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获“金马奖”不足为奇

第44届台湾“金马奖”日前揭晓：“《色，戒》以霸王硬上弓的架式大获全胜，11项提名取走8座金马”（12月9日腾迅娱乐）。

　

这个结局很多人都说没有悬念，我也觉得没有悬念。自从有媒体报道说，李安本人最在意台湾人对《色戒》的评价，我就相信，这部电影在台湾一定会获奖。

　

为什么呢？因为《色戒》女主角王佳芝的身世，似乎是台湾在近代以来一段曲折历史的暗喻，其契合得严丝合缝，因此，肯定会在一些台湾人心中唤起某种共鸣。从某种意义上说，台湾就是王佳芝，王佳芝就是台湾。

　

先说王佳芝。在《色戒》中，王佳芝和易先生的第一次，几乎可以说是被强暴的：易先生把她抓起来用力摔到墙上，粗暴地扯去她的衣服，又把她的双手反绑起来……，然而奇怪的是，王佳芝虽然受到了如此蹂躏，但却渐渐地对易先生产生了感情，用张爱玲小说中的原话说：“每次跟易先生在一起都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因为一切都有了个目的。”最后，王佳芝为了这个“热水澡”，在关键时刻放走了易先生，也搭上了自己性命。

　

这样的情节在现实当中是否可信暂且不论，但其中所要展示的逻辑却很明显：蹂躏者通过蹂躏来使被蹂躏者对自己产生依依不舍的感情。对此我只能说，这只是蹂躏者的一种卑污贪婪的想象，而被蹂躏者如果认同这样的逻辑，则只能用“犯贱”来形容。

　

再说台湾。1895年甲午战后，台湾被强行割让给日本。但拥有占绝对优势的海陆军力的日本，对台湾的占领却并不顺利，岛内民众自发组织的义军和部分清军自愿留守将士一起，在外无救兵，内无粮草弹药的条件下，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反抗。日军最后付出了被击毙包括一名亲王在内的数千人的代价，耗时五个多月才基本占领了岛内主要城市，而台湾义军的主要领导人则几乎全部殉国。

　

在日本宣布基本“平定”台湾后，台湾民众的反抗仍然没有停止，相继发生了苗栗事件、噍吧哖事件和雾社起义等。50年中，台湾民众因反抗而牺牲的人数竟达65万人(1895年时台湾人口仅400万)。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日本占领期间，殖民者通过“皇民化”教育，在台湾也培养出了一些具有“皇民史观”的人，李登辉就其中的一个突出代表。

　

据记载，日本殖民当局先是查禁报纸上的汉文栏、废止汉文书房，然后强制要求台湾人说“国语”（日语）、穿和服、住日式房子、放弃台湾民间信仰和祖先牌位、改拜日本神社，同时也要每日向日本天皇居所膜拜，连演地方戏、布袋戏，戏服也一律要改成日本服。这一系列动作，重点正在“致力于消弥台湾人的‘祖国’观念，灌输大日本臣民思想”。

　

当然，资源匮乏的日本为了方便掠夺“山有密林，海有百珍，野有沃壤，五谷丰稔”的台湾，也在台湾进行了一些基础建设。凡此种种，都像易先生和王佳芝之间的“热水澡”那样，给台湾那些如李登辉一类的“皇民化世代”留下了颇为“文明”的印象，他们对王佳芝的遭遇产生共鸣，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实际上，台湾那些“皇民化世代”对日本的依依不舍的感情，和王佳芝对易先生一样，也不过是在“犯贱”而已。比如终50年殖民统治，日本帝国宪法和法律，从未施行于台湾，在台湾施行的只是以“律令”或“敕令”为主的殖民地法，这就从根本上规定了日本人和殖民地人之间的尊卑之别及不平等。

　

可笑的是，那些“皇民化世代”仍然在曾经的殖民者面前自认劣等，对这其中的悖论不愿正视，由于台湾的殖民历史未遭彻底清算，因此他们在台湾还颇有影响，《色戒》的获奖也就不让人感到意外了。但在我看来，那些金光闪闪的小金马，诚如黄纪苏所言，不过是一堆一文不值的废铜烂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