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大门是虚掩的

　　天 堂 的 大 门 是 虚 掩 的

　　-----致诺贝尔和平奖和文学奖的评委

　　作者   洛    嘉

　　前言

　　古今中外的仁人志士，为了人类的和平和幸福，汲汲以求甚至是牺牲，无时不令人肃然起敬。在他们辉煌的成就中笔者发现了许多缺陷，而且认为，正是这些缺陷的存在，人类至今在私有制的魔圈里痛苦艰难地鬼打墙，因此斗胆用小说的方式阐释了“人类的苦难和破坏自然的根源都在自私，自私来自私有制。”这一逻辑，尤其想到了一套实现共产主义的新方法。期望每个人(含富人权贵)读完它，都明白自己或后代已经是私有制的受害者，甚至有沦为男盗女娼或遭受死伤的可能，都明白人人有工作、贫富差距小、又富又闲、健康有尊严的共产主义天堂不难进——只要有百分之四十的人读了它。更期待收到抛砖引玉的功效。

　　读拙作，敬请读全，切莫盲人摸象;二十个小时就能读完，每天最多读半小时

　　第    一    章

　　一

　　温讷买的新房子，卫生间的地漏太高，一洗澡，水就往外流，中途不得不停下来扫水;阴面墙顶渗漏。给物业反映了三年，两次维修都不见效，白花了三千多块钱。后来再反映，就理都不理，还说不交物业费，就起诉。院里有人说弱势群体打官司赢的可能性不大，即使赢了也未必解决问题;还有人说，如果人家雇个黑道上的人来收拾你一顿，你白吃亏。温讷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本来为这事够烦的，如果再认真，果然挨了打，甚至打坏了就更糟了，还连累老婆孩子。于是就忍辱苟安地凑合着。

　　有一天，他蹲在马桶上，突然想到搞个用水少的洗澡发明。没多久，灵感来了。当天就买来东西，实验----改进----再实验----再改进，折腾了十几次，五六天，终于达到了理想的状态-----只用斤半水、0?3度电就可以洗完澡。在使用过程中还有了意外的收获，比如，不用浴霸、不受环境限制(在零下10°C以上的室内外都能使用)、操作比传统的更简单、加一点相关的药物治病比传统的药浴还好、根据相关资料得知，这种方法刚好达到杀死并排出毛囊内的螨虫的条件。

　　温讷的亲戚来电话说，他的孩子在市第三医院三楼眼科检查眼睛，麻烦照料一下。到了医院，人声鼎沸，一楼的大厅里、过道上，人密密匝匝，似潮如涌。除了个别成年人无不戴着眼镜。挤到楼梯口，天哪!楼梯上也一样。电话打了四次才接通，小眼镜挂断电话来短信说，准备要出来。

　　小眼镜的伙伴有四个。和他们走出大楼，第一次体会到安静原来是这么可贵。

　　吃完饭，眼镜们说，下午只配镜，而且很快，没必要跟着一起受罪。

　　车上补课放学的学生，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各个聪明伶俐。温讷忽然留意到，他们几乎都是眼镜。于是就想：高科技、高深的生理学、精密仪器和设备，在预防近视方面应用了很多，但还是没解决问题，看来，研究的方向不对，用什么都不可靠;如果方向对了，恐怕极简单的办法和极普通的材料也能管用。就像自己用几分钱的药治了痛风病、不花钱就治了风湿性关节炎一样。这样一想，胆子就大了起来，霎时脑子里敞亮了许多。为此差点坐过站。

　　一到家，就买了些馒头、榨菜，烧了水，开始不分昼夜地想呀，画呀。曾经有过的和没有过的十几种方案都想了，试了，都不理想，直到第三天凌晨四点，想到了一个好方案，经过几次的改进，效果特别理想：不但能纠正不良的坐姿，能预防近视，而且成本不到两元、操作时间只要两秒、正常使用寿命最短四年、重量不到五克。完成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望窗外，晨光熹微。打开窗户，深呼吸、伸胳膊、扩胸，然后炒了一碟菜，饱餐了一顿，就钻进被窝补起觉来。

　　中午一点左右，爬起来洗把脸，糊弄完肚子，感觉浑身的关节像是生锈了一般发硬、酸困。活动了几下，拿起毛笔、字帖和水桶去广场练字、换环境、换空气。

　　就在练字的时候，听见在自己家的方向响起了消防警报。只见那里浓烟滚滚，直冲天空。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忘关天然气了?电烙铁没拔下来?赶紧倒了水，提桶回家。走到半道上，看见是新村的公用房着火了，据说里面的九十多口棺材烧着了，从报警到消防队赶到足有半个多小时。

　　到家了，他的心还跳，手还抖。练字，手不听使唤;看书，看不进去。满脑子是电影电视里的警报、火焰、浓烟和浑身是火的人。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搞一个自动灭火的装置：一着火，它就自动喷水，事后只更换个别的装置就行了。他在纸上涂涂画画，在屋子的各个角落转来转去，一会儿拴个砖头，一会儿接个皮筋……反反复复，折腾了半天一夜，实验终于成功了。糊弄完肚子就蒙头大睡。

　　朋友看了他的发明说：“你的这个成本主要是一点管子，并且可以重复利用，其他的不到三五元。也不依赖电这类外在的能量，反应又快又准。如果再有个报警器该多好。”温讷一听马上开始琢磨：在平衡器的末端搞一个触发连锁装置，和语音报警器连接，这样就准确地报出着火的具体地点。想到这里，一下子爬起来，才知道这是在做梦。赶紧按梦里的构思画出了草图。睡前总觉得有点不尽如人意却想不起来的那点终于找到了!他兴奋得再也睡不着，这会保护多少生命和财产，还有多少古建筑啊!炒了一碗洋芋片，吃饱喝足后又提着水桶去广场练字，一路上兴奋得很想像小孩一样连蹦带跳地走一阵。不由自主地小声唱起京剧《金缕曲》中《谁能尽自由》那段：“谁不愿与世事正取直求，谁又肯丧廉耻随波逐流，谁甘心蒙羞辱装猪扮狗，谁情愿自卑自贱把那气节丢……”

　　在广场树荫下的黑瓷砖上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字，有点困了，坐下来休息，回想这些发明中还有没有再需要改进的地方。突然一阵摇晃，不好!地震了。人们有的找孩子，有的拿东西，有的准备回家。温讷本想也回家，但一想，再等等，反正家里除了电视以外，没有什么值钱的，这里更安全。兄弟姐妹老婆孩子父母怎么样?想到这里，找手机，没带!如果他们联系不上，会急坏的。转念一想，急就急吧，这时候要冷静，否则会酿成大祸。现在除了广场，哪儿都不安全，不是三十多层的高楼，就是砖砌盖板房，楼距又窄，躲都没地方躲。

　　突然从刚刚闪过的“盖板房”上想到了现有和在建房屋的缺陷，继而联想到了弱化地震损失的方式：将地震横波能量传递给房屋引起的动能和势能最小化，既能延长倒塌的时间，又能最大限度地减小倒塌造成的次生破坏。想到这里，赶紧用毛笔蘸了水，在地面上画了起来。在几次的余震下经过几次的修改，理论上基本成熟了。实验怎么做?哪里有场地?买砖建房的钱从哪里来?怎么模拟地震和测算震级?——不急，办法肯定会有的，如果想到了，肯定会特别简单。趁现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把它再完善一下，在地上又画了起来。一个小孩好奇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笔杆。温讷灵光一现：“哦，有了!模拟地震的办法有了。剩下的就是房子了。”直起腰来，看见一个老头手里攥着牛九牌，由此想到了麻将：对!用废旧的麻将模拟，就可以在阳台上做实验了。

　　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不少房子开了缝，人们拿着东西往开阔处避难。这些房子和温讷的房子都是六年前交工的。听说，裂缝最大的小区的房产商前年赌完了六个亿，撇下七个小老婆和五个孩子失踪了。温讷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自己的小区，见房子都完好无损。

　　十几个未接来电。温讷赶紧给他们打电话，除父母以外，妻子、孩子、姐妹、朋友的嗔怪中夹杂着焦虑、关爱和喜悦。他告诉大家，后面也许还有大地震，不要凑到一块，免得损失更大，另外交代了一些防范措施。

　　打完电话，垫了肚子后，风风火火地到垃圾箱里找废旧麻将、弹簧之类的东西。找了好长时间，一无所获，只好到小区门口的麻将馆问了新麻将的价格，避开城管和清洁工贴了收购广告。

　　不久，有人来电话要他到乐苑小区门口收购麻将。到那儿，看见人们忙着搬东西，一个中年男子提着两盒麻将。温讷一问价格，和新的差不多。和他讨价还价时被一个抱着被子的老太太听见了，她想：你赌钱输了四十多万，还赌，麻将桌上经常赖账吵架，两幅破麻将还想卖个新价格。问了温讷要废麻将的用处后说：“你干的是大善事，我送你两幅，不要钱。”说罢给女儿打电话，让她多找几副废麻将过来。那男子仗着人高马大，对温讷恶狠狠地说：“你到底要不要?!你不要，写这个广告干什么?!”温讷有些发怵，但又很生气：“你的太贵，我不要。”男子耍起横来：“那你是耍人的吗?”老人乜了他一眼：“怎么了?人家的广告又不是给你一个人贴的，哪个便宜要哪个，你管得着吗?!咋啦，你要强卖?!”

　　“跟你没关系，你少插嘴!”

　　“怎么没关系?你给人家强卖就是欺负人家，更是欺负我、侮辱我!”

　　出出进进的人一见两人提高了嗓门，好多人来围观。那男子知道老太太在小区里德高望重，她的儿子女婿也身强力壮，都是说话做事让人信服的主儿，自己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就悻悻离开，把两箱麻将狠狠地砸进了垃圾箱。老人的女儿用塑料袋提来了麻将，老人说，如果不够明后天再找。温讷连连称谢。

　　经过多次的实验比较，果然和设想大致一样，只要主体材料的抗拉抗屈服的强度与震级、建筑物的性能相匹配，绝对没问题。

　　由此，温讷又想到了防火防震的藏人藏物的柜子，里面存放金银首饰、存折、现金、U盘之类的小而贵重的物品，再备点苹果这类的，一发生火灾或地震，往里一钻，就不会出现踩踏现象。地震后，救援人员可以大胆地按顺序装载废墟，发现此柜即可择取出来，比生命探测仪、雷达之类的高科技要管用。

　　温讷在电视上看见青海海西的铁路、公路沿线的某些地段有大量的沙漠，于是就在花盆里、山头上实验旱地植树技术，结果比滴管技术要节约一半的水，并且不需要引水工程。

　　玉树的老同事来电话说，受灭鼠药等影响，好多食腐动物频临灭绝，他最近在和喇嘛买牛肉上山喂小秃鹫。温讷知道那个山崖，很危险，很难爬。当天晚上，他辗转难眠，同事和喇嘛攀岩的画面频繁浮现。不一会儿，灵感又来了：搞一个老鼠不能发出警戒信号的永不过时的物理连续捕鼠器，对天敌无害，既能保护食腐动物，还能保护草原植被。跳起来又画又做……。到郊区的平房、仓库实验了两次，人家不耐烦了，就到百里外的妹妹家实验，改进。接着根据草原的特点加装了一小块磁铁，又到郊区的山上做实验，效果非常显著。

　　洁身健身器、护理搬运器、防近视的纸、自动擦拭的无尘黑板、无尘黑板擦、快速练字和兴趣提高法、节约70%多的时间和水的厨具、防热服、更舒适更好看却省料的衣服、透气不瘙痒不影响血液流通即可收小腹的内裤等等二十多项发明成熟后，又想到了栏杆擦洗机、建筑装潢系列机器、玉米等高杆作物收割掘根机、空气清洁机等七八样机器，苦于没有资金等问题就搁置了。

　　三年里，除了腊月和正月被老婆强制停工以外，几乎没休息一天，花了不少钱，捡了不少破烂，遭受了不少的白眼和狗的攻击，不知伤了多少次手、脏了多少次阳台……。自从搞发明开始，妻子就埋怨，拿他没辙，回了娘家，直到他的热潮过了才来。

　　搞了这么多，得不到推广应用不是可惜吗?经过多方打听，最后找到了知识产权局。申请知识产权每项需要三千多，先申请四项，等转让掉了再申请其他的。一万多，不是小数目，惴惴不安地和妻子商量，妻子一听气得打哆嗦：“你的这个和赌博有啥两样?自己赔钱不说，还要什么申请费!能卖多少钱的事我一点也不抱希望，只想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想遭人家的白眼，不想提心吊胆。”

　　两口子虽说是双职工，可是，将近两套房子的钱给了温讷的父母和弟弟姐妹，到现在没去旅游过，没穿过几件像样的衣服，没戴过首饰，没用过像样的化妆品，还听说不少人说他俩一个比一个抠门，更成了爱赌又缺德的人士的笑料。为此，他俩慢慢地不合群了。

　　温讷看着妻子噙着泪，一声不吭地坐着，手互相搓着，也许是身上手上麻了。温讷自己伤心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他拉过妻子的手一边揉搓，一边强忍住堵在胸腔里的气团和鼻腔里的酸楚安慰道：“不申请了，就当我没说过。”

　　第二天中午，妻子取出一万四千元，交给了温讷：“你办去吧，宁愿后悔也别留下遗憾。不过，对它我没抱任何希望。”

　　温讷知道，折子上最多再剩个一千元：“不办了，老人们病也多，动不动要做手术住院，连押金都不够。”

　　“到时候我去借。”说着就拉着温讷去了知识产权局。

　　温讷再也不考虑发明的事了，只是等消息。

　　二

　　凌晨五点半，温讷和三年前一样，一睁开眼就在被窝里看书直到七点起床，走到窗前，向外看看有没有下雨，有没有刮风，再伸个懒腰，深深地吸一口气，长长地呼出来。然后洗一下手去烧水，再扫地洗漱。事完了，水也开了。吃了两个鸡蛋和一个馒头，背上球拍，提上水桶去了广场。

　　和球友们说说笑笑地扣、调、挫、挑地打上半个小时的羽毛球，出了一身汗，再提着水桶到不远处的黑瓷砖上，伴着太极拳的音乐节奏侧、勒、衄、磔地写上半个小时的字。如此反复两三次，也就到了九点多十点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回味着和球友们的玩笑：“温老师，你可爱的额头和脸蛋，让蚊子咬坏了呗。有八九个小唇印。”

　　“都是女蚊子吧!”

　　“哈哈哈哈哈……”

　　男男女女的又是围观又是笑。

　　“我睡觉比较死，等到疼的时候一把打上去，把它没打着，倒是把自己打醒了。一晚上让它搞美了。”

　　“它们爱你没商量。”

　　“就是，它吸饱以后，边飞边唱，什么‘你问我爱你有多深’，什么‘眼眼代表我的心’，我打开灯，它在天花板上向我招手：‘你上来呀，你追我呀!’”

　　“什么眼眼?说清楚。”

　　“它吸血的时候钻的那个洞洞。”

　　“你这个文人骚客，在蚊子圈里都骚出名了吧?”最活泼的李芹女球友问道。

　　温讷明知道公蚊子不咬人，但是为了应急，回敬道。“你在男蚊子界的口碑更好啊，前几天不也是桃花点点的吗!别人咬一口你不答应，蚊子怎么咬你都开心，还整天独自傻笑呢!”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

　　刚进小区门口，正要出门的张老师说：“温老师的日子过得幸福啊。打羽毛球，练字，无忧无虑。”

　　“大家都一样呗，都是在打发时间。”温讷有点美滋滋地应答道。

　　“哎，人家是有福之人，哪像我们，甭说把腿跑成麻杆，就是跑断了也与享福没缘啊!”紧跟在后面的郭师傅感叹说。

　　温讷听了这话，心里陡然凉了半截，安慰道：“我们在雾霾、毒食品和接二连三的车祸面前是平等的。”

　　郭师傅十几年前下岗了，拿着买断工龄的钱开饭馆，连装潢钱没出来就关了;买了个二手农用车贩菜，被另一个农用车撞翻了……。折腾来折腾去，没折腾出个名堂，加上物价的上涨和母亲的住院、治病、离世，四五年就把钱折腾光了。快六十了，儿女大学毕业了没个固定的工作，四口人没日没夜地东奔西跑，攒了点钱，借了点债，勉强买了这套房子。这几年又忙着还债，两个孩子早到了成家的年龄……

　　温讷一进家门，妻子说，她娘家亲戚来电话，儿子要结婚买首饰，麻烦他俩到金店看看金价和首饰的样子。吃了早饭，两人上街了。

　　公交车没到站就停了下来，有人猜测前面出车祸了，有的说到了上下班的高峰期，七八里路得走半小时。原来是被几个城管踏翻了的三轮车挡住了路，苹果滚落一地，被汽车碾碎，女小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女儿呀，你妈没本事，看来你读不完大学了。”车上的人纷纷骂城管狗仗人势，欺压百姓。温讷小声地给老婆说：“小贩和城管都是受害者。小贩没摊位，没办法才出来走街串巷;城管不管也不行，要不然食品卫生、市容市貌、交通堵塞、偷税漏税等等问题对谁都有影响。”

　　“城管就是一群法盲土匪。”紧挨着温讷的一个女乘客打抱不平道。

　　她丈夫说：“自古至今，尸位素餐、蝇营狗苟、卖国求荣、贪腐的官员、制毒的知识分子，哪个不懂道理不懂法，哪个不是高学历，好多还是国家的决策人物，工资一个比一个高，待遇一个比一个好。这些都是合法的罪犯，只是骗术高明罢了。社会风气就是他们带坏的!小商小贩们为了生存不得不走街串巷，城管文明执法很难见效，野蛮执法可以暂时有效，要不然没办法交差。”

　　“再好了好了，不就是把你父母弟弟的房子强拆了嘛。就那个破房子给人卖也不值五万，人家政府给了他八万，那点地给了二十七万。现在进城住上楼房了，用那几万做个生意比种地不好吗?”

　　“这个你又不懂了!那个房子是刚盖出来的，是现浇的，能抗八九级地震，还那么大呢。城里的房子啥质量，才多大?城里的生意谁想做就能做的吗?一千米长的早市，只能摆五百个摊位，能容纳一万个摊位吗?供与求还有个比例!还‘从头再来’呢。”

　　“农村房子的升值空间和城里的能比吗?”

　　“那是升价不是升值，价格是人抬上去的。”

　　“别丢人现眼了，全世界的人都把城里当黄金，就你一个人聪明!”

　　“那个小卖部一年就挣五六万，他一辈子挣多少咧，他孩子以后也没工作咋办?有那十几亩地，至少不至于饿肚子。是私有化，就该像私有制国家的宪法说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买卖就该双方自愿。是公有制，就该给人家解决工作或者土地……”

　　“好了，好了，不跟你这个猪脑子说话了。”

　　她的丈夫还想说，城里的房子升到几百万，升的钱又没打到存折上，所以它升多少也是白搭。被她打断了，堵死了。

　　温讷认为那男的说得在理，还想到，这些房款里有政府、房地产商、测绘、办证和房地产交易管理所等等人员都参与分羹。

　　快到站了，温讷夫妇走到车门口，有两个人议论他们小区的碰瓷老人：“他不碰瓷没办法生活了，孩子们各顾各，即使轮流养，不是儿媳妇在他的面前摔碟子拌碗、指桑骂槐，就是女婿瞪一眼瞅一下。在陌生人面前丢人比自家人面前光彩一点。”

　　“他也知道开车的人都比他的子女富一些。”

　　“快被车撞上的时候多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蚂蚁都怕死呢!”

　　还有人说，他有个同学是几千万的煤老板，得了急病，去医院的途中因堵车耽误了。

　　到站了，温讷他俩下了车。没走几步，碰见了他的方同事，没说两句，方同事又犯恶了：“你咋不在市中心买房子?”

　　温讷本想实说，没钱。但怕他占便宜：“哭穷有用吗?”于是换了说法：“这里新开发，干净整齐，道路、楼距都宽敞，……”温讷打算还要说，除衣服外，其他的在小区门口都有，进市中心只要几毛钱，退休后有的是时间等等，结果被同事嘴角一咧，野蛮地打断了：“切!按你的说法，有钱人都挤市中心，是傻瓜吗?”紧接着又问：“你退休后闲坐吗?当个搬运工之类的也行啊?”

　　“享受!”温讷没好气地说。

　　“切!享受?你怎么个‘享受’法，说来听听。”

　　“给你说不清楚。我给你发短信。”温讷说着转身和妻子走了。

　　“我听说你们学校复杂，原来有这种人。”

　　“这样的有七八个。没知识但跟领导关系好，不退休也不上班。这二十多年来，连一句话的便宜也想占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从来不考虑无端地得罪人有什么好处。”

　　“这种人总觉得别人瞧不起他，所以来个先发制人，让人怕他，也找点平衡。他知道你不影响他的工资，也不会跟他争吵、打架。”

　　“现在好多人活着没底气，全靠虚荣撑着。”

　　在金店里，温讷给方同事发短信：“《钗头凤.退休感怀》游丝过，杨花落，碧茗春色悠然啜。如酥土，香熏骨，河边薄衫、纤柳垂顾，抚，抚，抚。名虽没，薪虽薄，冗烦颇少颐和夥。舒筋骨，羊毫舞，时而逢友、几杯及肚，馥，馥，馥。《如梦令》手谈涂鸦诵书，倏忽已是日暮。夜来会挚友，把酒谈及趣处，捧腹，捧腹，惹出两眼泪珠。”

　　方同事来短信：“切!就你的傻样，还有朋友?”

　　“朋友不多，只两个，都是有德有才的莫逆之交。”温讷回复完就拉黑了。

　　妻子看了笑道：“嗨嗨，在这种心境下也能填这类词，我孤陋寡闻了。有些直白，留给读者再创作的空间太小，特别是格调太低，贵族气太浓，表现的是外表和言谈举止考究的小男人、小女人的闲情逸致。没有你以前的那些好。作为急就章还是不错的。”

　　“像毛主席一样能开天辟地又顶天立地的伟丈夫的气魄谁也没有。就这个对焚琴煮鹤之徒而言已经是对牛弹琴了。”

　　由这话温讷想起近几十年来畅销的连西方人都不啻的宣传性泛滥的、虚荣的、戏谑生理缺陷的、强化私有财奴意识的等等纵欲类文学作品，单单它的艺术水平与古典诗文、现代名作相比，几乎没有文学味可言。他们就是利用当今人们工作忙、节奏快、压力大、想放纵、懒于思考和文学鉴赏能力衰竭的弱点骗钱，同时把人引向堕落和涣散，让人丧失团结、奉献、向上、见义勇为等品质，长期下去，用不着外国的侵略，国民自己就成了自私、野蛮的洋奴了。

　　老婆回娘家帮忙去了，温讷一连几天看书写字有些看累了，想到外面换个环境和空气。小区门口几个人树下歇凉，招呼温讷坐下。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地谈论见闻，诸如政府卖地发财啦，房地产开发商捞钱啦，文物炒作和鉴定啦，马路又被挖啦，大夫故意让你多来几趟、多买药、多做检查、收红包啦，堵车、车祸多的原因是马路太窄啦等等。类似的事温讷也见过听过也经历过，也被伤害过多次，但不插言，只是静静地听。

　　“温老师，你招点学生，办个书法班，还能挣点钱。”

　　温讷想起刚退休的那年办作文辅导班的事，收钱的时候，有两个家长说教得不好学费还高——其实比在校大学生收的还低，学生都说温老师的批改比他们写的多，三篇作文的收效比学校的两年大。温讷不想为两个钱吵架就停办了。

　　“给学生教，我就没时间练。一谈到钱，矛盾就难免，为那两个钱生气不值。再说，书法只有娱乐价值。”

　　牛仔裤突然想到牧区说：“牧区就是海拔高，医疗、教育的条件差，要不然还是那里好。专家说，牧区的牛羊吃三千多种天然草，营养齐全，没有污染。”

　　温讷想起和同事们凑的那段话：“牧区的牛羊吃的是冬虫夏草，喝的是雪山圣水，拉的是十全大补丸，尿的是太太口服液。”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八十年代我去过那里，那里的人们特别纯朴厚道，热情好客。”范老师用羡慕的语气回忆着。

　　“现在也不行了，争来斗去，赌博卖淫，偷抢赖骗，样样齐全。有的年轻人赌博，把牛羊输得精光。”温讷遗憾地感慨道。

　　“他们咋变成那样的了?我每次见你就想，牧区还是一片净土呢。”

　　温讷根据自己的见闻总结道：“是外来的人教坏的。从八、九十年代开始，外来挖虫草、放牧、招女婿、盖房子、做生意的有些人，偷偷地把人家的牛羊卖掉、偷珊瑚和金银首饰、尤其是假钱害得人家倾家荡产，还骂他们是傻瓜。一部分藏民开始从善良、单纯、好客的极端走向了多疑、冷酷、欺诈的另一端。”

　　“现在的人们为了钱和色都疯了，几千年的伦理常纲快丧失殆尽了。”

　　小刘插言道：“网上有些大知识分子大专家才荒唐才坏呢!他们说不应该歧视妓女，她们是社会的净化器，解决了好多人的性饥渴问题。卖淫应该是一种正当的职业，人家的身体人家做主，政府不应该干预。赞同的人居然很多。

　　“有人就骂，你不但不同情这些受辱的妇女，还让包括她们在内的所有人麻木，为资本主义铺路，让她们心安理得地受老鸨和收保护费的那些人的剥削，受那些变态狂、报复狂的虐待，你咋不鼓励你家的女人当这个‘净化器’，解决变态狂、报复狂的性饥渴呢?!如果共同富裕了，一夫一妻，一家人开开心心团团圆圆地过日子，谁还会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连封建时代都不提倡卖淫，你这个衣冠禽兽!骂你禽兽是对禽兽的侮辱!也有人说，妓女是私有制市场经济下政府无法解决就业和贫富悬殊而造成的畸形人群，她们和好多因为找不到工作和收入太低而犯罪的人一样，都是这种制度的牺牲品。她们充当了缓解私有制引发的矛盾甚至动乱的润滑剂，她们可怜、悲惨，但是比资本家、官僚和你这样的走狗文人要干净，要高贵!

　　“知识分子‘精英’说，中国的房价不是太高而是太低、与幼女开房不叫强奸，应该算猥亵、赶走侵略者就是赶走外来的先进文明、打倒剥削阶级就是消灭民族精英、推翻剥削制度就是推翻人类有价值的制度、商业是最能创造财富的行业、贫富差距应该更大，让穷人更多，否则他们不干活、农民的孩子不应该上大学、穷人就不该娶妻生子、毛泽东时代是共产共妻…….哎，不说了，不说了，这样的骗子太多太多了。”

　　“网上的都是假的，国家发布的新闻才是真的。你们年轻人没吃过苦，没受过罪，身在福中不知福，坐到一起胡说八道。”站在一旁很久的肖老头教训道。

　　“叔，你是过来人，我请教一下，袁春焕是谁?基尼系数是什么?生产效率和成本、价格的关系是什么?‘大三线’建设是从哪一年到哪一年的?投资了多少?建了多少工厂?有啥意义?”一个路过买东西的六零后问道。

　　“把日子过好就行了，管那些干啥?”

　　“老人家，没有大三线、学大寨这些，就没有你吃的饭!我没有你年龄大，但是那时候的事，知道的比你多，比你全，比你深。你家年人均收入最少二十万吧?都有美国绿卡，而且在美国有几个亿的资产吧?子孙万代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吧?看了《中国家庭财富调查报告》再来讨论。”

　　“钱没存在外国银行的人都是受了骗的人。崇拜和爱护奸商、资本家、贪官、明星、骗子和黑社会的往往是为虎作伥的人。在他们眼里，加减乘除是数学，解析几何微积分就不是数学了。”牛仔裤说着瞪了肖老汉一眼，接着说：“大三线建设的投资按现在的黄金价折算是不小的数目，主要是靠人工完成，这还是苏美逼出来的。以前的工程投资没有吃回扣、偷工减料之类的现象。”接着想不让肖老汉插嘴，就聊起高深的国际问题：“联合国的公道在哪里?大国制造和升级核武器，挑衅侮辱小国弱国，干涉别国，联合国视而不见，弱小国搞个自卫武器就说违反国际法了。

　　“当时中国搞核武器、重工业，国际上反对说，会影响世界和平，国内的汉奸们以老百姓生活太苦为由也阻挠。毛主席顶住压力搞成了，世界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平稳状态，中国老百姓才有了几十年的和平。要不然像中东一样早被整垮了，世界更加动荡不定。”

　　温讷平时就认为骂毛主席的人客观上的确起到了亲痛仇快的作用，每次遇到骂毛主席的人，一怕惹麻烦，二为人微言轻而自卑，三怕理由不太充分而木讷，遭人欺辱。于是听之任之。

　　肖老头见自己的年龄和经历，在这些年轻人面前不但不管用而且还自讨没趣。想起自己一千过点的退休工资，想起女儿被国企的领导欺负和刁难得没办法转到了又累工资又低还不知道能干到哪一天的小私企，想起孩子们说过大老板、大贪官们的资产和生活，想起一个老“知青”被一个六零后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的事：“你一个天津老工人的后代，过了几年‘知青’生活就骂毛主席。国民党时期连四亿人都养不活，不少的工人农民一辈子打光棍，有个孩子也是当‘三毛’的命。就你这水平，在解放前连孔乙己都不如。你用毛主席时代的艰苦骂毛主席，不就是想证明你是纯感性动物吗?你们这一代有苦劳也有功劳，我们理解，我们尊重，但是你的这两句话把你自己打到几折了。你父母生那么多孩子，毛主席得到什么好处了?”想到这儿脸红了，假装着打电话的样子走了。

　　八字胡对牛仔裤他俩的话题不感兴趣，问道：“温老师，现在玉树的藏獒还多吗?”

　　“怎么了，你也想贩狗?”温讷笑着问。

　　“现在的藏獒比我还金贵，还买呢?藏獒把玉树的GDP提高了不少。”

　　“GDP中的卖狗、房地产、卖矿、卖半成品、旅游、娱乐、旅店、饭馆等等这些收入都是骗人的‘鸡的屁’。两个馒头一角钱，经过几次周转涨成一块钱，它的价值还是一样，不可能填饱十个人的肚子。再说住房吧，晚上不亮灯的房子大都是多余的!好地都盖了房子，粮食靠进口，哪天人家一抬价或者故意刁难你，要啥你得给啥，你总不能啃房子吧?矿是国土的心肝肺肾，是不可再生的!卖矿和半成品，就让国土成了残废。商贸区、运河这些借给外国一百年，收回来时仍然可以有效的。文化娱乐充其量就是精神产品。好的还能让人健康、和谐，而坏的让人颓废、消沉、挥霍、自私、恶毒、卑鄙。商业无非就是物物交换，把物质的价值利用得更充分一些，那也是运输业的功劳。所以只有工农业和养殖业创造的成品才是真正的GDP。”牛仔裤又扯到宏观问题上了。

　　“你说的这些是大危机。我单单说往内地卖藏獒的事，这对这个物种和藏文化就是一个摧残。”温讷想降低敏感程度：“藏獒是在青藏高原这个特定的环境中，经过长期的优胜劣汰，自然选择下来的，它的几乎所有的特征最适合这个严寒缺氧空旷的环境。把它换到截然相反的环境中，根据用进废退的原理，它的绒毛、心肺、视力、野性、大胆、对主人的专一，还有好多我们不知道的特征，都要退化。对当地藏民的精神世界来说也是灾难，他们与人为善，淡泊财物，追求清静。你们发现了没有，藏民的歌曲，都是欢快舒畅充满阳光的，有和谐融洽的人情味。经过财富观念的腐蚀，连他们最反对最不可思议的卖狗卖淫都有了。包括他们的语言在内的一切文化都受到了冲击。

　　“人一看重利，肮脏和痛苦就来了，人与人的关系必然要紧张了。”

　　“挖虫草对植被破坏严重吧?”八字胡问。

　　“能不严重吗?虫草好的地方，几乎是一拃一个坑。一下雨，翻起来的土好多流失了。”

　　“虫草真的有那么强的药效吗?”

　　“现在的人有点钱，专吃稀缺的给人看。一边胡吃海喝地招病，一边用稀有药物来治病，糟蹋身子糟蹋药。如果有个专家说，小孩的睾丸能延年益寿，他们恨不得每天杀三五个孩子。”小刘生气地说。

　　“嗯，很有可能!”八字胡笑着点头应和。“没病吃补药，就像给新衣服打补丁一样。”

　　范老师问温讷：“那里狼、雪豹这些不多吧?”

　　“自从分了草山后，网围栏封了大型野生动物的路，很少看到了。听说上面的和外地的官们最喜欢吃野生动物了，州县官员就是带这些找他们办事。”

　　“温老师，知识分子应该是社会良知的代表，像鲁迅、叶圣陶一样，替真理说话，为文明说话。你们写点东西，把这些弊端反映出来。”郭师傅说。

　　“这辈子没指望了。一，我没那个水平。二，读者少了。现在的人们都忙着挣钱和花钱，即使看也看些娱乐的或感官刺激的。越是好作品，读者就越少，对读者的阅读能力要求也越高。三，我的文章没人看。人家一看作者是无名小辈，就不想浪费时间。四、我没钱。听说出书要自己掏钱自己销，卖不掉就是赔本和制造垃圾。五，没价值的文章我不想写。只是艺术地罗列现象，找不到弊病的根源和解决的办法的文学作品，古今中外多的是，除了暂时抚慰和宣泄以外，没什么价值。”

　　“解放前，识字的人少，写书的人更少，听书看戏的人多，写出来的文章还有市场;毛老爷子那个时代，只要审查通过了就出版，作者不掏钱，大家也抢着看。这种出版的程序如果操作好了的确皆大欢喜。那时候因言获罪、言论不自由是几个原因造成的，一是审查太过敏了。二是还是好多知识分子自己惹的祸，不联系国情和国际形势，只知道没吃好、没穿好，只看局部和眼前，传播自私、纵欲的思想，受了蛊惑的人瞎起哄受牵连。第三，就毛主席的文章也没有几个人用心读的，道听途说，所以有了过激的言行。”郭师傅感叹道。

　　小刘道：“文化市场化了，自由了，只要政治上没风险，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可以发了，经济市场化了，人人当资本家了，有钱的什么都能生产，没钱的可以卖力、卖血、卖器官、卖淫了。”

　　范老师说：“中小学生偷看的巴掌大的书，好多是淫秽的，感官刺激的描写让大人们看了都胸胀脸红，孩子们能集中精力学习吗?!现在的许多获奖作品，语言还可以，但是内容是邪恶的，我叫它是包装精美的毒品。”

　　“提高修养就像往上坡拉车，在特别费劲快失去信心的时候，政府应该帮一把。”

　　“现在的好多‘理’是似是而非的，大部分人丧失了辨别能力了。温老师，你认为什么‘理’是真理?”

　　“我认为，符合绝大多数人的长远利益的理就是真理。但是绝大多数人……”

　　三

　　温讷的手机响了，是专利局打来的，说是专利证书下来了。温讷顿时心花怒放，飘飘欲仙了。成功了，可以转让了!跳起来，给大家一说“再见”，就直奔公交车站。一路上傻傻地抱着后门跟前的铁杆想着专利证书的样子，甚至还幻想到和生产商签订转让合同的情景……。

　　交了年费之类的钱，拿到了证书，如获至宝似地反复端详上面金光闪闪的徽章和烫金字，圆了他几十年来的梦：如果有那么一天，能搞出一两件解放体力劳动的发明，要比当庸庸碌碌毫无建树的大官、富翁有价值，现在这几个一转让掉，用这些钱再申请其它的。

　　一上车，肚子咕噜地一响，低糖病发作了，眼前发黄、脑子发蒙、身上冒汗、声音发颤、腿子发软。好在这儿是终点站的上一站，还有好多空座。晕晕乎乎地到后面的一个座上坐下来就装着睡觉——担心身边来个老病残孕的，不让不好意思，让了实在站不下去。尽管趴着，但总觉得身边有个老病残孕，脑后有十几双期待、鄙视的眼神盯着他。坚持坚持再坚持!漫长艰难的一个多小时，比睡午觉过头了，梦见自己被卡在闷热憋气的水泥管里无力进退的还难受!终于到站了!一下车，眼睛就直瞅着附近的面食馆奋力迈步，每走一步汗就往外流。好不容易等到叫他的号了，卯足了劲，抖抖索索地端上碗，走了两步，门口有个小伙儿朝里喊：“城管来了!”买饭的小伙撒腿就跑，一撞温讷，碗“噹”地掉地上烂了。小伙回头说了句“对不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饿得实在不行了，等吃了再扫吧?”

　　老板娘认识温讷，见他的虚汗，有气无力，说：“我自己扫，你赶紧吃。”

　　温讷付了饭钱和碗钱后发现不够再买一碗的，就买了三个馒头，踉踉跄跄地回家，抖抖索索地打开单元门，顾不上装钥匙，一把抓住楼梯的铁栏杆，冰凉不但降了温，擦掉了手心的汗，还传递了一股清凉的力量。一阶一阶地爬，钥匙甩来甩去，还时不时地碰到栏杆上响一下。他现在实在顾不上斯文了。到了门口，一手扶门框，一手努力对准锁孔开门。一进门，手也不洗，抓起馒头就咬，得救了的感觉太真切了。

　　第二天早上，他的鸡蛋也完了，就拌了一碗没有酥油的炒面凑合上了。这样吃，胃不到三个小时就要泛酸，但他坚信，这不会要了他的命。吃过之后，看书写字，再不敢出去了。

　　九点十分，电话响了，是北京的区号：“你是温讷温工吧?我是国家知识产权局直属的中国专利信息交易中心。你的防近视驼背的专利被广东一家投资商看中了，委托我们跟你联系洽谈。你打算定在什么价位上?”

　　温讷想起所有的发明成本说：“五万。”

　　“啊!哈哈，你搞清楚，这是专利，最少也得几百万呢。你想，投资商在每个人身上赚一块，十亿人赚多少?你要的少了，我们的收入也就少了。你多加点。”

　　“那你定吧。”

　　“三百万吧。我们的工作人员跟他们去谈，顺延四个工作日后给你答复怎么样?”

　　“好!好!好!你们看着办。谢谢!”

　　挂了电话后，温讷激动得转来转去，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妻子，让她高兴高兴。号码刚拨完，突然想到，还是等她来了再说，她给人家帮忙，听到这个消息后注意力不集中，影响干活。

　　看书看不进去，写字又静不下心，打开电视看戏也看不进去。坐立不安时门铃响了，是外面一个小区的牟师傅，他来写挽联。温讷倒了水，边裁纸边聊天。死者是他表弟，是大老板，叫人绑了票，老婆把四十万送过去了，按绑匪留的字条找了一天半，在一个池塘边发现了尸体。目前还不知道是黑社会干的还是民工干的。听说把矿上的家当全卖了也顶不了民工的工资，别说银行和私人的贷款了。钱就是催命符!以前亲戚朋友们向他借点钱，借不出来，现在他死了，花圈还要去送。

　　温讷把从自己和别人的经历中总结出来的“求人丢尊严”改了一下，劝道：“求人难，被求的也为难。做生意的一阵有钱，一阵缺钱。”牟师傅还说，他住院时听人说，一个老板的儿子突然变得不说话了，口袋里装着一个字条，上面写着：拿一百万来，就给你解药方子。如果报警，后果自负。

　　老牟走后，温讷胃里的酸水泛了上来，赶紧爬到马桶上吐，鼻子里也流着，眼泪也淌着，食管里好像有个板子在刮着一样疼痛，咽喉和鼻腔处像是弄破了又撒了盐一样难受。一面拍着胸口吐着，一面为转让的事兴奋着。好在他又想到了写转让合同。

　　是第一次写这样的合同，面对的内容又多又新，忙了两天。这两天他就买了一棵大白菜，顿顿吃它。

　　门铃响了，老婆回来了!温讷像小孩看妈妈从包里掏梦寐以求的玩具一样狂喜。

　　开了门有冲下去的想法，又克制住了：她并没有说下来拿东西之类的话。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越觉得上来的速度太慢。把拳头紧紧一握，告诫自己，要镇静、沉着，不能失态!不能失态!干脆看电视，刚打开电视，听脚步声只剩一层了，和往常一样走了出去。一见面就失控了，喜笑颜开，噔噔噔地下去了，接过妻子的提包。妻子诧异地看着他，他从妻子的眼神中知道自己还是失态了。

　　他的赧红，几十年难得一见。妻子笑了。

　　妻子一进来关上门就问：“瞧你那样子，遇到什么事了?”

　　“专利证书下来了，要专利的人也来电话了。”

　　“往外别乱跑。工资下来了买个电脑，你上上网，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要专利的这个真假还不知道呢，是真的就在家门口签约，不要到外地去。一旦像传销一样把你控制起来就完了。”

　　温讷一听，头皮发麻。也很兴奋，终于有电脑了。

　　电脑买来了。刚联网，手机响了，是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号码。

　　“温工你好!我们跟商家谈好了，你的专利转让费是税后二百三十万，合同我们用传真发给你，如果你满意就签名。请你现在就把传真号发过来。”

　　温讷赶紧到门口打印店把传真号发过去了，没多久，传真来了，公司简介、公章、转让合同、相关法律条文等等一应俱全，比他自己琢磨的要理想多了。

　　两人逐字逐句看，在不起眼的地方发现有一条：预付4800元的服务费。

　　妻子说，这是不是骗人的，试一下就知道了。你让他扣去四千八，四万八也行，剩下的寄过来。第三天，来电话了，温讷按妻子说的问了，那面果然不答应，还准备要骂，温讷一声“骗子!”就挂了。

　　以后的日子里每天有几个骗钱和推销产品的电话，不接吧，担心是真的，一接又是骗子。当月的电话费就高达二百多。妻子说，换号!我们的工资又饿不死咱俩，干吗受这份罪?

