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苍生忧患痴
——读实力派诗人任长连第三部诗集《马蓝河畔》印象
·蔡诗华
2009年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这不在人民共和国60华诞之际，我有幸读到实力派诗人任长连第三部诗集《马蓝河畔》样稿。这是他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后的首部著作，是他人生与艺术追求的新高度，也是向关心/鞭策他艰苦跋涉的良师益友们的一份深情敬意与汇报。窃以为也是当下诗坛的一个新收获。
1、 故乡之恋
当下诗坛，热闹非凡，各种流派、多元诉求，五彩缤纷，莫衷一是。在这貌似繁荣间也蕴藏着某种危机或曰与时代/人民（读者）需求还有一定距离之憾。我想，除了“怎么写”“写什么”争议外，“为谁写”，似仍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我不反对诗歌的探索与创新。前提是要让人读得懂，要有人文关怀。这个标志之一：是否在生命状态下有无故乡/乡愁/乡土情结。你爱这爱那，甚至爱起隐私部分——下半身（这当然没有什么罪过但似乎不宜老公开展览——患了“露阴癖”症）等，但看不到诗人的吟唱能引起一定范围共鸣的诗意具象。故乡/乡愁/乡土/……家国天下天人合一有机整体，我以为这是诗人人生（创作）中最重要的心理/地理坐标之一。
故乡，不只是平常百姓所依恋，贵为天子或圣贤/英雄/泰斗/名流，也摆脱不了乡愁之累。
汉高祖刘邦衣锦还乡，酒后大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大风歌》）。
西楚霸王项羽与刘邦争夺天下失败，不肯过江东回故乡，别姬后自了于黑夜乌江。
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历尽种种磨难成事后将故乡湖北枣阳由乡级破格提升为县级级别。
人民领袖毛泽东得了天下回韶山，感叹“别梦依稀咒世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温家宝的《我回家了》、田汉的《义勇军进行曲》、艾青的《国旗》、臧克家的《在毛主席那里作客》、贺敬之的《回延安》、李瑛的《饥锇的孩子们的眼睛》、柯岩的《母亲的河》、高洪波的《关于祖国》、吉狄马加的《自画像》、陈崎嵘的《今天，我们第一次以共和国的名义 》、田间的《祁连山下》、邵燕祥的《到远方去》、李成瑞的《 千人断指叹》、魏巍的《橄榄树》、余光中的《乡愁》、陈志昂的《麦穗 》、雁翼的《在云彩上面》、丁力的《归心》、闻山的《山，滚动了!》、鲁煤的《1949.10.1开国日.工厂》、徐放的《徐放诗歌朗诵选》、未央的《祖国，我回来了》、刘章的《烤玉米》、舒婷的《致橡树》、韩作荣的《他的腿》、张同吾的《听海》、雷抒雁的《小草在歌唱》、叶延滨的《干妈》、李小雨的《陶罐》、曾凡华的《士兵的维纳斯》、王久辛的《狂雪》、林莽的《我流过这片土地 》、梁平的《重庆书》、石英的《黄河口的土》、石祥的《十五的月亮》、岳宣义的《谒汤阴岳飞庙 》、李文朝的《五言古体诗·登泰山》、李秀珊的《守望莲花》、蔡丽双的《 火把》、王一桃的《触摸华夏祖先灵魂》、傅天虹的《沉默》、峭岩的《 路，她从此离去》、丁慨然的《红荷》、叶文福的《将军，不能这样做》、谢克强的《三峡交响曲》、任蒙的《男神之爱》、熊宗荣的《山道弯弯》、秦中吟的《飘香的黄土》、野曼的《 1997.7.1零时的风景》、陈满平的《生命之树》、陈有才的《祖传秘方》、高昌的《哀矿难》、毛梦溪的《烟雨风衣》、蓝野的《杜鹃花》、江岚的《听雨庐诗稿》、唐力的《鼓舞?生命之音》、张玉太的《致青海湖上空的诗神缪斯》、祁人的《我的太阳》、北塔的《红叶轻扬》、洪烛的《南方音乐》、周占林的《你坐在我的对面》、周拥军的《柴桑吟草》、王德祥的《破晓在东方》、王耀东的《北京诗篇》、张成吉的《张成吉诗词选 》、许庆胜的《贫穷的阳光》、韩彦军的《龙乡放歌 》、马道州的《永不消逝的爱》、刘栋军的《 王屋山歌吟》、王学忠的《雄性石》、杨枫的《被染的头发》、沈学印的《农村》、金土的《啊，故乡》、赵福君的《春》、林贵的《勿忘草》、徐玮的《女儿红》、许焕英的《祝福》、许震的《我们有一千共同的名字叫奥运》、胡松夏的《金戈铁马》、雷从俊的《穿过军装的晨曦》、吕六洲的《参观小河口长城即兴诗》、蔡诗国的《诗国感恩蔡家冲》等等我以为写得较有特色的故乡/乡愁/乡土诗。
