,假以小利即可。不是我对她们不尊重,头发长见识短是会坏大事的。我赞成妇女解放运动等一切伟大的人类解放运动,但路是要一步步走的。你才就说,对待女人别忘了带上鞭子。他就是要告诉我们在女性还不成熟,缺乏理性时,我们男人要霸道起来,给他们以力量。暑假我又回家了,我看到了曾经巍峨的大山已被履为平地;静谧的鱼塘已经易主,在大肆改造了;村外的公路上来往车辆从早到晚不停的轰隆巨响,尘土飞扬了。而村子到处是喜悦的村民,因为他们每人都受到了一笔数目不菲的分成。我一时语塞,沿着乡间小路一路向北,梦眼迷离了。。。。。。
马丁路德金说他有一个梦想,试想谁没有梦想呢?中国农民千百年来向往的耕者有其田的梦想至今还没完全实现,但楼上电灯电话的梦想却有了依稀的影像,这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呢?至于他们小心呵护的脆弱的自尊又到何时才能坚强呢?或许将来大家都没有称谓了,这个世界就完满了,但真能完满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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