　　“我多挣点钱是为了给你雇好多保姆，给你按摩、做饭、擦地，把你左一个姐，右一个姐地伺候，也给社会减轻点就业压力。”温讷说着狡黠地看了看老婆。

　　“我不要!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我担心你的身体。家庭幸福就知足了。”

　　温讷知道她是担心转让专利的事会让他心力交瘁，却故意歪曲道：“我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是柳下惠第二，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体好不好，你最清楚了。”

　　老婆红了脸微嗔道：“嘴夹严!越说越不正经了。”

　　她知道他是外松内紧的人，刻薄虚荣的女人再漂亮也不要!这是她结婚前听说的他的择偶要求。婚后常听他说，做人要对得起良心，还说过，饿了、病了，只有老婆才管你。近十年来，听说几个年轻漂亮的下岗工人、没工作的大学生找他献媚捞点好处都无功而返。

　　第二天换了号码，回来琢磨电脑，上了QQ。再东瞧瞧西看看，感叹道，网络就是丰富多彩，海量的信息和闪电的速度，让人目不暇接。看京剧、听余丽拿的《梁祝》、古琴曲……随兴在上面发表了两首诗词。吃了晚饭，和妻子出去散步，走到一家工厂门口忽然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明天找厂家商谈。

　　晚上一直神秘兮兮地琢磨着明天怎么和老板商谈，准备什么……老婆见他像丢了魂似的，肯定又在想他的那些折磨自己的破专利：“你走火入魔了，这个世道上你这种‘壮指头’、‘文明人’发财的几率比中福利彩票的还低。你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要不然你又找着上当。”

　　妻子经常用“壮指头”和“文明人”打趣他，前者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是人们背后用来嘲弄温讷的呆相傻样的，可在她眼里，他是猪八戒喝磨刀水——有内锈(秀)，尽管一直没排上用场，但是给家庭增添了不少的乐趣：给孩子教的简单又有效的写作方法、已知条件的充分利用法、图表解题法、又快又有乐趣的练字法……就是洗洋芋也是先洗再削皮，又快又卫生。总之，好多事一到他这里就要换个方法。经常让她和她的朋友想起来就笑的是，二十年前，她的朋友两口子打架，她打不过就生气，天长日久，憋出病来了，日益憔悴。温讷支招：“‘打老婆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在床上来。’他肯定为你的行为惊诧，接着就是双方化怒为喜，说要就要，让他累到求饶为止。一，这才是夫妻生活的本真。二、以后他动手时想起来又笑又怕。三、和谐的夫妻生活是健康长寿、养颜防老、快乐和善的良方。”她的朋友依此而行，果然有效，还屡试不爽。后者是温讷一直用文明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尽量不跟人争也不跟人斗，受点窝囊气也大度地笑纳，总能找到宽容的理由;在细节上也是：带手绢有点落伍，用纸擦汗会浪费木材，制造垃圾，污染环境，还有致白血病的荧光剂，就把两个口罩洗干净，轮换着用;把擦过鼻涕、吐过痰的纸包裹一下装在口袋，直到找到垃圾桶;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三四站路要步行，说是给别人留点空间、节省点燃料、少排点废气;从不浪费粮食，说：“钱丢了或者买贵了，人家也会用掉的，没有浪费，而粮食这些的浪费就是浪费。”……

　　温讷还保密不说，老婆就挠他的痒痒，直到说出来为止。他一说出来，老婆就反对：你不是擅长交际的人，虽然不丢钱，却会遭人家的冷遇。温讷执意要去试试，也许会碰上认识和氏璧的人，老婆无奈地默许了，但也告诉他要注意的几点。

　　第二天，温讷找了好几个厂家，都被门卫轻蔑的眼神和口气拒绝入内：“我们的老板忙得没工夫见人。”“我们的老板出国了。”“我们老板的电话是随便给人的吗?真是的!”

　　还有的在温讷没走远就说：“傻乎乎地，还想见老板?真是的!什么样的鸟都有!”

　　“哼，就那个鸟样还搞发明?!那些大学教授、专家们早傻死了吧?”

　　……

　　温讷原想跟他们理论理论：大部分发明和创意出自非专业人员，大商人未必是经济学家，好演员未必是科班出身的……;书读得多不一定有学问，关键在于读好书，会读书，会思考;有人读书根本读不进去，多数人读进去却出不来，有人读书只抓住细枝末节而不得根本，有人读书只学坏的，有人读书能进去还能出来且能抓住根本甚至超越……但害怕连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家野蛮地赶走，比孔乙己还可怜，也就忍气吞声地走了。

　　疲惫不堪的温讷到家了，失望地趴到电脑前上网，极力想忘掉这一切屈辱。忽然，灵光一闪，找找专利转让的网站。不久就搜出来了好几个网站，自己也注册登录了，打开一看，要技术和卖技术的都很多，并且是明码标价的，欣喜若狂地发了自己的广告信息。然后到处点着看着，突然看到新闻上常出现的“微博”二字，接着又进了微博：

　　仗义执言：再多再好的一锅饭也禁不住一只老鼠的糟蹋。我正思考怎么防鼠的办法。飞机虽好，未必人人能造;《红楼梦》是文学之首，未必人人爱不释手。圣人和庸人哪个多?君子言义，小人言利。是谁把人引上了逐利的邪道?||@净化人类：共产主义好，为什么除了穷朝鲜其他国家都把它当破鞋扔了?||@谁让良知萎缩了：你如果不是婊子养的就到田间地头、工地上看看。||@净化人类：贫穷的都是懒人。

　　孤愤：昨天我们老板又教育职工说，希望每个员工把文明和教养不仅落实到生活中，更要体现在工作中，因为爱岗敬业就是利人利己，就是为公司多创造财富，就是给国家多纳税，就是爱国爱民的行为。当时我就醉了：你做假账、全家移民，还谈爱国爱民!

　　冷眼：谴责和悼念的人如果在现场，有几个不和肇事者、漠视的路人一样?以趋利避害为主流意识的环境下，还会出现n个“小悦悦”。||@我要一双慧眼：车祸多出自超载、超速、疲劳驾驶和车辆不检修等原因，为了钱，人们疯了。||@玉壶冰心：没有拾荒阿姨，小悦悦还被碾压几次、冷漠的路人还不止十八人。“仓廪实而知礼节”未必是真理。小悦悦，人间太脏、太冷，不要留恋!

　　除魔心切：在只讲外貌和财富而不讲道德和价值的社会里，穷人(七八千万以下)和相貌平平的人如同罪人，成了侮辱戏谑的对象||@我行我素：自己被人玩烂了扔了，还把老实男人当垃圾捡，还房啊车的!老实的男人是好人!婊子无情，你就是找上个好男人也一旦看见个油腔滑调的帅哥又想入非非，又糟蹋好男人了||@玫瑰天使：哎，高富帅的男人靠不住了，还是找个老实的凑合着过，总比没有强。

　　仗义执言：孙悟空之前，金箍棒在其他神仙眼里是难看的废铁。有价值的人或物大都如此。

　　温讷联想到，没有徐悲鸿，齐白石和他的艺术将会是什么命运?毛主席上井冈山时谁把他当伟人了?还有……

　　寻真：“人口过多造成了就业困难和贫困”是伪命题。解放前四亿人，还有大量的失业者和冻馁死亡的;美国是全球最大的优势资源和财富输入国，也有失业、贫穷和犯罪的;七十年代的中国粮食亩产比现在低，人口多，也很少有犯罪的。||@打狗棒法：你是祸国殃民的人渣!把工人农民创造的财富拿到美国挥霍，完了再来捞。把娘的奶吃干了还嫌她的乳房难看!没有国内华人，你在外国人的眼里连他家的狗都不如!||@净化人类：人类不和谐的原因是劣质人太多，主要是华人(外籍华人除外)，尤其是少数民族。应该灭了他们!!!

　　清源：文体明星和科学家相比，谁的粉丝多?不过你陶醉在愚昧中也是很幸福的——万劫不复的奴隶!||@踩毛粪：脑残!走公有制的国家有几个?||@剑做铧：“公知”、“精英”拿着美国的钱，传播西方自由化思想，造谣、污蔑毛主席、共产党和中国革命。前天，两个水军没有领到报酬，在微博上叫骂。

　　温讷想起他们村的潘地主在世时常说：“没有毛主席，我们潘家就绝后了，更别说让后代念书了。”曾经大半个潘家沟乡是他家的。由于伤寒病和奸人的构陷引发的官司，家道中落，从此两代人没读书。到了他这一代，只剩下弟弟他俩，弟弟在坏人的教唆下，吸毒、赌博，家产几乎罄尽，被迫分家。守着那点祖上的余晖勉强度日时，又赶上一场大病，正打算卖家卖老婆的时候，解放军来了，军医免费治好了他的病。后来尽管财产被“共产风”刮走了大半，自己被批斗了多年，但是性命和家庭保全了，孩子读书比旧社会容易多了，弟弟的恶习改了，也成家立业了，人丁兴旺了。温讷也因此认为，没有毛主席也就没有他的今天，祖上多少代没出过读书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仗义执言：你这个非傻即坏或贱的东西，用大帽子吓我?违背《十六条》的就是你这号人。我的私有制毒害论拆穿了你的人性论、血统论和宿命论，撕下了你假毛粉的画皮。||@学舌小鸟：你在侮辱工农。

　　踏雪寻梅：你的姐妹或女儿被老板糟蹋后踹出来，你会说这样的话吗?被玩的女人不是出于无奈，就是麻木得忘了尊严，正如久居茅厕不觉其臭了。没有集体化时代积累的财富、修的道路和造的车，老板靠驮队马帮发财?||@自由斗士：老板玩女人是人家有钱，有本事。被玩的女人也愿意。改革开放就是好!

　　仗义执言：重复文革就是阻碍共产主义事业，就是又让坏人钻空子和愚人一起搞破坏。文革的目的就是让人们清楚：不要对想剥削的人心存幻想!||@学舌小鸟：文革是完全正确的!

　　清源：为了逐利，有些教授、科研人员和医生辞职卖服装、开饭馆、贩菜，科研冷落多了。气死孟母的节奏!||@打狗棒法：侏儒逻辑!公有制计划经济不发展吗?有钱了不知道旅游吗?你家男人吃万家饭(乞丐)，女人当万人妇(娼妓)，认识的人更多!||@自由斗士：对毛粉的脑残程度我无语了!没有私有化市场经济，你只能认识你村的人。

　　怒其不争：没有毛时代的水库、水渠、改良田、北大荒、新疆建设兵团、“大三线”等等这些，连五亿人都养不活还养十几亿呢!现在用的良种、化纤、塑料、化肥还是那时候研发的。两千年里，神佛给你修了什么?拜神的有几个不是为了私利?把张钦礼等人被冤枉、判刑、整死，原来是神佛的旨意啊!兰考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的!吃奶骂娘的东西!历史成了任凭尔等小丑涂抹的破布了，还公正呢!||@毛魔是人类的公贼：毛魔头为了把自己推上神坛，滑天下之大稽地打倒了神佛。历史是公正的，现在的人们请回了神佛，诅咒着毛魔和毛粪!你们的末日到了!

　　微博原来这么乱啊。不过在这里发布专利信息，广告效果可能好。刚发了两条，就被好几个网民骂得狗血喷头：美国的带路党: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中，你不宣传多党制、普选制、普世价值，不和美国一道救人民，还发广告?是婊子养的吧?“隔岸犹唱后庭花”。接着有一大群鼓掌、狂笑和捶地之类的图案。温讷想，没必要理会这类张口就骂的无德之人。

　　温讷退出微博时看见一条广告：“‘黄金有价玉无价’、‘玉有君子德，君子爱佩之’。 玉有养颜排毒之功效，玉资源越来越少，升值空间越来越大。”后面有销售网址和几幅精美的翡翠玉照片。温讷笑了笑，想：玉只有观赏价值，虽有君子之德，但是古代佩带它的人大都是为了炫耀财富、身份和地位，君子未必佩之。古代的开采、运输、加工的工具落后，所以昂贵，佩戴的人极其稀少，在贫穷落后的一个县里找不到几个人。现在不同了，人工合成的比天然的还好看，连合成者都难辨真假，不毁容中毒就好了;人人都有了，买给谁?赚钱的只有制玉、贩玉的人，并且是在炒作的高峰期以前;如果真有那么珍贵，而且能升值，谁愿卖?

　　第三天，刚打开电脑，QQ上有人要求加入，是买专利的。温讷又兴奋了。把技术的有益效果做了介绍，并且保证技术成熟和司法机关备案。在讨价还价期间，买方多次问原理、要求看样品，温讷感觉他很有觊觎核心技术的嫌疑。降到五万，他还不要。六七个小时了，妻子担心他的身体，过来一看聊天内容，就把对方拉黑了：“你看不出来啊?这是明显套你的核心内容的。”说罢吃了饭，又去散步。

　　以后这样的来了好几个，都拉黑了。第五天，又来了一个，他保证不探核心内容，只想知道有益效果和技术成熟程度，介绍完之后又开始了漫长的讨价还价，最后到了两万八，他接受了。温讷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可是对方又问，你自己怎么不开发?温讷讲了自己不擅长管人、身体不好、没有资金等原由。那人又问该技术的加工难度，温讷说，特别简单，正常人都会加工，只是熟练程度和精度不同而已。

　　“你的这个科技含量太低了!前途不大。”

　　“要看价值，不能看科技含量。比如，目前市场上有的捕鼠器科技含量特别高，但还是不能连续捕捉，被老鼠识破了也就没用了。阿拉伯数字、五线谱、字母、螺丝和弹簧之类的干脆没有科技含量啊。”

　　“对不起，不要了。太简单了，别人容易模仿。我连一个县的市场没打开，假冒伪劣遍布全国了，我不想三天两头跟这个那个的打官司，打赢了也要不上钱。和法院的那帮子人交道打怕了。”

　　这两句话犹如巨大的魔爪，把温讷轻轻地揪起来，扔进了万丈深的冰窟窿里——这二十多项发明的价值尽管很高，但是防伪造水平都几乎为零!用尽了全力回复了“再见”二字就倒在了床上。

　　过了好长时间，温讷想到妻子前几天的劝慰，精神又振作起来了。

　　四

　　温讷的妻子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见了北方山上的雪，想起了给公婆买的冬装，要温讷第二天去老家，并且叮嘱：“老人的要求能答应的就答应，不能答应的想办法好好说，别直截了当的。如果惹人家生气了，你有一万个理由也没用。”温讷嘴上答应，但心里想：他们现在已经养成了依赖，不给钱就不高兴，就找茬，但我也不能把给吸毒人送毒品当关爱。一工作，就把好多人的帐欠了，要钱的、借钱的、找你办事的，只要你没满足他的要求就是你的错。哎，每次回家，头都大了。还有那个大发班车，挤死人了，只挣钱，不修理，听说出了几次事，出租车又太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次运气怎么样?就把鞋带和一截绳子装进兜里。

　　坐了一夜的班车，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乡村客运站。车上已经挤得满满的，正在犯难的时候，碰到了同村的在县城工作的两口子，他俩也回家，一起拼了出租车。

　　“温老师，村子里要修庙请雨，全村的都捐款，工作人至少要捐两千，你打算捐多少?”

　　“修学校，救人命，我毫不犹豫地捐，修庙请雨之类的事，我一分也不捐。包产到户后，把刚修通的几十多公里的水渠开成田地了，刚埋好的塑料水管子挖出来割断拿回家了，把钢管截断做炉子了。毁了水渠水库靠神鬼，愚昧透顶了。”

　　“我也不想捐，但是大家都捐了，个别人不捐，大家会骂咧，老人们为难。”

　　“我反正不捐。”

　　他们三人都想着一是不该捐，二是捐款的一部分被那些料理事的人贪墨了，三是集体的那么多树、刚刚建成的几个集体小企业都卖完了，还有……但是谁也不想说出来。

　　温讷想起刚包产到户的那几年，为了争水和地界，大家动不动拌嘴打架。八二年，自己不但没浇上水，还差点被人家剁了一铁锹，回家后被父母骂，村子的人笑话：这个本事以后怎么活人啊!谁给你当媳妇?好在第二年就考上了大学。

　　一路上，他们和司机聊着光棍汉的事：毛主席时代未庄的单身汉只有百分之二，也就是哑巴和智障;现在到了百分之四十。有些干脆一女几嫁骗彩礼，离了婚的有些女人不顾父母的反对开发自身资源，当二奶……慢慢地，越来越多，互相也不笑话了，也无所谓了。

　　下车时听见有人说，买一箱奶子去张双喜家，他儿子来了，让人家打坏了，躺在家里。温讷一听心理陡然一阵酸痛，该去看看人家了。

　　张双喜是温讷从小学到高一的同学，又是班长。连老师遇到难题都找他探讨，谁请教他，他都耐心地讲解。人们偷偷地议论：张家的祖坟好，又要出人才了。七五年，他母亲得癌症走了。包产到户那一年，大块大块的地都分割成小块了，生产队的只用了两年的大型拖拉机、播种机、收割机不用了，又用上了驴驮、牛犁和镰刀。好多学生与时俱进地纷纷辍学搞家庭养殖、搞副业。这一年冬，张双喜的父亲赶着骡子上山打柴，在回来的路上被柴驮子挤下山崖，摔断了脊椎，张双喜也只好辍学务农，供帮弟弟妹妹读书。睡了两年的父亲撒手人寰了，繁重的农活和给父亲看病欠的债务让他实在无力支撑了，强忍着泪让弟弟也辍学了。弟兄俩一个在家务农、淘金，一个在外打工，三年后，还了债，买了手扶拖拉机、脱谷机，娶了媳妇，生了娃。谁求他帮忙他就到，谁借他的拖拉机、自行车、脱谷机，他都给。不久，请了庄邻，给弟弟盖了房，娶了媳妇，分了家。再过了两年，拖拉机、脱谷机彻底地坏了，附近的金子完了。种完庄稼就外出打工，妯娌俩锄草看孩子。到年终，为了不耽误孩子和侄子，给弟弟说明情况后，和弟弟凑钱开了小百货铺。一边开铺子，一边干自己和弟弟的农活，照顾孩子和侄子，辅导作业。弟弟在外扛化工袋子，弟媳妇给民工做饭，直到妯娌俩都生了娃。

　　过了半年，贷了两万元贷款养长毛兔。第二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信誓旦旦地要来收兔毛的老板不见踪影，发家致富的梦空了，而贷款压在了他的心上。

　　从八一年开始，偷猪、牵羊、问路要咨询费、抢钱、骗人、欠账不还、强卖强买、老板不给工人发工资、赌博……五花八门的都出来了。一九八四年十月，妻子擅自花了四百元，给娘家父母和自家买了五件皮夹克，还有几瓶夹克油，指望高档暖和地过个冬天。可是，没到半个冬天，贩子口口声声说的羊皮夹克又冷又硬又闷气，过年前就折断了。好在村子里上当受骗的人很多，谁也没笑话谁。十二月，养了一年多的猪也被偷了。他为了扩大店铺的规模，过春节只称了二十斤肉。腊月二十七的晚上，一个戴着只露出眼睛的毛线帽子的人进来，提着一瓶酒，买了一包烟，趁张双喜找钱的时候把石灰打进了张双喜的眼睛，接着“砰”地一声，又把酒瓶子砸了下去，张双喜倒了。酒瓶里装的是水。那人关了门，熄了灯，卷走了四千元钱。

　　半小时后人们发现了，送到乡卫生院。好在有个从上海下乡来一直没走的大夫把病情控制住了，没有恶化。人活了，但一只眼睛不行了。妻子见状，撇下孩子，跟着一个老光棍跑了。读初二的妹妹说要进城去饭馆端盘子洗碗，减轻哥哥的负担。张双喜多次劝说无效，就咬咬牙，扇了妹妹一个耳光：“你能洗几年碗?洗碗机一出来，还有你挣的钱?前几年，好多学生娃退学淘金、搞副业，富了几个?富了多久?伤了多少?”妹妹这才抹着眼泪上学了。

　　八六年，温讷一参加工作，割了几斤肉，带了三十元钱，去看他。

　　这年，他妹妹考上了县师范，节假日打零工，卖点小商品，够自己的学费等开销。

　　他弟弟得了矽肺病，不能干体力活了，经营小卖铺。他把儿子留给弟弟看管，女儿放到了岳父家，自己外出打工，一连几年没回家。房子烂了，倒了，弟弟来信征求意见：祖上遗留下来的庄邻帮忙盖房子的习俗现在没有了，谁家都是雇人，他自己不能干重活，打算把铺子转让了翻修。张双喜回信说：现在是节衣缩食，扩大铺子的时候。货要杂，规模要大，不能断了后劲，更不能转让了。你和我都有病，现在种庄稼的成本越来越高，国家进口粮食，物价也不断上涨，单靠庄稼生活，越来越难，以后要靠铺子贴补。如果老天开恩，不再出事，铺子扩大到再不能扩大的时候，我开铺子，你买车跑运输，挣了钱还贷款。至于房子，它不会增加收入，只是住着舒服撑个面子罢了。对我们而言，只要能藏头就行。等儿女大了，再盖不迟。砖头别送人，也别借人。以前送人，人家说你好，现在背后笑话你，占便宜的人就更多了，还会得罪人。动不动伸手的人，好不到哪里去，这些人迟早要成仇人，对他越好，结的仇也就越深。所以，为了少惹人，就少跟这类人靠近。多想点办法把赊出去的账收回来。种菜种粮不要随大流，各样都种点，但是大家种的多的你尽量少种。你千万不能劳累过度，要不然，我弟兄两个还有孩子们全完了。我这里一切都好，你们别挂念。九百元钱，连同这封信一起寄了。代我向庄里的人问好。

　　妹妹工作了，成家了，可是丈夫赌博，欠了私债又输公款，撇下妻儿逃得杳无音讯。妹妹七八年里，带孩子、还私债，举步维艰。

　　又过了几年，弟弟的肺病花光了店铺里的所有钱，还欠了债，最后还是年轻轻地离开了人世。一年后，弟媳妇带着孩子到张家坟上烧了纸，磕了头，大哭了一场，回到家，留下大儿子和房子，带着小儿子抹着泪，背井离乡改嫁了。张双喜让儿子张尚甫辍学，和自己打工供帮女儿和侄子。

　　快到年关时，村干部领着乡长和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搞“两节”送温暖工作，把张双喜一家叫全，让他们站在一袋面后面，教张双喜对着摄像机说：“感谢党和政府对我们的关心，以后要好好劳动，绝不偷懒!”

　　张双喜一气之下说：“把面拉走，不稀罕!我们哪天没劳动?!哪天偷懒了?!饿死也不吃这样的救济粮!”

　　村长、乡长也急了：“你不识好歹!‘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有种就别拖我们党和政府的腿。记住，你还欠着我们的贷款呢!”说罢，袖子一甩走了。

　　第二年，有个贷了款廉价买了乡镇集体企业的企业家，要搞慈善活动，也请了电视台记者找贫困户。到了未庄，一打听最贫困的是张双喜就冷笑道：“他穷死活该!”

　　在好多年里，附近几个乡的好多人，把“张双喜”当作死要面子活受罪、又傻又穷、没本事脾气大的人的代名词了。大家也议论：现在看来张家坟上人才出够了、命里多少就多少……

　　张尚甫在工地上人缘好，又勤快，也遇到了好老板，让他开货车。不久，老板家中有变，卖了厂子，把车便宜处理给了他。新老板的厂子又被政府征用开发盖房了，张尚甫找到了新活。两年后，娶了媳妇，小孩刚一岁，媳妇卷上钱跟外地的老板跑了。过了一年多才知道那老板不但有妻室，而且根本不是老板。她哭哭啼啼地来了，张尚甫不让进家门：“我光棍打得起，王八当不起!我原谅你，过一阵子，你狗改不了吃屎，再见一个骗子，魏桂花、姜香香一样又卷钱跑了。”庄邻和亲戚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原谅：“我什么气都能受，就是不受欺负我爸和戴绿帽子的气。”两年没回家，换了新车。好景不长，又被人打了。

　　好多人劝张双喜算算卦，请个风水先生，都被他拒绝了。他想：那么多皇帝、达官贵人和富商，哪个请不起算卦先生，还不是没把权力财富子孙万代地传下来嘛。

　　温讷带了两瓶酒，提了一箱子奶子，去了张双喜家。

　　张尚甫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白纱布，套着网套。一见温讷进来，赶紧想爬起来，被温讷马上劝住。温讷放好东西后，见他想伸手去拿枕头边两元钱的大前门香烟，但动作迟疑。温讷虽然很少抽烟，但是自己熟练地取了一根点上，坐在了床边。张尚甫给父亲拨通了电话，被父亲挂断了。

　　“我爸马上就来。”

　　温讷问过病情，问庄稼的收成，张尚甫说，现在种田不合算，没有打工的一半好。说话间，张双喜带着孙子来了。读书时候的帅哥，周正的脸形，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谁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现在那只伤残了的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不忍正视，另一只眼睛早已黯淡无光，只是本能地转动着。粗糙的黑黢黢的皮肤，被颧骨顶得高高的，干瘪瘪的脸颊上几道长长的褶子，随着木讷的语言在一伸一缩。孙子咬着手指头，看着温讷，怯生生地往后躲，温讷掏出三百元钱塞到他的小口袋里。张双喜打算要出门，温讷知道他要去买肉，就立马拉住了。他笨拙迟缓地洗着、切着茄子，一边诉说儿子受伤的原因。

　　开始时，一车沙子的运费是三十。到了去年五月份，又来了八九辆，有个司机偷偷地降到了二十五，几天后大家都降了。今年又来了六辆，有七八个人商量，赔本降到二十块，把其他人挤走后再抬价。眼看大家要操家伙打架，张尚甫出面调停：这个地方的房子盖得差不多了，你们今年可以赔本降价，明年一过，这里就没活干了，最后吃亏的是谁?还不如大家团结一心，把价格抬到三十，人人有份，轮流拉……话还没说完，有几个跳出来就吵，不让他说话，还骂得很难听，接着两面打起来了。他去拉架，结果那面的人说就是他在捣鬼，打得他头破血流，昏迷不醒，还把车也砸了。他在医院里躺了六天，危险期一过就来了。

　　“那面出了多少医疗费?”

　　张尚甫看父亲没有及时接上温讷的问话，回答道：“他们也是刚买上车，好多钱还是借的。活不好找，都是着急了干的傻事呗。”

　　“车呢?没事吧?”

　　“没顾上，不知道砸成什么样了。”

　　这时从大门进来了两个蹭饭的，是庄上出了名的野狗,有点钱就吃喝嫖赌，老婆一有不满，他就拳脚恶语并用，村里人说他俩的老婆每年把清明节、劳动节、光棍节、儿童节、愚人节要重复过N次。他俩的老婆实在忍无可忍，都离家出走了，迄今也有八九年了。好多人不让他俩进家门，他俩只好找张双喜这样的拉不下脸说不出狠话的人家。温讷也早听说了，想赶紧把酒塞进床底下，但是觉得不妥，得看张双喜的态度，心理盘算起怎么不让他俩喝到酒的办法，看了病人的头，主意有了。他俩一进来就坐下说：“贵客来了呗，老张也没买两瓶招待招待?”

　　“我不喝酒，有痛风病。”温讷赶紧说。

　　张双喜原想他家不会来要紧的客人，温讷是最看得起他的人，不想让温讷喝劣质的酒，可是，好酒买不起，即使买来了，也会惹温讷生气，打算就喝温讷带来的酒，谁知来了这两个野狗。他俩喝了之后还会到外面去造谣，谁谁谁拿来的是假酒，怎么怎么难喝了……

　　“吆喝，你的小兜兜里钱多呗，快给你温爷爷买酒去。”

　　小孩用手护住口袋，往后退了两步。

　　“钱拿来，你拿到外面去会丢掉的，这是你温爷爷给你买书包、本子用的。”张尚甫伸出手来要了孩子的钱。

　　赵野狗的眼睛随着孩子跟过去，看到了床头跟前的酒，胸有成竹地说：“老同学拿来的酒就成了你家的酒呗，拿过来好好招待老同学。”

　　“这是我让病人泡药疗伤的。我认识一个大夫，跌打损伤的病治得好，让他开点药，托班车司机带来。”温讷把想到的话及时地端了出来。

　　“你妈的把子，老子要酒是给你喝的吗?”赵野狗心里骂着，瞪了温讷一眼。又马上想到了一个坏点子：“温老师，最近哪个明星比较火?”

　　“不知道，我只关心科学家，不关心明星和商人。”

　　“你这个知识分子连我们都不如呗，不关心明星，能关心国家大事吗?他们给国家和人民创造了多少财富你知道吗?人家的一双旧鞋在拍卖市场上能值几十万，一只小狗小猫在媒体上报道一次，媒体就有几千万的收入，媒体又给国家多交多少税?你我一样的十亿人给国家做的贡献还不如人家的小猫小狗呢!”

　　温讷嘿嘿一笑说：“财富是工人农民和科学家创造的。生产不发展，商艺都空谈。”

　　“你在胡扯，他们不创造财富，几十个亿上百个亿的钱从哪里来的?”李野狗轻蔑地瞪了温讷一眼。

　　温讷准备要说：“工农科学家好比是下地干活的，明星商人和官员就好比是厨房里舀饭的。”张双喜赶紧把话题转移了：“今年你俩的收成好吗?”

　　“今年的洋芋价格好，但是我没种，全乡种了的没几家。种白菜甘蓝的人很多，但是价格又太低。过几天再没人来收就要填沟了。这七八年，运气不顺，你种啥啥价塌，你不种的偏偏好。”

　　温讷原想用架桥现象和瓶颈流现象解释一下市场经济的特点，提一点规避盲目从众的建议，但想到一旦解释不透，被他们笑话：你懂的这么多，你咋不去当官，难道那些当官的不如你?

　　张双喜为了把话扯得远一点，久一点，又问道：“你女儿在饭馆里挣的好吧?”

　　“现在又去一家宾馆了。前面的那个饭馆老板不知道在哪里受了点气，他把气撒到我女儿的身上，我女儿也不是吃素的，表面上不生气，还哄老板开心，背地里给抢着付钱又要面子的顾客多算钱。——这些人知道吃了点亏也不会在人前面精打细算。她还找借口不让顾客坐包间、冷淡顾客，顾客越来越少了。多半年以后，老板才反应过来，准备要训斥，我女儿就甩手走了。”

　　“你女儿的那个德行，走哪害哪儿。前面把一家物业公司和几百户业主害苦了，跑掉了。还好意思说。”张双喜和儿子心里骂道。

　　“李叔叔的副业好吧?”张尚甫问。

　　“今年找活的时候难一点，要工钱的时候运气好，永平县城建局的出纳是我表弟的舅子媳妇。”

　　李野狗一炫耀完鬼主意就来了：“温哥，你的学生家长当官的多呗，给我们包点活怎么样?”

　　“你太抬举我了!我一个退休老师到哪里找活去?人家认什么你不知道吗。再说现在包工程，首先要承包人自己掏钱垫付，工程到了一半或者完工验收了政府才拨款，人家大老板不但有钱，而且是轻车熟路，干这一行的老手。”

　　两个野狗异口同声地说：“那你混得不行呗。”

　　这句话一冒出来，温讷本想发火，又立马克制住了：好鞋不踏臭屎，没必要争市井之气。

　　“话不能那么说，人各有长处，县长不一定书教得好。温老师是完全靠自己的本事吃饭的人，从来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求人，尤其是不求当官的。”张双喜既是圆场，又是给温讷解围。

　　“我吃药的时间到了，要走了。”温讷借口要走，张双喜也没强留。

　　温讷回到家，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准备班车一来就走，临走时再向父母告别，免得又出什么状况。东西刚掏完，他弟弟来了。一见温讷就想起前几天的打算，本来喝得半醉，却装出特别醉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嬉皮笑脸地打招呼，狠狠地捏住温讷的手，暗示温讷，你不答应我的要求，就让你有好果子吃：“哥哥，现在这个车太跟不上形势的需要了，我要换个大车，给我借八万。你的门路比我广，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谁让我是你弟弟呢?”

　　说着更使劲地捏温讷，意思是赶紧答应，我没耐心听你推拖的理由或借口。

　　弟弟的奸诈阴险，他领教过的多了，并且花样翻新，防不胜防，苦不堪言。唯一的办法就是跑：“你先放开手，把我捏疼了。我去趟厕所，回来再聊。你一见面就提钱，不合适吧?”

　　“你弟弟我是文盲，粗人，直脾气，不会拐弯抹角，你别放到心上，你如果放到心上，就是小肚鸡肠，小心眼!哈哈哈哈。”说着放开了温讷。

　　温讷起来活动着手，向厕所走去。

　　弟弟盯着他的背影，冷笑着想：别以为你是知识分子，我是文盲，我玩你还是一套接一套的。

　　温讷走到厕所门口，想，如果出大门，他会追出来的，他会连开玩笑代糟蹋，故意把你整伤了，达到目的了再给你说对不起……。赶紧要跑!

　　一见背篓，赶紧拿过来扣到墙根，踩上去，翻墙跑了，顺着河滩、树林跑了。边跑边想：“我差不多给了你们两套楼房的钱，你嫖风、赌博，三天两头在饭馆里醉生梦死。我连个书柜买不起，书都装到纸箱子了。这个病，那个住院的，那次不靠我?人们在背后笑话我抠门，当面奚落我寒碜，连学生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的穿着。你每次都说借，每次是有借无还，现在改成抢了。两位老人，也不讲理，张口闭口地在弟弟妹妹前面说供帮我念书把家念穷了。从记事的那天起，就干着力所能及的活，节假日淘金、搞副业，直到大学毕业;再说，那时候上学最多交两三块书本费。上大学的时候学校发的没吃完，换成东西带回家……

　　弟弟等了半天，不见回来，走到厕所跟前一见背篓，知道跑了。就狗东西长畜生短地骂着回屋，一进去，就抓起杯子往地上砸，接着一脚踏翻了茶几。

　　“当哥哥的心眼这么小，就为张口借钱生气地走了，把这个畜生白供帮了，书念成白眼狼了。以后有本事别回家!到时候我要看看，你用哪个驴脸来进这个家门。”母亲害怕儿子又摔东西，就帮他解气。

　　温讷走着想着这几十年来的各种心酸与苦难，回想起有次淘金拉车时，脚下一滑，差点被装满沙子的车拉下山崖的一幕;回想起为了多挣钱，夜晚一个人在深山里给大家守淘金工具，狼群扒拉草屋的时候，他一会儿用砸尖的钢筋捅，一会儿用小炮仗吓的情景。回想砍柴时两次不慎坠下悬崖……

　　走到了第三个村庄，听见远处班车长长的喇叭声，才停下来。

　　秋风萧萧，荒草瑟瑟。惨白冰冷的斜阳像呆滞的眼睛，只有在落山的那一刻才竭尽全力发出微弱的一丝忧伤和无奈的眷恋;树上仅存的那几片被虫子噬咬得斑斑点点的黄叶，恋恋不舍地和树枝分手后摇摇晃晃地飘摇坠落，不是掉在冰凉的淖泥上，就是落在刺骨的污水中;冥色一层紧似一层地叠压下来，连每根草芥旁边的那点余光都被挤压，吞蚀，一秒钟的呼吸、一瞬间的回眸，都成了奢望;墙根、树根，不是废弃的塑料袋就是破裤子烂内衣;大片大片的田地，杂草丛生。这些土地和一路上看见的一样，多年没种，再过俩月，又是被村童烧得黑黑的。荒芜肃杀的田野，破败的院落，冷清的巷陌，萧索的断垣颓屋，漠然的树木，都绝望地等待黑暗的吞没。蓦地，一阵阴冷的恶风卷来污浊的尘土，裹挟着污秽的纸片、塑料和黑树叶呼啸而来，温讷赶紧和那些麻木而快乐的人们一起挤进了车里。

　　车里人已经满了，他上去时，刚好有人挤到后面去了，给他腾出来了那个折叠的单人座。他掏出绳子和鞋带，把自己和底座、靠背绑到一起。车上的人们像看怪物一样看他，有的窃笑，有的鄙视，能拿捏住分寸的干脆大胆地嘲弄：“死的时间不到，你想死也死不了，阳寿够了，你怕死也没用。阎王爷叫你三更走，你就挨不到五更。”

　　“哈哈哈哈……”

　　“你说的千真万确!人算不如天算，还不如不算!”

　　温讷平时练就的定力这时候又发挥效力了：无知!按你们的逻辑，一切靠老天爷就行了，要医院、大夫干什么?!管他呢，我的老婆孩子还等我活着回去呢!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也懒得理会!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

　　“交警不管超员吗?”有人问司机。

　　“省上、中央的指示下来了他们就给我们打招呼，那时候谁再不听话，就罚了。”

　　过了两个村庄，又塞了六七个人。十个座位的车，塞了二十三个人。

　　“查得太勤、管得太严了，司机、运管、交警就挣不了多少。”

　　司机背台词一样立马纠正：“查得太勤、管得太严了，你们至少一半人就不能坐车了。”

　　“保险公司好，昨天我们娃娃说，网上新闻报道，山西有个老人出车祸死了，保险公司赔了二十四万。这个老人临死还给后代挣了这么多钱，残疾人、老人们的这个死法最值了。”三角眼说这话的时候想着自己的父母也这样死掉多好。

　　“一家人同时死了，赔多少钱也没用了。”抱小孩的女人准备还要说，“最好是少出事。”被三角眼打断了：“只能说这一家子都是短命鬼加穷鬼转世的。”

　　“昨天我娃娃说，网上新闻里有个保姆把九个月大的小孩扇了七八个耳光，这个女人肯定要遭报应，这辈子不遭，下辈子她九个月的时候也遭人扇。”山羊胡子忌讳坐车说车祸，用他厚实的年纪解释社会现象。

　　“这个小孩上辈子也扇了人家吧?”抱小孩的妇女猜测着，想起哥哥曾经说的话：“以后不给信神佛的人帮忙了。王智英差点叫牛顶死，我冒死救了他,他却说是平时上香敬佛的回报。”

　　温讷明知道他们说的都不对，但不敢撩拨众怒，另外还想着自己过来的日子：一顿饭养一个恩人，千顿饭养一个仇人，果然不假，亲人也不例外。哎，童年的四季里都有诗一样故事的故乡，如今……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气。何不填一首词打发时间呢?于是选定了《临江仙》这个词牌，就默默地填了起来：千年污埃残阳外，更留秋木呜咽。枯荣轮转又一年。昏鸦聒噪，衰叶水中寒。名利亲情多幻象，只把方寸熬煎。无言环顾寂寥天。零圭断璧，天外似能全。

　　填完后，打算再润色一番，“砰”地一声和一颠，脑子里“嗡”地一响，就短路了一样一片空白。

　　第   二    章

　　一

　　完了，彻底地完了!死定了。尻子发困发松，像第一次被荡秋千的高手带到了高空再下落时的感觉。加速度地跌落，脑浆向上挤压，疼痛难忍，心脏从体内要分离出来似地难受，耳边的轰轰声越来越大，身上好像冰块在一层层地加厚，一阵紧似一阵地僵硬、冰冷。今天是死定了，自己死不足惜，但还有父母妻儿，责任还没尽完;他们不知道我的死讯，会盼、会想、会找的。不全信鬼神的温讷，这时渴望它能真实地存在，渴望灵魂尽快从躯壳中逃逸出去，飘向父母妻儿的梦里，让他们早点断了这份念想和企盼……。不知过了多久，温讷觉得身上的冰化了，感觉前所未有的轻盈、柔软、美妙，而且正迎着和风，腾云驾雾，不久就软绵绵地着陆了。睁开眼一看，自己站在橘黄色的似草非草，似布非布的东西上。不是自己的东西从来不捡也不让孩子捡，甚至看也不看，他认为一则是不义之财，二则失者大概知道丢失的位置，三则怕惹麻烦。往周围一看，能见度比牧区还要高。满眼是绿草、野花和树木，十几里外的山间，氤氲缭绕，山顶上的几朵白云，准备要登天远行。离开青山、白云，单看蓝天，蓝得出奇，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纯粹最养眼的蓝，不到一会儿功夫，疑似看着平静又深不见底的大海，并且产生了可怕的幻觉：自己将要坠下去，被吞没，然后不见一丝的踪影。被眩晕和恐惧惊醒的他，马上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近处，花和叶子嫰亮得冒着灵气，恰似学步的女儿举着双手颤巍巍地笑盈盈地向他跑来将要叫“爸爸”的情景，花瓣和叶子上反射着的阳光和七彩光芒，在微风中轻轻地颤动。被刚才的惊吓所郁结的气团，这时候也似乎升到了胸口，他长长地呼出体外，再深深地吸一口气。这一口气呀，清香凉爽!再来了一次深呼吸，鼻腔里、脑子里、以致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甚至肠胃的每个褶皱里、浑身的每个毛孔里都被冲了一下，带走了许多污浊。清亮明丽的鸟鸣声穿过层层树叶，穿过耳朵，直落心窝。不远处过来两只野兔，一前一后，望望温讷，又低头吃草，时不时地警觉地注意着周围。

　　“我这是在哪儿?是梦里吗?”温讷捏捏自己的手，知道自己真实地存在着。只要活着就好，暂且饱览一番这人间仙境再回不迟。

　　不远处有条小溪，两岸的草甸，密密匝匝，翠绿欲滴;零星地点缀的小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温讷正要迈步，生怕踩伤了这些可爱的精灵，环顾四周，不见一丝人畜走过的痕迹。踟蹰之际，想到小时候放羊在这样的草甸上坐过、躺过、翻过跟头，也没见它受到伤害，这种草不像城里人工种植的那般娇气。和这样的草没亲密接触的有三十多年了，今天周围没有人，干脆脱了鞋袜挥霍一下尚未褪尽的那份童心，和这些油光闪亮的精灵零距离地接触，才不至于暴殄天物，辜负了自然的一番美意，让沾满凡尘俗气的骨肉濡染一点她们的灵秀清香。当光脚轻轻地挨在草尖上的一霎间，清爽和奇痒迅速传遍全身，也传到心上，浑身的肌肉紧缩起来。走了几步，奇痒的感觉渐渐模糊了，清爽和舒服倒是越来越真切了。

　　山鸟脆鸣，微风习习，泉水珮响，池塘泛漪，水鸟嬉戏，鱼翔浅底。小时候进山打柴、放牧、淘金，常用山泉解渴就干粮。现在见到这泉水越发亲切，情不自禁地趴下来吸了两口。凉爽咕噜噜地滚过口腔、喉咙，一直流向肠胃，也顺着大大小小的神经扩散到全身。一阵激灵过后，身体有了几分的清新。

　　东瞧瞧西看看，走了四五分钟，不禁想到：这里这么清幽，山大沟深，人迹罕至，不是找不到吃的，就是碰见狼群大虫之类的怎么办?想到这些就慌了，不敢再贪恋美景，赶紧穿好鞋袜，朝向阳的山坡走去。“喂!先生。”招呼声异常亲切。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上着红色T恤衫，下穿白色休闲裤，从山坡上轻捷地下来。温讷见到救星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还有六七米时老人先伸出双手，温讷赶紧上前握手。老人脸色红润细腻，身板硬朗，精神矍铄，胸前有自己的头像，下面写着“MXAE张宜”。老人见温讷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前，解释道：“这是我们的身份证。你在这儿等着，我到你着陆的地方取气囊。”

　　“你老人家歇着我去。”温讷才知道是这位老人用气囊救了他。

　　“我们两个都走，边走边聊，并且还要走快点。”

　　老人问了温讷的姓名、职业和籍贯后，邀请到他家做客。温讷想，素不相识又身无分文，空手到老人家去不近情理，既感谢又谢绝：“我改日再来拜谢你老人家。”

　　张老笑道：“这是我们政府的要求，也是我们全家人的意思。”温讷见如此诚恳盛情，就欣然答应，也思考着人家要笑的含义。

　　一路上，老人箭步如飞，温讷竭力跟紧。取上东西，往回走，翻过小山，大约三四分钟后，老人掏出手机说：“开门。”只见一个闪着一束红光的一个立方大的石头居然开了，里面有两个网状的座位，座位的支架只是手指粗的两根s形管。张老让温讷先进，自己随后进来，对着前面的显示屏说 ：“关门。”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刚刚系好安全带，张老说：“虎来了。”温讷看见大约200米处的树林边走出一只老虎，悠闲自在地朝他俩走来。

　　“张叔叔，它好像看不见我们。”

　　“我们这个飞机的外观有变色功能，变得和外界的环境几乎一样，所以它看不见。”

　　“我们赶得及时。”

　　“老伴在家用电视或手机观察我们周围，我的手机上也能看到，所以时间上没问题。迫不得已时，手机上有激光枪，只要红外线一接触心理目标，就会自动发射，目标就失去攻击意识，几小时以后才能恢复。”

　　温讷越看越玄乎，越听越新奇。刚刚认识不便追问，想着慢慢了解。

　　“把护颈套也戴好。”张老边说边把靠背顶端的一条带子系在额头上，温讷也照样系好。

　　“你有恐高症吗?”