任长连在此方面作了大量且卓有成效的努力。他的这本诗集446首诗作，怀念故乡的第一卷“故园情深”达60首之多。
任诗人是河南省洛阳市汝阳县人，曾就读于上海复旦大学，现任职于国家发改委物资局。虽然身居京都，但故乡汝阳门前的马蓝河畔——任长连永远忘不了。这本诗集中，他不但以故乡这条河畔为书名，还有两首诗以此河名吟之，且开篇第一首即为“水调歌头·马蓝河畔”。而第21页的七言诗“马蓝河畔”则更亲切/更简练/更有生活气息：“秋日初照马兰（蓝）河/梨枣缀枝羊满坡//牧童扬鞭指牛马/白鹅引颈向天歌”。
他的题为“春到汝阳”“汝阳春色”“漫步汝河大堤”等冠故乡名之诗，多情而不腻。第13页的“春到汝阳百花香/划犁播种正农忙//远山近水微语笑/恰似天然画一张”（《春到汝阳》），在轻描淡写中注入了无尽的思念与感恩。
第15页、25页有两首同题诗“打柴”。前者四句，后者八行。作为农民之子的笔者对此类诗深有感触。尤其第15页的“打柴”诗：“结伴披星进山林/挥汗如雨打柴人//穿云驾雾行岗上/戴霞归来月挂门”，让人苦涩中，感慨不已。
多愁善感的诗人，不仅写出底层人的生存窘态，还无不道出人之外的鸟类等之情感。第21页的“燕归来”别有情趣“紫燕归来寻故居/村前屋后久徘徊//茅舍不见新楼起/认准老树问古槐”。短短28个字，这种间接写新农村/新生活/新变化，远远胜过千言万语之功效。
故乡与母爱是分不开的一滴浓血。任长连在第24页“儿时推磨”一诗为我们作了如此生动的描述“难忘当年石磨推/儿行千里几轮回//头晕眼黑忍无奈/老母敲勺笑语催”。乐观的母亲，豁达的笑声，永远是我们孩子们前行的引力。
诗歌要接地气。地气，就是生活/故乡/乡愁/乡土/……。“小品大王”“东北二人转王”赵本山常回家接地气，找灵感。别忘了回家的路。常回家看看，是提醒，更是忠告。我去年利用节假日回故乡蔡家冲五次，今年也将是第五次回故乡……诗人长期呆在并非出生地的陌生都市，迟早会枯萎/失语。即使偶尔强作愁写点东西，恐怕打动不了自己，也打打动读者。
2、 针弊之叹
诗人到底是以歌颂（歌德派）为主，还是以鞭策为主，这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历览流下来的不朽之作，绝大多数是忧患之声。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追求的诗人，无不清醒地作为其时代的清醒剂存在。或许他的直言不讳会招来误解，甚至不测，但总有知音在未来的路上，低吟着杰出诗人的杰出诗歌艰难远行。
任诗人虽为“吃皇粮”的国家公务员，但他内心深处无不忧虑着人民共和国的前途与民众的生存（命运）/发展。对一些有损公平/正义之恶行，无不深恶痛绝，掷地有声。他在第二卷“世态万象”作了广度与深度的抒发。此卷185首诗，占全书的41.47%.之多。这无疑是本书的主体/重心。
第31页的“数典忘祖”七言诗“春风微微伴细雨/一醉梦境至今迷//国破家亡心中恨/城焚屋毁梦魂凄//苍天无道人世乱/山河破碎各东西//休谈无能前朝事/数典忘祖当刀劈”。在几乎一片沉默中，诗人选择了愤怒与诅咒。
他的工作似乎与矿难无关，但有良知的诗人面对矿难等，不能沉默或视而不见地昧着良知大唱所谓的太平盛世。他在第35页的“矿难”以28字诗凸现他长长的忧郁之情“年前矿难草未生/近日又添新坟茔//何人问及家属苦/孤儿寡母多泣声”。第68页的“黑砖窑”、第73页的“疯狂开矿”、第75页的“开矿”等皆有较好的诗意抵达。假若让我选他的代表诗作，我会以此诗向历史与未来隆重推荐。
知识分子，曾是这个世上受人尊敬的精英群体之一。他们身上的光环却在市场经济中因利润/利益最大化而严重失色，无不让人惊诧。任长连在第42页的“虞美人·有感名家”一诗作了无情的揭露和拷问“抄袭剽窃何时了/邪气终难了//文坛今日彩旗飘/能有几人名副其实高//制度虽然赫赫在/总被银钱害//职称学历卖论斤/假作真来真假怎分明”。
