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岸：2009——最后的悼词
如果说每一个人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生存状态，那么，在2009的这最后一天，我确实已经无力再去说些什么。我这人向无新闻的嗅觉，说到文学和诗歌，我愈来愈感觉到它力量的单薄。譬如民权人士艾未未先生博客被封杀；还有：邓玉娇的被强暴，——最后也只是反抗者获释、作恶者依旧逍遥法外。在巨大的黑幕下掩饰的肮脏，太多太多……黑煤窑、黑法官、黑商人、黑官员，用一句悲观的话来说：在这个相对稀少的黑色精英主宰绝对稀缺资源的现世，除非你是日进斗金而夜夜迷醉于笙歌的大佬、亦或者干脆苟安舔食的愚民，否则，确实无过于乐观的必要。
还有撒谎依然被吹捧的政客，以及：所谓的文学艺术大师、包装呼啸艺术平台的畅销作家。
还是这“最后的一天”，我惊诧地看到余秋雨先生“悲愤之中删除了自己所有的博客文章及留言”的新闻。去看了一下:还真是的——24706845点击量的博客空空如也。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荒诞恐怖。一方面是受到公众欢呼的诤言先生每每被卑鄙地剥夺了话语权（譬如艾未未先生，再譬如太多凶悍而恐怖的文字狱）；另一方面是被捧到天堂的大师自封其口，自甘“坠入地狱”，或者是被觉醒的大众吐沫活活地啐入了地狱。倘若将这些并无内在联系的情事摆在一起：嘿嘿是多么地滑稽呀！
嘿嘿这个病态的世界，嘲讽无处不在——一把辛酸泪，几多荒唐事！
是余大师厌恶了热闹，打算修身养性、安于沉寂了吗？我呸！善良的人们可以去期望大师不要再去误导、麻痹世人，甚至修其人格，树其风范。但是，就像我绝不会再去相信体制内的相互吹捧会有什么真正的文学一样，——我宁肯相信：这是余先生惮于文艺批评的“暂避”。
连岳先生说：“好像有评比，将余秋雨先生评为‘华语世界第一文盲’，有新闻说这导致余先生悲愤之中删除了自己所有的博客文章及留言，我其实不认为余秋雨是‘华语世界第一文盲’，因为他不仅识字，还会写各种文章。为此，我要含泪为余先生作如下正名——他应是‘华语世界第一文氓’。”
与诸多被野蛮压制的正直先生们相对应的是，余含泪自编自导的“悼词”唯一的价值是：人们对自身道义取向的再判断、再选择；以及：于新年隆冬中对新文艺的期望。
在这个活着的生命不断地挥手过去、展望未来的世界，在这个2009的最后一天，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想些什么？干些什么？他们收获到了什么？然后，他们放眼这未卜的星空——他们、我们或许有理由更敢于拥抱这滚滚而来的人类普世价值的潮流。
2009——最后的悼词，不仅仅是给余含泪的，它当在腐朽中去迎接新生！
2009，12，31
1:我写作与任何主义无关，
2：屏蔽算个鸟。鸟儿还可以飞一飞呢。以“戈培尔、博格丹诺夫、日丹诺夫”，还有余含泪为耻！
3：“作家就是现实世界的诠释者和反叛者，或许：他永远没有满意。任何时代都有他的反叛者，纵观历史的烟云，我们看到：作家的骨气尤为重要。”倘若西海岸做到了他说过的哪怕微末的一点，——他不仅不会惧怕，相反，他以此为荣！
4：我们为什么要写作？是为自己、他人、某一党派国家利益还是为浩淼的星空流淌的时光生生不息的万物生灵？记得一位日本作家说过：在高墙和鸡蛋面前，他绝对选择站在弱者的一边。他眼中笔下的“弱者”是广义的，即备受压迫的民众包括被濡染的蓝天。从极端的意义上而言：党派不代表国家，国家不意味民族，民族不能统领浩浩苍生。没有自由的思考就没有创造力，没有创造力就没有一个民族的未来。如果一位作者、一个民族总是受某一桎梏的束缚，那么同样的，他们也难以企及一个好点儿的未来。
5：“死不足惜，可惜的是纯属于个人的记忆与感受将与我同归于尽。”（鲁萌）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经验，不论它是依依的留念还是破碎的记忆。可惜的是：诸多的隐秘，一旦诉说，极有可能被时代的车轮齑为粉碎，抑或干脆彻底打入十八层地狱，埋葬。本国早年的青年林昭便是。