　　“没有。”

　　“那我就把底部也透明化了，我们在这公园上空转转。”

　　里面没有操作杆之类的，张老在屏幕上点了四下，说声“起飞。”人和显示屏就很快地悬在了空中，下面的景色尽收眼底：一条条忽明忽暗的河流，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湖泊池塘，在或浓或淡的森林和草地上飘动和闪烁;各种走兽或追逐、或嬉戏、或闲游;各种飞禽时翔时集、或高空盘旋、或林间穿梭;刀峰、深涧、巉岩、飞瀑，尽显奇绝;乔松老柏上猿猴攀悬，古树修篁间鹤雁穿梭……

　　温讷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过，村子有个光棍汉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讲自行车、胶皮底的鞋，遭到几乎全村人的嘲笑：站都站不稳，怎么走?母亲按孩子的脚做鞋都做不好，别人没见过你怎么做?在外面转了一圈，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地骗人了。80年代，又有人回到村子说，有种报时的电子表，没有旋转的针，只显示数字，报时的声音跟公鸡打鸣一样，还特别便宜特别轻。这个人也成了温讷和大家的笑料。后来温讷自责道：只有无知者和懦夫，才会对没见过和还没发生的事说“不可能有”，对暂时和局部失败的事张口就说：“不可能实现!”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没有假设、幻想和反复尝试的勇气，就没有文明的进步。

　　“张叔，你们是哪个省的?”

　　“哪个省有这样的飞行器?”张老自豪地反问道。接着说：“等一会你会知道的。”

　　“这里怎么看不见鼹鼠之类的动物?”

　　“有，但是很少。一方面人们几乎不接近更不捕杀它的天敌，尤其是年轻年幼的;另一方面，草又高又密，使鼹鼠的繁殖能力下降。”张老接着解释：“草遮住了它的视线，它就时刻担心天敌的攻击，导致内分泌紊乱，它的繁殖能力就自然下降。”

　　温讷想，今天遇到了大学者，不能放过这个学习的机会：“叔叔，我们飞来飞去地，好像对这些鸟兽没有惊扰。”

　　“这个飞机还没有声响。在空中这样的飞机很多，人看不见但是飞机能感应到。到一定距离就传感到电脑应变程序。它有几千种应急避险的方案，所以它自己会忽左忽右忽高忽低的。你晕吗?”

　　“不晕，最多是坐电梯的感觉。”温讷本想请教消音的办法，又想，自己又不搞飞行器和潜艇，没必要了。为了不冷场，问：“到这里来的主要是什么人?”

　　“度假游玩的、科学考察的、把这里当课堂和教材的老师和学生。”

　　显示屏突然亮了，响起了《天鹅湖》圆舞曲。张老点了一下，音乐停了，出现了一位慈祥富态的银发妇人，向他俩微笑着招手问好。温讷也招手回应。

　　“我老伴，叫我们回家。”说着在显示屏上点了一下说：“回家。”飞机就右拐了。

　　温讷想，里面大概有每个地址的坐标数据，通过语音识别系统转换过去的。

　　“叔叔，你们的飞机和车都是语音控制的吗?”

　　“也有手动自动两用的，是为了满足那些在驾驶中找快感的人。手动的驾照要求非常高。现在研究靠意念控制的飞机和车。”想到温讷遇到的车祸说：“我们决不能超载、超速，连续驾驶两小时以上要有人轮换或者休息，每次用完要检修。在我们的制度和条件下没有违规的必要。

　　“今天我没拼上飞机，所以一个人一架。我们为了节约和少释放热量，要拼车拼飞机。”

　　温讷俯瞰下面，到处是郁郁葱葱的长方形和扇形，夹杂着五颜六色，这些可能是农田了。那纵横交错的灰色长条大概就是公路，两边反射着银灰色亮光中间花花绿绿的就是隔离带了。大约五六分钟就到了一幢四层楼楼顶，收了机翼，下到楼里。里面这样的飞机有八九十架。

　　下了飞机，张老掏出手机在门口的刷卡器上按了一下，显示出“61.03元”的字样。旁边还有个酒精度和疲劳度的检测器。张老兴致勃勃地介绍说，这个车库楼的四楼上是两人的陆空两用车，三楼是四人到十人的两用车，二楼是二十人的两用车，一楼是六人到五十人的陆地车，负一楼是各种货运车。这些车主要是供周围这四个小区用的。谁要用车、在哪儿、干什么、什么时间、几个人、多少货物、在哪里装货、到哪里去，把这些信息传给信息站，半分钟内就有反馈信息，让你什么时候在离你最近的路边或者装货点等什么号的车。如果拼不上，自己来开或者用手机遥控到目的地。

　　车库前是一百多米长的青石板路。路的两边是整齐的四个人才能合抱的柱状果树，苹果树，橘子树、梨子树、桃树等等，样样齐全。每棵树高约七米，从底下六十公分处到顶部都挂果了，半红半绿的，半黄半绿的，煞是自然顺眼，诱人生津。张老说，这种形状的果树的亩产是传统的四倍多，这些水果够这个小区两千多人吃的。许多蜜蜂嗡嗡嘤嘤，忙来忙去，各种蝴蝶双双对对，你来我往。

　　从果树的株距间向两边看去，里面是各种蔬菜。再两边各有一个游园，不同肤色的二三十个人，在原生态的果树的桠枝上吊臂压腿，聊天嬉笑。衣着的款式、颜色不尽相同，无不洁净如新，胸口上方都有身份证。他们一见张老和温讷就招手微笑。张老招手应答，温讷点头回敬。左边是峰峦叠嶂的假山怪石，一挂瀑布跌在山脚，飞银溅玉，几十条彩色光芒熠熠生辉。假山背后露出一尊鸱吻和一角飞檐斗拱，这些的倒影在池沼的涟漪里闪闪烁烁。雁鸣鹤唳，此起彼伏，雉鸡麻雀，或翔或栖。曲径游廊连接着果树右边的游园，在树丛和鲜花的遮掩下时隐时现，三五个空透漏瘦的太湖石立在水边亭前，或回首望月，或掩口浅笑……奇花异卉掩映其间。亭台水榭上孩童嬉戏，镂窗粉墙前几株疏朗的湘竹舞影弄姿——温讷不禁想起了月夜是何等的景致，有纳兰笔下的“素壁斜辉，竹影横窗扫”那般别致清雅吧!周围是五颜六色的鲜花，蜜蜂蝴蝶忙得不亦乐乎。

　　“我们家的人出来了。”

　　温讷见张老夫人和年纪较轻的一男一女朝他微笑。温讷疾步上前，亲切地叫道：“阿姨好!”双手握住了老夫人早已伸出的双手。

　　“温老师好!欢迎!欢迎!后面的是我的老二两口子。请进屋!”温讷虽然纳闷这位老人怎么知道他的姓和职业，但忙于和她的儿子两口子打招呼握手，没来得及细想。

　　一番谦让后，随着张老夫妇进了门，乘电梯。老二夫妇进了一楼。

　　温讷想起两三天没洗脚，怎么进人家的房子?怎么换鞋?觉得脚汗比以前更黏了，鞋是不能换了，就硬着头皮要拖布擦擦吧。

　　到了四楼门口，张老把右脚往门口墙角下一个有缝隙的地方一靠，一个小门开了，把脚轮换着伸进去，大约各两秒钟就拿了出来。老夫人也是如此。温讷想到是擦鞋机，刚才的局促顿时烟消云散。

　　客厅大概有三十多个平方，凉爽宜人，空气的流通效果如同大树底下。简约崭新的沙发摆成“凹”字形，茶几是羊脂玉般的石板茶几。温讷把两位老人让到主位上才坐在旁边的位子上，并且和靠背之间留了许多空间。

　　客厅的地板和墙体都是比樟子松的颜色稍淡的木板，严丝合缝;正面墙上是爱新觉罗.启骧的行楷《春江花月夜》，墨色格外地深厚鲜亮，很有立体感。温讷想，名人用的墨汁都不一样，好墨配好字，神采飞扬。这时候，古琴曲《春江花月夜》也响了起来。

　　“温老师，请喝茶。”张老的老二儿媳用颜色酷似荷花的盘子端来三杯热茶，轻轻地放在三个人的前面。温讷欠身伸出双手，手掌朝上，表示谢意。晶莹剔透的两颗粉色水珠在盘子上滚来滚去。杯子是青花瓷的，乳白的底色，简约淡雅的山水画：云霭缭绕的远山秀峰间有一绺飞瀑，还有几株隐约可见的苍松翠柏，或孤标攲侧、或卓然特立、或槎蹙奇节，山下是一片开阔迷蒙的湖水，湖边一棵垂柳，柳下有位垂钓渔翁，不远处有一叶扁舟。

　　“你的体质和我们有点相似，饭前喝这个茶，既能清理肠胃，又能占一部分肠胃的空间。”老夫人敬道。温讷的茶叶和他俩的不同。碧绿的茶叶优雅地翻转，一缕游丝般的热气轻盈地飘了出来，幽香随着琴声缓缓地飘进了鼻子，渗进了心肺。

　　老夫人问：“温老师，今天受惊了吧?”

　　“当时绝望了，指望着自己的灵魂赶紧出窍，给家里人托个梦，让他们别找了;另外希望丢了命要比摔成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的好，现在越想越怕。多亏你们，毫发无伤。谢谢叔叔的救命大恩!”

　　“举手之劳不用谢，这是政府的安排。这样的稀奇事轮到我们，也是我们的幸运。”张老说罢端起杯子喝茶。

　　老夫人补充道：“你坠落时，国家的信息中心通知他去接。他是离你最近的，又是他的飞机里还有空座的。没想到你还是华人，是我们的乡亲。”

　　“阿姨，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公平国，是外人不知道的岛国。”张老说着和夫人相视一笑，从笑容和舒缓的语气中散发出自豪的幸福：“你在这里住几天，这里的情况我慢慢告诉你。你想回家的时候我们送。请喝水，喝完了吃午饭。”

　　温讷喝了一口，很像苦丁，就让它在嘴里缓缓地转了两圈，再慢慢地咽了下去。

　　“叔，你也喜欢启骧先生的字吗?”

　　“这是她为你准备的。你最喜欢的我们基本上都知道。”

　　太玄乎了吧，人和人打上几十年的交道也未必达到这个程度。温讷疑惑的时候，老夫人笑着说：“你上网的环境、聊天的内容、听音乐时陶醉的样子都能查到。你喜欢昆曲、越剧、秦腔，尤其喜欢于魁智、李胜素、袁慧琴他们七八个人的京剧是吧?你还写过《看李胜素清唱视频》的诗，对吧。”说着打开手机，张老接过来念到：“‘楚楚旗袍初站定，朱唇未启先有情。浩浩精神随乐起，明眸荡起天籁音。忽见胄裙伫岳顶，月夜单骑潜敌营。策马飞奔山岳抖，提枪横扫百万兵。’这是写主人公演唱《穆桂英挂帅》的那一段呗。虚实结合，色彩鲜明，递进层深，想象飘逸，结尾恢宏，引人遐思，大公无私的爱国豪情尽显笔端。好!”

　　温讷瞬间觉得自己变成透明的了，想起自己的邋遢和不良习性，又局促起来。为了遮掩和淡化尴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问你姓名和籍贯的时候，这些信息都传到她这里了。她在电脑上输入‘中国某省某县某乡未庄温讷爱好的最佳组合’，就会出来几十种方案。现在看到的是第一种。喜欢吗?”

　　“喜欢!喜欢!谢谢!谢谢!我自己都想不到这么完美的组合。”说着准备喝第三口时，感到舌边的苦味越来越淡，而香味越来越浓。喝了第三口后，在口腔的每个角落和罅隙里轻轻地转了一圈带着陈旧的杂物流下嗓子。

　　“我们岛的上空有一层蓝色的屏蔽波，外界收不到我们的任何信息，外国的船只和飞机还没有靠近，导航仪就在它的干扰下不知不觉地要偏离了，而我们能收到全球的信息。”张老说罢就喝完了茶，老夫人也喝完了最后一口。温讷意识到吃饭的时间到了，也一饮而尽。

　　“你们的科技为什么这么发达?”

　　张老本想回答“靠的是共产共享制度”，但是想来不行：在外国人中，能从全局、长远、深层、辩证地思考的人寥寥无几，都糊里糊涂地向着屈辱、痛苦和死亡前赴后继;自己愚钝，不能理解和延伸“人不插羽毛也能飞”的道理，还耻笑言行深远又周全的人;总想听一句话的答案，但是你一句话说透了，他不懂还武断地一口否决，就拿《共产党宣言》来说吧，‘共产党人的理论归结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最后五个字就把全人类几千年的苦难根源和脱离苦难的方法说透了，但是能肯定的人凤毛麟角，帮仇人害恩人害自己;这个温老师对地理、历史和文化掌握理解得怎么样?他的思维能力怎么样?对制度是否关心?是不是也是一个嘴上仁义，内心冷漠，希望别人替他火中取栗的“聪明人”?是不是也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否定……最好让他慢慢了解：“说来话长，你住几天慢慢就知道了。”

　　古琴曲结束了，老夫人说：“走吧，我们到下面用饭，下午我们看昆曲《牡丹亭》。”

　　老夫人在前面引路，回头解释道：“刚喝完饭前水，走走楼梯，稍微活动一下好。”进了一楼饭厅，温讷惊呆了，在宽约六米，长十多米的房间里，放着一圈白色的餐桌，桌子外围有大大小小的三十多人，每人前面整齐地摆放着餐具。白的像牡丹花瓣，粉的酷似桃花怒放，绿的恰似荷叶裁成……还泛着油油的亮光。大家一见温讷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招呼道：“温老师好!”

　　温讷本能地回应：“大家好!”大家微笑着坐了下来。

　　平时他们用餐，中老年人要有一杯酒，今天见温讷的脸色不能饮酒，大家也不喝了，打算等温讷的病好了再一起喝。

　　“这里有我们的四代人，等一会你就看清了。”张老说着给温讷让座，温讷坐在他的旁边。老夫人和温讷的以下两边有七个虚位，桌子的中间是四五样光鲜亮丽的不知名的花卉。

　　“从这儿到那儿是儿女辈，从那儿到那儿是孙子辈，以下就是重孙子了。要是全了，总共有三十九人。有七个人去外地学习、考察了。”

　　张老的儿子儿媳七人推着车从厨房出来，孙子辈中年龄较大的十几个出来接过车，散开，端菜，盛饭。儿子、儿媳边就座边给温讷微笑招呼。

　　温讷想，这么多人，又是四代，可见，张老年龄很高了，叫“叔叔”好像不妥，就问：“叔叔今年高寿啊?”

　　“虚长92岁。老伴87，老大68.”

　　“那我对你们的称呼全错了。应该叫你爷爷才对，真是对不起!”大家的眼睛齐刷刷地聚集到温讷的脸上。

　　一个四五岁的小孩高兴得前仰后合：“这个老师也是孙子。”旁边年龄大一点的孩子笑着捣了他一肘子，其他小孩笑着带点责怪的眼神看看他再歉意地看看温讷。

　　温讷灵机一动：“是啊，我永远是爷爷奶奶的孙子。”

　　全场都开怀地笑了。

　　“没关系，称呼不过是尊重人的一种方式，能表达出心意就行，没必要太准确。有时候也没办法准确。”老夫人温婉地给温讷找台阶。温讷想，这是人家出于礼节的包容，但称呼力求要准确，这既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自己品位的体现。于是解释自己判断错误的原因:“从你俩的精神和身体状态看很像是七十不到点。”大家笑了，笑声中还散逸着一丝丝的自豪。孩子们笑得最开心了。

　　“你也许看不惯我们家老人干活，小辈坐着的规矩吧?”张老的问话里既有为了打消客人的疑虑而准备解释的意思，又有想听听温讷的见解的意思。

　　这个问题早在三十年前就不是温讷的问题了，所以毫不迟疑地顺口说：“我认为适当的劳动也是健身练脑的资源，谁有时间谁做。”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我们家，学生和成年人上午不是学习就是工作。下午他们大多数都有时间，体力活、家务活和运动成了调节生活的方式。”

　　温讷本想要问，这么多活，几个老人能干得完吗?突然想起他们的科技水平，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说话间，饭已经盛好，菜也摆好，精美自然的餐具在缓缓转动的餐桌上争奇斗艳。

　　张老夫妇拿起筷子请温老师动筷子，大家见温讷拿起筷子也都动了。好多的新奇温讷想请教，但一想起“食不言寝不语”，也就作罢。老夫人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说：“多住几天，到处转转看看。”再加上张老夫妇的劝菜，才没把珍馐美馔当蜡嚼了。刀工粗细均匀，薄厚相同;口感不肥不腻，咸淡适宜;根根片片，生熟一致，入味匀实。尤其是各种饭菜的本味特别鲜明，三十多年前初次尝到这些蔬菜的味道时的情景在温讷的脑海都一一再现了。

　　张老吃饭的时候在想，这个温老师也许还会问起公平国的情况，要抓住根本，再顺着枝叶说，才能到位，才能轻松。于是，就想起公平国独有的几个术语……

　　不久，全家人几乎同时吃完了，碟子里、盆里、碗里的油或汁，孩子们不是用馒头沾，就是用开水涮，这些奇“花”异“卉”，更加五彩缤纷了。孙子辈的分成四组，有的收拾餐具，有的给大家倒水递茶，井然有序。

　　“我们吃饭有个传统，哪怕饿一点或者饱一点也不能让饭菜剩下来。”

　　“我也常说，不论多富也不能浪费。”温讷在回应时想着“节约”和“面子”哪个更能体现修养和风度的问题，想起周恩来总理用开水涮了碗和碟子再喝下去的佳话。

　　在温讷的询问下张老介绍，餐具、衣服，还有好多东西，都是植物原料，用纳米技术加工成的，不沾污渍，没有污染和任何副作用，而且特别结实，也不掉色，用几十年没问题。太陈旧的破损的，放到腐化基地，一年多就像树叶一样变成腐殖质转化成肥料。在没有出现纳米材料以前，老总统要大家少用化工洗涤物。洗油污餐具、炊具时，先用草、叶子擦，再用茶枯、皂角汁、胰子之类的东西洗，直到有了从胰子里提取能分解油渍的酶再人工繁殖的技术以后。

　　老夫人见温讷喝完了水说：“昨天我和有个人约好了今天下午去工艺馆，明天我可以陪你了。你俩出去转转，下午五点半有雨。”

　　张老和温讷一出大门，散步、聊天的人们都向他俩打招呼问好，对温讷倍加殷勤。张老二人逐个回答还礼。

　　张老说，他的曾祖父出生在江苏，从他那一代来这儿了。他们祖祖辈辈一直关心中国和老家。这时，张老的一个玄孙跑出来，把一块白手帕塞给张老。

　　有人在小推车上推着一大摞衣服要去被服厂。张老解释，孩子们长个子，衣服换得快，大人们把自己穿久的交给被服厂，加工成孩子的衣服。剩下的布料除去加工费以后按量找钱，把钱充到手机里面。被服厂把碎布加工成苫地网，到冬天用来苫地，可以防风沙、保墒、保温、美化、增加腐殖质。建筑材料也是用这些布料和其他废料合成的，比热、强度都很高。国家规定，除特殊情况外每件衣服要穿五百天，但也不能穿得太旧太破，影响别人的情绪。还补充说，他们的石墨烯材料在各个领域都用到了。

　　“你们本地的服装加工厂的水平挺好的。”

　　张老笑了笑说：“用电脑扫描人体，把数据连接到程控裁缝机上，像傻瓜照相机一样，谁都会操作。机器零件的制作也一样，用3D打印机就可以完成。”

　　马路的主车道是八车道的，中间有三米多宽的五彩缤纷的绿化隔离带，绿化带两旁是一个接一个的太阳能电池板。主车道和人行道之间是绿化带和两个车道的副车道。每个绿化带的边上根本看不见铁丝网、防护栏和水泥墙之类的，让人感到特别亲切。里面也不见人们踩踏、攀折过的痕迹。副车道上大多是一个立方过点的两人袖珍车。张老说，这种两人车和单车才是私家车。客车的外形都像面包车，空座位少，全系着安全带。如果不进站，中小型的车速在八十以上，车距至少有二百多米，大巴的车速在七十左右，车距约有一百多米。

　　人行道是用天然的淡绿的大石板铺就的，接缝自然而且紧密又富有变化。张老说，它和所有小区里的石板路一样，是用数码拍照计算机处理后铺的，二十吨的车也压不坏，但是，国家还是规定三吨以上的车下面要垫板子。国家设想至少用它一百年。

　　人行道两旁的树杆和树叶就像中国六七十年代的一样，又光又亮。绿茵中隔几步就是花团，S形的日出海天菊、圆形的川草、大簇的大丽花……散步的人熙熙攘攘，都互相热情地点头致意或亲切地招呼。他们见了温讷，都把目光聚集过来。温讷开始为自己的另类和寒碜感到不安，后来被大家温暖的目光和微笑化成了清澈的暖流，也深情地向大家点头回敬。

　　温讷提议到庄稼地去看看，张老欣然答应。

　　“爷爷，你们这里家家户户都这么多人吗?”

　　“多数是四世同堂、三世同堂的，也有小家小户，随自己。政府尽量把有血缘关系的能聚的就聚到一块。

　　“以前，我的老三两口子没子女，和我们一块种田，老大老二在六十公里外的地方上班。一九五六年，我们的老总统提出‘农民向县镇靠拢，亲人往一块靠拢’的号召，我们就陆续到了一起。如果想申请到异地工作，政府会酌情考虑的。大家庭的优势非常明显，九个孩子的作业，我们八个家长检查辅导。好在都是小学生，那时候的作业也简单。小孙子说：‘我们一起茁壮成长，天天向上。’全家人在一起，热闹，好计划、浪费少、尤其进步快，有错，自家人好说好纠正，这样和别人的团结合作能力就强了，经常受到学校和社会的表扬和好评;孙子们的奖学金、我们大人的级别工资和奖金都提高了;我们家的生活质量也比较高了，比方十口人就可以做七八样菜，营养就齐全。条件好了，我们全家搞发明、学知识的风气也浓了。当时有两项发明被国家采纳了，给我们优先盖了大房子，还发三年百分之五十的提成，我们只要了五分之一。镇政府多次宣传我们的持家经验。我们得益于国家共有制和大家庭共有制的双重的良性马太效应。”

　　新鲜，马太效应也有良性的，看来还有恶性的。温讷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张老接着说：“就那样，当时我们的生活水平要比我们的老总统高。老总统拿着县级的工资，从来不拿一分稿费，也不拿发明奖励。刚建国时，他说饿不死就行，条件好了说饿不着就行。我们想，人应该有良心，那时候国家还困难，急需要钱的时候。”

　　“你们的工人农民能搞发明，说明那时候你们的经济条件就好呗。”

　　“刚建国时，我们排名全球倒数第三，但是，我们推行的是人人有工作贫富差距小的按需生产且直销的共有制，也就是共产共享制度。发明都由国家扶持。”

　　第一次听说这种制度。温讷接着想，缩小贫富差距好，记得女儿刚上小学的时候，回家常说有几个穿名牌、用高档学习用具的同学，经常辱骂其他同学是穷鬼，爸爸妈妈没本事。为此，班里经常打架。后来穿了校服，孩子们的烦恼就少了许多。再加上老师的批评：你父母有钱不是你的本事，学习和品德不好就是糟蹋名牌。从此，小孩们再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和矛盾了。

　　“你们的发明国家怎么扶持?”

　　“把发明或创意的有关资料投到《科技信息报》或网站上，国民见了，把点赞和建议发到这个上面，专家和技工觉得有价值，就帮你加工和完善，再把成品的相关资料又发出去，需求者就向国家预定，国家就派技术员到各县镇按当地的需求量生产。一切费用由国家承担，等产品销售后从发明人的报酬里扣去专家和技工的工资。如果需要从未有过的材料、工具或机床，它的意义也很重大，国家会尽可能地组织研发。另外，你的发明启发别人有了更好的想法，他就来跟你合作。还有国家、工厂或个人，需要什么技术或遇到技术瓶颈，会向全国征求‘金点子’。”

　　“你们给《科技信息报》的版面费高吧?”

　　“它和《建议报》一样，发行量最大，不但不要版面费，而且稿费很高。投稿的时候，邮局给你回执单，附上发明简介，供自己保存。”张老说这话时想到了《建议报》的功能：凡是对共有制有利的任何建议都能提，包括对《纲要》的修改。想在合适的机会再介绍。

　　这不是最大程度地激发和利用了民众的智慧吗?!温讷听了又羡慕又伤感。本来想转移话题，但害怕扫了老人家的兴，还让人家误会为妒嫉，就聊起张老的发明。张老说，他发明了两项多功能农具。有一个是多功能铁锹，把原铁锹的一个功能变成挖、砍、刨、切、钻、锯、剪、拧、顶、锤、储火、照明等十六个功能。这样就把十六个工具的材料和重量缩减为十三分之一了。

　　“你们的制度好啊，把资金、智慧、知识和技术轻松地零门槛零风险地结合起来了，好创意好发明的极高的成功率和给发明人的高奖励就是对全国人智慧的激发。我们防伪造的含量越低，越难推广，甚至没人要。”

　　“越是智慧的，越是简单的，节约和效率的程度就越高，普及率就越高，完善和发展的速度也越快。私有制的投资商只考虑利润，不考虑对人类的益处。即使防伪造程度高也不见得能推广：美国节能减排的混合双动力发动机发明出来以后，把发明人搞得穷困潦倒，但美国人为了炫耀大排量的车，对它不屑一顾，过了几十年，油价上涨以后才得到推广，像这样被压抑多年的伟大发明比比皆是;好多新科技被垄断生产和销售，高价格和产权不能让新科技在全社会迅速普及和更新;从创意到终端销售的方方面面的高门槛和高风险，使多少人不敢有发明和更新的念头!僵化了多少人的思维!胎死腹中的创意和夭折的发明有多少!私有制政府除了收费和发动战争，好的方面无能为力，发明人不到万分之一，发明成果转化率不到百分之五，转化了的普及速度极其缓慢，并且不少是用来造孽的。我们的发明人占27%，有用的转化成功率100%，一年就能在全国普及。全部是为人类和自然造福的。”

　　温讷想，如果全世界都推行这样的制度，地震、火灾、酷暑、交通就少死人了，尤其是古建筑和文物不会毁于火灾了……他不想提这个话题了，也有了转移话题的机会，就问道：“像我们那里，这么大的家庭不好管：今天这个抱怨谁太闲了谁太忙了，明天那个唠叨谁花钱多了谁花钱少了，麻烦多啊!”

　　“一九六零年以后这种情况就很少。特别是人人有工作、正当的物质需求完全得到满足、没有后顾之忧、大家都懂得了健康饮食的道理、从劳动中发现了乐趣和意义，再加上国家在正确价值观和道德品质方面的大力宣传和引导后，国民只比成就和美德。只要一家之主善于听取大家的意见，不会有大分歧，大家也可以轮流当，培养管理能力。”

　　张老发现最关键的没说透，又补充道：“我们有八大无虞：就业、医疗、教育、供养老幼、住房、主要的生产工具和交通运输工具等等都被政府包了。我们除有创新成果的人以外，常规劳动的最高工资是最低工资的十二倍。我们每人每月的开支最多八百元，最低工资是六千元，人均收入是八千元，并且每月只工作两三天，人与人之间没有经济利益的直属关系，所以，家庭内外，几乎没有因钱引起的直接的和间接的矛盾纠纷，所以劳动倒成了一种消遣方式，还是比较稀缺的。就像我们小区的一个人说的，工作是展示自我价值、参与社会、自我完善和排遣空虚的最佳方式，是主观愿望客观化的主动行为。”

　　彩虹一样的天桥已入眼帘，它的两端的下面是公交车站，中间的下面是车辆的掉头点。大公交车前门在两边，后门在后面，两人同时上下。有左右两个刷卡器，对着刷卡器用手机一按就算付费。

　　两人上了天桥。“私有制下谁也没有真正的尊严和永久的幸福”“成就和美德是文明的目标，共产并共享是文明的通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拥护私有制者非愚则刁”“私有制下的多数劳动是负劳动”“人不教育不明理，树不修剪不成材”“一日纵敌，万世之患”“生产过剩就是浪费和污染”温讷看完桥面上的这些标语又看桥下的货车，很难看到空车。

　　张老见温讷看车，介绍说，上下班时多用大巴车，平时多用中小型的车，风雨天，中小车随地拉人。接着想起外国的污染就怒火中烧，不吐不快，但想不能迁怒于温老师，调整了一下情绪和思路说：“如果我们也像你们那样买私车，七十年代就人手一辆了，交通比你们更拥挤了。一辆小轿车要占八个人的路面，车与车之间有八九个平方，况且车里大多数是一个人，合起来算，一个人就占了十七八个人的路面。”

　　温讷认为这个算法新奇而且很有价值。

　　往马路的前后方望去，车站大概在两个十字的中间。快到十字时，马路中间变成了四车道的高架桥。

　　“张爷爷，你们这个地方属于几级城市?”

　　“我们总共有四级，我们是第四级，是乡镇级。我们没有村子，六十年代中后期，我们的所有村子全集中在乡镇上了。我们每个城市的规模基本上是根据周围的人均土地面积和产能来控制，这样，就几乎没有交通的浪费，其他资源整合和共享方面效果特别好。

　　“尽管十公里的车费不到月工资的万分之一，但是我们都把走路作为锻炼的方式之一，能走就走。”

　　张老说这些的时候温讷对他们又富又闲的生活非常羡慕，就想，按《中国家庭财富调查报告》的数据、积累，人们传言的百分之二的人掌握了全社会百分之九十三的财富，借给老赖美国的，裸官、中外企业家和明星等私人带出国外的，买外国国债的，官二代、富二代的挥霍浪费，生产中的浪费、过剩的浪费、运输的浪费和使用中的浪费等等，把这些加起来按全国人均估算，有可能能达到这个标准。哎，不指望有那么多钱，只希望天下的每个孩子都有稳定的工作，衣食无忧，别逼着犯罪，谁都平安就好。这种事自己这样的小民左右不了，所以对这个话题也无所谓了，但对“健康饮食”特别感兴趣，又请教起健康方面的知识，谈完健康标准的来源谈方法，最后说起在没有精准的测试和应对的条件下的常规饮食和运动。

　　十字路口到了。东西道上的直行车，走高架桥;南北道上的直行车，走地下车道。离十字较近的直行车、掉头车和左拐弯的车，在速度指示灯的指示下，原速度或减速行驶。过马路的行人、单车、两人车和小货车都过天桥和地下人行道。

　　“你们的大街上车少，但车速快、利用率高，浪费的时间和燃料少，排放的废气也少。”

　　“我们的车都是电脑操控的网络化的，用的是功率大、体积小、重量轻、续航能达到三千公里的万能电瓶，热污染倒是有一点，但是化工污染几乎没有。我们国家的交通事故率比世界平均数低76.3%。”张老一说完，又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说：“我揭一下你们国家的短，请你别生气。因为这不完全是老百姓的错，主要是制度的错。”

　　“你说吧，即使是我的错我也乐意知道，以便改正。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完善的过程。”

　　“如果按人均五十个平方的标准来算，你们国家仅仅这九年来在城市里新建的住房就超过全国人的需求。农村和城市的新旧住房足够全球人住了。农村和县镇的人，在老家有房子，但是为了在外打工，在外地还要买房、买车;有些为了让孩子有个好学校，也往城里挤。所以，平时农村空了，春节城市空了。再加上有钱人为了炒房囤好多房、有了额外收入的官员囤好多房、房地产商把握不住信息建的‘鬼城’、有些房地产商为了抬价捂盘隐瞒了不少房源。至少有一半的劣质房成了“发展”的“政绩”，糟蹋了多少大好良田啊!连老人们晒太阳、聊天的地方都没有了。如果不把县镇村的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承包和转让给私人，而且还要进一步发展，同时把选拔领导、管理领导、让民众建言献策和把合理的建议得以体现的制度加以完善，像华西村一样，不但就地解决了农村富余人口的就业，还吸引城市的人口，再把医疗和教育方面的人才吸引住，城乡差别就小了，就可以均衡地发展了，没必要东人西往、西人东往地找活干，没必要买房、买车，也就没有卖淫、赌博、堵车、鬼城、雾霾、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了，犯罪、离婚、吵架也少了，维稳的对象和开支也少了。你看，学生从小学就起早贪黑，家长呕心沥血，结果有工作的只有六成，而且知识的利用率还不到13%，比方专业不对口，开饭馆、卖服装之类的。还有四成人当啃老族、做贼、骗人、卖淫，即使有工作的六成人，他们的平均收入只有一千二三。还怨父母、怨命、怨智商和情商。”

　　温讷听得似乎有道理，但有点危言耸听和仗富欺贫的嫌疑，想反驳但又找不到足够的理由，转念一想，你姑妄言之，我姑妄听之，也许我一时参悟不透，但以后也许有懂的一天。他曾经给老婆说过，雾霾的成因主要是老板们为了快捞钱，野蛮地开矿、运输和加工，汽车尾气和密集而广泛的高层楼使市内空气无法对流这些方面;城市的内涝是城市的规模过大而雨水渗漏困难，又急功近利事先没修好排水工程导致的;人口过密，火灾时伤亡大并且救援困难……幸好毛主席时代修了很多水库，要不然大部分的城市饮水和防涝真成了大问题。

　　张老本来还想说，私有制国家的伪劣产品和两种生产过剩造成的污染很严重。单单就那个不合格的钢铁，不能回收利用，锈迹斑斑地到处都是。他们公平国生产的金属产品，用几十年都没问题，就是收废品也是可以再利用的好料。准备张口的时候，被温讷抢先了。温讷为了既能把话岔开，又能给他出个难题，让他有些收敛，问道：“现在机械化代替了人工，许多人没有就业的机会。你们怎么办的?”

　　“六十年代，我们的老总统就要求各级政府做好调整工作，一个人的活让几个人甚至更多人轮流干。保证人人有工作，人人有饭吃。”

　　“轮流干”、“每月只干两三天”，竞相在温讷的脑海里闪现：哦，“轮流干”就像植树让株距相等，使营养和阳光共享，达到共存的目的;“每月只干两三天”是怎么回事?赶紧问道：“为什么只干两三天，多产点财富不是很好嘛?还有你前面说的‘良性马太效应’是什么意思?”

　　“要搞懂我国的经济和科技发达的原因，首先要搞懂我国‘国产’的几个概念，大部分是我们老总统独创的。”说着掏出手机，语音输入后交给温讷看：

　　“负劳动，是指与正劳动四要素(生产效率、产品质量、节约方法和正当需求)远和无关的劳动。比如，与私有经济有关的公务(监督、税务、工商、城管、保安、福利、慈善、扶贫、知识产权和公证等相关法律业务)、除直销外的商业(银行的大部分业务、中间商、妓院、赌馆、黑社会组织、讨债公司、保镖、私家侦探、租赁、借贷、广告、中介、彩票、股票、保险等)、劣质产品和两种过剩产品的生产、私有制生产企业内部的绝大部分非生产工作和偷、抢、骗、行乞等劳动。

　　“良性马太效应，是和传统的马太效应相对的在类共产共享制度下产生的经济效应，即负劳动和各种浪费很少，贫富差距很小，把人力、物力和国民的智慧充分利用起来，建立起独立完整的工农业体系后出现的所有劳动者的日子越来越好，参与学习、创新发明的人数比例及其时间比例越来越高，科研的真诚合作和民主风气越来越浓，又富又闲的程度越来越高的良性的连锁反应。

　　“经济虚增长，是指超出正劳动四要素的范畴和牺牲所有劳动者利益的盈利行为。如靠提高物价、延长劳动时间、增加劳动强度、偷工减料、偷税漏税、直销外的买卖、促销、降低甚至取消劳动者及其家属的安全健康保障的投资、用钱挣钱、通货膨胀等等办法而盈利的所谓的经济效益。

　　“正劳动值，指有效贮存期下的正当需求量。超过这两个数字的生产就是浪费和污染。

　　“国强临界值，指在国防有保障的前提下，国家经济在独立工业体系完成方面的各项指标值。跨过该值以后，会有全面的质的飞跃，且以几何倍数或指数增长的速度增长，直到饱和。否则在某一方面依赖外国，一旦情况有变，就会出现负面的连锁反应。

　　“民富临界值，指国民的财富在浪费极为有限的需求正当的前提下的需求满足值。当跨过该值以后，就进入财富叠加式积累的状态。

　　“资源输出国，是指做外国的人才、富人、女人、廉价劳动力和原料的供应地，产品倾销地，同时承载外国淘汰下来的垃圾和穷人的国家。”

　　张老接过手机说：“共有制经济学研究的是激发人的主观能动性，并且使之具有凝聚性和互补性，使生产、运输和使用从整体到局部都高效又节约的方法;私有制经济学研究的主要是骗人取利的商业技巧，而生产、运输和使用则是相对盲目、被动和无序的。换句话说，共有制是合理优先地发展工农业这两条腿，把商业这条腿控制得只剩下点尽可能近距离的直销，让正劳动者获得真正的永久的幸福，而私有制恰恰相反。前者是团体的理性经济，后者是单干的本能经济。”

　　温讷想，他们既然搞新制度，就会出现新事物，当然需要新名词新术语。世上没有一个词不是人造的。这些术语似乎很有理，也担心跟不上老人的思路，显得不礼貌和自己的低能，就把大意强记了一番。之后想起毛主席也说过，以后机械化、规模化、集约化程度高了就轮流干。本来温讷不太关心制度，认为与自己这样的小百姓没关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况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以谈论他人是非为智，以谈论制度为愚。但是看到人家这么发达，和谐，这位老人说话又这么在理深刻，看来每个人的生活与制度还是有关。何况，人家是救命恩人，他说我听，权且作为打发时间的方式。想起公有制计划经济的弊端就问：“公有制计划经济从理论上看很科学，但是操作起来难度大。官僚的贪、腐、庸、懒一直成了攥在拥护私有制的人手里的把柄。”

　　张老想起西方的网络水军、极力要求私有化又假惺惺地关爱弱势群体、“小悦悦”事件的媒体人和不谙事理盲从的愤青，把曾经想过的话倒了出来：“我们要生产某个产品，用《供求信息报》统计全国的需求者，各县镇的厂子按本地的需求量生产，再直接运到商店。比如总需求量是3亿，我们就生产3亿件，按八小时工作量计算，在管理、财务、质检方面需要500人，装卸、运输需要100人，销售100人，生产需要4万人，但是，为了每人每天只工作4小时，投入了8万多人，我们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把‘懒’下来的主要时间用于学习和研发。而在市场经济下，就有上千个厂家竞争，估量生产，总产量达到了5亿件，并且还有部分人买不起，这样消费者还不到3亿。各生产商都设立了策划、广告、信息、礼仪、模特、商务公关、营销等等非生产者，再经过多个中间商的买卖，最后才到消费者手里，总共投入的人力是14万人，投入的非生产者与生产者的比例是共有制的好多倍，并且工作量都在八小时以上。广告、招待、运输单趟等各方面浪费了多少?质量怎么样?制造了多少垃圾?私有制的人把勤快和高效用在浪费上了，也就是我们说的负劳动。私有制的贵族暴发户们忙于嫖赌等各种娱乐，而工农低收入者在加班加点地谋生。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贫穷的苏德能迅速强大，就是靠统一管理的优势：好抓节约、好利用集体的力量和智慧发展生产力、好搞建设和积累财富。如果不搞二战，两国都会超过美国。多数人，把修正主义制度的弊端和坏人对社会主义制度的污蔑之词以及社会主义初期的不完善造成的负面影响，当作社会主义制度的全部，在否定了社会主义制度的同时也把它的建设速度和创造的财富一并忘了，甚至还认为带来了灾难。退一步说，公有制计划经济制度的不完善每个人都有责任——缺乏智慧!这也是几千年的私有制让人变傻的。其中的各种破坏者更是罪大恶极。

　　“苏联修正主义分子一上台，不但不弥补缺失和矫正错误，反而用了官有制和私有制的市场经济，以致最后的解体。国有制执政党中奸恶的、没有全局观的、没有远见的和苟且偷生的领导多得是。官场上行下效，百姓亦步亦趋。他不提工业独立体系从无到有再到出产品的过程中的投入多、时间长、又不见产品而意义却很重大的特点，不提扩大再生产的必要性，不提国防重工业优先发展的重要性，也不提独立的工农业体系完成以后发展的速度会比依赖他国的模式更快更有后劲更安全，更荒唐的是不比较二战时期美苏两国的得失，不比较美国在十八世纪末和苏联二十世纪初时的工业、科技、资源输入等方面的国情。不想想，如果美国还了12万亿的外债、把外国的富人和人才及财物退出来，中国的大学生别在美国在华的企业里打工，结果会怎样?”

　　听到出产品前的“投入多、时间长、又不见产品而意义却很重大的特点”这句话，温讷忽然想起有个城里长大的同事曾经笑话自己，他四五岁时，只知道吃饭付出的劳动就是把生面做成熟饭，只消耗些燃料和一小时的时间，却没想到这些生面从翻地施肥到磨成面，要历经十几道的劳动程序、近一年的时间。现在想来工业产品生产前的投入往往被人们忽略了。听到“依赖他国”，温讷想起了世界经济危机，想起了曾经生活富足的朝鲜由于重工业、石油和化肥等等依赖外国导致后来的贫穷，想起了没有核武器和独立完整的工业体系的中东诸国的结局。

　　张老接着说：“让国营或集体企业破产太简单了，和故意把飞机坠毁一样地简单又有欺骗性：修正主义为了化公为私，利用了斯大林没发展乡村企业，老百姓生活条件太差的弱点，否定国有制经济，剥夺了民众的监督权和惩罚权，默许官员贪、腐、庸、懒，不维护或更新技术、设备和产品，使其落后，政府往里填钱，领导继续贪、腐、庸、懒，这样连续几次，歪风日盛。不这样干的领导，就是没领会精神，不换思想就换人。再选择性地反‘腐’反‘贪’，还说国有制天生落后，是贪、腐、庸、懒的温床，愚民信以为真。接着用承包、掏国库和经济虚增长来暂时满足愚民的欲望，继而鼓励私人用默许不还的贷款廉价购买国企、集体企业，同时也用‘人民资本家’的名分瓜分国企。愚民拿到股份高兴得发抖，不久就被占有实体的高层们用国家贷款和虚增长等骗术将实力做大，买走了股份，或宣告‘破产’，紧接着用通货膨胀将百姓手中的钞票贬值，大佬们合‘理’合法地成为先富起来的‘精英’。把创造财富的劳动者当累赘，却把搂钱出国挥霍的人当宝贝，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国认为斯大林以后的修正主义制度是官有制和私有制沆瀣一气祸国殃民的制度，这个制度是人类最糟的制度。连快完工的全球最大最先进的航母都当废铁卖了。中苏的公有制是通往共产主义的崎岖坎坷的羊肠小道，并且只走了半截，愚民用静止的感性思维也因噎废食地否定了它。走私有制，任何人都到不了幸福和尊严的彼岸!

　　“其实，最大最多的贪腐分子就是有大量私产的人。按我们老总统的话说，资本家靠资本占有大量的生产资料和劳动成果，本身就是合‘法’而不合天理的大贪污：1、一切自然资源和阳光一样，是属于每个人甚至是所有子孙后代的;财富是工农和科技创新者创造的，资本家只是个借助资本的管理者，如同行政官员是借助权力和组织管理能力这个资本一样，都应该为工农和创新者服务，收入应该与工农基本相当。2、浪费就是伤害环境和别人的污染，就是腐败和犯罪!利用率极低地开发矿产资源、用大排量的车、频繁地换车、频繁地淘汰家具和衣物、挥霍浪费，耗费了多少资源?释放了多少热量?制造了多少污染?浪费了多少劳动?公有制的领导贪腐浪费了可以制裁、惩罚。资本家的高收入、解雇、降薪、挥霍浪费等等怎么惩罚?!

