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凛凛然地,风簌簌地吹过来,让人发寒。虽然有阳光,可是坐在这个小站,依然会觉得冷。冬天是真正地来临了,由不得你怯步或者退缩。有许多东西,该来的终究会抵达,无需刻意强求。
去乡下母亲家,那是一段长长的路,坐车子得花上整整两个小时,每次回家,总习惯早早地起来,到车站搭公交。上车,到站,转车,然后走一段小路,才能够望见那些熟悉的老屋,在翠竹丛里若影若现着!
心里素来不喜欢这样的等待,在无人认识的小站,坐在寒风里等待通往母亲家的客车。因为水库移民,所以库区附近的村子都搬离了原来的旧居,乡下便愈见冷清了,原来一天来回跑很多趟的客车,现在得一个小时或者是更长时间才能够等到一班车。
这个小站那么破旧,几乎从我懂事起,印象里就没有改变过。生活条件在逐渐地变好,可是惟独这里,依然没有改变它原有的状态:凌乱,肮脏,充塞着各种各样难闻的气息;烧饼摊子还是那对夫妇,煮着茶叶蛋,卖刚刚出炉的烧饼;地上的垃圾到处都是,可乐瓶,方便袋随风飞起,仿佛破了壳的风筝;几只流浪狗在这些残羹冷炙里不停地翻找着;小贩们拉着车子,在兜售着当地的小吃,在寒风里那些叫卖的声音仿佛也在发抖。
岁月能够改变许多东西,可是看到身边这个曾经过了无数次的小站,依旧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境况,心事突然间就低了下来。
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抬眼看那些来去的人们,大多是来自乡下村落的村民,趁着赶集的日子到小镇上买些东西,提着大包小包的,无非是些零碎的物件,吃的,或者是家里常用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馒头和一块肉,他安详地坐在凳子上,表情是如此淡然,从他风霜密布的脸上,似乎能够感受到老人一生的不易和辛酸,可是你却丝毫看不到他显露出来的不满。也许在有些人心里,能够安然地度过一生,平静地看日出日落,闲暇的时候看看山外的风景,这就够了。人生匆匆,转眼也就过去了。
车子姗姗来迟,在凛然的寒风里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几乎熬尽了所有的耐心。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想一心达到一个目的地,可是却事与愿违。孤独的旅程,肮脏的小站,清冷的时光,一切都无法展开最极限的想象。
耐心在这样漫长的等待里越见焦躁,但是有些时候,你只能够这样无止尽地等下去,也只有等待,才能够最终到达你所要去的目的地。虽然会不甘,甚至会满腔怒火,可是却无济于事。就像是我们的人生,你渴望走的更好,过最优越的生活,但是这个过程如果非得那么缓慢,非得历经磨难呢?你该承受的还是得承受啊,抱怨和叹息也于事无补!
有的时候,活的太累,就想好好的停下来歇息会,可是当列车到站的时候,你还得上车继续赶路啊,这就是人生,有许多时候都是无奈的,由不得你多想!如同此刻,看到破旧的车子远远地开来,那颗焦虑不安的心瞬间放下,终于可以走了,离开这个凌乱,颓废的小站。坐在车子上,透过肮脏的玻璃,看站台边那些拉客人的黄包车,还有那些载客的摩托车,一张张黝黑而又风霜满脸的笑容,我发觉生活竟然如此苍白,无语。
就这样离开,车窗后面的楼房一一地后退,小站终于消失不见,可是那些画面,那些熟悉的场景却永远不会磨灭,因为生活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