恰恰，挖掘真相，真实地直面人们残缺人生的——才配称之为文学。
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就像是白痴笑着高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呵呵……
6：文学既不是赞美也不是诅咒。它应当在历史和现实的检讨中获取力量。然而，就汉语言而言：因了恐惧——对体制维系及我们自身的恐惧，使国人几乎统统地闭上了嘴巴。思想依然被禁锢，这就是目前这个时代的真相。就诗歌而言：食指、北岛之前，前述至共和国初期，本国诗歌曾经出现一个巨大的断裂层。譬如郭沫若的献媚诗词就是一例。80年代，因了清剿文革的需要，所谓思想解放得益于政治需要的庇护呈现出了一段时期难得的“自由之声”。当今时代，以维稳为口实的压制早就卷土重来。苛责地说：这个民族从来就没有过思想上真正彻底的解放。汉语诗歌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如果一个作者能够做到冷静地观察并且尽可能真实地描绘出这个世界的一鳞半爪，那么，他已经够幸运了。
与现实世界紧张的关系是每一位敏感诗人永恒的主题，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真正的秘密在于——如同上面所说的——一个能够做到自由写作的人是否拥有足够的忏悔力量去表达，以及，他如何表达。
7：“他们抛妻离子，背井离乡，进入城市里辛苦地劳作，他们坚毅的目光，照亮了人类的未来。”（《时代》周刊）
比如关于这个世界底层人们的生活——他们隐忍不屈的挣扎，08年春运前后我写过一首《汉口车站》。一年过去，我依然只能痛苦地将这些诗篇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非哀乐
——作者题记
“这个春节我不回去了好么？
妈妈，我知道你在翘首企盼，
还有我的妻我的姐我懵懂的女儿。
思念……我怀揣了一年的积蓄，
二天一夜的长龙车票连接着你们的脸……
悠长的归途……妈妈我想着回家与你们团圆。”
人真多
像什么
汉口站绵延五里……汽笛拉响
拉起攒动的人头喷涌的归心
就像我流浪的爱情无根的花朵
江南的雪只下了一尺我不冷
还是思念我说不出口啊妈妈——
“下一个春节我不回去了好吗？”
闷罐……我不怕闷罐车我想着多攒一点钱
给小青补一补身子吧妈妈，还有您
您做月子养大了儿；儿只挥一挥手
就挥别了父亲的坟冢月子中的小青
还有暗自垂下的泪……儿不敢再挥手
小青的、妈妈的；襁褓中成长的女儿的
——儿不敢带走一片云彩【1】
儿挥一挥手就别了你们了妈妈；像飞鸟
飞鸟尚衔食给它的乳儿……儿不孝
儿不敢上那闷罐车儿怕被压扁……被羞辱死
您养育了儿又笑着养育孙儿；还有诗意的小青
儿想在这江南挣扎着活下去……活好活扎实
儿想着用飞机将你们接去接来
儿不要思念儿就要上火车了妈妈；就是做咸鱼
鱼刺间的骨渣还有血液……这回响的风笛
我不敢望这潮水般的人群……沸腾的鲜血
我隐秘起我的面庞了妈妈；深埋……压住喜悦
驱赶我挤压我淹没了我吧故乡的手；牵引
我嚼一口寒风吐出无尽的思念；污血……丝丝粘稠
我回来了我的故土我的母亲我的亲人！
再不踏江南
【1】徐志摩《再别康桥》
艾未未先生被封博客地址：http://control.blog.sina.com.cn/myblog/htmlsource/blog_notopen.php?uid=1195348141&version=6&x
余秋雨自删博文地址：http://blog.sina.com.cn/yuqiu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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