　　“私有制造成的负劳动者、失业人员、妓女、流浪汉、罪犯等等都是无奈的‘懒人’、‘ 庸人’，还埋没了绝大部分民众的智慧，这些是不是犯罪?!”

　　温讷被张老的合情合理的独到的见解和阐幽抉微的水平折服了。想起以前的官员在群众的监督下连一碗饭都难贪污，有些领导干部带头干活，累得尿血、连大肠头子都翻出来了。接着想起那个二十年里的科研成果和靠人工搞的工农业国防基础建设是几千年的包产到户总和的多少倍?毛主席去世后，储备粮吃了几年?给平反的右派补发了多少工资?贷款没收回来的多少?八十年代对越战争花了多少?八十年代涨工资花了多少?四九年前的一百年和毛时代的人口增长率、入学率的变化……单单血吸虫病，国民党搞了二十多年、日本搞了几十年，都没把它消灭。当时有人说，“要把建头村的旧沟填平，消灭钉螺，不等胡子白，也得几十年。”可是合作社建立后几个月就填平了全部旧沟，并且修了一个新的灌溉网。前几天甘肃定西的一个退休老干部回忆，从七二年到七五年，全省新修水平梯田五百一十五万亩，比七二年前的总和增长一点四倍;新修条田五百零八万亩，比七二年前的总和增长一倍多;新发展水浇地三百一十八万亩，比过去历年的总和增长百分之三十。

　　“我们的共产共享和共产主义性质一样，方法不同。我们的收支公开制等等系列制度比你们的更全、更精、更稳、更准、更狠，把官员们治得兢兢业业、干干净净的，把民众的力量和智慧发挥得更充分。你们的整风、四大自由、文斗，太文明，太超前了，想做新权贵的和已经不干净的官员及其走狗文人就有了故意歪曲和不传达毛主席的真实内容的机会，我们老总统叫它‘政令肠梗阻’，所以原本批评教育坏人的运动有些失控了，还制造了一些冤假错案。计划经济关键要计划好，还要靠各级官员执行，如果他们不计划，对好计划不传达不执行，甚至破坏计划和专出坏计划，那肯定要失败的。”

　　温讷因此也想起毛主席说过，如果路线走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人们改成“知识越多越反动”了。五七年毛主席几次说，未来十二年的亩产目标是四五八，第二年就搞浮夸风。破四“旧”、武斗、……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家贼内鬼最可怕!“收支公开制”听起来好，可是工程量太大，疑惑地问道：“‘收支公开制’怎么操作?”

　　“现在我们不用纸币，也不用记账，而是用手机，也是电子钱包，它的号和身份证号、手机号等等都一个，它和付费刷卡器都联网了，只要在刷卡器上一按，每一笔的收入、消费内容和余额就向全国公开了，谁把谁都能查出来。在没联网前，每周的收支，自己要在本地的《收支墙》上用小纸条贴出来。大家叫收支贴吧。乡镇以上的官员都有《领导及其家属的收支公开报》。”

　　“在每个人和后代都有工作、贫富差距小的前提下，让民众监督官员就是爱护官员，要不然像朱元璋一样，把贪官的内脏掏空装上草，做成标本，立在衙门大堂旁警示也制止不了贪腐。”温讷赞叹道。

　　“肉体刑法”在张老的脑海里闪现出来，这个当今世间最奇特残忍最简单的法律，该不该让外人知道呢?转念一想，只要是能对正劳动者的长远利益有利的就是好的。于是郑重其事地说：“你临走之前看看我们的法律和刑具，你可能难以接受。”

　　尽管张老说了这么有悬念和吸引力的事，但是温讷看见上学的学生，想起张老前面说的，中国的学生大多学无所用，就想他们的教学模式，所以心不在焉地本能地答应着，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就赶紧带有解释意味地问：“爷爷，你们的教学模式是什么样的?”

　　“我们的教育模式，像你们的毛主席说的那样，把知识和实践相结合。语文多背诵和阅读经典诗文，提高语言表达能力和欣赏能力，培养从生活中找材料的能力。小学的素养课就是背诵理解古今中外表现真善美的句子，中学主要学《唯物辩证法》、《比较法》、《逻辑学》、《私有制经济的基本理论》和《共有制经济的基本理论》，大学把它细化和深化，并针对国际国内的实际问题和现象大辩论。学物理、化学、生物之类的时候，常把田间地头、工厂、实验室、资料室和野外当课堂，在学习相关知识的同时，重点培养学生的实际观察能力、动手操作能力、分析判断归纳能力、查阅和整理资料的能力、写科学小品文和观察实验报告之类的能力。这样学出来的知识又活又扎实可用度又高，学得又快。”

　　温讷羡慕赞叹这种针对性的学习，用辩论、讨论的方式学知识，不但练了口才，提高了心理素质，而且能从对方那里发现优点和自己的不足，还能在辩论中会意外地闪现出许多新奇的想法和见解。这个在几次讨论中深有体会。“历史课你们怎么学?”

　　“我们用的是历史对比法——两类制度的对比和同类制度的对比。你们外国好多人研究私有制下的历史，就是在千奇百怪的人性、修养和个体的智商差异这个小圈里乐此不疲地打转。从我国近六十多年的历史与全球历史的比较中发现，几千年的私有制就人骗人、人吃人，是制造自私、欺骗、贪婪、腐败、虚荣、浪费、大小矛盾和战争等等假恶丑的垃圾堆。私有制国家的政府和它许可的文化，别说能解脱人类的苦难，就连一个塑料袋的污染都解决不了!学习和研究历史，就应该像从旧东西中找到有用的东西，或者从中组装出从未有过的用途更大的新东西，或者在它的启发下有相反的有价值的新发现，否则也是负劳动。”

　　温讷一听这些惊世骇俗、振聋发聩的见解，自己也跳出了几千年历史学的泥沼。根据自己和身边的人的变化也曾经意识到，人性和万物一样，当外界条件超过使之形状、性质发生变化的临界点时肯定会变化的，只是每个个体变化的临界值不同罢了。今天看来，人性的确是制度的附属品，它的好坏随着制度的变化而变化，只是每个人变化的程度有差异。就像衣服穿的薄厚与气温、人的体质差异有关一样。

　　一阵微风吹来，把刚刚出来的汗气吹走了不少。温讷看看天边，涔云交错，下停上行，俨然大战在即的排兵布阵。蝉也开始抗议即将来临的阵雨。

　　这时两个金发碧眼的小学生说说笑笑地走过来，看见他俩打招呼：“太爷爷好!”“温老师好!”。

　　温讷还礼完问张老：“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姓氏和职业的?”

　　“我们国家除旅店房间、家里、有些工作室和国家机密处以外，都有联网公开的监控摄像。另外，我们国家的流动人口很少，本镇十一万五千多人大部分都见过。所以来个外地人几乎都知道了。”

　　“摄像头一联网公开，人就没有什么隐私了。”

　　“在与别人有利害关系的场合就不该有隐私，就该注意自己的言行。飞机的黑匣子发明出来以后，美国政府和许多人就是为了隐私没用它，结果许多不该再发生的空难发生了。那些只顾自己的隐私，不顾别人的利害的自私鬼，害人不浅，他们打着隐私权之类的旗号不知干了多少缺德事!我们的监控器一联网，犯罪率一下子降了六分之五，连随地小便、吐痰、涂鸦的都少了。尤其警察、法官和律师们更不敢徇私枉法了，并且将他们裁减了很多，工作量反倒小了，办事效率和准确率更高了。”

　　温讷非常赞同张老的这个看法，他曾经给学生说过：“太阳照见了肮脏，这不是太阳的错。”马上想起恋爱的事：“年轻人谈恋爱不方便吧?”

　　“谈恋爱可以到宾馆和野外。在公共场合不过分亲密，谁也不责怪。已婚男女避开长辈和晚辈，开点适当的玩笑也是允许的。婚外情发生了，如果爱人不起诉，法律就不主动介入。”

　　温讷想起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到田间、树林、草垛子后面、生产队的草房里偷看大人们偷情的情景。接着又想起前面的话题问道：“你们的贫富差距是怎么控制的?”

　　“缩小常规劳动者的工资差别;上岗时间的长短和级别工资由民众根据强度、难度和量来评定，政府辅助调节，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也有技术含量很低的活。任何人不能用钱挣钱，即使再有钱，也没有雇人的权力——有些家庭和个人确实需要勤务员，由政府配备。”

　　张老准备还要说这样一个道理：私有制下的合同、协议、司法像稻草人一样，只能约束和麻痹善良幼稚的人，高级骗子照样用它合法地作恶;在公平国不需要协议和合同，连法律都很少用。因为理大于法，法大于官，权在良民代表大会手里，共有制合乎天理人心，所以法只是个备用品。而温讷以为张老的意思表达完了，就问道：“好多人说国营企业效益低，有亏损。”

　　“大型企业的转型困难和破产，与产权形态无关。机器设备的老化、时代变化、科研和需求的变化决定了有些机器、产品就要维修或淘汰、更新。私有制的现代企业，同样发生大企业的倒闭，像韩国大宇集团、美国洛克希德飞机公司、日本兴业银行等等。大鱼吃小鱼，被吃掉的中小企业就更多了。1929年的经济危机倒闭的企业不少啊。大型企业由于资本构成大，结构调整难，在产品、设备都需要更新换代的时候转身就难。

　　“有些工人农民也站在骗子一边瞎嚷嚷，相信和佩服搜刮他的经济虚增长、负劳动和恶性马太效应这些鬼把戏!所谓的盈利实际上就是搜刮本企业以外的人的钱。他们只算本企业的收入，没算对其他企业和其他人的伤害，今天你生产鞋袜的虚增长，明天我生产衣服的虚增长，各行各业都这样，结果是全社会的通货膨胀，谁也没盈利。虽说人人都是消费者，但是拿常规消费者而言，收支比越小受害程度越高，但是人们仍然陶醉在虚假的数字中。纸币贬值率、科技提高带来的成本降低率、民富临界值后的财富叠加积累等等都不考虑，也不算整个国家的必要劳动产品有多少。看问题太片面，太单一，根本不知道纵向比较和横向比较，更别提宏观和长远的意识了。”

　　温讷联想到“不吃窝边草”的强盗、“不讨门前饭”的乞丐，谁都当土匪乞丐了，哪儿的“草”和饭都没有了。联想到科学家、食品生产者和销售商用防腐剂、膨大剂、催熟剂、保鲜剂追求利润，最后大家易毒而食，人人成了“马路大”。联想到建国前是“洋火”、“洋钉”、“洋油”的时期，按杨武之先辈的话说是“不会做一个针的”时期，建国初的中国是历史上国库最空、富人最少的时期，十九万吨的钢铁产量人均不到一个鞋钉的时期，孩子有多少?劳动力比例是多少?粮、菜、肉、蛋的年生产效率多少?化肥、农药、化纤布料什么时候研究和应用的?四九年、七六年和今天的国防、重工业、轻工业、农业在国际上各处于第几位?这个速度哪个国家有?这些对国家、对大家、对自己有多重要?这些对以后的农业、轻工业的发展有什么好处?这些与卖掉资源进口点小车、盖点楼房哪个更重要?哪个更难?哪个周期更长?那个时代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为了跳得更高，飞得更远，就奋斗“四化”。哎……

　　“不少人动不动拿美国来比，他就不想美英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是怎么来的?是什么时候起家的?二百年来用抢、战争、贩卖军火、‘打死老虎’捞战争赔款、欠账不还、用占了先机的廉价的商品、教育和医疗吸引世界的人才和富人，还有近几十年的美元国际货币化和定价权等等‘吸金大法’损人利己。二百多个私有制国家和地区都和美国一样富吗?美国没有贫民、小偷、犯罪、妓女和乞丐吗?就连那些富商名人都自杀的不少了。把美国的制度照搬过去的那几个国家，在五十年代比中国好几倍，八十年代比中国差好几倍呢!日本二战时，科技人才、技术资料、工厂没受到破坏，在朝鲜战争时期和韩国给美国造军用品，打下了各方面的基础。新加坡是靠越南战争时期给美国造军用品和运河收税富起来的。国家强大，主要是靠科技人才、发动机技术、机床、电子技术、新材料技术等等这些。”

　　温讷想起长途车上有人说：国土不到甘肃的三分之一的朝鲜，资源短缺、气候寒冷、大部分国土是不适合耕作的山地、长期的战争摧毁、起步晚、工业体系不独立和完整、经济封锁、美韩的军舰和飞机的骚扰，逼得人家搞两弹一星、九十年代的灾害，就这条件，修地铁、搞核武器等等已经不错了。在这种条件下美国的总统当他们的元首结果更糟，富人囤积居奇，好多人要饿死了。美国为什么不和朝鲜缔结和平协议?朝鲜如果有南非一半的资源结果会这样?没有毛主席时代的工业化和集体劳动，中国现在比印度、菲律宾、南非差远了。因为五十年代时中国的各方面条件比他们差远了。

　　“另外，刁民为售其奸，竭力让民众愚昧。私有制不完结，桀犬吠尧、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刻舟求剑、杀鸡取卵、盲人摸象等等贬义成语永远不过时。

　　“愚昧就像唐僧、猪八戒，孙悟空和他们是一伙的，还有火眼金睛，可他们就是为了眼前的小利，宁愿相信妖怪也不相信孙悟空，上了十次当，第十一次、十二次还相信，被绑起来时才知道自己错了。多数人还不如唐猪：孩子的器官被偷挖、赌博输了、做生意亏了、自杀、被滥杀了、在车祸和小地震中死了、孩子上学难、被偷了、被抢了，还感谢和敬仰私有制的权贵、资本家和走狗文人，还不怪制度只怪人。我们国家的人，都把辩证法、比较法之类的当火眼金睛，都把《共产共享制度纲要》当作照妖镜。”

　　“各位朋友请注意，现在要洒水了。”三声过后，从道牙石的缝里喷出水来，只有两秒，车道上湿润了。张老介绍，这个创意是一个女初中生在《科技信息报》上提出来，相关的专家和技工帮她完成并改进的。最早是由人操作的，现在是由感应器自动控制的。主要用的是雨水。接着问温讷，如果让你解决路边杨花的问题，你用什么办法?

　　温讷一听杨花，就想起雪花般漫天飞舞的它，虽然给春天增添了一番浪漫，但也给皮肤过敏的人带来烦恼，人们对它的非议不少。把自己曾经想到的方法拿出来了：“往树上浇水怎么样?”

　　“你的想法和这女孩的一样。好多人建议把这树换了，但是这树的树冠大，叶子密，遮阳挡雨挺好的，换树的工程量大。这个女孩建议路边埋两条水管，一条给路面洒水，一条朝上给树喷水，……”张老说到给树喷水的两个好处和方法时马上停了，他想，技术不能外传，私有制下，科技让富人越贪婪，浪费污染越严重，失业越多，人性越坏。尽管不用化学药物也可以消灭植物上的病虫害的技术被外界应用了对公平国也是好事，但是温老师懂了这个道理也许会极力推广，结果不但劳而无功，而且还让他浪费不少精力，造成经济损失，甚至带来更大的灾难。因为政府不帮助，菜农除了自己用的以外，出售的蔬菜仍然用农药，能过一年算一年，不想增加设备投入;农药商和研究者也会恨之入骨。

　　这次过马路是地下通道，两边的墙上写着“求神求人不如求自己”“没有愚民就没有刁民，愚民多了刁民高兴良民累”“共有制按需生产且直销是强国富民的最科学的制度”“贫富差距小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提高品德和智慧是对自己的尊重”“共同富裕让人成圣成佛，贫富悬殊使人成奴成魔”“在感情上与百姓融为一体，在水平上比百姓高出百米”。

　　温讷想，毛主席从来不骂群众，在《为人民服务》中还把群众当上帝。还多次说群众是我们的老师，即使群众有错也不能骂，我们要好好地讲道理，好好讲不听，就等一下，有机会又讲。其他国家也不骂群众的，这个国家就是特别。

　　张老见温讷看标语，解释道：“在我国，‘愚民’是指不懂共有制的优越性，相信和企羡刁民的人。这种人不联系背景，不会比较，没有远见和大局观，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相信骗子，认认真真地帮骗子害自己，害恩人，害良民。刁民是指有能力懂得共有制的优越性却懒得懂还反对、想剥削的人。私有化是剥削的前提和基础，刁民会从私有化和伪共有入手愚弄愚民。刁民的小恩小惠都是诱饵，是障眼法，他的‘勤劳善良’是为了吸血。这类人现在虽然没有或者不敢抬头，但警钟还是要长鸣的，这些标语的字形、颜色和位置还是要不断地变换，不断地刺激和擦洗人们的大脑。因为好多人不是健忘，就是懒惰，久了就像馒头和死水一样感染细菌，发霉变坏。”

　　“我们那时候各级领导的审批制度，不是卡得太死，手续太多，就是受有些领导的刁难，办事效率不高。你们国家是怎么做的?”

　　“我们是国民或单位把需求和建议发到《供求信息报》和《建议报》上，中央政府把它和全国的整体规划结合起来思考论证，再出台项目，最后让地方政府根据本地的情况和需求量建厂投资，如果办不好要在民主大会上被问责和量刑。其中的数据、款额和要求之类的在报纸上写得清清楚楚，谁都知道该怎么操作了。民众对领导的评议、民众互相评议，使人人尽职尽责了。给专家和技术员配备的是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和通信工具。”

　　“以前我也认为共产主义是幻想，从华西村和你们国家来看，是能够实现的。”温讷想，原来自己又犯了“驴乏了赖纣棍”的错。

　　“南街村、华西村等等只是用了毛泽东思想中的共同富裕的集体化思想，而没沾一点毛主席时代留下来的国企、央企和国家的矿产之类的光;由于规模太小又分散，国内的各项资源得不到整合共享，要不然比现在还要好。完善的公有制计划经济的普及面越广，科技和自然资源、人的智慧和集体力量的利用率就越高，良性马太效应的指数就越高。”

　　“爷爷，‘在感情上与百姓融为一体，在水平上比百姓高出百米’这个标语是不是针对领导而言的?”

　　“就是。我们老总统有篇文章专门讲，领导要做好工作，就像搞发明一样，首先要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的对象中去，也就是了解工农的所思所想。其次，在立场上、眼光上比民众要准、高、远、全，思维上要比民众新、快。也就是要学得比民众又多又好。”

　　不久又过了一个天桥和一个地下通道，写着“虚荣非光荣，浮华非繁华”“私有制下人如赌徒，败不旋踵”“宽容贪、腐、懒，就是傻、怀、贱!”“饮水思源”“创新加节约，智慧又善良”“公者千古，私者一时”“要健全共有制下的良民民主，莫幻想私有制下的清官政治”“反腐不反私有化，爱国爱民是空话”“共产共享，人间天堂”“聪明正直的人和良民为伍，无知邪恶的人与刁民一伙”“共同富裕是人类脱离苦难的不二法门”“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看得全，看得远，幸福的道路走得远”“酷似真理的谎言最阴险”等标语。

　　“爷爷，私有化怎么和爱国爱民相背离的?”

　　“假设，你的钱和家属在敌国，你能爱国爱民?这样的中央高层最怕国民抗敌，他的一个孙子赛过万艘航母呢!财富分散在私人手里，有几分之几的人会奉献给国家?崇祯向官员和财主要钱想安抚将要起义的百姓和打闯王要不上的事你忘了吗?”

　　温讷听了这话想起春秋战国的人质，想起清政府的GDP是英国的六倍、日本的四倍，几十万军队却被漂洋过海的几万侵略军吓得仓皇而逃，是因为李鸿章等高官在日本有私产，商人卖给北洋舰队的劣质煤、哑炮弹，军阀混战时，洋人获利，百姓遭殃，抗日时，军阀自保敷衍了事，四大家族中饱私囊，官员贪墨，商人捞钱，到处弥漫着血腥、银元、烟土、妓女的气味，阔人趾高气扬，首鼠两端，贫民卖儿卖女，饿殍遍野……爱国志士只好冒险跑到延安。抗战和抗美援朝相比，美联军比日军强大，国军比共军强大，结果……

　　“哎，私有制国家哪个不是贫富悬殊呢?占人口多数的劳动者成天在为生存奔波犯愁，当贫富差距加大到一定程度，就有起义和战争，主要受害者还是老百姓啊，每场战争双方的士兵还是穷人的孩子。”

　　“你们国家的人都关心制度吗?”

　　“政治制度是让国民走正道的方法，经济制度是生产资料和劳动成果的分配方法。关心制度就是关心自己。因为除了在完全地永久地与世隔绝的纯粹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中生活的人以外，就没有与政治无关的经济制度无关的人，甚至是高蹈世外的僧侣隐士和悄无声息的草木山石也难逃制度的空气。吃的每一口饭的价格和安全、吸的每一口空气的质量、公共设施的优劣和浪费、人与人的几乎所有的矛盾等等没有不与经济制度有关。你到晚上看看我国的发展曲线图，就能明白经济发展的规律。所以我们每四年要考一次《共产共享制度纲要》、《刑法条文》、《共有制经济的基本原理》、《比较法》和《唯物辩证法》。考试成绩向全社会公示，考不及格者要戴枷受罚。以防他不懂还跟着刁民瞎嚷嚷。愚民瞎嚷嚷起来比刁民还来劲，更难摈黜。”

　　经人家这么一说，温讷想到这次回乡遇到的不愉快和风险都与制度有关。接着想起一个笑话：文革时，上面讲妇女解放的问题，下面有个妇女和旁边的一直嘀嘀咕咕，宣讲员实在忍不住了就让她谈谈男女平等后的感受，她慌乱中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旧社会男人把我们当褥子铺，新社会我们把男人当被子盖。”全场笑翻了。平时不思考制度的自己很像她了。看来不是毛主席不懂经济，而是我们不懂毛主席!此时也真的有了点热情：“有人说，检测一个国家的制度好坏，最有效的办法是开放口岸，跑出去的人多，说明这个国家的制度不好，跑进来的人多，就说明这个国家的制度好。”

　　“说这个话的人，非愚则诬。打个比方，张统一和李分散两家起初各方面一样，张家的每个人节衣缩食住旧房，积累的钱开铺子、买出租车、办厂子，十年之后成了全县人均资产最多的家庭，接着用了半年的时间盖了最好的住房，用三天时间换了最高档的衣食，生活条件全县第一，剩余的部分仍然统一管理，再发展、竞争、逮住好机会做大生意。而李家分成了十个小家，家家是挣多少花多少，用吃穿享乐互相炫耀，有个好点子好机会也保密，自己干不了也不想合作干，还互相拆台挤兑，十年之后还是靠打工度日，甚至因为机械化连打工也难保障了，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十年间，张家的有些人羡慕李家，巴不得到李家去当狗，甚至以后人人比李家富百倍了，但他一回忆起十年的创业期，还骂自家的大当家又傻又坏，让他们吃苦受穷了。”

　　哦，原来公有制的创造力、竞争力和安全性要比私有制强，条件具备了改善生活倒是再简单不过了。

　　到了郊区，马路两边有四层楼高的玻璃温室，门口写着“休息充足、精力旺盛、技术过硬、工作认真。”张老介绍，这个立体温室，根据蔬菜对温度、光照要求的不同，分成八九层。这十六个字是对全国所有工作者的基本要求。

　　从高速路的桥底下穿过去，就是大片的庄稼地。这面艳阳高照，而北面峡口处乌云翻滚。知了的叫声好像使天气更闷热了。

　　道路两旁各一块洋芋地和麦子地，宽有三百米左右，长约六七百米，周边有防动物的绳网。

　　“我们用化肥是有针对性的，极少量的。主要用的是废料腐殖质和粪便。把烂菜、苫地网、废旧木屑、草、秸秆、叶子等等好多垃圾都放在发酵坑里，添加一点菌种，催化发酵成腐殖质，对土质的保养特别好。”

　　温讷一看土，就是蓬松的，油油的，酥软得像搅散的酥油炒面。还有不少的蚯蚓洞，在地边、角落的低洼处、潦水干了卷起的泥巴上还有不少的干蚯蚓。

　　“爷爷，发酵产生的沼气多吧?”

　　“特别多，只有太阳能和风能不够用的时候才用。平时把它固化成可燃冰储存着。”

　　频繁的蛙鸣和蝉声，像是要把闷热的空气冲破几个洞，透出一点点凉气。温讷不由得想起以前挖洋芋时的情景，哎，见这么大的一块地，赶上这样的天气真累!生产队时，个别人，只赶速度，不求质量，队长跟在后面检查着、训斥着。尤其到后期，把许多河滩改造成土地了，梯田增加了，机械还没有普及，畜力不够的时候，浪费就更多了。想到这些，问道：“爷爷，你们挖洋芋也用机械吗?”

　　“是啊，挖、抖土、摘秧、分类、装车、碎秧一气呵成，一趟就有四米宽。它和其它机械一样，使用起来不分昼夜，两小时换一次人。”

　　温讷想，挖洋芋的机械怎么把洋芋捞上来?靠什么把土抖掉的?想起老家许多农民买的挖掘机之类的机械和车，因为找不到活放坏了没用坏;秋收季节天气瞬间就变，真是龙口夺食……一系列的问题开始在温讷的脑子里打转。

　　到了麦田边，齐腰高的麦穗已经泛黄，黄得格外顺眼耐看。麦穗有六寸多长，颗粒饱满。当风吹来，广阔的麦浪像洪水一样，一浪接着一浪向人涌来，仿佛滔滔洪流，不由得让人眩晕、胆怯。

　　温讷猜想，这么好的麦种，研究者之间肯定开放合作的，先分工再汇总交流总结，不会有重复失败的现象。因为种子的研究周期是一年呐!

　　“我们的简易翻地法，使野草种子的发芽率降到2%，传统的翻地法要达到80%，这是五几年一个文盲农民发现的，识字人帮他发表在《科技信息报》上，数据是后来专家们算出来的。就这一句话给了他九年的奖励，相当于他四年的劳动总和，但他只要了一部分。我们几乎不用除草药和杀虫剂，岛国，某些鸟类或兽类死绝了，没办法得到补充，我们自己的末日也恐怕到了。在四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初，老鼠、麻雀泛滥成灾了，也和你们一样，发动民众灭三害，直到仿真鹰、异性激素诱捕瓶和气味瓶出来。再后来用的是总统发明的无药灭虫法和除锈法，是人类迄今最廉价无污染的植物保养法。”温讷对这个非常感兴趣，但他不问了。

　　一声尖利的鸣叫，温讷见一只老鹰直冲向西边，把一群刚来觅食的麻雀追得四下逃散，远遁山林。接着在麦田上空转了一圈，吓走了前来侦探的野鸡麻雀。

　　张老说，这是赶鸟的仿真鹰。洋芋地里的老鼠用真鹰、狗或者是射箭无人机来对付。

　　温润的热气像刚刚打开的蒸笼，不一会头上、背上流动的汗水像蚯蚓蠕动，痒痒的。温讷掏出口罩，擦了一遍就湿透了。张老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白手帕说：“这是给你准备的，用这个擦汗比较好。擦完后甩一下就干净了。”

　　温讷接过手帕，又轻又润滑。细细一看，两面有非常细小的绒毛。张老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块擦拭头上和两鬓上的汗珠。

　　“爷爷，你的身体好啊，汗没有我的多。”

　　“我们家族的身体都相对好，再加上我们的定向饮食和活动，另外，我们的衣服有透气防水防风的性能。来，我给你擦背。”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老人家给我擦。”

　　“这就像给人帮忙一样，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我们是尽可能地给人帮忙。我不给你擦，人们会怪我的。”

　　这个国家的人素质就是高!温讷觉得心里格外敞亮。“那好，就劳驾你了。”把手帕给了张老，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张老擦两下甩一下，汗水啪嗒嗒地落在地上，把手帕给了温讷。手帕的确干爽，在头上、胸前擦了擦，一甩就装进了口袋。

　　温讷看高速路，比庄稼地低，车辆以货车为主，几乎是满的。

　　北面黑云中闪电交加，雷声隆隆。蛙声此起彼伏，一阵紧似一阵。秋蝉也在帮腔。

　　返回时温讷才见路两边的陡土坡被花草图案覆盖：左边的坡上是一个小女孩拣起饭桌上的米粒往嘴里放，旁边写道：“节约是美德，浪费是缺德。”右边的坡上是爱因斯坦的头像，旁边写着：“勤奋出真知，懒惰害一生”温讷想，这可能在土坡上先种上图案，再用苫地网控制住，不让水土流失，最后就长成了这个样子。

　　温讷非常羡慕这个国度：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诚坦荡的笑容，在温文尔雅的举止中流露着享受了已久的恬淡闲适。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国度：到处是风风火火忙忙碌碌的身影，不是愁眉苦脸就是怒气冲冲，像是一碰即爆或是随时自爆的火药桶，不由得让人提心吊胆。即使微笑，也是短暂的应酬，有点真诚也是稍纵即逝，甚至在有些人的皮笑肉不笑中藏掖着阴谋诡计。想到这儿，忍不住想从政治角度探个原因：“你们国家有几个党派?目前执政的哪个党?”

　　“我们没有任何党。党只不过是名字，‘魏忠贤’的名字多好啊，大忠大贤啊，但他最不忠最不贤。我们多少个国民就相当于多少个党派，所有人都是监督者，都要求执政者朝着让正劳动者又富又闲的方向走。劳动成果分配不合理，一切人权、民主和自由都空谈。私有制的党派都帮大财团金融寡头巧妙地剥削;共有制类的虽然只有一党，但党内有许多派别，有些是敌对的，隐蔽的。你看看我们老总统夫妇写的《说两种制度的执政党》就清楚了。

　　“封建制是皇帝管官官管民，资本主义制度是资本家管官官管民，共有制是良民管刁官和刁民，教育愚民。”

　　经张老这么一说，温讷想，西方国家推行的尊重民族、民主、自由和人权，很像汉武帝的“推恩令”，是分化瓦解别国和工农的手段。北洋时期，中国有一百多个党派和团体，袁世凯当大总统得到了大多数的赞同，连花界丐帮都游街庆贺。是全球最“民主”的，“民主”到被葡萄牙、荷兰、日本等弹丸列“强”摆弄、瓜分和军阀混战的程度了，有谁关注过工农的权益呢?

　　温讷看见那个高大的温室顶棚被黑“被子”盖住了。这时北面一声霹雳，乌云更重了，空气更闷热了，远处的蛙声连得更紧了。

　　“等会儿坐大巴，坐中间两行，中间没有空座了再坐边上，坐其他的车尽量靠前，大巴的两边和其他车的后面留给女的。有些人一坐到美女跟前性激素分泌就猛然增加，神智混乱，不由自主地出现猥琐行为。几十年前，就作了这个规定。其实，这种人事后也自责。”张老说完掏出手机按了一下1键，说：“从城南蓬阆路腐殖质四点到城东德馨路三十九区陶然苑，两人。”刚说完，手机响了：“请等候四十秒，MXAB035号车马上就到。再见!”刚把手机装好，车从南环路拐了过来。

　　温讷一上车，整车人都投来亲切的微笑。就在张老刷卡的时候，前面的三个人早已解开安全带，走到后面的座位上。座位有二十多排，分四行，中间两行紧挨着，两旁是过道，靠近窗户各一行。座子是单层的，网状的。他俩一坐下来车就缓缓启动了，可是前面刷卡器上响着警报，显示有两个安全带没系好，他俩一系好安全带，警报就停了。车内清爽洁净，轻柔舒缓的音乐声中夹杂着亲切的报站声。

　　温讷在车上突然发现，这个镇上看不见纷纷籍籍的商业广告，密密麻麻的商铺和饭馆，急急慌慌的寻物启事，不见乞丐和拾荒者，不见人们手提塑料袋的，也不见喝塑料瓶饮料的，更不见小商小贩走街串巷。他想起前面没听到震耳欲聋的嘈杂的音响声，没听到招揽顾客的吆喝声，更没听到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的催促声……留心发现，在三四个小区门口各有个超市、理发店、急诊室和餐馆等。怪不得在几个小时里总觉得这个城市少了什么似的，眼前一片清清爽爽，耳边只有柔曼舒缓的音乐，人们交谈也是柔声细语，似有似无。车内车外，不见坦胸露腹和光着大腿的男女，更不见搂搂抱抱胜似猛兽的“情侣”。

　　快到站时，连报两次站名，车速就减下来，一进站，下车的人就解开安全带下车，下一站的人往后面的座位走去，临走时“再见”声接连不断。温讷心中感叹：人家的公交车上听不到“把人挤成相片了”“你把我踩了!”“别挤了!”之类的呵斥声，更听不到“我的手机偷了”“我的钱包、银行卡和机票全丢了”之类的哀叹，当然更不会有谩骂打架的。看来好制度才是国民高素质的根本。

　　到站了，张老带着温讷下车，整车的人都送来微笑和招手。

　　云越来越重，车越来越多了。

　　进小区的时候发现小区没有大门设施和保安室，只有一个邮递包裹房，显示着收件人的姓名。自然也想起路过的所有小区门口好像缺少着什么的原因了。再看看所有楼的单元门，都是透明的，好多是敞开的，只有门把，不见锁子。“明天，我一定可以买一张机票飞向天涯海角;但是，明天，我不一定能抵达对门客厅的沙发。永远有多远?就有我到对门的客厅那麽远……”这首诗跃入温讷的脑海，钦羡道：“你们幸福啊!不用锁子。”

　　“我们只有备战备荒的物资库、特殊工作室和办公室有锁子。你注意了没有，我们没有防盗窗、卷闸门之类的金属设施。每个小区、医院、学校和工厂都没有围墙或围栏，都有好几个没门的出入口。”

　　“就是，怪不得比我们的简单多了。”

　　院子里，一个要出门的青年人咳嗽了一下，赶紧往回走了几步，在一个假兔子前的“蘑菇”上一踩，假兔子立了起来，把痰吐了进去，脚一离开，“兔子”又趴了上去。 “小黄感冒了啊!”小伙子转过身来笑嘻嘻地回应道：“张老太爷好，温老师好!”文文静静地侧着身子，目送两个人过去。

　　温讷从吐痰想起生活垃圾箱，看看周围，根本不见。

　　快到门口时，老妇人早已在门口等候，抓住温讷的手，笑盈盈地问：“累了没?热坏了吧?”从来没享受过这样关切的他，整个人几乎都要化了。进门前，温讷比较了一下张老和自己的裤脚、鞋子，人家的依旧洁净如新，而自己的尘土格外厚。

　　刚坐下来，老夫人端来三杯茶，边放边问：“温老师，给你做套衣服吧?我们的衣服散热好。”

　　“你们的救命之恩，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吃了喝了，又穿着回家，自己心里不好受，还让人们笑话。”

　　他俩见温讷说得有理，诚恳，赞许地笑了笑。老夫人用手机对准墙按了几下，整个客厅的颜色慢慢地变了：墙、地都变成了荷塘，烟霭飘飘，波光粼粼，荷花亭亭，碧叶田田;屋顶变成了蓝天白云;前面有一座水上戏台，飞檐似翼，鸱吻欲活。一阵清风吹来，荷花缓缓摇曳，淡香悠悠沁心。悠扬的丝竹响起，温讷知道是昆曲《牡丹亭.游园》的前奏曲。“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随着露珠般的唱词滚落出来，杜丽娘款款出台，楚楚动人。主似弱柳扶风，仆若彩蝶归园。一主一仆，莲步轻盈，一笑一颦，百媚千娇。走近台前，一闪一扑的毛茸茸的眼睫毛清晰可见，一眺一盼的清亮亮的眼珠子春心乍现，一掩一顾的袅婷婷的娇柔样风情难抑。温讷的脸上似乎还感到杜丽娘微微娇喘的气息，水袖撩起的轻风……

　　一出结束了，房间的颜色恢复原样了。“温老师，请喝茶!”温讷从戏里回过神来，见两位老人已经喝了一半，也端起杯子一口就咽下了许多。

　　外面雷声大作，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你老家没什么要紧事吧?”老夫人问。

　　“没有事，只是我来这里，家里人不知道，联系不上，他们会着急的。”

　　喝完了茶，满口的苦味过后，清爽的香味越来越多，肠胃好像让水占了五分之一。

　　晚饭后，老夫人说：“你初来乍到，恐怕水土不服，早点休息，明天就好多了。”

　　温讷想到给他放另类茶叶的原因了，欣然应允。此时也隐隐觉得肚子里咕咕作响。看看外面，雨过天霁。

　　张老夫妇和温讷坐车到了离家不远的宾馆。张老说，这个楼是这镇上的最高楼，三十八层。主要是供外地来旅游、观摩交流的客人用的，房屋改造时，也当临时住所。

　　进了宾馆，张老刷了卡，在屏幕上显示219室，25元。进了房间，老人教了怎么开电视、怎么用卫生间等等之后就走了。

　　二

　　温讷准备看一会电视再洗澡，但是，肠胃蠕动了，就进了卫生间。不到一分钟，就排得空荡荡的，好像几十斤的石头排了出来，而且从没有过的干净、轻松。七八年来，最轻松、最理想、最舒服的一次。这几年来，每次要蹲近半个小时，简直是活受罪。每次一吃药就拉，拉得直不起腰，又觉得没干净，药一停就便秘，同样的药连吃几天就不灵了。看了许多大夫，吃了各种药。每当一种药不灵时，可怕的阴影就袭上心头。看来这一次有好的可能了!

　　洗浴完了就拖着松软的身体，拉起柔软的被单钻了进去。席梦思的弹簧根本没有这种绵软、细密和温和，无论是侧着还是躺着，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被均匀地支撑着，温讷猜测是棕毛用机器缝制的。其实，结构挺简单的，床单拉起来就能看见，可是温讷没有翻看人家的东西的习惯。随后对着遥控器说声“开机”，墙面就成了电视。按照提示选定“汉文”。屏幕上出现“国际”、“公平国”、“科技”、“工业”、“农业”、“军事”、“文艺”……整整一屏幕。

　　“看什么好呢?”温讷看见这些菜单，零距离地接触这么新奇的国家，反而不知道先从哪儿了解了，好像第一次进超市选东西一样茫然。忽然想起张老夫人说的能看到世界各地，何不看看微博“我的首页”。于是就点“国际”，显示出各国的名单，再点击“中国”，依次点下去，找到了微博“我的首页”，浏览了一下刚刚出现的几条微博：

　　寻真理：海参燕窝是食物，大米、蔬菜等常规食物就不是食物了，而是草了?!你家人在吃草呀?!年轻又漂亮的算人，其他的就算鬼了?!你家有几个鬼?!||@广通大师：脑残是毛粉的硬伤!提高效率之类的机械玩意还算发明创新?!||@寻真理：诋毁诽谤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知识分子”进城后也没什么成就，倒是农民发明了不少的机械。

　　阿贵：清明节某家的六个儿子给父亲祭扫，烧纸钱时拿出一大摞穿比基尼的美女图片，边烧边说：“老爸，在老毛的时候你没嫖过。现在政策好了，可你走了。儿子给你准备了二三十个，你在那边慢慢享用。”母亲着急了：“你烧这么多骚货，你爸还要我吗?”

　　幽兰：我叔叔送婶子娘俩到美国，她说那里就业比国内还难，那里的“自由”对孩子的影响特别坏，名目繁多的厚厚的合同协议骗人防不胜防。华人处处受到歧视和刁难，但他们不想回国就是为了让老家的人羡慕和高看。华裔妓女一次只得十多美元。||@非常道：还是美国好啊!哈哈哈。||@周天通：村长到国外考察回来给妻子说：“外国的女人和男人睡觉时叫得好撩人咧。你也叫叫呗。”上床了，村长把老婆又摸又舔，老婆和以前一样，闭着眼，一声不吭。村长问：“你怎么不叫?”老婆突然大喊：“村长日人啦!”

　　草民刘：看了“大三线”建设、电影《牛角石》、《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毛主席料事真如神，不愧为是人类最伟大的经济学家和政治家。||@红色战士：毛主席的十个预言：1、论持久战。2、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红军必胜，德国法西斯必败，接着打死老虎的英美一定参战。3、仁川登陆。4、第五个五年计划后农村集体企业就会兴起。5、本世纪末要超过美国。6、苏联的修正主义垮台之时，就是他们国家解体之时，就是中国收回国土之时

　　草根屁民：刘教授是教历史的，我认为包括科学在内的人类的几乎所有活动，先有假设，再促成事实的。因为只要有思维就会有假设，有假设有时就付诸行动。不假设历史，就会重复历史错误。求教了!||@刘博：历史是不能假设的。

　　啄木鸟：《驳某作家》：1、你骂毛时代，你母亲生过七八个子女，活下来的只有四人。按你的逻辑，你家族在49年前应该有多少人----每代两人生七八个，70代该有多少?康熙生了近60个，活下来的只有14个，也怪毛主席?按毛时代人口发展的标准算，前100年多死了几十亿人，这也怪毛主席?你妈生那么多也怪毛主席?现在普通百姓生七八个试试看。

　　2、你骂毛时代饿肚子。在原始积累、搞建设的时代就该省吃俭用，不能挣多少吃多少，更不能像美英资本主义抢夺殖民地、搞圈地运动。亩产万斤是哪个贼喊的?!你看过毛主席关于未来十二年亩产达到4、5、8的文章吗?看过毛主席给省级到小生产队长的公开信吗?四九年前的两千年里没有饿过肚子吗?毛主席不是给了群众反抗的权力和武器吗?官僚的恶毒和群众的无知、奴性、自私共同酿成的灾难怎么怪毛主席?!文革时哪些贼在故意制造冤案?!齐白石辍学牛角挂书、徐悲鸿当棉衣也怪毛主席?全世界许多大学生无业或做与知识无关的生意也怪毛主席?

　　3、骂毛主席把知识分子赶到农村，让知识分子受罪了。没有毛主席，工人农民的孩子有几个能读书?有几个好老师能到农村去?农村不需要知识分子吗?不需要发展吗?农民就该是世代受罪的低贱人?后来进了城的知识分子有多少成就?就是把人引向自私和纵欲的邪恶文学吗?!

　　温讷由此联想到有个戏剧名家，毛主席时代的剧团到农村演出，使她爱上了戏剧。如果是私有制，演员绝对不会给穷乡僻壤免费演出，又没有电视，农民就没有看戏的福分了。

　　4、骂除四害，打麻雀。在那个时代，没有化肥、农药，粮食产量低，孩子多，麻雀老鼠泛滥成灾，跟人争抢粮食，当然要打。后来的农药、鼠药、杀虫剂，尤其是美国的，毒死了多少虫子、麻雀之类的，你怎么不骂。

　　5、骂毛时代没自由。你的“自由”妨碍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就该限制和打压，你的言论把人往斜道上引，就该批判!万事都要讲个度，不能放纵，尤其是关键时刻，更不能自由过度。自由不成人，成人不自由!

