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诗
王黎明
万物的觉醒是从冬天开始的。而春天到来的时候,人们却茫然不知所措。哲学的春天是虚无而盲目的。你说出的一句脏话被一朵即将盛开的花阻止了;你想表达的愿望被枝头的喧嚣代替了。淹没在尘土中的你,像一尾刚爬出洞穴的蛇躲闪着迎面而来的飞鸟,冬眠结束了,雷声敏捷地翻过身子,种子在泥土的黑暗中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一个明媚的早晨,我读懂了这样的诗句:
春天,我多么不喜欢
我想告诉你
第一缕春光
拐过街道的墙角
像利刃一样伤害我。
意大利诗人萨巴对春天的感觉,像花丛中暗藏的荆刺,触动了我阅读的手指。是的,在冬天漫长的尽头,那“利刃”一样的春光,何曾不是一片突然袭来的希望、一道划破阴霾的闪电呢!
与我们并肩而行,并且匆匆相遇的人群中,是谁为一瞥不经意的目光,蓦然回首,翘首以待,直到再也无法追上它的踪影。哦,多情的春天。
在无数描绘春天的古典诗词中,我偏爱杜甫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每吟此诗,顿觉心胸豁然,视野开阔,如闻空谷鸟鸣,听群山回声。它让我想起白居易的名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今我看到的春天,犹如揭开绷带的历史,犹如犁铧翻开的泥土——那是一道心灵的伤口,它渴望生长,愈合,播下生命的种子。
现实主义的春天不需要矫情,也不需要粉饰。然而,春天的开始和结束,却无法摆脱荒凉和颓废的命运。
意象派诗人威廉斯描述的春天,是“从通往传染病院的路边”(《春天及一切》)开始的:“一大片开阔泥泞的荒地呈褐色,枯草立着或到下……”残败的野外景色,冷清而毫无生气的事物——旧的已经衰亡,新的尚未诞生——正是在这样的时刻,诗,找到了自己坚守的位置:植根——扎进泥土,开始觉醒。
就这样,春天已不再是雪莱充满浪漫色彩的预言,而是现代诗人萨巴异常冷静的剖析:
你的来临
使坟墓也似乎不再安全
古老的春天
你比任何季节都更加残酷
万物因你而复生
也因你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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