第46页“新区见闻”，几乎颠覆了曾视为真理的主流思潮“新区人眼恨不平/贫富天壤几人评//富豪代步有‘宝马’/饥者乞讨沿街行//谁人先富住别墅/何年后生少赤贫//先富帮后痴人语/转轨换制是准绳”。是否私有化带来的严重后果，似乎无人去管去问，但诗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不吐不快，吐了又如何？！
第48页的“如此氛围”七言56字诗可谓惊俗骇世“歪风邪气乱吾志/如此氛围怎忍之//人情已同深秋冷/工作难耐笔意迟//民调征询少真话/长官意志敢差池//谨小慎微图自保/人人防范是现实”。
诗人虽然没有打过工，但善良的他以“打工者”七言28字诗让人落泪“别乡离井苦力辛/梦里惊醒在柴门//男儿有难他乡走/半生牛马卖自身”（见第49页）。这种状写在严重私有化受剥削受压迫者的生存境遇，是我们这个辉煌时代不可回避的阴影。但愿胡锦涛/温家宝等等亲民/富民政策能真正早日改变我们的沉重底色。
第56页的“看病吟”则为我们这个金秋时代素描了一个十分尴尬的画面：“多金能请柯棣华/少银难觅白求恩//红包先行通关道/手术随即顺脉筋”。第74页同题“看病吟”诗更是无情鞭挞曾为“白衣天使”由于利益驱动下几乎沦为“白衣魔鬼”的可悲形象。
以史为鉴是政治也是诗歌，比较有广泛意义的影响源之一。任长连在第87页“虞美人·廉政”一诗为受众者揭示了“症结”之所在：“眼前势局面面观/人间诸多怨//官僚老板养高薪/贫富悬殊天壤判//成败兴亡路万千/当以史为鉴//得民心者得天下/生死存亡掌控在高官”。
官僚的腐败有多种多样。其中公车腐败与吃喝腐败是当今腐败的一个重要体现（载体）。任长连在第91页“公车”说：“官员腐败公车先/一顿吃喝上万元//谁信年年几千亿/欲填无底天坑难”。
第57页的“湘江之战”则咏叹中国革命之艰，警醒我们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常人不能不正视之大事；第76页的“六月飞雪”是否有窦娥之冤，但忧患立国方能长治久安；第73页的“自度曲·海湾战争”等为时代存真，为挥之不去的黑色记忆。
3、视野之外
任长连诗人在第三卷“秀丽山川”89首诗，除礼赞山河之外，仍深切地关注生活在这故国山河中的苍生冷暖，似在写山水，意在山水外。如第102页“临江仙·汩罗江”：“如画如诗三楚景/汩罗江畔情幽//天涯何事总凝愁/今朝花竞艳/江水冷沙洲//千载屈原沉水底/平添游客忧愁//一江春水诗魂留/祖国牵万户/民意不能丢”。
第102页的“浣溪沙·吊金陵”、第112页的反映抗日战争期间的陪都“重庆”今昔巨变等诗，寓言式的忠告与鞭挞，碰撞尚在沉睡或失眠/迷茫的世人。
第114页的“西柏坡”七言诗则是怀念我的润之兄毛泽东先生在此间住过的地方之民众朝圣盛况：“驾云越峦西柏坡/圣地祭拜知何多//长龙首尾不见底/故居门迎十里河”。
第四卷“学海放舟”112首，则是任长连的赠诗等。或许比不上李白送王伦赠诗之绝唱，但可见其真诚与坦荡。第137页的“诉衷情和毛泽东”诗颇有几份无奈：“当年壮志为国酬/何曾怕断头//如今天下红遍/谁解万年忧/业未就/无法休/怎停留//无可奈何/忍将夙愿/顺迎潮流”。
任长连诗人忧患低唱似与当下太平盛世/国庆大喜不和拍/不和谐，而笔者以为欢乐中的国度国人恰恰需要这种清醒剂！我们的幸福生活不能在歌舞升平中被葬送。加强与改善执政党的建设，尤其反腐败几乎关系党国生死存之大事。60年前蒋介石先生总结国民党在中国大陆的失败原因时说，反腐败会亡党，不反腐败会亡国。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啊！
如说不足之处：第四卷的排序可能会引起一些误解，建议减少争议性编排。
为了表达我对任长连诗兄的敬意，我有七言诗“敬畏苍生忧患痴”赠曰：
汝阳复旦京都人，
乡村母校诗词敏。
忠言逆耳知己谁，
歌功颂德黎明沉。
秋风跌倒扶旧梦，
冬雷暗流赋新春。
敬畏苍生忧患痴，
答谢润之故国情。
2009年9月18日（周五/“9.18”纪念日）晚于北京楚乡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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