　　6、骂文革。读过毛选第五卷和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知道，一部分右派是没有远见和全局观念，又刚愎自用，乱喊乱叫，不但阻止集体化道路而且对群众有误导的坏印象。不走集体化谁去修水库、梯田等等，一切怎么规划?强拆?另一部分右派就是党内当权派中想做新的世袭的大剥削阶级，抓住毛主席不杀人的弱点，多次在政治运动和经济建设中，故意用过左的方式造成损失再嫁祸给毛主席，又拒不传达毛主席直接给群众的指示。没有他们的死不改悔的屡屡作对，也就没有文革!现在官商的胡作非为、男盗女娼与华西村南街村等事实证明了毛主席的伟大。

　　7、丑化中华文明。从中国人剥人皮，到中国人吃烤人肉串，……难道几千年的中国人是这么过来的?……

　　总之，该作家就是个无知又恩将仇报的小人;评委为了达到殖民目的，搞垮一个国家和民族，先歪曲、丑化和消灭他的文化和灵魂。

　　红色战士：慈禧被八国联军赶出了北京，留下了火烧圆明园的杰作;蒋介石被小日本赶到了重庆，留下了自己炸开花园口、火烧长沙和日军南京大屠杀的杰作;毛主席在国门外用差距空前的武器和后勤对付十六国联军，留下的是三八线和北纬17°线的杰作!

　　枸杞汤吧：我的对门两口子拌嘴：“一轮到你做饭，你买的都是最便宜的菜，我营养跟不上，晚上还骂我不行。”

　　“我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不但买的菜便宜，还偷偷摸摸的!”

　　“我偷什么了?偷谁了?!”

　　“有一周我忘了锁我的调料盒，结果被你偷用了不少。啊呸，还男人呢!”

　　温讷想起好多AA制夫妻的类似故事，感到家庭私有制太可怕了，庆幸自己还算幸福。

　　天边的云：有时间又读得懂的人极少数，其中的大部分想当剥削阶级。工人农民小商人小知识分子虽然占多数，但读不懂。||@踩毛粉：别说知识分子恨公有制计划经济，就连工人农民也恨，至少是99%。贫穷和整人这两个噩梦谁能破解?!马列毛的书还不如手纸!

　　一个“难得糊涂”的网民发了《宇文泰和苏绰对话帝御术》一文后有人评论道：造贪官，以结其忠;罢贪官，以除异己;杀大贪，以平民愤;没其财，以充宫用。帝王反贪，于民何益?!又有人评论道：“反腐也有为了剪除异己而栽赃陷害的嫌疑。”

　　仗义执言：人类实现和谐的两个途径：1、让所有人心安理得地认为人剥削人和人压迫人是天经地义的。这是天方夜谭，因为有正气和觉悟的人会越累越多。2、只要60%的懂了公有制计划经济的优越性，人类就能实现共产主义，并且不用暴力革命和阶级斗争。但需要方法和时间。||@无钱阶级：人类苦难的首要因素是有你这类叫兽的存在!马克思主义没诞生以前，中外发生了多少反压迫斗争?多少侵略战争?||@张口鸟：人类最邪恶的思想是虚幻的共产主义，它到哪里，哪里就有暴力和战争。

　　爱笑：是啊，在飞机场、道路旁的大标语是：“全世界被压迫的无产阶级、被压迫的民族，团结起来打倒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毛主席和周总理让他懂得：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众志成城，天下无敌。地球人都懂了，唯独你没懂!||@东方神草：毛贼东为了讨好美国，尼克松访华要上长城，就让北京市民一夜间扫完了到长城的雪。

　　不信邪：哈哈，我知道你遇到飞白就短路。你母亲刚怀上你，你父亲就出远门了，你两岁时他来了，难道你是野种?几万分之一等于百分之七十吗?贫富差距十倍等于万倍吗?你长辈们的数学都没这么差吧?||@阿力：脑残毛粉，毛光头哪年死的，华西村和南街村是哪年富起来的?刘青山、张子善没贪?!人的差异无法消除，贫富差距就应该存在!||@邪不压正：华西村、南街村是毛主席的农村集体化道路的伟大成果。群众路线让官员无法贪腐。

　　走光明路：道理很简单：他们不骗人不剥削人，更不想靠自家的女眷卖淫过日子呗!剥削和侵略是人间两大首恶!||@歪七：为什么一崇拜毛草包人就傻了呢?||@阿力：脑残毛粉，毛光头哪年死的，华西村和南街村是哪年富起来的?希特勒不杀本国人，他杀了多少人民?||@邪不压正：

　　望民幸福回复@歪七：毛主席真傻，三十几岁辞了国民党的部长职务，带着几百个拿着大刀长矛的农民，要打败国民党的几百万现代化武装，推翻其政府;和杀了他妻子刨了他祖坟的蒋介石合作抗日，还保护蒋的祖坟;建国后不贱卖资源捞钱出国，不靠卖资源进口粮食、盖房子、进口汽车的浮华骗百姓，却叫大家抓工农业国防的基础建设，吃力不讨好||@歪七：为什么一崇拜毛草包人就傻了呢?

　　专治邪：脑子里装了驴尿的自私鬼，美国的南北战争、掠夺黑人、杀戮印第安人、八国联军入侵中国、蒋介石几次破坏国共合作打内战…他们用的不是枪杆子而是你祖宗的驴球?不复辟人吃人的制度，能有文革?为了推翻人吃人的制度，死了多少战友和亲人?!你复辟人家答应吗?走资派跟着人家闹革命的动机是什么?!毛时代的犯罪率是多少?私有制下贪腐、捞钱移民、强拆、黄毒赌抢骗偷的有多少?他们的受害者是多少?单身有多少?不敢要孩子的夫妇有多少?非正常死亡率多高?!||@我最仁：舔药水里的僵我最仁：舔药水里的僵尸屁股的脑残们，“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是尧舜干的?它霸占了多少女人?饿死了多少?整死了多少?||@正气长存：是啊，毛主席想让“六亿神州尽舜尧。”可是有些人就是改不了吃人、吸血、拍马屁的劣性。||@歪七：为什么一崇拜毛草包人就傻了呢?||@阿力：脑残毛粉，那个毛光头哪年死的，华西村和南街村是哪年富起来的?

　　爱笑：反对贫富差距小的公有制却喊人权，不是吃着人肉讲文明吗?||@专治邪：要是毛主席生活那么糜烂，早被智力超群叱咤风云的元老们给废了。在死人最多的地方也没达到十六分之一、《红旗渠》谁修的?1830年、1949年、1976年的人数各多少?前一百多年怎么少了几十个亿?你从猿粪茅屎上沾的“精华”多呗?!台湾的共产党被蒋斩尽杀绝了，大陆的哪个国民党员被杀了?||@我最仁：舔药水里的僵尸屁股的脑残们，“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是尧舜干的?它霸占了多少女人?饿死了多少?整死了多少?

　　爱笑：你妈生你的时候没疼?没流血?你吃了那么多奶和饭，结果是脑残加刁蛮。||@方简达：为了《红旗渠》这个形象工程死了那么多人，值吗?!||@专治邪：要是毛主席生活那么糜烂，早被智力超群叱咤风云的元老们给废了。在死人最多的地方也没达到十六分之一、《红旗渠》谁修的?1830年、

　　文殊菩萨的剑：毛主席说：“让人讲话，天塌不下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要保护少数人，有时真理在少数人手里。即使少数人的意见是错误的，也允许他们申辩，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意见。”

　　红梅：捞钱出国、贱卖资源、效力外国、私有化和麻木不仁等行为都是祸国殃民，首先遭殃的是出不了国的“劣等人口” ||@林治波: 把大跃进推向极端的人就是后来全盘否定大跃进的人;把文革推向极端的人就是后来全盘否定文革的人;把反右扩大化的人就是后来否定反右的人;把计划经济推向极端的人就是后来否定计划经济的人;把公有制推向极端的人就是后来挺私有化的人;当年搞极左后来搞极右，这才是历史的真实。

　　国医精粹：我真不知道朝鲜怎么惹你了?炸你大使馆了?撞你飞机了?经济制裁你了?要你买他的国债了?逼人民币升值了?向你输出转基因粮食了?煽动藏独、疆独了?抨击你的人权了?煽动你国内动乱了?对你搞窃听了?抢夺你的南海、钓鱼岛了?抢夺你的文化遗产了?强奸你的姐妹了?向台湾出售武器了?……不就是朝鲜独立自主么!不惧美国么!不韬光养晦么!贪官太少么!不能瓜分国企么!没裸官么!没富豪么!没有吸毒么!没妓女情妇么!没小三二奶么!不能赌博么!没下岗失业么!没包身工么!没十三跳么!食品没毒么!物价涨得不够多么!免费医疗、教育、养老、住房么!没有强征土地么!碍着资本家发财了么!碍着那些精蝇了么!不能骂开国领袖么!……

　　空谷幽兰：别把自己当弱智玩好吗?四九年前后的入学率相同吗?大多数工农的孩子当童工童养媳，还入学呢?男孩成年了连结婚权、生育权都没有||@xmwang1988：又瞎扯，孔子时代就“有教无类”了。||@理直心安：回复@xmwang1988：没有毛时代，穷人家的儿女能上学读书?这是穷人多少代人

　　想客观：小朋友，资本主义工业发达了，香港自然是东西贸易的理想之地。英美的每块地都这样富庶繁华?印度、南非呢? ||@气死毛粪：现在香港人骂李鸿章：你多签几年租期会累死你啊?深圳人骂邓小平：……

　　理智爱国：日本人为什么不在本土生产羊绒衫，给本国提供就业机会，而跑到内蒙搞鄂尔多斯羊绒衫?你去看看植被破坏成什么样了?山羊连草根都刨出来啃!||@气死毛粪：现在香港人骂李鸿章：你多签几年租期会累死你啊?深

　　找恶人：你真聪明!飞机、发电机、无线电通讯等等是空想，华西村也是空想。私有制社会里，百分之三的人不劳而获、挥霍糜烂，百分之七十几的人劳而不获，好多人还被迫单身、自杀、滥杀、卖儿卖女、男盗女娼、饿死冻死…欧美资本家发家起家时没抢封建主?||@操共贼：共产主义就是空想，是骗子流氓穷鬼们用它煽动傻逼抢劫的谎言，他们是破坏人类文明的暴徒。连私有财产都不保护，还能保护人权?

　　找恶人：你把全世界的制度改成标准的社会主义制度，我就捐。你改不过来就是猪生的。再说社会主义也没强迫捐，你的小聪明连你爹都骗不过，别来骗人了。||@操共贼：你向往共产主义，敢把自己的财产捐出来?不捐就是狗日的骗子!||@找恶人：私有制时代才是共妻制，除妓女外，贵族们以互相诱奸妻子为能事。几千年来，每个家庭内部就是公有制计划经济，难道你家就搞共妻制?!||@操共贼：共产党就是共产共妻，

　　梦洁：你就知道讨饭卖淫，不知道改良土地修水渠，你那智商和出息是祖传的吧!幸亏还有有骨气的中国人，否则你祖宗N代吃屎都没有。你父母让你起早贪黑地读书，也是恶人了?||@翩翩三世：你这个贱女人，毛时代宁愿让人饿死也不让人逃荒卖淫，市场经济不好，你去朝鲜当慰安妇。||@梦洁：以前想市场经济，老板为了拉顾客，物价更便宜，服务态度更好，

　　青鸟：人一做买卖追求利润，就进了魔道，说实话的没几个||@梦洁：以前想市场经济好，老板为了拉顾客，物价更便宜、服务态度更好，没想到不但不是，而且张口就骗;以前老师很认真，给请假的学生主动补课，唉，现在!||@专治邪：脑子里装了驴尿的贱种，联合国给希特勒和毛主席都降了半旗? ||@操共贼：人类出现了四大魔头，马克思、希特勒、斯大林、毛贼东

　　仗义执言：谁愿意往脑袋里注水?没水了，用正确的知识和分析法解决愚蠢不是更好吗?谁愿意让农田里的野草疯长?没草了，用适度的养分、阳光等等满足禾苗的需求不是更好吗?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表现方式，尤其在新的完善的公有制计划经济制度下有更新的表现方式。||@负礁虎：公有制和私有制的并存符合唯物辩证法的矛盾对立统一和矛盾双方相互促进发展的原理。

　　仗义执言：我发了几条完善共产主义理论和方案的微博，引起几个毛粉的围攻。接着又把马列毛的话用我的语言模式发出去了，他们又骂。哎这种毛粉不萌翻你不罢休啊!

　　仗义执言：这是私有制的耻辱!||@芳草园：央视一套的一个节目让人流泪：一个资助了三百多名贫困学生的人，被一家上市公司骗光后害怕这些孩子伤心就失联了;一个父亲在火车上被下了药，东西、孩子全丢了，每天以泪洗面，自责说是无法饶恕的耻辱。

　　温讷觉得这个仗义执言看问题比较到位深刻，就点开了他的微博：

　　仗义执言：你又想借文革的不足之处把现在的土地兼并者、老板及曾经是老板、官员、歌颂过特色的文艺工作者和唱了这些歌的人都批斗打倒?逼着这些人及其亲友团结起来反对公有制计划经济?这就是你完全照搬文革的真正目的! ||@学舌小鸟：想改变毛泽东思想，你也太不自量力和厚颜无耻了吧。||@仗义执言：聪明点，但像“不是我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当务之急是怎么完善共产主义理论和实施方案，唤醒民众，指明方向，让民众看到希望，增强信心，凝聚人心。||@高峻：骂私改派的毛粉呢?||@仗义执言：被盗了怪小偷、被骗了骂骗子、孩子无业骂孩子……凡是怪人不怪私有制的人都是愚昧的表现，都需要启发教育。

　　仗义执言：猪不反抗照样被宰了。||@烂木头：毛家七口人都是自己找死的。

　　仗义执言：强盗抢空了你家，你全家还感谢他只抢没杀人。||@灭毛粉：现在还有地沟油吃，该谢谢政府。如果他们和毛魔头一样连地沟油都不给你，你照样要歌功颂德。你知足吧!

　　仗义执言：杜甫、曹雪芹、海明威、莫泊桑等等都揭露私有制的罪恶，他们都是红卫兵||@烂木头：你爸是当年的红卫兵吧! ||@仗义执言：性泛滥尤其婚前泛滥坏处多：对自身会失去崇高感、纯洁感，削弱自律能力、生育能力，产生自卑和焦躁心理;对社会和家庭来说，会逐步漠视感情、责任和道德，伤害亲人的尊严，还容易造成近亲繁殖和乱伦，因为这类女子生的孩子多带初恋男人的特征。

　　仗义执言：毛选、五七年到七六年的国家相关政策资料、马列著作我几乎看完了，都有共同的遗憾也是人们迷惑和冷淡公有制计划经济的原因：一、对私有制的坏和公有制的好的论述不够精、准、狠、全。二、对社会主义建设的阶段任务及特点几乎没有交代或太笼统。三、制度操作性不强。四、按贫富划分阶级并把所有富人及后代当坏人来批斗是文革的最大弊端。再讲阶级斗争大有不妥：1、当过老板(含开饭馆、开小卖部)和官员的人本来也许向往共产主义，但是害怕文革一样被刨出来挨整。2、穷人富人中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其实穷人也想当富人、想剥削，只是没有条件或能力罢了。3、政府推行私有化和市场经济，施压和诱导人们当老板、兼并和承包田地，势必要雇人;贪腐的成功率高而成本和风险低，又有上面的施压和诱导。4、老板要做大做强，要立于不败之地，就要追求利润最大化成本最小化，就要剥削和造假劣产品。有几分之几的人没当过老板?有几分之几的官没贪污受贿?要整他们，他们和他们的亲人朋友和被施舍过的人会反对的。所以打击的对象越多革命越难，搞阶级斗争容易漏掉坏人而冤枉好人、坏人又趁机整好人而达到保护自己和破坏公有制的目的，最好是只反剥削和反私有化。

　　仗义执言：共产主义理论和公有制计划经济制度的不完善、共产党人的幼稚病和群众的愚昧是修正主义上台的重要条件!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就要具备自我反思的勇气和完善理论和制度的智慧。病毒难侵健康人!||@菊园翁：怪了，蒋介石丢了大陆，国民党党员没有否定他，毛主席却被好多共产党员贬得一文不值，甚至成了恶魔。

　　仗义执言：我独创了一个公式，希望同道中人不吝指正：经济和科学的发展速度=制度的计划完善程度X(资源输出程度+私有制国家发展的平均速度)。其中，制度的计划完善程度(大于或等于1)包括公有制计划经济、私有制市场经济和混合制;资源输出程度也包括输入，输出为负，输入为正。

　　仗义执言：夺取政权成功了，革命没成功，实现共产主义才算成功!当时在死亡线上绝望迷茫和寻找活路的人很多，另外只对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人才杀头，现在这两方面都不同了。当时跟随他的人并没有读毛选五卷，就连《共产党宣言》读了或读懂的没几个。||@菊园翁：可是，毛靠他的那一套革命成功了。||@仗义执言：完全照搬毛的那一套是不行的，如果他老人家再世也不会这么干。

　　仗义执言：愚共!伪共!列宁改了马克思的无产阶级革命首先在发达国家取得胜利的理论成功了，毛主席改了苏联的城市武装暴动成功了!制度不完善，民众不懂理，即使第二个毛主席出世了，公有制计划经济也会随着他的离世而失败。||@学舌小鸟：大言不惭的傻逼，篡改毛泽东思想你也配?看我答应不答应。还污蔑工人和农民阶级。||@仗义执言：塔式剥削欺压结构下，人人都以剥削和奸诈为荣，大奴欺小奴，奴奴皆魔，最底层的奴隶也渴望着剥削他人的那一天。

　　仗义执言：你因为出生在夜晚就终生感谢夜晚而痛恨白天?||@木秀于林我必摧之：毛粉享受着私有制的科技成果骂私有制，吃人家的饭砸人家的锅，什么德行?!

　　仗义执言：这种补偿遗留了许多隐患：无业、通货膨胀、赌博、吸毒、增大治安难度等等，公有制计划经济的拆迁，会给土地或工作，不会有任何隐患。打着人道、人权的旗号强化私有财产和人权，导致国民和力量成为一盘散沙，继而国家成为强国的经济殖民地，国民成为洋奴。||@木秀于林我必摧之：私有制市场经济的拆迁是有偿拆迁，是对私有财产的尊重和人权的尊重!

　　仗义执言：一个壮汉见你父子瘦小，当着你俩的面糟蹋你妈，你爸掏枪吓走了他，十几年来再没人欺负你家，你却指责你爸：“历史证明，人家们出于人道不会欺负你，你买枪是不道德的!”||@翩翩三世：几十年的历史证明，人家美国是讲人道的，没有灭你中共和朝鲜的意思，你造两弹一星不是劳民伤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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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讷每看完一段，心中虽有感慨，但也长叹无奈，加上身体的疲惫和床的舒适，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两分钟后，室内智能器从温讷的眼皮和眼珠中读出他睡熟了，就自动关了灯和电视。

　　张老回家后和夫人谈论温讷，觉得这个人的修养还不错，提的几个问题还有点档次。为了解答好明天温讷也许会问到的问题，开始打起了腹稿：

　　一、私有制政权不完全排斥宗教、哲学(除马列类)和文艺作品中倡导的真善美,是因为：1、私有制执政者很清楚，这些力量根本无法与政权和制度相抗衡，更别说动摇了。2、这些思想不但根本没有发现和揭示私有制最虚伪最卑劣最害人的根本，而且把人们引向麻木愚昧了。3、私有制的统治者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所以用这些极为有限的真善美清醒一下利欲熏心的统治者和资本家，让他们有所收敛，免得利令智昏了逼得穷鬼们造反，斩断他们富贵的命运。4、用极为有限的“慈善”、“福利”等“爱心”活动掩盖自己的罪恶，麻痹工农的斗志，达到延长剥削期的作用。

　　二、私有制社会里，有些统治者之所以不杀反对私有制的知名政治犯，统治者深知觉醒到这个程度又大公无私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的几个，只要把他和愚昧自私的民众隔离开来，剥夺他的话语权，他的思想就无法滋蔓，也就是找不到生存的空间。犹如黑夜中的一根火柴，在极为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闪亮一下，只要不碰着干柴草，就是不吹它，它自己也会灭的。私有制的逐利、自私、色情和贪婪会把劳动者这些干柴浸潮、发霉和分散。

　　三、有条微博有必要告诉温老师：某人多亏共产党的解放有了土地，娶了老婆，多亏集体化养大了八个男孩(大人小孩每人每年都有280斤的基准口粮)，文革期间为了当队长，诬陷致残了一个富农。包产到户时他第一个拥护，因为他家壮劳力最多，率先能发家致富，结果儿子们都娶了媳妇各顾各，老两口病了都没人管。而那个富农到99年去世时还认为公有制计划经济好。

　　四、人人都有价值，看你是否会用。我们除了严重智障残疾的人以外，人人都有工作。比如让盲人干点按开关之类的工作。因为扶贫、救济、慈善、施舍是给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残疾人和智障的扶助行为，所以它对健康人来说就是侮辱尊严的做法。自食其力且不剥削也不受剥削才是真正的尊严!这是一个残疾人在《建议报》上的建议，良民们就建议并通过了给参加劳动的残疾人加两级工资的要求。

　　五、明天要补充的内容：1、七八十年代以后，朝鲜无法进口石油，机械化如同废铁。之前韩国人往北跑。2、美国打伊拉克之前油价38美元，打仗后为啥涨到149美元?美国工资高而物美价廉又安逸，中国为啥恰恰相反?3、

　　老夫人用手机看《自然世界》中的《自然界的互惠》：植物为了让动物把它的种子带到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在种子上包裹果肉，让动物享用，繁衍了动物也繁衍了自己……

　　三

　　早晨六点左右，温讷醒了，把被单翻过来，进了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发现脸上的疙瘩少了大半，脸色比以前红润多了。浑身也格外轻松舒畅了，年轻了十岁似的。

　　洗漱完备，打开电视找老家，看小时候放过羊、打过柴的地方，年轻时修过的路、平过的梯田、开过的水渠，自然想起那时候虽然常常忍饥挨饿，但没有攀比，没有后顾之忧，活得轻松。尤其后来对实现四化充满信心，国防和重工业一超过美国，该轮到改善生活了，自己在日益壮大的公社农技站上有点作为了，……。看完这些地方，再准备看看京剧，屏幕上显示：“温老师，早上好!起床了吗?张宜。”温讷试着朝屏幕说道：“张爷爷早上好!我起床了，洗漱完了。”

　　果然有用。屏幕上张老夫妇朝温讷微笑招手：“我俩就过来。”

　　为了散发自己的汗味，别让老人家难受，温讷赶紧开了门窗，把被单像原来一样整理好。

　　“温老师早呗!”熟悉亲切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温讷一转身，两位老人已经到了跟前。两人看着温讷的脸色，相视而笑。

　　“谢谢两位老人家。七八年来，昨晚睡得最舒服。”温讷说着关了电视。

　　“区区小事，何足道谢!再喝两顿就全好了。以后喝不喝都无所谓，不过要多做点提肛和有助于肠胃蠕动的运动。”张老说着便在床上示范起来。

　　暖流涌上温讷的心头，眼圈湿润了。

　　老人一示范完，温讷赶紧上前去扶，老人早已稳稳地站在地上。

　　“他没事。我们做这个动作四十多年了，现在还做。这样做，对心脑血管的扩张和弹性也有好处，提高大脑的供血能力，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在高海拔地区时间太长的人更有效。不过，开始时要慢，次数要少。”老太太和蔼地边解释边走到床边问：“你把被单朝人的一面叠到里面了吧?”

　　“是的。”

　　“整理被单的时候，把朝人的那一面朝外，汗气挥发得快!”老夫人说着就把被单翻了过来。

　　此时，张老进了卫生间，拿出拖把拖起地来。温讷赶紧要接过来，张老说：“适当地干点家务活本来就是活动，可是，我们家人多，轮不到我俩。”

　　张老特别想干，但还是被温讷硬接了过来。

　　拖完房间，又把门外拖了一下，进到卫生间洗拖把时，只见墙上开了一间小储物室。老妇人接过拖把，把它放进一个小桶，关了门，里面发出自动清洗的声音。

　　张老想起关节操，给温讷示范起来，温讷边学边想，有道理，关节是血液循环最困难的地方，促进这儿的血液循环，就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一个好方法。只用两分钟就做完了，关节处热乎乎的。

　　三人乘电梯上了楼顶。楼顶是个露天花园，周围是观景游廊。几个人在观望，扩胸，踢腿。一群麻雀、鸽子和几只山鸡叽叽喳喳的、咕噜咕噜的、跑跑跳跳的、在觅食、在呼朋引伴、在梳理羽毛，见人走到跟前，才“轰”地一声飞了起来，飞了半圈又在不远处落下来，有的转动小脑袋看人。那几个人听见鸟儿起飞的声音，转过身来，看见他们三人就热情地招呼，大家走到一起亲切地握手。

　　“欢迎，欢迎，远方的客人!”张老和他们握手交谈后得知是来交流技术的。把温讷给他们做了介绍后，就各自分开赏景。

　　半轮红日露出了山坳，格外红，格外大。温讷从没见过如此硕大的红日。湛蓝的天空只有几条皴染了一般的红白相间的纱般的长云。长云的下面是一条河，绕山而过。山间，绿树丛中露出半个影影绰绰的黄瓦红墙的寺庙。

　　“张爷爷，那个是寺庙吧?香客多吗?”

　　“这40年来香客很少了。没有多少信徒了，只有几个神职人员，他们都着神职人员的行头，吟诵经文，按各自的节日举行宗教仪式，供人们观赏或者参与。他们拿着工资，起着传承这种文化现象和丰富人们生活的作用。香客用品由国家销售。”说罢稍微停顿以后侧过头问道：“温老师，你对宗教怎么看?”

　　“我崇拜创立儒释道基督共产主义的圣人们，但不迷信他们的全部。现今流传的几大宗教，初衷是好的，让人们通过勤劳善良等自律达到和谐的目的，客观上对充实人的精神和维护社会安定很有积极作用。第一，用膜拜等一切仪轨、活动、排场和设施，渲染气氛，把宗教庄严化、神圣化，达到震慑人的作用。让人知道世上还有比人更伟大的神秘的力量在制约，让人放下狂傲，心怀敬畏，为人处世要善良。第二，它是人们心灵的避风港，在痛苦的时候给予慰藉和释放，减少人们为宣泄心中的愤懑而杀人放火的可能。第三，让人克制自私、纵欲、贪婪、虚荣和残忍。因为这些是人类痛苦和灾难的重要原因。第四，在客观上起到了医疗的效果。它让人在虔诚的心境下，磕头、膜拜和忏悔，心理治疗和生理医疗同时和谐地发生作用。比如每磕一个头就享受到自己的罪孽轻了一层和离神佛近了一步的快乐。在缺医少药，又没有医学知识和自觉性的情况下，是一种最简单又最有效的健体方式。第五，有了佛教，在没有人工繁殖能力的情况下，许多野生动物都得到了保全，脆弱的生态系统才延续到了现在。

　　“因果报应产生的原因我认为来自五个方面：第一，害了人家，有的被害人就相机报复。第二，害人的人有了暂时的成功，就利令智昏，就强化了侥幸和依赖的心理，欲望一膨胀，就越发地害人了，久而久之，肯定会碰上失手的时候和能收拾他的人。第三，干这一行的人大都薄情寡义，言而无信，所以要么众叛亲离，要么子女也重蹈覆辙。第四，任何时代的法律都会收拾低级的恶人。第五，恶人的死、残、病和后代的不争气或残缺，人们总会把原因归结到上天的惩罚。

　　“但是，真正能‘五蕴皆空’的人有几个?这是不是人的本真?用灵异现象附会报应、宿命，迷惑了不少人，受害人和旁观者不与坏人抗争而指望神佛的护佑和对坏人的惩罚，逆来顺受，希望在天堂或来世得到好报，都在客观上起到了奴化和愚民的作用，这也是恶人不绝的原因之一。更荒唐的是，有人用神佛敛财;有人求神佛帮他发财，与其说是拜神佛，还不如说是拜金;还有人，干了缺德事，再拿钱到寺院里赎罪，似乎天堂就是富人的，地狱就是穷人的，佛和他们一样是损人利己的财迷，是他们的马仔、马弁，完全背离了佛的人人成佛，‘功德在法身中，不在修福’的愿望。佛和上帝，应该是勤劳善良勇敢的化身，是凡人的榜样，是让人类和谐和让人类与自然和谐的精神力量，而不是把不求神佛者的财富划拨给求神佛者的魔力。毛主席的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六亿神州尽舜尧’就是普度众生，才是儒道墨和宗教的最高追求。

　　“美国的总统就职宣誓时，手按着《圣经》，欺骗和打遍世界的还是他们。”

　　“你对儒家的思想怎么看?”

　　“儒家和宗教一样，都是追求一个‘和’。儒家用‘礼’的方式追求‘仁’，最终达到‘中庸’的境界，也就是人与社会的和谐。可是，儒家思想成了大部分读书人入仕的敲门砖和愚弄天真善良的人的工具，得其位不行其道而谋营私利，以献媚伐异为能事的庸官俗吏充斥朝野，清廉高洁耿直狷介之士倒没有立足之地。贪腐奢靡，损人利己，卖国求荣的官员没有不是饱读经书，满口仁义道德的。未中举成名败下阵来的一部分做了土豪、劣绅、讼棍、刀笔吏、教书先生，一部分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伦不类的‘孔乙己’。儒家思想在财富、美色和洋人的枪炮面前苍白无力，所以有了汉奸比鬼子还多的天下奇观，而对付自家妇女的才能却举世无双：天下苟安时叫她们‘内言不出于閫’、‘男女授受不亲’、缠足、裹胸，外敌袭来时叫她们做烈妇。‘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等等和后来极端的三从四德的奴化愚民的思想更是不可取的。”

　　“你对这里的‘礼’怎么解释?”

　　“这个‘礼’，按孔子的话说是西周奴隶制的等级制度。但在封建社会里人们把它当作实现等级思想的待人处事的方式，是文明的象征，相当于知识和道理。”

　　“你是党员吗?”

　　“我不是党员。曾经也信过佛，虔诚地膜拜过，诵读过经文，后来有一天突然想，西方的上帝东方的佛，如果果真有神灵，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战争?侵略者杀了那么多僧侣信徒、抢了那么多佛教文物、刮走了那么多佛面上的黄金!两千年了，全人类早该风清弊绝了;现在，物质这么富有了，人类的苦难早该结束了，人与人的关系也不该如此紧张了;尤其还有打着宗教的幌子骗人的更不应该出现。像我国，在破四旧以前，好多人住不起房子，但是比包子铺还多的庙宇一个比一个奢华，千千万万个虔诚的‘祥林嫂’也没受到任何庇护。国家最需要原始积累、人民又苦又累的时候，那么多神职人员却受信徒的膜拜和供养。至于善男信女们所笃信的神奇灵验和奇异现象，本来就是一种自然现象，只是人们目前掌握的科学还不能解释，信徒们把它神化了，把神的力量放大到无所不能的程度。所以我不迷信也不亵渎。”

　　“你对几千年来的文学作品怎么看?”

　　“几千年来有价值的文学作品和这些宗教、哲学一样，愿望是好的，方法是错的。把社会生活中的各种争和斗都归结为钱、命运、修养和人性，都想通过鞭挞假、恶、丑，弘扬真、善、美来教育人们用修身自律的方式实现最终的和谐，但是结果毫无进展。”

　　“你对戏剧怎么看?”老夫人问。

　　“中国戏剧的行头、舞蹈、音乐、文学等艺术形式是精妙绝伦，但是内容大都是宣传‘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思想，把惩恶扬善的希望寄托在神仙皇帝和清官的身上，用大团圆大美满的结局来安慰善良的人们，但在现实中，这种结局的概率太低了，所以这种文艺无意中起到了麻痹人们的负作用，还没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管用。

　　“由于我的懒惰和愚钝，对人类苦难的根源和解决的方法没有思考过。”

　　老夫人欣慰地点头赞道：“温老师有善根，也有慧根，机缘一到，恐怕也会大彻大悟了。”

　　张老也笑眯眯地看了看温讷说：“机缘到了，就在最近。昨夜我观天象，有紫微星光照我镇，预示将有真神前来度化。”

　　温讷知道他俩在开玩笑卖关子，从他俩欣嘉的语言神情中隐约觉得还有好事在等着他，红着脸回应道：“爷爷奶奶笑耍我了，我哪里有善根慧根的，我的愚钝是出了名的，我们那里人叫我‘壮指头’呢!”

　　“哈哈哈哈，这个比喻形象!这就对了!大伙儿为蜗名蝇利不顾尊严，趋之若鹜，你却抱朴守真，不‘与时俱进’，肯定是另类，肯定要被‘壮指头’了。”张老明贬暗褒地帮温讷去芜存菁。“奥，想起来了!昨晚有人打来电话让我看你的《水调歌头.中秋月》，我看完以后看评论，我镇点赞的人特别多，最有印象的一条说，最后的几句‘凤舞鸾歌逞酒，笑问千年众庶：“玉宇何寒愁?!历尽千般事，傲骨最风流!”’把在诸臭熏天的氛围中屡屡‘蒙垢受窘’而不趋炎附势，却逾挫弥坚，笑傲尘世的洒脱飘逸的神韵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派狂言，不足挂齿。”温讷害怕再来两句表扬，赶紧把话拉到宗教上。

　　老夫人想起了视频上的毒瘾发作后疯狂的瘾君子、无恶不作的钱奴、为炫耀发泄兽欲的色鬼、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的原配和小三……感慨道：“宗教是精神鸦片，用物质利诱和感官刺激来异化腐蚀民众比宗教更恶毒。罪孽啊!”

　　听了这话，温讷顿时觉得剥去了糊在心上的厚厚的泥巴，再洒了一壶清水，轻松又清爽。更感到这里的空气是人间绝无仅有的清新。

　　“我们不讲来世报，只讲现世报，而且报应不爽。在我们的制度下几乎没有作恶的必要和条件。”

　　经张老这么一说，温讷相信他们有让人脱离罪孽困厄的办法，信服地点了点头。

　　温讷看到能看见的几个医院和小门诊，就问：“奶奶，你们的医疗和教育人员的配置很高吧?”

　　“这个我没关心过。反正除了业务最精的几个外，其他人每月最多上两三天班。我们的成年人大多数都有急救病人和辅导孩子的能力。我们国家的人大多是‘多功能’‘全自动’的。随着科学和产品的更新，人员就要变动，学的知识和技能越多，选择面就越广。各个部门和行业的人员有十几分之一的随时调整，所以，学习是我们主要的业余生活。”

　　“你们的大夫没有为了提成或绩效工资给患者多检查和多开药的现象吧?”

　　“没有。因为只讲效率、质量、节约和饱和，不讲经济效益。制药厂和其他工厂一样，没有必要造假的和劣质的，所以患者不敢多吃药更不敢浪费，所以只好找开药少又疗效好的大夫。大夫的工资与患者的评议有点关系，与医疗费没有任何关系。”

　　温讷想他们又富又闲的原因：注重节约;负劳动者几乎为零;化肥和良种使粮食产量提高了最少十倍、温室使蔬菜的生产周期缩短了两三倍、先进饲料和集约化养殖使肉类增加了五六倍、齐全的饮食使饭量减少一半、纳米衣料比棉布结实又便宜好几倍，材料的利用率提高了好多倍、机械化和自动化使生产效率提高了百倍千倍，那么物价也该比原先要降低好多倍;原来的小梯田、有点坡度的和太偏远的地就种成果树之类的了，能用大机械化的地，在跟前修了车库和农忙时的临时住所。人口一集中，土地节约了至少三倍、建筑材料和取暖费节约了好几倍;浪费极少…… 其实每个人每年正常消耗的食物、衣料等等并没有多少。

　　配置这么高，再加上公费，医患、师生等关系肯定很融洽的，更没有劳资纠纷、客商纠纷之类的了。人人连自己的钱都花不完，当然不会有借、偷、抢、骗之类的;与同事和上下级没有利益冲突，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肯定是享受……温讷想这些的时候，张老见晨练的人们陆续回家，就请那几个外地人到家里做客。他们说，在饭馆里早已定好了。告别了陌生人，三人下楼回家。

　　温讷见菜铺子里出出进进的人们不是推着车就是背着布包采购东西，赞叹道：“你们国家的人就是自觉，都不用塑料袋。”

　　“制度好了好人多，制度坏了想当好人也难。我们国家不生产塑料袋。国家计划生产是根治污染和浪费的前提。

　　“用袋子、小推车买菜的大多是小家庭。大家子的把菜单发给蔬菜销售站，最近的运载量差不多的顺路车或空车收到信息后就把菜拉来。大部分蔬菜在小区院子底下的公共菜窖里自己去拿。”老夫人解释道。

　　与此同时，温讷想到同事说过，兰州的窑街一带，自从私人开矿以来，特别脏，死人、吸毒、打劫的屡见不鲜。还有山西、内蒙等地的土地、草原大面积的塌陷和河道污染。

　　过地下通道时，只见墙上、地上下写着“私有制是对良民、愚民和文明的浩劫”“社会和谐，首先靠制度，其次靠教育和法律”“自私生刁，无私生刚”“假设是创新的种子，行为的起点”“过分地相信就是迷信”“ 完善制度，发展科学，打压刁民，教育愚民”“实践出真知”“只有正确的比较，才有正确的结论，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等标语。温讷默记着这些，留给以后慢慢思考。

　　“温老师，假设你是毛主席的接班人，你该怎么做?”

　　温讷想起那么多的罪犯、车祸、妓女、捞钱出国的人等等，想起“生儿的别笑话贼娃，生女的别笑话窑姐”的那句话，热血一涌，把前面聊过的内容大概梳理了一下，就毫不客气毫不畏惧地假设起来：“继续主抓国防和重工业及其尖端技术，同时，适量地发展能改善国民生活的乡镇轻工业，普及农业机械化。按以前的速度计算，到九十年代国防武器和重工业产品的数量和质量绝对会超过苏美的。剥夺苏美的霸权地位后，干这么几件事：第一，大力发展轻工业，减免农民的公粮。配备适量的学校、医院、商店、旅游、餐饮和理发之类的服务部门，就地解决农业机械化带来的富余劳动力的就业。第二，当除好逸恶劳的外，都比美国百分之九十的人富裕和幸福了，就对外开放，只吸收旅游者、购货商、技术人才和中国稀缺的生产商，出口农产品和比原材料价格高很多的工业产品。第三，给贫穷的国家送‘种子’而不送‘口粮’，也就是帮他们发展教育和工农业。第四，放开发表比较健康的文艺作品，对主题模糊或不太健康的给予批判性的说明，把读者引向健康和智慧。第五，用法律制裁破坏社会主义制度的人，制定并落实让领导恪尽职守，民众群策群力的制度。

　　“这样，全世界爱好和平幸福的人都向往类似中国的模式。因为这种模式除了对美国等几个最发达国家的几个最富有的资本家以外的所有国家和人民都有利。全世界的私有制市场经济就像羊群吃草一样，前面的羊永远吃的是肥嫩鲜美又茂密的草，后面的羊永远吃的是剩下的踩过的又老又稀又脏的草，还要给前面的承担风险。完善的公有制计划经济就是让全球所有的人都有发展的空间，就像把密林中照不到阳光的小树移到有阳光有营养的地方一样。最后没有了战争，资源得到了整合共享，共产主义也就全球化了。”温讷本来还想补充，给毛主席时代的劳动者提供免费旅游之类的最优质的服务，结果被两位老人奇异的行为打断了：他俩停下脚步，赞许的目光注视着温讷。张老双手握住温讷说：“如果真是那样，我国人民第一个感谢你!”

　　这一惊悦的握手和赞誉，让温讷热血沸腾和惊异。温讷稍稍镇静以后，说：“志大才疏!志大才疏!只是闲聊。”

　　“你的这个创意像喷气式飞机一样，本身就有先进性和可行性。至于‘技术’和‘材料’就另当别论了。”

　　温讷想问他们院子里不见垃圾箱，垃圾怎么处理时，想到可能是厨房里有餐厨垃圾入口处，垃圾倒进里面，打碎机打碎后流到腐殖质处理处。骨头有专门的处理处。其他废旧东西都被商店及时地回收了。包装盒一类的从商店能不带就不带，非带不可的使用完后又退回去。

　　“不让用塑料袋，人们不反对吗?”

　　“刚开始，多数人谴责政府限制了所有人的自由。我们老总统说，我们不仅要为我们这一代负责，还要为子孙后代负责，长期用塑料袋、塑料瓶，填埋垃圾，不出30年我们的岛国就被垃圾占领了。绝不能由自私、没有远见和大局的人说了算，这类人以多数人的‘自由’和方便为借口，想得寸进尺，下一步就是颠覆政权，搞官有制继而复辟私有制。我们的民主不属于这类人!这类人占99%也没用，务必要遵照执行这个命令。不愿听的就出国，永远别回来，包括你的后代。你到美国，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那里是富人强者的天堂，是穷人弱者的地狱。温老师，你听起来觉得我们的老总统很霸道，说实话，建国后的二十多年里，自私自利、鼠目寸光又自以为是的人的确占多数。所以在推行对国家和人类长期有效的制度时就要用适当的霸道和残暴。

　　“尽管我们的石油很多，开采也简单，但是，一听说有节能减排的双动力发动机，我们就研制，一出来就普及了。私有制的狗屁民主、人权、自由，都是供富人们作孽的。”

　　老夫人补充说：“当时不生产塑料袋，好多人在反对，老总统就打了个比方：在一个容器的中间放上过滤网，两边分别倒进脏水和清水，你就会发现清水越来越脏。如果要把脏水变成清水，就必须用好的过滤网，并且要加压才能成功。要让好人的比例更大，也要采取类似的措施。结果有一部分人还大呼小叫，阴阳怪气地反对，老总统要求把污染按破坏国家和危害生命安全罪写进了刑法，这些人才勉强罢休。只顾局部的眼前的实用思想最具有欺骗性，因为它最快地满足了刁民和愚民的需求，最终要害了所有人;全局的长远的实用思想才符合唯物辩证法，它见效慢，但是以后的受益更多更大，而且是永久的。”

　　“最早，我们民间骂这些自私的人是饿死鬼转世的。甚至有人骂他们是至贱至傻的种子。”

　　温讷听了这些话，看看路边的花瓣和叶子上的露珠熠熠生辉，深感自己的胸中格外清爽。

　　到了家里，用完早餐，两位老人就带着温讷去逛街。

　　一出小区门口，两位老人想起昨晚查到的温讷的发明，都赞叹他的创意新颖独到，很实用。他俩听了实施方案后赞不绝口：用小办法解决了大问题等等。很少得到过夸赞的温讷一阵又一阵地不自在。

　　旁边走过一个人，打招呼时说要去买手机电池，进了一个小超市。温讷想，看来他们的产品和配件尽可能标准化，互相能配用。

　　过马路时，三人进了地下通道。

　　“这个是建国后的几年里全靠人工挖的，我们的人行道下面有好多这样的地道，现在都加固了。你看这些照片，就是加固前拍的。”温讷看见照片上的墙有土的、石头砌的，上面还有标语“备战备荒防台风”“个人幸福福有限，大家幸福福无边”“团结一心度难关”“省吃俭用搞积累，大干苦干抓建设”“先共苦再同甘”“今天吃苦，明天享福”。

　　“当时，这里面储藏着两三年的粮食物资，一旦台风、龙卷风的风信子一来，大家就躲到这里。四十多年前，用盾构机在每个小区的果园子菜园子的底下挖好了防台风的洞子，里面储存蔬菜水果之类的食物，要比冰箱好多了。人行道下面的洞子，都改为下水、电缆、光缆、自来水、天然气的通道，用不着三天两头地挖路了。”

　　“这就是我们老总统的恩德，走共有制走对了。建国前，人们求神求佛，不挖洞不修水利，听老人们说，台风一来，有时候连富人家也保不住，中下等的家庭就是灭顶之灾。不走共有制，大家就不齐心，就干不出这么大的工程，更藏不了这么多物资——谁也不放心谁!”老夫人感叹道。

　　温讷联想到中国集体化开始时打饭的炊事员和当官的徇私舞弊的行为，就问道：“你们吃过大食堂吗?”

　　“吃了。开始那些当官的和掌勺的偷偷摸摸，看人打饭的现象泛滥成灾了，人们都对大锅饭强烈不满，连共有制都否定了，刁民更是兴风作浪，火上浇油。当时共产共享分子及时地把这种情况和这些人的名单汇报给老总统，一下子处罚了好多人，之后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接着把私人的锅勺都加工成机械工具了。”

　　老夫人补充说：“总统夫人设计了一套方案：给不能出门的病人、老人送饭到家，给非劳力的老人设一个窗口，给劳动力设了三四个窗口，给七岁到十五岁的孩子专门设了几个开放桌子，给七岁以下的孩子和母亲设了一个窗口。除让孩子吃饱外，脑力劳动和非劳力的老人只能吃七成饱。为了防止孩子们浪费，把馒头做成乒乓球那么大。谁要浪费，就惩罚监护人。为了防止看人打饭，徇私舞弊或者乘机刁难，想了个办法，第一步，每个劳动力的基准是一勺菜，只够半饱，盛饭人在左边盛饭，另一个人把饭盒放到右边的取饭窗口，吃饭人和盛饭人谁也不见谁。第二步，再按劳动挣的票数加馒头或米饭，一张一个馒头或一勺米饭。”

　　张老又给老伴补充：“为了让厨师们把菜打均匀，就把菜切碎点，另外在盆沿上安装了一个刮板，勺子盛满以后刮一下就平了。每顿饭有几个人吃饭，事先通知食堂，按量做饭，每个馒头的下落都清清楚楚的。省的就是多。为了节约人力和厨具，老总统夫妇出创意，发明了洗切一体的厨具。”

　　“你们的总统夫妇连这么具体的事都亲力亲为。”

　　“好多人以前也是穷人、讨饭的，可是一当官，一掌勺，一有刁难人的机会和可以刁难的人，就变坏了。这种人整天就想着干缺德事，打擦边球，尸位素餐，消极怠工，阳奉阴违，故意过头，斤斤计较，牢骚满腹。奴性十足的老百姓不但不反抗，还讨好巴结他们，骂共有制，骂总统只会抢天下，治国无能。总统夫妇指望不上这些人渣，处处亲力亲为做表率，就是让愚民明白：不是共有制不行，而是刁民和愚民太多，共有制是需要不断完善的。”张老有些激动了，老夫人咳了一下，暗示他不要失态。

　　温讷由愚昧、奴性、小聪明和自私充斥的群体想起看过的一篇文章：一个亲历南京大屠杀的日本老兵回忆说，他们六个人押着没有捆绑的五千人前往屠杀地，最后无一幸免。令他不解的是当时途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反抗的。如果他们反抗，最多死伤七八个人，而他们六个人会必死无疑。温讷看完就想，只要是集体的利益，都希望别人为他趟雷挡子弹，否则下地狱的路上谁也别想溜;换作他一个人的事，也许会勇敢起来。还是毛主席伟大;“把一盘沙子拧成了一根绳子。”培养出来了千千万万个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式的英雄豪杰，撑起了弯了百年的中华民族的腰，壮了怂了百年的中华民族的胆，尤其抗美援朝使中国人真正成了龙的传人。想到这里就既抒发胸臆又给两位老人圆场：“遇到这样的民众确实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是这类人太多，为了眼前的小利益耍小聪明，结果害了大家也害了自己。这类人在好人面前像豺狼，在恶人面前驯良得像条狗。你们把人分成三类，分得好!全人类愚民占绝大多数，他们往往随着社会制度和风气的变化而变化，而且变得最快。”

　　“总统也从这件事上找到了灵感，制定了一套让民众考评官员和民众考评民众的制度。从好多事上证明了我们的总统高瞻远瞩、见微知著、一举几得和二两拨千斤的卓越天赋。”

　　出了通道，进了一个商场。商场的规模不大，顾客不多，几乎没有空手的，有退包装的，有交旧买新找差价的。见了刷卡器，温讷猜想，如果谁犯了罪，不去自首，他的手机卡被封，立马就吃不上饭、坐不了车。每个手机上可能用各自的指纹、五官特征等信息做密码。还有些好处是不用去银行、没有假币……

　　商品的种类繁杂，各个精美，上面都有厂家、质检员的编号和价格的标签。温讷在文具架上看见自动铅笔，旁边有比笔杆粗，和铅笔一样长的橡皮擦，还有许多铅芯。张老说，单单这个擦子的利用率就达到97%，外国是35%。这个自动铅的杆和橡皮擦的杆都是金属的，这一套就可以陪完十多万根铅芯。他们的金属用品都是永不生锈又耐用的合金。

　　隔壁是食品商店，气味浓的单独销售。打酱油之类的要自带容器，要么从商店里借用。温讷不见花花绿绿的袋装食品和罐装饮料，就想起张老说过的健康饮食和塑料污染的话，自然想到这些东西一过期就成了垃圾，就是污染物。想喝饮料，自己可以做，也可以在各个饭馆和商店里现做现喝，喝多少做多少，都是原汁原味的。按理说，喝果汁饮料，还不如吃这些果品好。身体的每个部位和自然界、社会都一样，遵循着“用进废退”的法则，只有嚼了，牙齿等等的功能才发达，酶的分泌能力、身体吸收营养的能力、肠胃的消化能力都提高了。大自然对生物的长期训练、磨合和自然选择，进化到现在，已经是最科学的了，人类掌握的那点小知识，在自然这个大科学家面前充其量也是个三五岁的孩子，在好多方面没必要去自作聪明了。联想到以前给老婆说过的话：楼层高未必好，氧气少而其他气体多，土里分解出来的微生物越高越少。微生物中的有益细菌对人体有好处，适当地吸收点有害细菌也是有必要的，它能激活人体抗病毒的免疫力，免得产生惰性。

　　“我们的商店、大街，确实没有什么可逛的，远不如你们繁华、热闹。”

　　“你们是不浪费，不污染，重质量，多功能，所以没必要常买东西。过度的商业和生产就是污染、浪费和浮华，都是盲目和欺骗造成的。”最后一句话，连温讷自己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但似乎觉得是对的，不过还是担心两位老人笑话他不懂装懂。

　　倒是蒙对了。“温老师到底是有慧根的人，一句话说到世界主流经济模式的病根上了。我们不但禁止废物污染，还禁止光污染、噪音污染、热污染、空气污染等等。只有在国庆、元旦和老总统夫妇的仙逝纪念日上，马路边和建筑上的彩灯亮上半夜。”温讷的心让老夫人夸赞得热乎乎的，但暗暗地告诫自己，下不为例。接着想起贵夫人们用华丽的外表、名贵的狗、英俊的保镖和傲气的表情楦起来的“高雅”。

　　“太爷爷好!”“太奶奶好!”“太爷爷好!”“太奶奶好!”两只鹦鹉冲着张老夫妇叫道。张老笑道：“这两个小家伙!”鹦鹉也前后叫道：“这两个小家伙!”“这两个小家伙!”。老夫人掏出食物让张老喂。等鹦鹉吃完飞了以后老夫人笑着说，这两只是他俩常在河边看书聊天时喂惯了的。他们国家不允许私人养宠物，更不能买卖。狗、猪、羊之类的必须在专门的基地养殖，有些放养，谁见了谁喂。

　　旁边是服装店，里面有几十个整齐排列的模特，每个模特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它们的后面是该款式的各种号码的衣服。老夫人说，这些都是供人们试穿的。如果没有想要的颜色，就穿件号码合适的，在三维成像仪前面一扫描，就可以虚拟各种颜色，直到满意为止，再把效果图发给制衣点，最多一天就出来了。

　　走出商店，过了一座天桥，桥面上写着“占领思维、道德和权力的制高点是良民成功的根本”“一切要向正劳动发展”“蓬生麻中，不扶自直”“贫富悬殊只会评等，共同富裕才能平等”“私有制下只见喝血，难见和谐”的标语。

　　下了天桥就是一幢音乐楼，进的人很多，门里的一面墙上是功能区分布图：一楼是华裔音乐厅、二楼是欧美音乐厅......一直到九楼。张老二人准备要进，温讷想到自己的另类会影响别人的活动，就说不进了。旁边是连着的五幢六层大楼，一楼分别是篮球场、排球场、羽毛球场、网球场、游泳馆，二楼以上是保龄球、牌类、棋类等等。据张老说，像这样的娱乐大楼在全镇有五处，每项的消费价格不等，和旅游一样，为了维持成本。里面的温度、湿度和风，都受智能化的控制，尽量利用自然的光、风、温度和水。也有露天运动场。他们的体育运动主要是强身健体，其次是竞技。那些高强度的运动从医学角度来说是不允许的，拳击之类的残酷运动更不受欢迎。一年两次的比赛，纯粹是为了全镇的热闹和喜庆。

　　旁边是一所中学。走过中学，就到了科技大楼。一见科技大楼，“私有制下靠命运，共有制下靠勤奋。”这句话飞入温讷的脑海，斟酌之际，就忘了自己的“另类”，就进了。一至五楼是各类机械、武器之类的实物配件室。六到九楼大约有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等等三十多个展厅。每个展厅用4D电影介绍人类自古至今的大科学家、发明家的成果，还有建国以来的国家的、本州、本县、本镇的。另外还有栩栩如生的塑像和模拟物。

　　从科技楼一出来，温讷担心老夫人太累，就以赏花为由，坐在路边的凳子上观赏着异彩纷呈的菊花：黄莺翠、雪珠红梅、绿衣红裳、芳溪秋雨……老夫人讲了许多种菊花的美，还说，公平国有近四千种菊花。

　　“如果五柳先生陶渊明活在你们公平国，肯定不会嗜酒如命了，他有写不完的赞歌，干不完的工作。”

　　“那倒也是。这样的制度下的国家就是这类人的天堂。”张老夫妇欣喜地点头应承。

　　“因为生物标本太多，所以单独建了一幢生物科技楼。”张老指着旁边的一幢大楼说：“就是这个。里面是生物标本和基因库。”

　　时间也不早了，老夫人建议下午再来生物科技楼和文化馆。

　　“我曾经思考过，如果人人富裕了，会不会出现很多人不想工作的现象。像你们国家的人最能说明这个问题。”

　　“劳动有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是被动劳动。不劳动就挨饿。第二个境界是以鄙视劳动、役使他人、挥霍奢靡、美女簇拥为荣。第三个是把适度的劳动当作生理和精神的需求，把精益求精的劳动和创造性的劳动作为最高享受。前两个境界主要出现在共产共享制的第一个阶段，也就是机械化尚未普及之前，由于制度的制约，只能体现在思想意识上。在机械化完全普及了，物质条件满足了，单位内部人际关系很纯洁和融洽的条件下，劳动真正成了享受的方式。退到底线说，谁的积蓄到了红线，不想劳动也得劳动了。

　　“只要新生的、可疑的和未知的事物不断，人类的好奇和探索的欲望不停歇，创新的热情就不消退。只要人类的感情、群居和希望被赏识的特性不泯灭，人类的劳动热情就不休止。”

　　张老的这番话好像在温讷的脑子里投进了一块明矾，清浊自然分开了——修身，要克己复德，即以爱正劳动为德;治国，要以正劳动者的永久的利益为根本。接着对“顺其自然”、“师法自然”、“垂手而治”、“天人合一”有了这样的理解：先要了解并掌握自然界和人类最根本的需求和规律，再利用它来驾驭自然和社会，达到人与社会、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境界。《庄子》的《庖丁解牛》中的庖丁之所以能使解牛动作成为完美的舞蹈艺术，使解牛时发出的各种声响成为绝美的音乐，并且能把它们完美地融为一体，就是他善于师法自然，精通了牛的一切结构和规律，所以“目无全牛”，“依乎天理”地“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逍遥游》中的鲲鹏，之所以能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就是善于御风而从“有待”到“无待”了。看来公平国就是用特有的最本真的理论参透了人与社会、与自然如何和谐的这个“天理”，再用特有的制度将它规范了，科技这把刀才有了“游刃有余”的可能。让劳动成为每个人的真正的享受，那就找到了能垂手而治的天道了，人人都达到了“无己”、“无功”、“无名”的至人境界了。

　　继而对“圣”字和圣人有了这样的理解：“耳”听到上天的旨意后“口”传给人间，这种人是人中之“王”。所以圣人要具备三要素：善良、智慧和侠肝义胆。只有有了善良和超凡的智慧，才能发现或“听”懂上天的旨意，即真理，也就是“和谐”;只有有了侠肝义胆，才敢抛弃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离“经”叛“道”;只有具备这三要素的人，“天”才会“降大任于斯人，”让他传达真理，救万民于苦难。

　　一阵凉风吹来，湿润的青草味和花香，轻抚着灼热的脸。树叶、花草也兴奋起来。温讷幸福地长长地呼吸了两次，体内清爽了不少。在这里多呆几天，心中的、体内的污浊荡然无存了。

　　大街上大公交车多了起来，几乎整车整车的是学生。温讷感慨道：“你们的国民幸福啊!”

　　“人太舒服了反而会让人疲劳、无聊和厌烦，大家只有在各式各样的学习、交流、创作、研究、发明、辩论中寻找新鲜。”老夫人的这番话让温讷想到了身边那些退休后用找活干、上老年大学来打发时间的人。

　　“温老师，你回家后给你们的政府建议一下，让他们把公交车的站台改一下，像我们的一样，风雨一来，站台的挡板就旋转过来，能挡风遮雨。”

　　“你忘了吗?他们是市场经济哎。这些事和政府的有关领导能联系上的老板才能做。”

　　温讷想起向有关政府领导推荐发明时遭受到的冷遇、奚落和白眼。因为，不行贿，他们不理你，不让受贿，他们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吃了午饭，张老三人前往生物馆和文化馆。

　　张老见老远有个人把擦过鼻涕的布扔进了“小兔子”垃圾桶 ，侧过头说：“我们国家有个故意不让多数人舒服的地方，你猜猜。”

　　温讷一开始想到监狱，但又想不对，人与人之间连钱都不用借，没有任何经济纠纷，能有几个人犯罪?何况是多数人呢?玩过山车……想了好长时间也没猜出来。

　　“是医院。针对不科学养生的病人，用硬床板、粗针头、苦药来对付。人们想起这些就自觉多了。所以谁一遇到不科学饮食和活动的人就提醒说：‘粗针头想你了。’”

　　“还真想不到。”

　　三个人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地来到生物科技楼，一进门，在功能区分布图的上方赫然写着：“大自然是最好的基因库。”里面是从全球采集来的动植物标本、模拟公园和基因库。在文化馆，有世界各地各民族的包括民俗在内的各种文化的介绍说明、模具等等。参观完出来时，温讷见老夫人的脸上有些倦意，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回家休息吧，我有些累了。你两位老人身体就是好。”

　　“我的确有些累了。不过休息一阵还能把你俩陪到家。”老夫人听出了温讷是替她说的，所以还想坚持。在温讷的要求下，张老掏出手机报了乘车信息。

　　大街上除了偶尔看见点新鲜的鸟粪外，就根本没有一丝人为的污迹。这不禁让温讷联想起他一家人在大街上看见许多不堪入目的色情广告时的尴尬和窘态，比小时候掐虱子时血飞进嘴里还难受，还永久。

　　到了家里，两位老人带温讷进了家庭健身室，老大两口子和老五孙子两口在健身，一见三人进来，就推来三个小床，让三人各趴一个要按摩。温讷要谢绝，张老说：“你让他们按摩吧。我们有多功能保健床，在没人帮忙的时候才用它。用人按摩，有亲切感，按摩的人也活动了手。用带电机械，释放的热量和电磁波辐射多。”

　　“温老师，你就别不好意思，你就把这当作交流的一种方式。你学会了给家里人用用，挺好的!”张老的孙子连说带扶地把温讷劝上了床。边揉捏边说：“你们的那个电热毯辐射太强，尽量少用，尤其是对生育前的人危害很大，很深远。”

　　“你把我们的床看一下。宾馆里的简单点，一看就知道，很好做。它几乎没有辐射了。”老夫人提醒道。紧接着又说：“等一会你再看看那个多功能健身床，也特别简单，总共有二十多个功能。”

　　“谢谢奶奶，不过这样不好啊!”

　　“没事的。我们只要在媒体上一公布，就可以模仿和改进。比它美国监听世界的要光彩百倍。我们的发明理念是功能多，性能好，成本低，便于生产、推广和完善。你回去做一个自己用。”

　　“好，奶奶!谢谢奶奶!”温讷心里非常感谢，但是想，不批量生产，买那么多工具不合算。这样想的时候，张老的儿媳妇把它拉出来演示。温讷边看边想：看看也好，把它烂到肚子里就是了。

　　被揉捏过的地方柔软又舒服，血液的流通比以前欢快多了，以前又痛又痒的肩周炎好了，手不麻了，头不痛了。

　　按摩完以后，大家收拾器械。温讷突然想起地下通道的事：“爷爷，你们岛上台风也频繁吧?”

　　“大的不多，十四级以下的多。”

　　“那就对房子的质量要求高了。”

　　张老把温讷带到餐厅，掏出手机说：“开屏。”餐厅的墙上出现了绿草、小河、蓝天、白云等等。接着又说：“房屋的设计。”墙上开始出现房屋的内部结构图，并且有文字和语音说明：

　　房屋的框架材料是合金材料，能抗14级风9310次，能拆卸组装。安装了抗地震横波的阻尼器、抗地震纵波的减震器，在每层的交界处采用了榫卯结构原理和复原器，抗9级地震563次。当地震达到8.9级以上时，天花板上会自动掉下网子，把室内分割成若干个小空间，将室内的人和物体的动能最小化，减小人物之间的碰撞力度，人趴着效果更好，等地震过后再还原。

　　窗户是石墨烯玻璃，表面光滑不沾油渍，但能产生漫反射，不产生视觉污染，还有极强的吸热性能。与墙体的结合处无冷桥问题。

　　墙体上有温度调节器，室内温度超过25°C时，通风口会自动随量地打开，进行空气对流;室内温度低于25°C时，则自动关闭。低于20°C时，太阳热量储备罐和太阳能热水器开始工作;室外温度超过30°C时，室内制冷系统自动工作;当能量不足够时，沼气能、风能的电池瓶中的电能开始接替工作。

　　在各人口聚居区都有地下能量利用站和感应器，7级以上的地震都能在提前四十小时预报出来。各地还有地震前动物反常行为感应报警装置。

　　台风、海啸来临时，人们就近躲进地下隧道和仓库，老年人、病人和幼儿在青壮年的协助下顺着滑梯滑下，其余的青壮年顺着竖杆滑下。

　　“我们六十五岁以下的人都能爬杆和滑杆。另外还有攀滑绳，正常人都能使用，速度和消防员差不多。”张老插言说。

　　刚看完介绍，叽叽喳喳、说说笑笑的童声越来越近，他们一进门就连连招呼道：“温老师好!太爷爷太奶奶好!”最小的几个跑到张老夫妇的怀里争先恐后地讲着他们学校发生的趣事。其他的把书包搁在各自的座位上，去洗手。洗完手陆陆续续地坐到座位上，张老的三位孙媳妇和一位孙子各推一辆车过来。

　　“伯父、伯母好!”

　　“爸爸好!”

　　“妈妈好!”

　　“叔叔婶婶好!”

　　“宝贝们好!”

　　接二连三的问好声里饱含着幸福和亲切。他们四个从三面把车上的茶杯笑盈盈地放到孩子们的前面，时不时地在孩子们的头上摸摸，赞许两声。接着大人们也都来了，各个给温讷和张老夫妇打招呼。这时候大家喝着茶说着学校的趣事、《两省表》的事、工作上的事。一阵儿哄堂大笑、一阵儿鼓掌喝彩、一阵儿挑错误提建议、一阵儿背课文做表演……

　　张老说，《两省表》是他们家人每天中午、晚上要填写的自己言行和想法的反省表。

　　晚饭后，老夫人叮嘱张老说：“温老师你俩就去宾馆。”

　　“嗯，今晚一过就全好了。”

　　温讷听出了他俩的意思，也想到昨晚进宾馆时的情景，心里更加感激人家。

　　有七八个人和张老、温讷一同出来，有的要去广场，有的要去散步，张老和温讷朝宾馆方向走去。

　　硕大的红日已经有多半歇在楼的后面了，橘黄、深红、绯红…各种云霞像调色板一样变幻，大街两边楼房的玻璃幻化出七八个混沌参差的红日和霞光。温讷一边欣赏一边向给他打招呼的人微笑应和。过天桥时，看见红彤彤的夕阳，一半泡在了五彩缤纷的云海中：太阳送完一天的温暖后，向她告别的绚丽多彩的晚霞，如火如荼、如峰似浪，呈奇献艳，又恰似，仙女们在河边浣纱濯缎，赞许声、嬉戏声、撩水声，和着绸缎的色泽和优美的动作、身姿……此起彼伏，时断时续。

　　“温老师，过来的那个人要给你打招呼了。”张老见温讷的专注，担心人家打招呼时显得仓促窘迫，提醒道。

　　温讷刚把目光放下来，仿佛进了童话故事：两边楼房的玻璃上相互映照的五彩斑斓的霞光和大街西头的天空的霞光，被若隐若现的楼房边沿勾勒成似像非像的彩色海洋，几个人像天使一样从中缓缓而来。

　　“温老师好!张老太爷好!”

　　“你们好!”

　　“再见!”

　　“拜拜”

　　…….

　　他们乘着霞光，微笑着从张老他俩的身边飘过。张老接了一个电话，落了几步。温讷转身看刚打完电话的张老，在霞光的映衬下，精神更加矍铄，目光更加深邃，圆润柔和的额头和脸颊，此时此刻也棱角分明了，像一尊坚定的雕塑，洋溢着耆宿的厚重和沉稳。

　　“你，真伟大!辉煌了一天，临走时还要留下一片灿烂!”温讷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张老看了一眼霞光赞道：“好诗!好诗!”

　　“一时技痒，献丑了。”

　　“有诗情有画意，还有哲理!”

　　沐浴在余晖霞光中的人们，有的时不时地拿出手机，在上面写上几句，可能是搞研究或者是创作的在捕捉灵感。有的挽着老人，有的带着孩子，有些孩子在大人的拖拉下一蹦一跳，有些一会儿跑到前面，一会儿落在后面，有些你追我赶，绕着大人转圈打闹，有些脚踏“风火轮”，摆弄着各种姿势。人人见面不是相视而笑，就是点头问好。情侣们手拉着手，涟漪般柔和的笑声里，荡漾着真诚的温馨。温讷不由得想起在自己的国度里的“情侣”们……一切暗处理的都明处理了，让人的眼睛无所适从。夏娃亚当都知道用树叶遮挡。

　　“轰”地一声，身旁的一群麻雀飞了起来，在不远处落下，一边啄食，一边警觉地看看四周，有一两只喜鹊在旁边的树上“戛、戛、戛”地叫上几声，有时雉鸡也来炫耀一下羽毛就骄傲地飞了，只有那鸽子，咕噜咕噜地吟着小调，在人们的脚边踱着方步，展示着它与生俱来的优雅。有些甚至站在人们的肩上，以示亲民。

　　四

　　温讷刚到宾馆，肚子有了响动，下意识地摸摸肚子。张老见状，一送进房间，就说有事走了。

　　温讷进了卫生间，润滑又成形的感觉终于有了，而且特别干脆利落，毫无残存。

　　温讷净手后出来，打开电视，上了床，找出公平国的菜单：国民身份、国民建议、监督检举、收支明细、科技信息、供求信息、国内要闻、趣闻轶事、政府意向、文艺天地、购物超市……，再选择了“国民建议”的序号，进入“考核建议”栏，看了两条建议。每条建议都罗列了好多理由，后面还有“支持”、“反对”两个选项。出于好奇，退出来以后又按了“收支明细”的序号，就出现了以下菜单：私人收支、单位收支、政府收支、农业收支、工业收支、交通收支、餐饮收支、宾馆收支、理发收支等等一屏幕。浏览了一番对遥控器说：“本地菜单”，屏幕上立即显示出：“麦克哈顿州”、“信念县”、“阿尔卡镇”的各级各项菜单。

　　温讷单单看了这么几行菜单，就为这个国家的简单、阳光、有效的制度激动不已：怪不得人家们生活在如诗如画的环境里，过着恬淡闲适的生活，徜徉在高雅文明的境界里。温讷动辄就替幸福者而幸福，替悲哀者而悲哀。但这次和以往有所不同：这次的幸福和悲哀不是来自同一个国度和同一个环境，而是为公平国全民的幸福而幸福----是全民的共同幸福，是超越了物质层面的幸福，不是来自侥幸和牺牲他人的利益得来的幸福;为所有被自私充斥着的国度的人们而悲哀……想完这些又想看看这个国家几十年来的变化，想起张老说过的话，朝遥控器说：“建国以来的变化图表”。屏幕马上显示出各种图表。挑选了几个简单的图表看，默记着关键的内容：

　　《公平国与国外的劳动产品使用率的比较表》，在车辆、轻工业产品、农产品、住房(人均45平方米)、娱乐设施等五类中，公平国的前两类的有效使用率都在99.9%以上、后三类在98.6%以上，受益人口率(含自然灾害时期)都在100%;世界平均的农产品、娱乐设施的有效使用率是70%多和76%，其他的都在40%到50%，娱乐设施的受益人口率(含经济危机和自然灾害时期)是0.13%，其他的在37.6%到68%;欧美日的有效使用率在30.31%到56.34%之间，娱乐设施的受益人口率(含经济危机和自然灾害时期)在1.01%，其他的都在67.7%到78.1%之间。

　　从《建国以来国情(共有制区域)变化图》上可以看出以下几个方面的变化：1.温饱情况，从建国到1952年，国民处在八分饱的状态，饮食单调;1954年以后有了肉蛋的少量补充;1957年，都吃饱了，但依然单调;之后，蔬菜瓜果肉蛋，种类逐步齐全;1958年以后，国家统一盖房，1961年彻底解决了穿衣问题。2.生活质量，1952年、1957年、1960年、1968年、1971年是每次提高的转捩点。3、工作时间、劳动量和劳动强度，从1961年开始因为半机械化，每人每周只工作17个小时，1968年以后每人每月只工作2-3天;而且都是机械化、电子化。4、农业，一共有1949年、1952年、1954年、1956年、1960年、1767年、1971年七个提升的转捩点。5、重工业，1946年是启动年，1952年、1954年是基础建设提高年，之后八年是生产年，1962年的后两年是更新年。6、轻工业，1953年以前是传统轻工业，1956年至57年是化纤、塑料、纺织、家用物品等现代轻工业的实验期;57年至59年现代轻工业在各县镇推广普及;1960年向玩具娱乐等多领域拓展。7、教育，1946年学龄儿童入学率94%;1960年以后进入全民终身学习的阶段;1767年多领域的教育和研究走在了世界前列。8、犯罪率，从1947年开始大幅度降低，1968年又陡然提高，以后每年的犯罪率不及千万分之一。9、冻馁死亡率，1946年降到两万分之一，1950年以后为零。10、台风下的伤亡损失率1950年下降到3%，61年后下降到0.002%以下。11、用粮食换取外国的先进机器设备的样品、贵重金属和稀缺资源，以一比五的差额用大米换取外国的小麦。

　　《公平国与国外的建国到目前的国情变化比较图》

　　比较了公平国共产共享制度刚刚确立时与欧(不含列宁斯大林时期的苏联和希特勒时期的德国)美日1868年时的农业、工业、科技、教育、原始积累和后期的资金及其来源;比较了双方的劳动量、劳动强度、犯罪率、自杀率、他杀率、单身率、冻馁死亡率、基尼系数、创新参与率、温饱变化、生活质量、物资的有效储备、业余时间及重工业、轻工业、农业、教育和交通的科技水平等项。自然资源、气候条件、地理条件、人口增长和自然灾害情况都基本一样。

　　《公平国与国外的国民对比较法的应用能力和普及程度比较表》

　　公平国99%的国民对从时间、原始积累及其来源、后期的发展资金来源、劳动量、劳动强度、犯罪率、自杀率、他杀率、冻馁死亡率、单身率、自然资源、气候条件、地理条件、成人率、国防建设、自然灾害、战争灾害、基尼系数、温饱变化、生活质量、物资的有效储备、业余时间、重工业、轻工业、农业、教育、科技等因素的了解全面程度和准确度达到了98%以上，而欧美日只有十亿分之三。

　　《国际贸易比较表(1949年----1980年)》

　　美国、公平国和其他国家(不含苏联、中国、朝鲜等)的对外商贸收入(赚与被赚的差额)分别是40%、6%、-46%;外来富人、官僚带来的财富分别是13%、0、-13%。

　　《公平国与国外的国民对两种制度的关注理解度的比较表》

　　公平国的99.999%的民众赞成相对完善的共有制类的经济制度，理由是在同等条件下该类制度是能多快好省地发展，并且基尼系数最低，幸福指标最高的模式，原因是能在比较法中把多因素结合起来考量。而全球所有人(不含公平国)赞成共有制类的经济制度的人不足千万分之一，理由是朝鲜等国都特别贫穷，原因是没有把比较法中的多因素结合起来考量的意识。

　　温讷看完这个表，发现最下面有“比较法”、“唯物辩证法”等十几个词条，他点开“唯物辩证法”，发现有《唯物辩证法》考试题，想起张老说过的话，打开一看，有几十年来的考试题和答案。他随便选了一个，其中有道题目是“用辩证法分析某私有制国公交车运费涨价的现象。”在页面上全是答题者的名单。温讷任意点了一个：

　　商业涨价是私有制市场经济的特色，比基因还普遍，还鲜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私有制市场经济本身违背着客观事物的本质特征和规律。

　　第一，宇宙万物是一个相互联系密不可分的整体，其统一是绝对的，是主要的;独立是相对的，是次要的。犹如手无法脱离人体而独立存在一样。公交行业本身就是社会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而私有制市场经济则片面地强调其独立性，对内是计划经济，对外是盲目的市场经济;对内是团队合作，对外是封闭和排斥。这种永远无法拓展和贯穿到社会整体中的计划和合作，使诸如公交车行业的每个个体游离于整体之外，使之处于被动和消极状态。正是这种本末倒置的行为，促使所有个体不得不本能地被动地盲目地独立运作，势必导致各行业自身发展的诸多不便且引起整个社会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竞相涨价，恶性循环，长期以往，不但会阻碍科学、文明等社会方方面面的发展进程，而且会带来经济危机、战争这样的重大灾难。

　　第二，任何事物是以其本质力量为价值体现和存在方式。运输就是公交车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的存在形式，而不是赢利。私有制市场经济则把赢利作为物质存在的本质特征，利润最大化自然是经营者的终极目标，个体的感觉、运气甚至是欺骗自然就成了经营者攫取利润的操作方式。这种置运输这一本体于赢利的客体之下的舍本逐末的行为，则是完全悖逆了物质本身的客观价值与存在。

　　第三，人是社会的最能动的因素，是具有认识事物，归纳和总结出客观事物的规律并加以应用、预见和创造能力的唯一力量。而私有制市场经济的包括公交车的管理运作在内的所有经济模式，使人的主观能动性只限于个体的局部的独立的行为中，并且是盲目的被动的本能的消极的接受和应对的行为，而在更重要更有利更有力最广阔的整体宏观方面却成为完全绝对的盲区和混乱区，使与之相联系的所有资源都得不到综合地充分地整合利用。

　　第四，劳动者既是人类文明的主体力量，也可以成为人类文明的破坏者。公交车涨价本身就是掠夺占人口绝大多数的中下层人的财富，加剧他们的贫困程度。而他们正是一切财富的创造者，是社会的主体力量。使其贫困，就是削弱他们的子女的受教育的能力---心智、时间和财力;使其贫困，就是剥夺他们的创造和创新能力;使其贫困，就是对科学和文明的戕害;使其贫困，就是加剧社会矛盾，增加贫困积累，把社会文明的创造者建设者推向男盗女娼等一类文明的破坏者一边。

　　总之，私有制市场经济就是丢弃了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却抓住了最次要矛盾和矛盾的最次要方面，抓住了事物发展的外因，却丢掉了内因;各行各业各单位的独立运作肢解了世界的整体性，制造了大量的浪费;各自的涨价引发社会矛盾，加快通货膨胀的速度。只有共有制按需生产的经济模式，才能实现最大规模的社会化大生产，最大限度地把宏观和微观、整体与局部相结合，一举多得地省时省力节约地克服私有制下的诸多弊端，解决好包括公交车在内的一切事物的矛盾。

　　该题的满分是60分，该考生得分是42分。接着，温讷又看到同一张卷子上的简述题：“简述周思圣总统关于国家的理论。(40分)”，答案如下：

　　国家和宗教、民族等等一样，最先是原始部落共同劳作、抵御自然灾害和外来侵略的凝聚集体力量的方法，后来演变成剥削者用来骗劳动者为他劳动并维护他的剥削权力和地位的精神工具和统治工具，但劳动者在宿命论、私有制市场经济的各种理论和现象的迷惑和压力下，在国家、宗教和民族的归属感中求得似有似无的安全感以外，剩下的就是拼命地劳动和贫穷。所以，从长远看，劳动者心中不应该有它，应该有全人类和全球无差别、无歧视的互利互惠的胸怀，应该有合理分配生产资料和劳动成果的共有制意识和方法;但从眼前看，心中要有它，它是我们共产共享制的立足点，根据地，要团结的最近的力量。各国各民族都建立类共有制后，将一切资源整合共享，它和军队一样会自动消失。

　　该题的得分是29分。

　　温讷看到这儿，实在按耐不住澎湃的心潮：好的政府就是让民众智慧地有尊严地活着，而不是用丛林法则使民众堕落为愚蠢的金钱和感官的附庸!再别看电视了，再看下去，不让人精神崩溃才怪呢!换换方式调节一下心情。下了床走到窗前眺望，只见对面一楼急救门诊的灯亮着，路灯随着车辆的经过时亮时灭。这个城市的夜景该是另一番景象吧。穿了外套，关了电视，出了门，上了楼顶。楼顶上用微弱的灯光做观景台和花园的边缘线，在西头有几个人低声交谈。顺着护栏边走边看，偌大的城市，除了医院和科技大楼的灯光亮的最多外，其他地方寥若晨星。大街上的路灯也是人和车走到哪儿就提前亮到哪儿，人和车一过，也就灭了。并且这些灯光好像都是从路两旁的道牙石超前发射出来的，这才让温讷想到了白天没见过高大的路灯杆和电线杆。飞舞的萤火虫更增添了城市的静谧，温讷跟着它看上去，满天星斗，清晰可辨，感觉回到了四十多年前的晚上，坐在山坡上看村庄。又回想起在上大学前和在牧区工作时望天遐想的情景：要搞出一两件解放体力劳动的发明或者是净化空气的发明。现在看来人们的心灵不净化，空气就很难净化了。即使发明出来了，最多也是净化室内空气，而且会让人们对污染物的使用更加肆无忌惮了。

　　东边的天渐渐地明朗起来，弧状的亮光越来越显，越来越大，山似乎渐渐地远了，山梁却越来越分明和丰富了，附近的星星羞涩地躲了起来。不久，半个月亮露出了山坡，鲜亮硕大得让人心跳，洁净得让人恍惚，恍惚是一个离天很近的世界，抑或就是天国的某个地方;恍惚不久就要接到月宫主人的邀请。否则，这里的一切不可能有这般清明透亮，纤尘不染!月亮渐渐地离开了山脊，轻柔得像慈母的目光，静静地欣赏着这里安睡的一切。在她的眼里，心里，这里的一切都是聪明可爱的，善良可亲的。她很想亲上一口，甚至抱起来紧紧地贴在心窝上，但是生怕惊扰了他们的美梦，影响了他们的睡眠，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冲动。不久，温情脉脉地缓缓地拉开了距离，是要换个角度，换个地方，去注视别的宝贝。

　　夜凉了，温讷的鼻子有点痒，一个喷嚏即将出来时，赶紧用手捂住，又想到了父母妻女弟弟姐妹。轻轻地回房休息了。

　　老夫人正在看新闻上直播的镇子东站的母子车上下来的旅客，一见张老进来就说，如果全球都用上母子车，对公平国也是好事。张老说，在私有制下，科技往往成了坏东西，所以要注意保密。

　　张老说完后打起腹稿：

　　一、经济条件和尊严是贯穿人类和动物始终的基本问题。动物界内部的争夺利益和维护尊严的矛盾由自然规律和自然法则解决，人类不要过于干预。至少动物里的强者自己吃饱后剩下的留给弱者，还尽了劳动和护庇的职责，不像私有制社会的官商，自己吃饱了还要贪婪地积攒，哪怕挥霍浪费了也不给他人。经济地位和尊严虽然不能完全对等，但是在现实中，经济地位的差异基本上支配者尊严。人人有工作贫富差距小了，尊严人权也就有了基本平等的基础，国家之间、种族之间、地域之间的矛盾和歧视就自然消失了。如果全球都推而广之，资源能得到整合共享，这些问题解决得更彻底了。

　　二、拥护和保护骗子的受骗者有三种：1、认为是骗子给他带来了福音。2、死要面子不敢承认自己是上当受骗了的人。3、自己上当了也拉更多的人上当，以免心理不平衡或被人们笑话。

　　三、日美虽然在二战成为敌国，但是双方的统治者都心照不宣：百姓中的非科技人员是未来的就业压力和内乱的隐患，政府和大资本家消耗他们的最巧妙的办法是发动战争：1、用他们的身躯为政府和富豪巨贾开拓殖民地和消灭对手，抢来大量的财富。2、即使不能实现最高愿望也能达到阴损的目的——战争消灭的就是这些隐患人员，美国核武器炸死的就是他们。所以战后利用百姓的无知和健忘，彰显他们的“大度”，化“敌”为友，祸害别国。

　　四、如果没有美国的原子弹，毛主席绝对会把日本军队的有生力量诱歼干净，而把他们的坦克、汽车和大炮全放在中国。因为八路军开始时虽然弱小，但是凭着敢斗和太极拳般的游击战，缠得鬼子有劲用不上，慢慢消耗日军，同时国民党的腐败无能让有远见的爱国爱民的志士奔赴延安。在这两方面的合力下，共产党的武器越来越先进、力量越来越强大、战略战术和对敌人思想教育的水平越来越高了，苏联红军摧枯拉朽似的横扫东北，日本成了物资将尽、用童军的强弩之末，彻底歼灭日军指日可待。这一目的如果达到，下一步就是根除日本政府中的好战分子，再教育日本人民走共产主义道路，中苏门口就少了美国的东方“友”军，共产党更深得民心，跟随蒋介石的富人、知识分子就更少了。十多年的越南战争足以证明毛主席有让敌人陷入泥潭难以自拔却让自己发展得更快的能力。所以，原子弹只炸平民而不炸军人、武器厂及其科研单位，一是帮了日本好战分子和蒋介石的大忙，二是向苏联示威恐吓。三是捞战争赔款。

　　五、实业资本家剥削工人，金融资本家通吃实业资本家和工人;国际资本家是见啥吃啥。

　　六、引进外国专利面临的问题：怎么用，往哪儿用，维修，保养，做一些特定的改造，价格成本等等都是人家说了算，你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这就是垄断的优势。你们中国进口的船舶发动机占船舶造价的12%左右，发动机的专利费又占10%。

　　……

　　当晚，温讷梦见看微博：

　　寻理：剥削阶级就是逼良为娼为盗的元凶，共产党上台，他们和傻子不会善罢甘休，不整人但要杀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个”地杀，苏联卫国战争、国民党的“四一.二”和“皖南事变”等等||@冰清玉洁：历史证明，共产党一掌权就整人。

　　寻理：毛时代，是人工时代，每个劳动力每天创造的财富相当于黄金0.003克，工农把20%交给国家，用于创业建设;现在是机械化时代，每个劳动力创造的财富是0.3克，把80%交给国家、老板、明星和其他，好多捞钱到国外了。以前孩子多、劳动力少、产量低、生产周期长、用棉布、处于建设期、投入期和研发期，当工厂、梯田、水利等等刚建成，良种、化肥和温室、各种塑料、化纤等都刚研究出来，毛周朱三位领袖都走了。以上数据仅供说理。

　　别说谎：如果说，资本家靠资本剥削工人是合情合理的，那么贪官、黑社会、强盗、小偷、《西游记》里的妖怪都是合理的，他们都有各自的资本和劳动。||@冷眼：国人用人民币换美元，再用美元买美国国债，美国用虚拟经济把国债玩没了。

　　红色战士：你不要拿毛主席晚年孤单寂寞来取乐!“古来圣贤皆寂寞”，耶稣、布鲁诺等人不但孤单寂寞，而且惨遭毒手;被战友出卖太正常了，耶稣身旁还有个犹大呢!位高权重的奸恶之徒、卖国贼和贪腐官僚，生前无不门庭若市，风光无限。毛主席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怀念和赞颂。

　　忽忽悠悠：买房人和建筑工人的血汗钱大部分让房地产商赚走，最后部分房地产商的钱被自己或孩子挥霍，另一部分房产商的钱变成了建筑垃圾，还欠了建筑工人的工钱;买运输车和生产机械的大部分钱让制造商、买卖商、房东等赚走了，运输车和生产机械挣的钱大部分让工程老板赚走了，最后找不到活也成了废铁。

　　1987年生：美国说你独裁你就是独裁，不是也是。

　　1987年生：在因失业或受剥削而忍受饥寒和屈辱的社会里，听到执政者及其走狗阔谈人权和自由时，有着别样的恶心。||@美国带路党：共产党抢劫富人的财产给懒人、流氓和赌棍，是反《世界人权宣言》的罪恶行径。

　　西王母的秘书：西王母见一思妇望着牛郎织女星想孩子他爸，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女儿犯天条，我罚她一年见一次，人间骂我骂了千百年。凡间的私有制权贵把人骗得东奔西跑，亲人难聚，有些耐不住寂寞找小三、当二奶，却对权贵一句怨言都没有。”玉帝笑道：“他们连骗子是谁都不知道，怨谁?!”

　　五

　　天刚蒙蒙亮，温讷洗漱完，拖了地，上楼顶看日出。在朝霞中，做着扩胸运动，看广场上晨练的人们，看洗刷人行道的车。环顾城市的全貌，住宅楼都是十二层，每个片区的建筑风格各不相同。按南北方向看，楼距大约有一百多米。许多屋顶是太阳能电池板、花园和菜地，不远处的一幢楼顶停着一架飞机，有人往下搬东西。

　　“温老师早啊!”温讷转身看见两位老人微笑着走来。此时，红日也在霞光的簇拥下露出半个脸来。他俩一到跟前，就看温讷的脸，都会心地笑了。

　　温讷摸了摸，果然摸不着疙瘩也没有疼痛：“效果真好!”想到张老教的健身操没做，赶紧努力地回忆着动作要领。

　　老夫人掏出一个小包说，这就是治疗便秘的那个“茶叶”，最初是他们国家的有个羊倌发现的。他见有只羊大便太干，留在家里灌油、喂药都不见效。第二天清晨，刚打开羊圈，这只羊一见头羊出圈，就飞奔而出。到了山里，见它直奔一棵小灌木吃了起来。羊倌没见过羊吃这种叶子的，等赶到跟前时，羊也离开了。当天这只羊就拉了。连续两天，自然好了。后来，羊倌就把这叶子推荐给便秘久治不愈的人。这种叶子摘来后，经过暴晒烘干，就成了便秘者的必备品，它比决明子的效果明显多了。

　　温讷接过一看，想起小时候见过它，但又不知道名字。曾经无聊地嚼过，特别苦，就吐掉了，但苦后舌边上有一种浓厚的香醇，现在想来也特别能生津止渴。

　　“这个药在我们老家的山里有，就是没发现它的价值。”温讷欣喜地说。

　　温讷看完后包起来还给老夫人，就想：不按时令又过度采药，用化肥、催熟药种药，导致药效和信誉下降，技术保密导致创新和普及的萎缩，中医和藏医要被市场经济毁了。不敢往下想就说：“爷爷，你们的城乡差距小，流动人口少，就没必要建高层。”

　　“自从有了互联网，我们全镇除了良民会议中心，也是体育馆，就没有办公楼，都在家里网上办公。在我们国家里，政府、司法和商业的大部分工作，一个初中生就能胜任。比方把新发明和新创意与有关技术部门随时组合、把富余人员和缺人的岗位调配、把供求信息与相关的生产部门和运输部门联系起来、归类并核查各个单位和领导的收支这类事，由相关人员和国民自己解决了。”张老说罢转身到不远处的一个玻璃房去拿望远镜。

　　“这两天有几百家请你，后面肯定还有。你看，我给你怎么安排一下?”老夫人问。

　　“很是感谢大家。请你老人家给大家转告一下我的谢意。我至今没和家里人联系，他们肯定会着急了。今天无论如何要回去。”

　　张老拿来望远镜，放到温讷的手里。温讷接过手，忽然想起《国际贸易比较表》中的一个问题问：“张爷爷，《国际贸易比较表》为什么停留在1980年?”

　　“八十年代以后，我们的科技水平在世界前列，再贸易，我们的技术会外泄，更会加剧人类的贫富差距、贪婪、浪费和污染，所以终止了。如果外国出现了我们没有的科技，我们从网上查出来，组织研发，或者买它的样品。如果全人类都走类似我们的制度，我们会无偿地公开所有的技术。”

　　温讷听张老这么一说，想起曾经在课本上学过的机器让工人失业的说法，还有昨天说的共有制下的“轮流干”等等，都是相反的制度下的相反的做法，但是对其中的具体细节还是比较模糊，有待慢慢了解和琢磨。下意识地拿起望远镜就看，忽然大片粮田就在脚下，晕得他赶紧取下来，看看眼前，定定神，然后再慢慢地放到眼睛上，调着焦距，由远到近，由近到远地反复几次才找准了线路。郊区的田间地头，有拿着书指手画脚地表演的，那大概是练习朗读的或演讲的;有摇头晃脑地张着嘴巴喊着什么的，那大概是练声的演员……。在粮田上有几只真假难辨的老鹰，有的盘旋着，有的追逐着小鸟。农田里，从地下喷出水来，形成好几道彩虹。

　　由远到近，从东到西，缓缓地数过来，有一个大广场和五个小广场。广场上的人们散了，大广场上有一尊华人夫妻模样的雕塑，下面写着“至圣周思圣和淑圣王淑敏”——这就是他们的老总统夫妇了。地板上有好多头像。

　　回家的路上，温讷听到播放的雄健有力的歌曲说：“听这样的歌，让人精神振奋。”

　　“我们国家的歌曲里没有无病呻吟的、凄惨哀怨的、淫靡颓废的、我爱你你骗了我之类的‘情’歌。有时，比较顽皮的年轻人为了好玩，也放放外国的这类歌。一旦放多了，人们就会批评的，这和拿生理缺陷和智障取乐一样地低俗、无知和缺德。听多了自己也会昏聩的。好习惯难养成，坏习惯就适应，而且会产生依赖。”

　　接着老夫人讲起了故事：五十多年前，一个州长的儿子，名叫李国栋，在他妈妈的溺爱下，吊儿郎当，不思上进。多次纠缠一位名叫爱丽丝的姑娘，姑娘不答应，一天中午快下班时，他跑到姑娘的单位门口，跪下来举起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爱丽丝，我要喝完你的所有洗澡水!”姑娘情急之下就说：“就你这个不学无术，油腔滑调，不知害臊的人也好意思找对象?!就凭你这一句没有人格和尊严的话，你喝什么水也没用!你想喝也不给你!”后来人们用这事来讽刺那些不思上进的男孩：“你这么低俗，连人家好姑娘的什么水都喝不上。”“求爱靠才德，装逼有风险。”

　　说罢三人都笑了。张老补充道：“后来给那个小伙子还带了两小时的枷子。那个牌子浪费掉的纸刚好是四元。”

　　“那纸不是花钱买的吗?”

　　“是花他父母的钱买的，但是用不到正道上也是浪费，就该受罚。”

　　温讷想起给老婆说过的话：许多人把本能的生理需求、感官享乐天真地当爱情。把“爱”挂到嘴边的未必是真心话。现在结婚时几个有真感情的?大都是玩腻了才勉强结婚，还为彩礼、财产和酒席之类的事各怀心事。有人说“誓言是开在舌尖上的莲花。”不无道理……

　　老夫人说，爱丽丝听到人们说她的事有点不自在，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女人的淫靡、任性、自私、奢侈，直接影响小孩，也就是影响国家和民族的未来。”

　　“张爷爷，你们对儿童不宜类的成人知识怎么对待的?”

　　“到二十岁，一领结婚证，政府就借给夫妻生活的常识书，图文并茂。要严加保管，绝对不能让二十岁以下的人接触，否则就要戴枷受罚。现在有成人网络。因为小孩生理不够成熟，心理更不成熟，过早地接触这类知识，就是对身心健康的摧残。我国根本不让生产和出售让人欲望膨胀、身体透支的性药。”

　　“张爷爷，你们老总统对传统文化什么态度?”温讷想起昨天早晨说的话，也许有不妥之处，请教道。

　　“老总统说，阴阳学是最朴素的辩证法，就是阴阳互调，实现平衡，也就是‘中庸’、‘中医’中的‘中’。要‘中’就要‘和’，要‘和’就要用共有制。可惜历来人们不但用它的方向和方法错了，而且都忽略了构成阴、阳的许许多多的因素和它在转换中的作用。把它用好了不仅可以解决社会问题，而且还可以解决自然问题。比方老总统想到的不用化学药物，极其简单廉价地控制庄稼、蔬菜和果树上的各种病虫害。老总统说，他的能力有限，希望大家把它用得更广泛些。

　　“谈到‘孝’时说，‘孝道’是人伦之首，善的底线。尽孝的基础有两个，一个是人人有工作，贫富差距小，这样天下父母就少了忧愁和抱怨，更不与父母手足争利了;第二个是儿女就在身边工作，早晚给父母奉茶呈饭，嘘寒问暖，儿孙绕膝，不必‘远游’，这样天下父母又少了牵挂和思念。另外，父母做错了事或者要干坏事，儿女要有分寸地劝说制止，勿使祖上和父母蒙羞，也是孝的表现。

　　“有个专门研究老总统的人发表文章说，老总统虽然没提过儒、释、道、法、墨、基督等等，但是他的一系列制度简单而有效，从根本上一举多得地实现并超越了这些思想：总统说过，国家的元首应该像个元首的样子，忠于正劳动者，力争建立和完善让他们世代都不靠施舍不受欺骗剥削的有尊严的又富又闲又智慧的制度，否则就是独夫、公贼，有血性的良民都应该灭了他;各级官员，应该帮助元首实现这一理想，想升官、当总统，就该忠于工作，赢得良民的信赖，不要绞尽脑汁地谋权篡位、拉帮结派、搞阴谋诡计，也不要贪腐享乐、以权谋私，尸位素餐，庸庸碌碌;父母应该像父母的样子，敬老教子，勤奋养家，给孩子做出好榜样;孩子应该像孩子的样子，努力学习做人做事的知识。这位研究者认为这就是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和‘君轻民贵’思想的新阐释。承平日久，刁民的刁性渐远，为人人提供了展示正当才华的舞台，也就解了‘素隐行怪’者的疑窦。把科学用在促进社会和谐和自然和谐方面，也找到了中国古人错把科技当作奇技淫巧的真正原因，厘清了千百年来人们对科技价值的认知和判断标准;良性马太效应使‘均’和‘不患寡’兼得了。让全民学知识，懂辩证法、比较法就是最彻底的‘智人’;让每个人以美德和成就为荣，就是让每个人都具备圣贤的基本品质;让民众监督、选举和惩罚，就是终极的‘君轻民贵’和‘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对寺院、神职人员的限制就是替上帝、神佛清理门户，正本清源;贫富差距小，权力相互制约时，劳动者的人格、健康和尊严才能得到保障，‘温良恭俭让’才能落实到每个人，才能实现与社会、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真正的‘博爱’，就是对宗教和先贤思想的践行并提升——宗教和先贤的思想在私有制下减缓了人性向恶发展的速度，在共产共享制度下它又显得落后了，犹若马车在高速公路上妨碍了汽车一样。”温讷听到这儿，想，哦，只有在完善的贫富差距小的公有制下才能实现千年来圣贤的愿望，许多困扰文明和学术的问题也迎刃而解了。害怕听不到后面的内容，再不敢多想就凝神静气地听着。

　　“法，它是维护制度和社会秩序的工具。私有制本身悖逆天理人性，所以它的法是维护不劳而获者适度地压榨劳动者的权益与秩序的工具，是伤天害理的伪法，其军队、警察、法官、政府职员和附庸文人就是上流刁民的工具和恶奴，上流刁民都是合‘法’的罪犯。不解决工作，搞贫富悬殊，逼迫引诱人家犯罪，还说人家不懂法，还假惺惺地反对肉体刑罚。穷人享受到的那点公正是富人嘴角掉下来的饭粒，是为了私有制更稳定更长久地存在而运用的麻痹劳动者的方式。共产共享制度的法是保护正劳动者的经济利益和人格尊严的，是让良民等一切正劳动者管刁民的工具，共有制就是让每个正劳动者最公平最长久地拥有真正的劳动成果。它的军队、警察、法官和政府职员就是正劳动者的卫士勤务员。当类似我们的制度产生了良性马太效应后，好人越来越多了，被管的人和司法人员越来越少了。”温讷立刻想到“管”字就是用刑具“竹”板子管住刁“官”，做坏事应该付出皮肉和尊严的代价。

　　“私有制把人的个体差异作为贫富悬殊的理由。贫富差距越大，人权等级就越鲜明。富人和权贵最鄙视贫贱之人，但为了避免与贫贱者摩擦和冲突，达到吸血的目的，不但不明着鄙视，而且还要用假平等、假民主、假人权、假自由等假仁慈来麻痹和愚弄。雇工只有接受雇主的要求，否则就让你享受另谋高就或饿肚子的权力和自由。哪个雇主不追求利润最大化?在贫富悬殊的社会里，穷人为了摆脱贫穷和卑微，拼命地工作，当难以维系生活或失业了就偷、抢、骗、杀人、自杀。共有制是利用个体差异的互补性来缩小贫富差距并促进文明的发展。

　　“自由是有度的，有条件的，理性的。单说浪费自由，它是污染，是对自己和别人的纵欲，是对不浪费者的欺辱，是对是非判断能力差的人的误导。

　　“我们的老总统太伟大了，今天带你去个地方看看，再看看他的纪录片，你就了解得更全面，更深刻了。”

　　老夫人说：“美国甚至全世界现有的民主、人权、福利还是在你们毛主席的刺激下进步的，而不是来自他们的良心发现和善良。你比较一下他们五六十年代前后的变化就清楚了。”

　　到了小区门口，听见几个女孩的声音：

　　“资本家的资本地主的地，

　　贪官的权力狗文人的笔，

　　恶奴警察靠武器，

　　私有制下都合理。

　　吸血鬼，

　　合法的贼，

　　恬不知耻居高位。

　　这个跑腿，那个鼓吹，

　　有人被骗还下跪，

　　没机会跑，没条件吹，

　　女人为了生活去陪鬼，

　　男人只好当乌龟，

　　有的男人当盗贼。

　　富人炫富又防贼，

　　有的转眼成穷鬼。

　　好的聪明人陪受罪，

　　拆穿骗术遭人捶。

　　这样的社会黑不黑，

　　还说发展生产…..”

　　“奥，你输了!你输了!”

　　一进小区，看见几个小姑娘在亭子里念着童谣跳皮筋。

　　“这个童谣是我们那两代时期的，这些小孩咋学会了呢?”老夫人惊诧道。

　　早饭后，张老带着温讷去那个神秘的地方。告诉老夫人，他俩中午要在外面用饭。“温老师不来，家里有十几个人要在饭馆换个口味。”这句话快到嘴边，老夫人赶紧咽了回去。把他俩送出了小区。

　　温讷感慨：“类似共有制的国家就你们成功了!”

　　“人类要飞翔的梦想自古有之，不能因为多少人的尝试失败就断言说这个梦想天生是荒谬的，还不如爬行安全。只能说飞翔的办法没找到!现在飞起来了吧。

　　“美国的执政党，要满足他们的雇主金融寡头、军火生产商和财团的贪婪，又不能让工人因为失业和贫困过多而造反，就要想方设法地把别国作为他们的包括美女在内的优势资源输出国，保住他们的恶性马太效应的‘吸金大法’，所以它恨财富和资源不外流的国家，更恨会产生良性马太效应的国家。尤其是后者一旦成功并强大到影响世界各地的民众了，全球民众觉醒了，向往了，霸权国家的假民主、假人权、假自由、经济学类的假知识就失灵了，国民就会逼迫他们的政府推行类似的制度。所以在这类国家还没成功之前，不是找各种理由和机会来武力征服，就是利用人们目光短浅、想任性和贪图小便宜的弱点，用滥民主、滥人权、滥自由来迷惑和毒害国民，让中毒的国民胁迫自己的政府疲软、国家动荡、经济崩盘、内战迭起，丧失自主能力，最后沦为经济殖民地。

　　“美国不搞垮你们和俄国，就不敢随意地奴役其他国家。

　　“没有独立的经济就没有独立的人格。国家也一样，思想‘灵魂’和经济‘命脉’一旦被人家掌握了，再大也是黔之驴。私有制圈里，国与国、人与人之间不是剥削就是抢夺。商场残于拳击场，贫弱又缺乏智慧尤其是缺乏凝聚力的国家和地区，永远处在人家的大吸金和小施舍中。只有自己比他强大了，才能和他对决。国是壳，家是仁。国家弱了别说侵略者欺负，连友国都欺负。当年美国大兵连国民党的教授、富翁和军官的妻女都凌辱，别说小百姓了。”

　　经张老这么一说，温讷也想：美国式体制的那几个国家，五十年代时的工农业、国防等等都比中国强八九倍，到1976年时他们的基尼系数和实力远不如中国，还不是东施效颦吗?!瑞典、新加坡是一党制，元首是终身制，廉政程度排名世界前五。沙特、卡特尔、阿联酋和科威特是封建帝制，生活水平都很高。二战前的日本也不全是“民主制”，却能称霸东亚。美国要搅乱中东，就是想强化经济殖民，将来便于威胁中俄;害怕俄罗斯不是因为独裁也不是公有制，而是恨它资源不输出而且怕它强大了抢他们的军火和其他生意;制裁并骚扰朝鲜是担心人们认识到公有制的优越性，又能在朝鲜半岛威胁中俄。苏维尔政权刚建立，资本主义政府就急了，从1918年3月15日开始，英军在摩尔曼斯克登陆，接着美、法、意、日等十五国围攻。苏联解体后，美国对外战争更加频繁，证明了他们的抢劫和遏制别国发展的本质。走私有制，茅盾的《子夜》中的民族资本家再智慧勤劳也是国际资本家的盘中餐……侵略有三种，武力、思想、经济。前一种是明抢，后两种是骗。骗就像温水煮青蛙，最可怕最隐秘最快捷也最省力。祸国殃民的根本办法是让民众愚昧和自私。

　　温讷知道“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但他想，特殊国度这方面也特殊吧：“对你们老总统有没有负面评价的?”

　　“好人骂坏人，坏人恨好人，傻子随骗子。老总统在大公无私、很有预见性、信仰很坚定、做事很干练这些方面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但也有造谣诽谤的。要说老总统的不足之处，就是从建国到六十年代前，有些事上独断专行，毋容置喙，不拘小节，没有谦谦君子的教养。当时有人认为他大权独揽没，有恃无恐。有人猜测，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制度是空前的，国家又小，每时每刻的国家大事、国际大事和好多策略都要权衡利弊、反复取舍，在他脑海里高速运转，件件桩桩都是惊心动魄的，空前的复杂和惊险，不仅关系到自己一家的生死命运，更牵扯到一国人的利益和一国人对共有制的信心，这些超常人负荷的思虑像海啸的波浪一样汹涌起伏，左右着他的情绪，他没有条件淡定地顾及自己的言行和形象。也有人认为，因为刁民和愚民太多，是民主管理的最大障碍，总统只能以独裁为主，民主为辅。后来非议的人不到几千万分之一。”

　　这天是星期六，大街上孩子们格外多，都骑着自制的稀奇古怪的车，背着水壶，去附近的一个大操场玩车技。

　　张老回忆起五六十年前，孩子穿得补丁摞补丁。家里孩子多的，女人能力差的，孩子八九岁了还光着屁股。那时候家家都有五六个孩子，不少家庭还有十几个的。还好，多亏了共产共享制度，除了病死的以外，都活下来了。现在做梦还梦见那时候的生活情境。要在旧社会，好多工人和雇农娶不到媳妇，男的打一辈子光棍，女的不是当小妾就是当窑姐。还有的冻死饿死，人口发展慢呐。

　　“张爷爷，按理说闭关锁国，发展很慢。为什么我们毛主席时代发展那么快?”

　　“你们国家自鸦片战争以后就改革开放了，一百年来学了外国多少技术?就美国科研单位里有多少华人研究武器?帮美国掏了多少中国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资本主义国家和资本家的技术保密、市场打压、商业秘密和《知识产权法》就是为了吃独食!就是确保资源输入国的地位和丛林法则中的顶端地位。连名字都不让你重，你们国家的《读者》赔了多少?发动机、高精机床、芯片等等技术人家给了吗?

　　“毛主席时代发展快的原因是除了公有制计划经济以外，还有科技的高速发展。因为一方面斯大林时期的支援，二是毛主席阉割了知识产权，模仿、研究从香港等地买来的先进技术的样品，让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和资本家干瞪眼，干生气!因为那时候你们没有知识产权一说，也没和他们建交，也就是所谓的接轨;第三方面，国内的人才、财富和资源没有外流，把仅有的那些人才的作用在极为有限的时间里、条件下和还不完善的制度下用行内技术公开和合作发挥出来了，很快搞出来了不少的东西，后来下马的好多项目也快成功了。如果再延伸一段时间，上了积极的马太效应的轨道，发展就更快了，到那时就像你们毛主席说的，扫净屋子再请客，即使带来点病毒也不怕。至于我们国家的科技发展一言难尽，今天你看看我们的周总统的纪录片就知道了。”

　　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温讷茅塞顿开。

　　过了五六条马路，拐了两个弯，看见修路的，东西南北各有一千米长。温讷想起自己家附近的那些路，三五年就修，一修就是一年，就忍不住问：“这路修好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三天。”张老又解释道：“四套机械不分昼夜地工作，人轮流休息。刚挖掉的这条路五十六年来修了两次，据说，现在铺的至少能用六十年。”

　　“以前我也认为制度与我们小百姓没关系，这两天才感受到坏制度的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我们小百姓。”

　　“一星期前我还看见你们国家的有个名牌大学教授，每天发十几个骂毛主席和共产党的帖子，还说他不喜欢政治，也不想谈论政治。他骂共产党是人类最卑劣的一伙，发动无辜的百姓参与政治，造政府的反，死于非命，这种行为不仅是非法的，而且是反人类的。刘胡兰这样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烂漫地在草地上玩耍嬉戏的年龄，却被诱骗到政治斗争里替他们当炮灰。顶他的人也多，还义愤填膺地骂共产党，发誓不让自己的孩子上政治课，再不上共产党的当。

　　“也有极少数明白人回帖说，你不喜欢政治咋不当顺民?咋每天唧唧歪歪地谈政治?一个国家的经济跟哪个人没关系?雾霾、有毒食品、涨价、交通拥挤、车祸、小天灾、为钱吵架、经济案、就业难、被盗、孩子的腰子被偷割、胳膊腿被卸等等类类的，哪个与百姓无关?!旧社会穷人家的孩子有几个天真烂漫地在草地上嬉戏?是饿肚子、当童工、童养媳、挖野菜充饥、给资本家当包身工的时候还是看到父母穷困愁苦的样子时?只有你这种连畜生不如的才会在被歧视、侮辱和打骂的时候能嬉戏，在为了还债度日被买卖的时候能嬉戏!你姐妹十四五岁接客时能嬉戏!你问问现在的成人奶妈为了多挣钱，喂那些恶魔色棍时，她和她的孩子都烂漫吗?

　　“毛主席替广大工农争取正当的权益错了，美国把全世界又打又骗就对了?!没有抗美援朝和两弹一星，中国修一条高速路都会被美国以破坏生态环境为由百般阻挠。”

　　温讷掏出手帕擦汗，张老带着温讷进了一家饭馆。饭馆的工作人员一见温讷的汗，边热情问候边递过两条毛巾，同时让雅娟打来两杯苹果汁。想到刚从张老夫人那里得来的消息：温老师是个善人。多了几分敬意，也想请他到家里做客。一听他急着回家，遗憾地说，好在还有一面之缘，今天中午她请客，就在这儿权且了了心意。

　　温讷连说谢谢，见她的身份证上写着谢.安娜。

　　“刚从郊区摘来的黄蘑菇，你俩喜欢吗?”

　　“喜欢，喜欢。”张老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温老师再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好。这两天的胃口特别好。”

　　“我也是，你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张老补充道。

　　张老把他俩的饭量报给了谢.安娜，四个人喝水，聊天。

　　到十一点半了，送货员送来了蔬菜加工场洗切好的菜，她俩开始工作了。

　　她们的工作间和餐厅之间是透明的。朝里望去，厨具异常洁净，两人的操作清晰可见。这让温讷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的那两个饭馆，那两次坐的位子都离操作间最近而且能看见里面：厨具和抹布令人作呕，一个厨师把手插进袜子里挠脚腕，挠过后不洗手就抓饺子下锅，一个擤了鼻涕在鞋底上擦过也不洗手就抓面……不想了，不想了。强制自己把目光和思维拉到眼前的这个饭馆的装潢上。

　　进来了十一个人，见了张老二人，高兴地握手。大家把两张桌子并到一起，上面放上转盘。有的自己去倒水，有的到工作间榨汁。见里面菜也炒好了，去了两个人，用小车把菜推出来。大家吃着，聊着，笑着。前面围绕着温讷聊了一阵，后面聊他们最近的学习研究，交流着经验和见解。

　　温讷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他们都是陌生人，如果不是身份证，互相连名字都叫不上。

　　吃过饭，喝过水，收拾好桌子，各自刷了卡，握手告别。

　　“爷爷，你们的大学生如果暂时找不到与专业对口的工作怎么办?”

　　“在与专业有关的单位实践学习，等他的单位建好了再上岗，要么先给他安排一些普通的活，边干边等。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县镇好多企业正在修建，让还没有岗位的大学生干点纯体力的活，有些不干，发牢骚，摆架子。家长和大家就骂：‘就我们这些体力劳动的人用血汗供帮你念书，结果你还瞧不起我们了。不干就别吃饭，有本事绝食，或者自己去把厂子建起来!本事有多大还不知道，坏毛病倒是不小。你的人品不行，迟早要栽跟头戴枷子的!美国的研究生还有洗碗、端盘子的!’大家一致要求不干工作别吃饭，否则按浪费罪论处。他们立马乖乖地干了，干了几天也都想通了。”

　　一路上，温讷看见几条标语：“刁民不完，良民不安”“饮水思源”“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捞钱出国，都是卖国”“刁民不欺压，良民不反抗”“私有制造祁寒，共有制造温暖”“谨防官有制和私有制沆瀣一气祸国殃民!”“贫弱之国私有化，就成强国之鱼肉”“共同富裕是让更多人参与创作、创新、真诚合作的春天”“方向不对，勤奋白费”“变法正则大通”……

　　“爷爷，你们对反对共有制的言行采取什么态度和措施?”这个问题他憋了好久，实在忍不住了。

　　“刑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私有观念好比是杂草，共有制好比农田，毒草不锄掉，会和禾苗抢地盘、抢营养、抢阳光，毒死禾苗，我们的强制学习效果很显著。治国像治水，主要靠‘疏’，其次靠‘堵’。‘疏’，靠就业、合理和生活水平的提升，再加上正确的教育;‘堵’，靠刑罚和公众的谴责。要引向高处，就要用‘管子’的‘疏’和‘堵’，‘抽水机’的强制力。”

　　温讷感叹道：“你们国家人活得轻松，有尊严啊!除了求学，没有任何负担和求人的必要。”

　　“求学也不求人，因为学员学生学得快学得好，老师的口碑和考评才能好。”

　　温讷嘀咕道，逐利这个恶魔太可怕了!人本来是感情动物，是群居动物，而私有制把人与人的关系异化为金钱关系。如果谁有能力支配太阳，连阳光都出售了。一面逼良为娼为盗，一面“完善”法制;一面尔虞我诈，一面又渴求和宣扬友谊及信义;一面把人赶得背井离乡，为钱疯狂，一面又呼唤亲情，渴望团聚;一面制造浪费和污染，一面又提倡节约和保护环境;一面用钱践踏妇女的婚姻和尊严，一面却喊尊重妇女和婚姻自由;一面用保密、产权和风险当科技的枷锁和镣铐，一面追求科学发展，……总之，一面极力拥护私有制，一面又假惺惺地喊仁义道德。骗人的没了良心，受骗的丢了尊严。

　　“有卖儿卖女的‘资本家’、卖身的‘资本家’，医学发达了，富人权贵们嫌自己的器官太老，就买年轻人和儿童的，贼就麻醉人挖器官，罪孽啊罪孽!把收入当价值，把炫耀当光荣，把贪婪当动力，把虚伪当智慧，把浪费当消费，把虚荣当高贵，把自私任性当自由，把役使他人当享受，肮脏的制度造就了多少变态的人格，糟蹋了多少文明，糟蹋了多少藏羚羊、大象、鲨鱼、猴子、珊瑚之类的生命。我们国家的人不用象牙珊瑚、燕鲍参翅，照样活得幸福，照样有价值，照样不傻!”张老越说越来气了。

　　温讷想到去金店碰见的那个找“平衡”的同事、想到为了升官发财行贿献妻，目的达到后变本加厉地捞钱欺男霸女的传闻、菜市场此起彼伏的吵架、用虐狗方式逼着爱狗人士高价购买、为争早市摊位打骂、给陌生人不敢帮忙、公交车上的纠纷、小区里为了停车争吵打架、交警的罚款、接二连三的车祸、嫁个富人又厌恶他的品德和其他、商人想方设法让你买东西、大街上给你硬塞的广告、顾客对服务员的要求比黄世仁的母亲还高、农村人为争地盘闹矛盾、兄弟姐妹为继承遗产上法庭、为了获得保险把父母弄死、朋友借钱不还请黑社会花了五分之四、开车撞伤了人又反复碾压、学生学习压力过大、就业困难、办事必求人、以欺辱和自己一样的穷人为荣、法制频道的形形色色的犯罪和纠纷，滴滴血泪辛酸无不是制度的产物。

　　“‘泪酸血咸悔不该手辣口甜只道世间无苦海，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岂知头上有情天。’这类劝诫人们的良言数不胜数，但是在贫富悬殊又祸福不定的私有制市场经济下，能淡泊名利的人能有几分之几啊。”温讷感叹罢又问道：“张爷爷，你假设一下，我们国家也能达到你们这样的程度吗?”

　　“昨晚我和老伴还聊过这事，要说简单，只要60%的人只花十几个小时，了解了我们的制度及其优越性，读了《周思圣文集》，不出十年，不用暴力革命和阶级斗争，全球就能实现人人又富又闲的共产主义;要说难，就难在人们都懒得花这十几个小时。如果，每个劳动力的收入是正当开支的四倍的时候，不出三年，学习、创新、健康的娱乐就是人们的生活主体了。其实，走这条路，对那些富人和官僚也是好事，他们唯一失去的就是奴役人、炫富、给别人施舍时听到的感谢和赞誉这类虚荣。

　　“哪个国家的领导率先这样做了，他就功德无量啊。”

　　第   三   章

　　一

　　走到一座足球场那么大的山丘跟前，进了几间砖混房子。

　　“这就是监狱办公室，这个柜子里放的是复制的最早的刑法条文。”

　　公平国刑法临时草案

　　为了确保良民的幸福，巩固人人有工作、贫富差距小的以共有制按需生产且直销为主体的共产共享制度，维护社会秩序，现制定如下刑罚草案：

　　处罚方式：着囚衣、戴外圆内方的囚枷、坐三棱凳、困于囚笼、标明身份号及罪名。日示于众，夜置黑屋。

　　囚枷重量：男14岁---18岁、65岁以上者戴囚枷15千克，其余皆为35千克;女14岁---18岁、65岁以上者戴囚枷10千克，其余皆为23千克。

　　服刑期间概不保外就医与减刑，生死均依天命。刑满后免费医治，但不可用任何止痛药物及措施。

　　14岁以下的触犯刑法，其监护人要按照《监护人管理办法》的规定承担适当的处罚。

　　以下出现的数字均为基数，按犯罪情节依次累计处罚。

　　第一章?浪费罪

　　1、一周内浪费累计达2元罚1小时。参照《物资使用管理条例》。

　　2、行政工作人员的不认真、不采纳群众的合理建议、消极怠工、利用权力公报私仇、恶意歪曲上级意思等各种行为造成的所有损失，可参照《行政工作基本要求和程序》和《行政工作责任制度》予以处罚;因产品、工程的质量造成的损失参照《质量规定和负责人责任制》;因法律问题造成的损失参照《法官办案质量终身负责制》。

　　3、一周内给乞丐施舍、给神职人员和宗教场所及活动布施累计达2元罚1小时。

　　4、有意破坏财物达2元罚4小时。

　　5、狗咬伤人，狗主人按药价、误工费的总和的双倍依据第一条的标准服刑。其他家畜参照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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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破坏环境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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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未经国家许可，私自食用和捕杀野生动物，达1元罚24小时。参照《野生动物保护条例》

　　18、乱扔垃圾废品，一周内达1公斤罚1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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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不正当收入罪

　　35、拾遗不还或不交公、偷、骗、抢、赌、贪、赖(超过借条偿还期限)、受贿、行乞、吸毒、贩毒、卖淫、嫖娼等达2元罚24小时。并没收不正当收入充公或奖励举报者。

　　36、私人之间买卖、转让、借贷、雇佣等获得的收入达2元罚24小时。

　　……

　　第四章 行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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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无故打人导致受伤，按医疗费和误工费累计达2元罚12小时。

　　42、有理而被迫打人导致受伤，按医疗费标准达1000元罚1小时。

　　43、无故打人、杀人致死者，罚死为止，且伙食减半。

　　44、有理而被迫打人、杀人致死者罚96小时。

　　……

　　第五章   破坏婚姻罪

　　51、未婚先孕者男女双方罚48小时。

　　52、婚外性行为一次罚36小时，并准许离婚。

　　53、婚外产子罚48小时，并准许离婚。

　　54、隐瞒不能婚育病情而结婚的罚96小时，并准许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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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强奸、诱奸(以上告为准)罚120小时。

　　61、根据《婚姻守则》规定，一方有错导致离婚的，有错一方受罚18小时，无错者不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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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教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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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教唆14岁以下的人犯罪，按犯罪情节的3倍处罚，并按被教唆人数进行累计受罚。教唆14岁—18岁人犯罪，按犯罪情节的2倍处罚，并按被教唆人数进行累计受罚。教唆18岁以上人的犯罪，与罪犯同罪，并按被教唆人数进行累计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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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包庇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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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泄露非诬陷类举报人信息者，全家戴死囚枷。

　　92、每月一次的官员及家属收支账目不清或有作弊行为的人， 2元罚12小时。

　　93、非司法人员知情不报者、包庇者和窝藏犯罪者与犯罪分子同罪。

　　94、包括律师在内的所有法律部门的人，有包庇犯罪行为的其罪责要高于罪犯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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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隐瞒罪

　　98、每月公私收支账目公布不清或隐瞒达2元者罚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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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诬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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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无意间诬陷他人者自受其罪的二分之一。有意诬陷者自受其罪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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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渎职罪

　　117、司法人员知情而在规定的时间内不追究责任、包庇和窝藏犯罪等行为者罪加三等，其家属与罪犯同罪。

　　118、渎职的司法人员两日内若不自首，任何国民都有权力和义务诛杀其家所有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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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破坏公共秩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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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1、无故或借口不参加民主会议的罚20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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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叛国罪

　　167、未经国家批准私自出国者，没收所有携带物，并罚96小时。

　　158、携带国家禁止的携带物出国者，没收所有携带物，2元罚48小时。参照《关于国家禁止出境的物品的相关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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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危害儿童罪

　　171、除农忙季节外，16岁以下的儿童参与重体力劳动1小时、或连续劳动超过3小时、或每周超过14小时，使用者受罚 3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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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破坏文物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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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9、未经国家或上级部门的批准擅自拆毁和破坏文物的，10元罚12小时。参照《文物管理办法条例及拟定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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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危害他人健康罪

　　203、强卖强取他人器官的所有参与人都戴死囚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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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反文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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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9、有悖于共产共享制度总纲的言行，在本县经过一年的讨论，有60%的工农投反对票的，罚48小时。在此基础上每提高1%，就追加2小时.前提是讨论者务必要懂得共有制的优越性和私有制的危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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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讷浏览完了，总共有403条。心想，这个刑罚条文和土匪草寇的山规一样粗陋、野蛮，怎么能成为一个国家的法律呢!看来牢房的条件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看见墙上写着：“犯错尚可救，迷执实可悲，奸慝真可耻!”半开的监狱大门上画的囚犯，带着囚枷，痛苦得呲牙裂嘴，衣服上沾满了从肩上留下来的血渍。野草遮住了门的下边。一进门，“轰”的一声，一群麻雀和不知名的野鸟飞向天空。原有的路径，难以辨认;墙上的新苔旧藓，斑斑驳驳。牢房共有四排，地上、顶上，乱草没膝，蓬蒿齐胸。每排约有二十间，背靠背，面对面的距离是五米。每间高约一米七，宽一米多，深约两米，石头砌成的，木栅栏的门早已东倒西歪，有的散落在地。囚笼里有个大木枷，膝盖高的位置有一根三棱的木棍，棱角朝上。走近一看，鸟雀扒拉掉尘土的三棱棍上隐约看见有很厚的殷红，有脱落的，龟裂的，翘起来的。这大概就是血迹吧，血腥味似乎弥漫其中了。再往里走了两步，一看，心里一惊：草里堆放着横七竖八的囚犯的骨头。“人间地狱!”四个字倏地在脑子里转了起来，他努力地克制着愤怒。本想出来，却不知是脑子失灵还是出于猎奇的本能，又超前走了几步，情不自禁地朝左右几个牢房扫了一眼，里面还有一具骷髅。“惨绝人寰”、“人间天堂”、“人间地狱”、“共产共享”、“虚伪至极”……这些词语霎时间像飞沙走石一般在脑子里高速乱转。这些犯人惨死时的情景浮现出来：惨痛的呻吟和扭曲的脸、血淋淋的囚衣和三棱凳、瘦骨嶙峋又蜷曲的身躯、求饶声、忏悔声、恳求速死声……一群散发着血腥味的灵魂朝他飘了过来，似有倾诉之状……突然，旁边窜出一只野兔，这一惊吓，脑子一懵，好像胯子上抽了韧带断了筋，腿子霎时酥软无力，几乎要瘫坐下去。刚才的幻觉愈发逼真了，仅存的一点阳间的意识就是赶快离开。

　　走出监狱，在凉风的吹拂下，灵魂重新回到了躯体上，浑身像注入了新的活力。仰起头，长长地一呼一吸，对惨绝人寰的行为的愤怒和发现了人类最虚伪的地方时的激动，争先恐后地在脑子里跳跃。他努力地镇定下来，理着思路。

　　“我们的法律太残忍了吧。”张老看到脸色煞白的温讷关切地问道。

　　在温讷看来，此刻张老的和蔼里隐藏着奸诈阴险，微笑格外僵硬和勉强，不乏有魔鬼见到肥嫩的孩子时的得意。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更顾不得对长者的礼敬了。不敢也不愿直视他的脸，看着远山和天际，冷冷地说：“何止是残忍……，你们的幸福原来是这样得来的!”

　　张老想，他忘了早上关于法的那番话，也许是被这种罕见的刑罚扰乱了心智，也许是那番话就是他的强记项——人不可能记住每件事每句话，有些尽管很重要，他也会忘记的，就需要反复地强化记忆。

　　“从经济发展的速度和社会和谐的程度两方面比较，全球的经济学家、法学家和总统们凑成一个村子搞私有制市场经济，绝对不如你们华西村、南街村农民的集体制计划经济。我们的法律，冤案极少，除恶更尽，又不混乱，要比你们毛主席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整风教育有效，记仇的还少。‘建立在相互理解、妥协和容忍的基础上的组织系统，很容易被侵害、被毒化。’”

　　温讷想想也是，被体制化了的人们宁愿接受几千年来的饿死、冻死、卖儿卖女的制度，宁愿接受车祸、自杀、犯罪、污染等死伤，宁愿接受被欺骗被侮辱的生活，宁愿被株连九族、点天灯、坐水牢、凌迟、杖毙等等，也不愿接受为了共同富裕对付坏人的整风、四大自由、文斗和劳改的教育方式，还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恨你几辈子。因为几千年来，绝大多数人才不管贫富差距、不管国家的发展规划和速度、不管量变到质变的临界点的重要，也不管付出期有多长、回报期的回报有多丰厚、多久远，更不可能把这些综合起来思考，甚至赞颂把自己变成下等人、把子孙变成罪犯、娼妓、烟鬼、赌徒的私有制，敬佩欺压他的官商和文人。

　　“我们的法律是比你们的残忍，但是他拯救了更多的生命——前八年判死刑的总人数和私有制时期两年里冻馁、小病和犯罪等死亡的差不多，并且大都是反共有制的人。换来了大众的更稳定更长久的幸福!近四十多年来，除了有个教授外，连判两天的都没有。我们的老总统说：‘在对勤劳善良的人有利的社会里，对坏人的仁慈、宽容和怜悯，就是对好人和以后可能变坏的好人的屠杀。’现在证明了人家说的对。法律条文像个腿，多了不见得跑得快，关键是经济制度要合乎正劳动者的利益。

　　“我们的法律有八个方面让外人无法接受，而恰恰这些就是它的优点：第一个连坐。按常理说，一人犯法一人当。但是，经济犯罪和想剥削的主因就是用不劳而获地让老婆孩子过上比别人优越的生活来显示自己的能耐。老婆孩子既是销赃人又是知情人。如果使用连坐，一旦事情败露，不但给老婆孩子带不来财富，反而招来灾难，使绝大多数家属不但不敢要这样的脏钱，而且还成了第一检举揭发人，也是第一教育者。它的效果，在自己和后代的工作及收入无法保障的私有制里不明显，而在我们的制度下立竿见影，只在建国初和六十年代有过几起。第二说戴枷受罚吧。这可是最简单也最公平的处罚方式。让所有人知道，只要犯了法，财富和地位在它面前毫无价值，就得受皮肉之苦，就该在服刑期失去尊严和自由。罚款让人家变穷、降职和免职埋没人家的才能，这些都不是我们要处罚的终极目标。至于它的残酷，要比私有制政府、地主和资本家的水牢、指甲缝里插竹签、灌辣椒水、凌迟、老虎凳之类的文明，比剥削更文明，更别说失业、战争和犯罪了。第三说行贿无罪。它有两个好处：1，在受贿案中，行贿人是第一知情人，他不举报就犯了包庇罪;相反，他若举报，不但没有风险，而且还能得到他行贿数目的双倍的奖赏，况且他的证据最有力。这个奖赏由政府和受贿人共同出资。2，想受贿的人总是担心行贿人的真假，害怕得不偿失而不敢受贿;相反，如果行贿也有罪，就是对受贿者的保护。第四个优点就是处罚时间短。除死刑犯，刑期最长的也就是十一天，对他和工作影响不大。一个成年人的劳动成果肯定大于他的正常消费。他如果在监狱里时间太久，就会被吃饭、放风这个单调的生活体制化，一旦刑满释放，在社会上就更没有生存能力，只好又靠犯罪来进监狱，保障他的一日三餐。他们在监狱里是平等的，而在外面担心熟人的歧视，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地谋生，结果还劳而无获。在我们的制度下，刑期一满，就有工作。第五个优点，被处罚过的官员，只要在业务上能胜任工作，就官复原职，如果成绩突出，还会高升。因为被大家选拔出来的领导人，几乎都是有才能的。他如果不怕死不怕受罚，可以继续犯罪，一犯罪，民众马上就能靠‘收支公开’和举报，让他吐出来并受罚。总之，他的贡献比损失大多了。自己和后代有工作，又富又闲，并且贫富差距小，就没有贪腐的必要了——在共产共享制的第一个阶段中，官职不能超过县级的人才，若有突出贡献，可以在《功德簿》中得到表彰，可以享受稀有医疗资源。第六个优点，你发现了没有，我们的这个刑罚条文简单好记好算。解放初的人绝大多数是文盲，况且由于饮食结构严重不全和营养不良，人的智力相对较低。对那时的人而言，这个法律条文最合适了，法官律师想骗他们就难了。第七，律师有包庇罪。律师的工资由政府发放，级别工资和奖金与民众评议有关，让律师为理服务，而不是为钱服务。第八，公开每个人的收支，让群众监督执法，对敷衍了事、徇私舞弊又不按良民大会共同决议执法的执法人员，在规定的期限一过，任何人可以打死他和他的家人，打他的人可以得到‘惩恶模范’的称号和这个执法人员的全部财产。这样就把权力关在笼子里了，笼子的钥匙完全掌握在民众手里了。因为，践踏法律尊严的人主要是官员和司法人。”

　　听张老的这一诠释，温讷觉得有道理：处罚时间短这一点的确更人道，戴枷受罚更能体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宗旨。美国的法律以卷帙浩繁著名，犯罪率不是依然很高吗?……但对最后的解释有些不解，便问道：“对司法人员的惩罚这么重，干这个职业的人少吧?”

　　“我们给司法人员和高危工作者的待遇比较高，另外决议是良民会议上讨论通过的，给司法人员有足够的侦破条件和时间。再说，天底下就有职业爱好者。你看探险者、野生动物学工作者和搞创作的等等，他们不怎么计较利，而在乎工作的过程和成就。解放初，有几个司法人员以身试法，被正法后，周总统要求全国所有媒体每天重播八次，两周后，每个月播报一次，把‘永览前戒,竦然兢惧’这八个字印在每个司法人员的工作服上、司法单位的大门口和办公室墙上，并且配有这几个司法人员戴死囚枷的照片和他们的名字。从那四、五年以后，各界都做到了恪尽职守，‘能者上而庸者下’的自觉风气，几乎不需要政府和民主会议的介入。当然，犯罪率的决定因素不在司法队伍的大小，而主要取决于贫富差距、就业率和生活必需品的满足程度这三个硬件和教育这个软件上。”

　　温讷想来也是，绝大多数人追求的就是心理平衡、安居乐业。只要压住了想以奴役他人为乐的坏人，社会就基本上稳定和谐了。几千年来，人类的悲剧就是这些高级骗子造成的，傻子支持的。

　　“从旧时代刚过来的赌徒、妓女、嫖客、乞丐，有些麻木了，不在乎尊严，不想靠正劳动生活怎么办?”

　　张老笑着说：“当时良民代表大会上有人建议：给他们自由，但不能用良民币和劳动产品。因为良民币上有‘良民’二字，劳动产品上有劳动者的汗水和心智，都不容玷污。让他们用石头、废纸片当赌资、嫖资、施舍资，让他们过过瘾，解解馋嘛。”

　　温讷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问道：“张爷爷，你们的价值观以什么为主?”

　　张老先生把双手往后一背，抬头挺胸，目视天边，做了深呼吸，深情地说：“按我们周老总统的话说：‘做人应该以勤劳善良为德，以惩恶扬善为义，以科学创新为才，以辨证比较为智，切不可被权力和财富羁束。’周老总统一直在倡导人们，言行和追求要符合正劳动者的永久的正当利益，但不希望把他的话作为唯一标准。但是，几十年了，全国人都觉得发展它很难。有时想到了一点，不久就觉得还是不妥，像骈拇枝指或狗尾续貂似的。都认为他的原话不但正确，而且感到非常地通俗、深刻和亲切。我们从中央到地方都有《功德簿》，每两年在各级的民主会上评选一次惩恶模范、道德模范、劳动模范和创新模范，按成就的大小写进去。”

　　温讷恍然认为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内，人家的这个价值观和这几种报是最正确、最具体、最直观，也最管用的。

　　接着有个问题想问：你们的法律这么注重细节，道德标准又这么高，逼得人们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好像太不自由了，活得太累。结果答案自己来了：毛病是惯成的，习惯是养成的。就像在脏地方，可以随便扔垃圾、吐痰，但是乍到一个干净的地方，不让你随便了，就感到不自由、不方便。如果处久了，习惯了，看见脏的就难受，看见不文明的行为就生气。人活一世，应该追求的就是努力做些让绝大多数人幸福的事情。正如冯友兰先生所说的“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而私有制下，“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英国人说，爵位不传三代。《红楼梦》中所有人的悲剧和邪恶就是私有制的罪证，“甄士隐”的天国是虚幻的，“香菱”的《断肠集》是真实的——现实中除了麻木愚昧的人以外，几乎都有自己的《断肠集》。

　　“爷爷，你们的司法人员多吗?”

　　“刚解放的时候特别多，甚至要动用军队。当时好多人对共有制不放心，认为大家的劳动财富归国家所有，也就是归当官的尤其是中央的官员所有，还不如私有制踏实，哪怕多交税也行。有些富人，尽管心里明白共有制好，但是害怕丢掉役使人、被人求、被人羡慕的虚荣，也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尽管老总统再三承诺，包括自己在内的各级官员绝不多吃多占，每周的收入和支出全部公开，接受大家的监督，谁做不到就受罚，否则就让群众打他和他的家人，但是这些人还兴风作浪，动用了警察和军队，他们才乖下来。有人也骂：给百姓发了枪还不信，傻透了!

　　“强制推行了八年后，司法人员裁减到总人口的万分之十三。再过了四年，又降到三万分之一。自从一九六八年把数码照相机应用到监控录像上、用电子工资卡和商店的销售刷卡器代替纸币，并把它们联网后，司法人员就降到五万分之一。就是那些不小心犯法的人，第二天主动去戴枷销罪。到目前为止，强奸案是各种案件中最高的，但在全球是最低的。网络和电话普及后，司法和其他公务员都大量裁减了，但劳动量和劳动强度降低了，办事既简单又快捷了。

　　“‘贫富差距率和正劳动率是检验制度是否合理的首要标准。’是我们老总统的发现。第一个提法和国际的基尼系数是不谋而合，这和第二个的具体数字是有关专家计算出来的。什么‘曲线’、‘变异’、‘时变’、‘单体、群体和多体’之类的我也不懂。周总统还有个发现：当约百分之九十的人的工作量每周不足两三天、支出是收入的四分之一、政府帮私人完成和推广发明的时候，参与创新发明的人就急剧增多，这时候科技成果和物质财富就会加速度地产出，直到正劳动值，科技继续发展。周总统说，我国国民对这个没有深究的必要，对没经历过又缺乏推理能力的人来说，他们不相信。正如人家说的‘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

　　“你们的共有制推行时的阻力看来不小啊!”

　　“这个说来话长。走，到那边给你看看我们周总统的纪录片。”张老指着不远处的由六棵伞状的树围成的“凉亭”说。

　　里面有块用天然的平板大石头支起来的桌子，四周放着六个天然的石凳。他俩坐下来，张老掏出手机，往旁边的一个像树一样的柜子上按了两下，然后按了一下手机说：“周思圣总统纪录片”，再点了一下就把手机给温讷看：“这个纪录片把老总统本人的录音经过了技术处理，和本人的声音一模一样，特型演员也经过技术处理，达到了乱真的效果。”边说边打开树柜的门子，把倒扣的两只杯子立了起来又关上了门。

　　温讷接过手机，看到立体的壮观的非常震撼的片头——金黄色的“周思圣总统纪录片”八个大字，接着出现一个质朴而刚毅的老人，挽着穿旗袍的夫人，站在礁石上，放眼遥望苍茫的大海，眼神里充满着期待。礁石前，白浪汹涌，澎湃激荡。海鸥搏击着浪涛，海燕迎斗着海风。一行行金色的庄重的魏碑体汉字，随着厚重深沉的男低音旁白嵌在蓝天、白云、绿岛、大海的背景上：

　　——我们敬爱的周思圣总统，以超凡拔俗的睿智和高山景行的美德，开创了人类空前公平合理的制度-----共产共享制度，缔造了史无前例的和谐富裕的国家-----公平国。总统啊，您的一生凝结着人类道德和智慧的精华，是您给我们创建了人类几千年来的圣贤和善良者梦寐以求的社会。全人类都没有生活在丰衣足食，风清弊绝的世界里是您最大的遗憾。您让天下良民无不轸怀!!!

　　接着一个略带闽南口音的普通话吟诵道：

　　“孽龙恣万年，

　　水火侵乾坤。

　　生灵陷涂炭，

　　恫怨盈苍穹。

　　一刀断龙爪，

　　澈亮豁然通。

　　再枭孽畜首，

　　还望后人来。

　　铲尽人间桀，

　　涤清罄宇埃。

　　雪我青天耻，

　　清我丽日白!”

　　这时，“树”上响了一下，张老取出两杯开水。

　　纪录片是从周思圣在中华民国时期的福建某县当小职员开始的。他安分守己，收入微薄，家庭负担较重。他的上司贾徳正嫌他在逢年过节时送的礼最少，百般刁难和侮辱，还克扣工资。有一次他实在忍受不了，顶撞了几句，就被开除了。他好不容易在一家工厂找到工作，日本鬼子占领了该县，贾徳正当了汉奸，为表忠心，把周思圣当了投名状，诬告他是反日分子。周思圣得到消息后逃了，可是父母和五岁的儿子惨遭杀害。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三日，他一气之下，杀了贾徳正一家和一名日本军官，跑到妻子王淑敏娘家，他俩连夜乘船逃命。在海上饮食用尽，昏厥过去。不知飘荡了多少天，醒来时搁浅在这个岛边的礁石中。他俩爬上岸，一边靠鱼虾、草根、野果、野草为生，一边向海岛的腹地寻找人群。因为担心脱离人群，得病就无法救治。

　　早起晚睡，爬山涉水，两日后，看见一个村庄，两人高兴得你拉我拽，踉踉跄跄地到了跟前。各种肤色的人都有，都是破衣烂衫，憔悴疲惫的农夫。有的田间劳作，有的路上负薪。经过比划打听，知道他们是佃农、短工。他俩便向村庄中心寻找有碉楼的高墙大院的地主家。

　　地主的管家是长袍短褂白面花须的华人。听明来意后立即进去拿出四五个杂面馒头和一壶开水，让他俩吃完饭就去干活。原来此时正值龙口夺食的收割季节，正缺人手。

　　地主名叫曹耀祖，祖父在年轻时逃难到这个岛上，几十年来两代人开垦了上百亩荒地，后来的人不是在他们周边开荒就是给他们打工。后来，大部分地主和自耕农或为治病、或抽鸦片、或赌博、或还高利贷，把地贱卖给了他家。如今有良田九百多亩，家丁五十人，仆人二十人。当上面的税收一加重，他就加重租子。但也不能太重，怕他们无法生存被迫抢劫、造反。而自己家囤子里的粮食除了喂猪养鸡外，好多要发霉腐烂。不给佃农、长工和短工多分粮食，怕他们像鱼鹰一样生活太好了就挑肥拣瘦，不好好干活。也不敢把多余的粮食拿到城市兑换金银和奢侈品，害怕招来官府、黑社会、匪和贼的惦记。他也认为每个人吃苦受罪或享福使唤人是天意，是命中注定的，前世修来的。

　　短工、雇农们在没有监工的时候就磨磨蹭蹭，有时把种子或粮食埋在野外来报复发泄。

　　周思圣夫妇白天干活，晚上睡草房。有吃有住的好日子只过了一个月，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庄稼收完了。临走时，曹地主教管家给他俩多给了点工钱、另外装了几天的干粮，还说以后有时间常来转转。互相一番客气道谢后，他俩就向城里谋生去了。

　　他俩翻山越岭走了一天半就见到了城市。林立的高烟囱，喷着浓浓的黑烟，灰蒙蒙的天空透不下一丝阳光，各种怪味扑鼻而来。走进城里，太阳像个绯红的圆盘——是用肉眼观察日食的好地方。拥挤的街道上汽车、人力车、马车缓慢爬行，走走停停，刺耳的喇叭声、催促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汽车停车和启动时吹起煤灰混合的尘土，喷出一股臭味。小商贩吆喝着，向行人投去期盼的目光。蓬头垢面的乞丐，有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趴在地上向行人伸出脏手，恨不得扯住行人的裤脚，抖下点什么;有的趿拉着露着指头的破鞋转来转去，向周围行乞。时不时地出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提着警棍，戴着墨镜，摇摇摆摆，一阵傲慢一阵下流的眼神搜寻着四周。……黑白棕黄、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忽地一阵狂风乍起，各种垃圾纸片漫天飞舞，能躲闪的你碰我撞地避到屋下，躲闪不及的用衣袖遮掩，腾不出手的闭紧双眼和嘴巴任其抽打，或者把头使劲塞进怀里……

　　他俩无暇享受这些繁华，一个接一个地打听可以打工安身的地方。几小时后终于在一个好心人的指引下，找到一个正在招工的小工厂。这个厂的原老板是生产便盆的，生产相对过剩了——对富人而言过剩了，穷人又买不起。)为了不再赔本就转让给现在的新老板。新老板要生产一种新厨具，估计需求量比较大，要快生产、快“饱和”，在更好的同类产品出来之前就转让，所以打算多招工。负责人见他俩是文化人，估计接受新技术比较快，马上被录用了，并安排了住处。

　　两个人为自己的顺利欢喜不已。可是四五天后，工友们对他俩指指点点、“呆货”“贱货”“欠揍”“我现在就想揍他”“对老板这么好，怎么不把老婆送过去?……”“老板把他老婆插了，但还是没给一点好处，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吗?!”“哈哈哈哈”“呆子加贱货，谁也瞧不起!”“哈哈哈哈”……有时还故意来撞一下再骂，甚至把拳头放在眼前咬牙切齿地威胁、侮辱。夫妻俩绞尽脑汁地想了好几天，是找不到原因，一天下午，他求教一位工友，工友说：“看你也不像老板的奸细，是个本分人，就给你实说了吧。你认真干就意味着让自己和大家早点失业。”周思圣虽不大懂，但想，宁愿少两个计件工资，宁愿被工友戏耍了，也不能伤了和气。谢过以后，看他们怎么干活。原来监工不见时，手动活不动。周思圣若有所悟地也磨蹭起来。当晚，两口子想了好一阵终于明白了，宁愿少挣点计件工资，也要多拿几个月的基本工资。怪不得他们宁愿挨监工的辱骂殴打，也要出工不出力、或者搞重复工作，甚至故意整坏机器。这就是老家人常说的“磨洋工”。

　　第二天，他俩也磨蹭起来，大家纷纷投来微笑和赞许的目光，有的朝他俩翘起大拇指说：“开窍了”、“聪明人”，有时来给他俩传授干得慢又不易察觉的方法。

　　只过了三个多月，厂门口涌来了大批工人。他们自己要的工钱很低，说饿不死就行。原来他们是三个工厂的失业工人，他们的工厂生产过剩的太多，钢材到了白菜价，加上各种税收、房租等等，一个老板破产走了，另两个在高利贷的逼迫下自杀了，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泡汤了。技术比较熟练的工人大部分被吸收进来了，实行三班倒。周思圣他们的工作时间少了，工资更少了，连个半饱也难以维持了。

　　原有的有些工人骂后来的工人是饿死鬼，抢了他们的饭;有的骂老板黑心;有个人骂官府，只管收税不管事。

　　络腮胡子立马就反驳道：“傻屄，你又没给官府打工，自己没本事与官府有何相干?如果没有官府给老百姓撑腰，老板说骗就骗，黑社会说抢就抢。人家官府不是给你一个人操心的。你不要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官府身上。”

　　“我听说，政府给老板们上的税也够重的。”约翰插嘴道。

　　“那是政府和老板的事，与我们屁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又没给我们上税。有本事找老板，没本事就把嘴夹严，不要再说那些欺负君子怕小人的话。”列克森反驳道。

　　“官府不加重税收，老板也不会给工人多发工资;官府加重税收，老板不可能干赔本的买卖，自然要降低工人的工资。就你买一把菜，其中就有老板的压榨、官府的税收、商铺房东的房租、银行的信贷利息、黑社会的保护费等等等等。反正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山羊胡子买买提解释约翰的意思。

　　朱智睥睨着买买提，挖苦说：“这些问题你当上国家总统了再讨论，现在是怎么找饭吃的问题。”

　　“大不了偷啊，抢啊。反正监狱里面有吃有住的，受点皮肉苦，比没主子的老狗找食强。”

　　……

　　大家七嘴八舌地发泄着。

　　晚上周思圣两人做着饭为以后的生计犯愁时，王淑敏感到恶心，跑出去呕吐。他俩这才想起有喜了。浓重的愁云又加了一层----这样下去，别说孩子在这个世上遭罪，就两个大人都活不到六十。听人说，这里和老家一样，到隆冬时候，每天早上都有饿死的、冻死的。自己和孩子会不会和那些老乞丐、小乞丐一样呢?一想到这儿，就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不想了，不想了!努力地制止自己的思维。

　　看到这儿，温讷想起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个美国人的访谈节目。他说，四十年代来长沙，每天看见有几百人饿死后用卡车往外运;穷人的一个小女孩被车碾死了只赔一口儿童棺材……

　　两口子心事重重地过了几天，有天晚上，周思圣突然想起白天有人打官司输了以后在大街上发牢骚说，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周思圣从“不公平”中联想到在老家时报纸上看到的“平均地权”、“天下为公”等字样。霎时间，脑子里好像有道亮光一闪，照亮了所有的混沌黑暗。对，造反!建立一个公平的社会!一个只有劳动者才有饭吃，有理讲的社会!每个劳动者之间的收入差距要小的社会!让那些骗子吸血鬼们也靠劳动生活的社会!造反，也许死得更快，但活得痛快死得也痛快;也许会成功，那样活得更值得，更辉煌!如果这个社会是公平的，当官的、黑社会、大商人、高级妓女和艺人等等，不过醉生梦死的生活，不奢靡浪费;按现有的土地和亩产，不会饿死人，物质财富越积越多;人们就不会把拉关系、找靠山当本事;许多人就不会靠给上司送钱送老婆的身子来升官发财;就不该有不劳而获的人;现在的军人和执法人，表面上是保护每个人的利益，实际上是为富人和权贵看家护院和帮他们合法抢劫的鹰犬、恶奴。因为穷人除了一条贱命就没有什么财富和权益!几千年来，法律公平最多是像把穿棉衣的富人和穿单衣的穷人各打二十大板;老板和地主专制、独裁、世袭、吸血的资本就是钱和地，权贵贪腐的资本就是权力，都像《西游记》里的妖怪收贡品吃人的法力一样邪恶;民主选举就是展示谁的骗术高和买选民的钱多;大多数财富就消耗在武器、战争和各种各样的浪费上;别说穷人不幸福，就连富人权贵都怕被偷、被抢、被骗、被绑架、生意赔本、孩子吸毒和赌博……他越想越多，细想起来这个制度处处充满着骗局和吃人。

　　“公平”二字就像一轮喷薄而出的红日，照在以前没见的垃圾场上，什么都是肮脏的、腐臭的、可怕的：比权、比钱、比姨太太、比情妇、比豪宅、比浪费、比豪车;在上司和老板面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鄙视和戏弄穷人、尔虞我诈……

　　王淑敏见丈夫一言不发，神情一阵激动一阵平和，想，肯定受了大刺激，就追问起来。周思圣本想考虑周全了再告诉她，但不忍心看妻子的焦急和担心，就把刚才的所想和盘托出。妻子一听，兴奋地把手搭在他的胸脯上，脸贴紧他的右肩：“没想到你的心里居然装着天下人的平安和幸福!不管是否成功，你都是真英雄!死，我不怕!委屈未必能求全，苟且未必能偷生。与其叫人家骗得卖儿卖女，窝窝囊囊地死去，还不如像你说的那样轰轰烈烈地死。我跟着你干!什么‘天下有道，君子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无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祸…’，指望这种制度有道，老母猪也会上树了!连‘独善其身’都不能还‘兼济天下’呢!正是这种‘君子’的明哲保身和误导，使天下是非颠倒，各个不是坏死就是穷死、傻死或者是冤死。”周思圣没想到妻子居然如此地深明大义，豪气冲天，激动地搂紧了她的右肩，握紧了她的手：“是啊，历朝历代有几个不是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五千年来屡屡是雊雉升鼎，‘英俊沉下僚’啊。我不图英雄之类的名号，只是想让我们一样的实在人过上安稳日子。”

　　“历朝历代的皇帝大臣们打江山为的是自己和后代们不劳而获，作威作福，你的想法和人们不一样，人们会跟你吗?”

　　“我想肯定会有的，但人数不多。”

　　“只要有就好。想办法把他们找出来，这种人最好团结最好办事，他们最不在乎自己的名利得失。”王淑敏又恍惚间自言自语道：“如果造反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主张拿出来，大多数人尤其是强者不往深处、大处、远处想，只会想：团结多数人打倒少数人，肯定能成功，快成功或成功后多数当权派是自私自利的，勾结起来诬陷迫害你这样的人。如果你能控制住他们，他们就暗里作对。比如，你要破除迷信思想，他就拆庙砸佛、你说要提高亩产，他要吹亩产万斤、你说帮吸血鬼骗人的知识分子是坏人，他就打倒所有的知识分子，……最后还把这些都推给你。或者，造反刚成功后，百废待兴，是全国人要省吃俭用搞积累扎根基的最累最穷的时候，他们会扇阴风点鬼火，目光短浅又缺乏判断和毅力的人会瞎嚷嚷，闹情绪，还说这个总统口是心非，是流氓、是独裁、是暴君，是无知。实话未必人人信，假话未必没人信。甚至还应了曹雪芹的那句话‘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时有还无。’把真心追求公平和幸福的人组织起来，建立一个几千年没有过的好社会难啊!”

　　“要团结这些不图名利，不怕死，志同道合的人，得有个让他们心里踏实的目标和办法才行啊。”

　　“对啊，这个奋斗目标和办法是重中之重，要认真考虑。”

　　周思圣突然想起老家的李富智。他把全家的收入集中起来，统一分配管理，每个人都省吃俭用，都不乱花，全用在开铺子、修铺面、买出租车上，在八九年里就富起来了，最后再改善住房和衣食。而那些挣多少花多少的家庭，各顾各，一遇到点疾病，就捉襟见肘，如临深渊，还动辄相互抱怨，各怀鬼胎，分爨度日，不久各个穷蹙，日益维艰。想想老家的那些家道中落的小财主们，想想那些大艺人，虽然名满天下，挥金如土，还不是给人家唱堂会、被人家亵玩吗;想想刚来这个岛上碰见的那个曹耀祖的发家史和给他卖地的那些小地主、自耕农，都是由于各种原因保不住资产。看来，土地、工厂和房屋等等绝对不能私有化，要国家替大家保管，甚至是人格和尊严。但是，这种制度有个最大的软处就是1、财富集中庞大和官员的权力太大，容易导致私有制复辟或腐败的官有制。2、大家对创业期的挨饿受累难接受。要制止它，就要让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权力……

　　他把想过的内容给妻子激动地归纳总结道：“建立共产共享制度，……”

　　“这套制度的创意好，既简单又有效，以后再逐步完善。造反时，不到万不得已别杀人。因为现在官员的贪腐、地主和老板的剥削以及百姓的偷抢骗杀人等等几乎都是制度造成的，不完全是他们的过错。这样吧，来个‘宋定伯捉鬼’，造反成功后，再向全国人颁布新制度，讲明道理，那时再有违反的就别饶恕了。”王淑敏提醒道。

　　“这么办你看怎么样?”周思圣从妻子的最后一句话中找到了灵感：“先拉起一些苦大仇深的人带头造反，同时贴出标语：‘以往的压榨劳动者的老板、地主、黑社会成员和各种犯罪分子，大多是受了旧制度的诱导和逼迫，主要罪责不在他本人，凡是参加和支持造反的，可以将功补过，建立新政权后论功行赏。’同时在私下对参加造反的人进行试探，了解他的愿望，做适当的启发，如果是志同道合的，再把我们的真实意图告诉他。把这样的人秘密组成共产共享分子，让他们也寻找和发展，量才使用，秘密地安插在各个要害部门。等建立新政权后，再公布共产共享制度，想做人的好说，执意要做‘鬼’的就让他去见鬼;想做鬼的只能杀我一家，既保护了共产共享分子又能靠他们秘密地控制大小鬼魅。”

　　“军队和共产共享分子的纪律必须要严谨。对俘虏、逃兵、群众和自己的士兵不能打骂、搜身和抢劫。”

　　“好的。以后你多留心多提醒。”周思圣把妻子搂得更紧了。

　　“如果你被抓了，千万不要变节和出卖战友。敌人对我和孩子有威逼利诱的嫌疑，我俩就自杀，免得孩子招架不住，指认你的战友和他们的家属。”

　　……

　　头遍鸡叫了他俩才入睡。

　　第二天，有位同事看周思圣人品好，有文化，就透露消息说，警察署要找一个书记员，那边工资比这里高好多。

　　周思圣果然被录用了。上班当天，警察长的勤务员给了他一本小册子，前面记着大小单位的长官、商界和文化界名流的名字，后面记着当地黑社会、妓院、赌馆、小偷、乞丐、烟馆等下流组织的大小头目和主要成员的名字。勤务员指着后面用铅笔做了记号的名单说，对这些人做记录的时候，分寸要拿捏准确。具体含义周思圣也不敢多问，看看他们怎么操作再说。

　　当天就抓来了十几个小偷和几个打架的，警察把那些在小册子后面有名字并且做了记号的领到另外一间房子，让他们一边在麻袋上打棍子，一边装惨叫和求饶。至于其他的小偷和打架的，都被结结实实地拳打脚踢，再审讯一番，没收了赃物罚了款后赶出去。

　　周思圣想，这不是给黑心的权贵和恶势力当狗吗?贫富悬殊的社会把人变成了魔鬼和财奴。把人扔进这样的粪坑里，不死也得熏臭。准备辞职起义，但又想到留下来有几个好处：自己不黑就行，找机会给百姓干点好事;多了解一点司法政商等方方面面的阴暗面，为将来做准备;妻子现在有孕在身。

　　当晚，周思圣把白天的事告诉了妻子。而妻子以为他为退缩找借口，心想，如果本人没有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再找不到有效的劝说点是没用的。于是就淡淡地说：“好吧，随你的。”

　　见妻子的态度极为冷淡，知道是失望和鄙夷他的优柔寡断或苟且偷生。反正这一段时间不能让她受太大的刺激。

　　后来，周思圣了解到在小册子后面有名字的是在本地有组织的，做了记号的是给警察局交了月贡的。如果权贵、黑社会、警察局的有些人的亲朋好友丢了东西，一问这些小偷的头目，立马就能破案，多次受到上司和权贵的褒奖。而一般人丢了东西报了警，失主首先要挨一顿训斥：“连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不住，干什么吃的?我们是你的私家保镖吗?登记一下出去，等查出来以后通知你。”事后从不主动查找，而是审讯无组织的小偷时，意外地供出来了，拿出其中的极少部分归还失主，或者告诉失主，财物早被小偷用完了。听说，一年下来，打伤后赶出去的小偷被冻死、饿死的有几十个。

　　他了解到乞丐帮的帮主纠集了几个恶徒，抓来好多家庭背景势单力薄的男女老少，砍了他们的手脚，拧断他们的胳膊腿，让他们乞讨，晚上收掉要来的钞票，吃饭时还要给这恶徒说：“谢谢再生父母!”乞丐也觉得乞讨比自己找工作要轻松稳定。

　　他还了解到下流组织的月贡和从无组织的小偷那里没收来的赃物和赃款，一部分给局长，一部分给队长，小部分给大家。尽管这样，除了心黑又会来事的警察外，其他的也是生活拮据，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有个便衣警察嫖后只给了五块钱，一个外来的不知底细的嫖客见状和老鸨讲价吵了起来：“不就是烂货妓女吗，也有脸把嫖客分等级。”

　　“你娘、你妹不烂你免费嫖去!嫖妓的自己不烂能来这里吗?你真以为顾客是上帝啊?白痴!”

　　这个警察乘机以维护治安之名罚了他三倍的款，和老鸨私分了。

　　周思圣常常遭受上司的辱骂、同事的奚落、黑社会和小偷的揶揄、邻居的白眼。即使遇到个讨好巴结的人，不是被逼无奈的，就是极其自私卑劣的。无论遇到哪一种人，都把他当作吸血鬼的恶奴。每每想起自己越来越像靠粪便生存的蛆虫，想起警察署里的勾心斗角、坑蒙拐骗，想起警察局长、市长、大老板们用临场宰杀的几十只鹿的热血和鹿茸泡澡的事，想起官、商、黑社会、小偷等各种组织的大小头目糟蹋小姑娘的事，想起老板挖完矿后打死矿工，制造矿难，领取死者的保险的事，就长长地吐一口气，勉励自己：“忍辱负重，将以有为!坚持一年半载，同时把以后的计划做周全点。”当听说无组织的小偷和有正义感的年轻人刺杀警察局长、划破市长老婆脸的时候，心里隐隐地兴奋和敬佩。

　　有一天，周思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个发须花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虽然佝偻拄杖，却觉得眼熟，难道是老家的人吗?心里倏然紧张起来，想躲避一下又觉得不像。拉低了帽檐，用手捂住嘴和鼻子，小心地走过去，看了看。哦，想起来了!是刚到岛上时碰见的那个地主管家。不会吧，也许是长得像他的人。再详细一看，果然是他。他怎么成这样了?不会是犯什么错赶出来了吧?向前问个究竟。

　　周思圣夫妇走后一个月，一个地质学家在东家的地盘上发现了镍矿，政府经过“招标”，被一个美国老板买断了开采权。政府以征地为由，用十二千克黄金和十几万元钞票购买东家的所有田产、山林和房子。

　　起初，东家不答应，政府给家丁、佣人和管家发了十五天的生活费被遣散了，然后对地主说：“见好就收吧，否则没有什么好处。”说着拿出早已写好的买卖合同说：“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名。”东家听了这话更生气，想赶他们出去，但马上想到，这样一来，正中他们的下怀，于事无补，还自取其辱。好鞋不踏臭屎，不理他。于是，斜眼瞪了一下，不签名也不吭声。办事员一把抓过合同塞进包里，狞笑道：“把你当个人，你却往猪圈里跑。没工夫跟你扯淡，到时候你自己还嫌签得太慢!”提起箱子夹着包走了。东家马上给在异县当警察的大公子写信，要他赶紧打点，小公子连夜跑到县城去发信。刚走不久，东家的小孙子不见了。全家人呼天抢地在水井里、山林里……找了一夜还是不见踪影。

　　第二天信件到了大公子的单位，但他却去了很远的村子维稳和强拆，八九天后才看到信。他即使当时就看到也无能为力。

　　第二天办事员带着四个凶神恶煞的人来了，刀疤头说：“签还是不签?劝你放聪明点。”话音刚落，正在吃奶的小孙女哭了起来，刀疤脸对着东家头一歪，舌头在嘴角一舔，咽了一下口水，满脸的横肉顿时舞蹈起来，狞笑道：“听声音，这小孩特别可爱，看到她的份上，你也该签了。”东家一惊，全明白了。心口一阵剧痛，差点晕厥过去。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抖抖索索地指着公文说：“我签、我签”。签完名，办事员放下黄金说：“这就对了，这样就皆大欢喜了。早一天不是更好吗!再给你老先生提醒一下，五天内务必要搬走，这是合同上写明的。”五天里，管家和全家人忙忙碌碌、哭哭啼啼地把家具之类的全部贱卖了，到祖坟前一番哭别，第六天，住进了旅馆。东家早上醒来发现金子不见了，一口血吐出来就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管家和老太太问旅馆老板，老板摇摇头、摆摆手说：“少问我，不知道。”看老板恐慌的神色，似乎附近有人盯着他。他俩即可明白这又是官府和黑道的在狼狈为奸。

　　“其他人呢?”

　　“老太太自杀了，少奶奶回娘家了，两个小姐为葬父母把自己卖了，少东家下落不明。”

　　“为什么不告?”

　　“符合买卖合同的就是合法，怎么告?”管家暗骂道：政府、司法和黑恶势力狼狈为奸，还怪我们没有维权意识，没拿起法律武器。穿了狗皮充圣人呢!本想不提不报案的原因，可是看见自己手中的破碗，心想：怕什么呢，反正都这样了，冬天了，离死也不远了，大不了死得更快些;自己没有自杀的勇气，有人帮忙也好!接着补充道：“这一切，肯定是政府和强盗、小偷合伙干的，你说报案了还有用吗?我后来听说，政府卖东家的地皮得了七千多两黄金，州长、县长、警察局长都在这个矿上有股权。”

　　周思圣问完这句话，马上感到自己的荒唐可笑，掏出仅有的几张钞票全给了管家，权且遮掩赧颜：“我能做的唯有这些了。”

　　周思圣想，古往今来多少富翁权贵败不旋踵、中下层人还不如蝼蚁。要釜底抽薪，就要靠共有制。

　　三个月后的一天中午，周思圣的邻居等候在家门口，说他家的口粮和钱全被盗了，求周思圣帮帮忙。周围人的各种目光，让他背如芒刺，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钻进了屋子。下午一上班就通过本子上的名单打听到了这个小偷，让他归还东西，不过口气几近央求了，小偷也爽快地答应了。怕同事们说三道四，下班时自己到小偷指定的地点掂上东西回家：总算给邻居们办了点好事，以后在他们面前腰杆可以直一点了。

　　的确是这样。邻居们都投来善意的微笑，有的还说：“现在这样的人太少了，还自己拎上来了。”

　　第二天一上班，队长在大家前面训斥他：“刚来几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擅自讨要，还把东西还给穷鬼。你以为人家小偷是什么人?从现在开始你更自由了，去找个更大的庙!你的工资顶了那些东西。出去胡说八道，小心狗命!”说罢就让他走人。大多数警察拍手称快，骂道：“傻屄，下流组织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没有人家，你想吃屎都找不到，都像你，我们靠谁吃饭?”

　　回家后，做好饭，等妻子回来就说了这事，王淑敏往大肚子上拉了拉衣襟，说“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这是迟早的事。也好，因祸得福，干起来!下午我到厂里办完手续领了钱就回来。”

　　看到这里，屏幕上显示“第一集完”。

　　“晚上你在宾馆的电视上看后面三集。”张老说着，把杯子里的水喝干了，温讷也是。张老把杯子倒放进“树”柜里，关了门，听见里面有转动的声音。此时已经日薄西山，霞光万丈。举目四望，处处是华彩绚丽，瑞霭飘渺。远方偶见雉翥锦翔，近处常闻鹊叫莺啼。

　　到家后，全家人刚刚围着餐桌坐定，晚饭也刚摆上。

　　饭后，喝水之际，张老的重孙女在旁边的几个哥哥姐姐的鼓动和推拉下站起来，说：“温老师，我向你请教个问题好吗?”掉了门牙的声音格外地甜润。

　　“好啊，你请问。也许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的。老师说：‘没有人能学完知识的。’我们的汉语作业是‘你对“和”、“谐”“团”、“结”、“福”、“家”这六个字的含义是怎么理解的?’老师说最好拿出自己的观点。”

　　温讷马上想起自己练“政”字时对它的理解，用教鞭驱赶人们走上“正”道。于是就触类旁通道：“我的理解是：‘和’字中的‘口’代表每个人，‘禾’象征食粮，也就是只有每个人都有饭吃了大家才会‘和’起来。‘谐’就是代表心里话的‘言’，大家‘皆’一样，也就是大家的观点一致了才能‘谐’。‘团’呢，框象征国家、家庭或团体，其中的成员的目标和行为要‘专’一，这样大家才能抱成‘团’，才能有力量。‘结’就是把所有‘吉’的事物，用‘丝’绑起来，再引申一下就是用制度、法律等‘丝’，把象征大家共同的好愿望和好方法的‘吉’确定下来，大家才能得到‘吉’。‘福’是每个人即‘一’和‘口’，都有工作即‘田’，这是神的旨意‘示’，也是天意。‘家’呢，在上古，丈夫在外狩猎，妻子在家养‘豕’，所以有妻子才算有‘家’。”温讷话音刚落，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温老师，你讲课学生特别爱听吧?”另外一位小姑娘好奇地问道。

　　“我才没那个本事呢，我的课上经常有几个学生在睡觉。”

　　“那你不管吗?”小姑娘很诧异。

　　“他们睡觉就意味着我的讲课没有吸引力，只能让他睡好觉养好身体，学其他知识。”温讷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不大合适,又补充道：“现在不让强迫学习。”

　　“学习本来就是最苦的事，大约只有万分之一的人是靠兴趣的，其他人就要靠诱导或别人和自己的强迫来完成。管不住自己的人是不会有出息的。”张老听出来了温讷的无奈和尴尬，就马上宽慰和圆场，同时也是说给孩子们听的。心想，温讷可能还惦记着纪录片： “好了，温老师今晚有事，以后我们再聊再请教。”

　　说罢两人起身离开，其他人纷纷起来微笑目送。老大媳妇拿来排毒茶，让温讷到宾馆喝。

　　走出家门，看到崭新整齐的楼房、不甚宽阔却不拥挤的街道、透明简洁的车辆、闲适和蔼的人们、脚边跳来跳去的鸟儿……在这样一个科技最发达、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最干净、人们活得最轻松愉快的全新的国度里，又碰到这样一位德高年耆又富有真知灼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百问不厌，诲人不倦的老人，真是三生有幸。感慨道：“世界上类似共有制的国家唯独你们成功了。”

　　“我们的矿产资源、适合机械化耕作的土地这些自然资源的人均占有额与美国差不多;从私有制向共有制转变的过程中，软着陆的细节性的制度比较完善;在落实的过程中，及时地清除了那些毒草般费尽心机对抗的各级官员，各项计划步步落实到位了;低成本地从全世界弄来了比较齐全、高端和前沿的技术;用那几种报纸把仅有的财力、物力、科技和民众的智慧充分利用上了;没有战争和国外意识形态的干扰，也就没有国防方面的投资;没有对外援助——你们当时的援外既换来了技术，又壮大了防侵略的力量，准备好了超越苏美后的市场;最主要的一点是，我们的周总统在位的时间长，安全度过了共产共享制度的第一阶段，也就是那个最艰难又要紧的成功临界点，没有功亏一篑。就拿工厂来说，不但领导没有条件贪污腐败，而且设备、技术、产品都根据生活需求和效率需求得到了及时的更新，让大家切身享体会到了共产共享制度的优越性，增强了民众的信心和凝聚力。尤其强迫国民懂得了发展速度的对比方法和幸福指标的诸多因素及其考量的方法，民众对认识事物和分析事物的全面与重点的把握能力都很强，对共产共享制的大方向认识都是一致的，坚定的，极少有人犯盲人摸象、南辕北辙、刻舟求剑之类的低级错误。”

　　人们往往会轻易放弃和妄下结论。温讷想起当年汉字无法输入计算机时，各种垢责不绝于耳：废除汉字、汉字天生与现代文明无缘、人类最落后的文字，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阻碍了中国的发展，是中国落后的根源……当汉字输入法出现以后，它又成了输入速度最快、版面最少、最生动、最精确、造词功能最强、古今连续和延伸能力最强等等优势的文字。全世界鄙弃的驳壳手枪被中国人的平射化腐朽为神奇了……可见，公有制计划经济本身没有一点错，畜生都有个计划!关键是会不会计划了。

　　说到国防时，温讷几十年前的记忆复苏了：正因为有了美苏的战争威胁，毛主席和中央决定中止“抓吃穿用”的“三五”计划，搞起了以国防为主的“大三线”建设。美国在华盛顿时期就靠科技、工业和战争走在了世界前列，制约别国的发展。而毛主席时代却处于靠省吃俭用抓原始积累、研究、建设和自卫的填钱状态，还没到全面生产产品和改善生活的时候。不过，中国的这些国防技术就是以后的民用基础和发展的后盾。

　　张老停顿了片刻，补充说：“不过，我们也只是成功了五分之二过一点。按我们老总统的话说，共产共享制度有五个阶段，第一个是起步阶段，从建国到全面实现机械化的阶段，这个时期含有少量的私有的经济成分和思想成分;第二个阶段是发展阶段，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最快、全民创新全面展开、私有的经济成分和自私贪婪几乎消失;在第三个阶段，人们只比人生价值也就是成就和美德;第四个阶段是全球实现类共产共享制的五、六十年，这类制度更有利于整合利用全球的各种资源，把用于战争的精力和财富转移到科学生产和运输方面，人类就更加快速地进入幸福的轨道。五、六十年以后，也就是第五个阶段，人们被几千年私有制体制化的私有观念完全消除的阶段。如果第四个阶段无法完成，我们的共产共享制度最终还是失败的。”说到最后时，张老的语气低沉了，含有诸多的悲凉、无奈、幽怨甚至是气愤。

　　“国家太小，别说影响外国的人民敦促政府推行共产共享类的制度，就连我们自己都在他们的折腾、造谣、污蔑和武力下消耗殆尽。就像把一杯牛奶倒进了巨大的粪池。所以我国不敢让外界知道。”

　　“还好，你们至少享受了这一段幸福，以后还有几代人也享受着。其他国家的人可能‘冤愆’还没满吧。”温讷在羡慕的语气里夹杂着对老人的一丝安慰。

　　“别的不说，单单全世界的各种浪费和对地球的疯狂掠夺带来的污染，也会将地球的气温升高，我们岛就要被淹没了。那时就‘泰极否来’了。”老人的喉结“咕嘟”地滑动了一下，声音更加悲凉沉重了。温讷的嗓门被坚硬的气团哽住，泪涌眼眶，努力地憋着，但还是扑簌簌地掉下来了，听见锅庄的旋律，擦了泪，忿忿地说：“世上的乐也有三种啊，像我一样‘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群居终日，言不及义’的傻乐、私有制和官有制下的既得利益者的邪恶之乐和你们的极乐。前两种是由肚子和生殖器主宰大脑的乐。”

　　到了宾馆，他俩朝各自的方向走去。

　　二

　　温讷进了宾馆，泡了茶，开了电视，搜索《周思圣总统纪录片》第二集，发现有八九个版本，不知道白天看的是哪一个，选了近期收视率较高的一个。

　　当晚-----1940年6月11日傍晚，周思圣夫妇鹓动鸾飞，找战友、谋义事。两人都随身携带着氰化钾。

　　周思圣和战友们偷武器，贴标语，散传单，暗杀罪大恶极和惨杀造反派的官员、老板、地主和黑社会成员，把没收来的物资一部分分给乞丐穷人，一部分用于公费，谁也不能多吃多占。队伍迅速壮大，在凌厉的宣传和攻打下，地主、资本家和权贵们，开明的诚心实意地把财产的一部分捐了出来，自知无法逃脱又擅长投机钻营的加入造反派，顽固分子有的被俘虏，财产被没收，大部分炸毁工厂，烧埋了物资，携带财物逃亡了海外。

　　王淑敏随军转战南北，一边干家务照顾孩子，一边寻找造反派目前存在的缺点和解决办法，预计以后面临的困难和问题，同时也思考和准备建立新政权后的工作。等夫君一回家就讨论研究。

　　经过四年多的南征北战，推翻了旧政权。周思圣天才般的军事才华、超人的预见力和举重若轻的解决问题的能力，赢得了几乎所有造反派的拥戴，他的严谨治军倍受百姓的赞誉，他的每个不可复制的奇思妙想更被举国津津乐道。

　　当然周思圣也听说了，不少战友跟他造反，就是借他的力量夺取政权后再给他强加一个罪名，撸了他。

　　这一集温讷跳跃式地看完了，他认为几千年来打江山的人多，改变传统制度的人少。另外，毛时代的计划经济制度给他的印象是模糊的，公平国的可能是具体清晰的，便于操作的。

　　第三集

　　1945年2月1日。公平国即将成立了。周思圣被推选为总统。

　　第二天，召开第一届功臣民主会议。与会成员主要是四年多来立下战功的军级以上的战将、在各州主持政务的前两位领导、年高德劭的知识分子、在战争期间给造反派捐助最多的旧官员、地主和资本家。

　　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一、各部门和县以上的行政长官的人事安排。二、近两年的税收减免和节约问题。三、被没收的、逃跑的资本家和地主的资产都纳为国有，安排负责人恢复生产。四、广播通村。

　　三天里，四个议题顺利地讨论完了，周总统突然加了一个议题：军队近乡，百姓武装。遭到大多数人的异议和反对，说这样不便于管理。总统陈述了理由：一，强化国防力量。官兵靠近家乡，敌人来犯时，军民更加团结勇敢。二、便于提高工农业生产。战争刚结束，百废待兴、大量土地荒芜、物资匮乏、百姓疲敝、政府还要巨额资金和物资的时期，军人能随时回家帮忙。三、发展人口。人是最宝贵的，任何奇迹都是人创造的，至少每个人的生产远远大于他的消费。军人就近便于发展人口、照顾老人和教育后代。四、减轻军人探亲的时间和交通的压力。五、民兵战时助战，平时维护治安。百姓只要有口饭吃，不逼到死路上，就会安分守己，即使有枪有炮也不可怕。何况，他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同时，民兵有枪，可以代替好多警察，减轻百姓自己的压力，就是减轻我们政府的压力。大家听完后，就是一阵乱哄哄的争论。在发表意见时，有些表示支持，有些等待别人的反应，有些见总统有执意推行的意思，不敢忤逆，缄默观望，有些还是在执着地反对。

　　总统早有预料，也从大家的眼神表情中读懂了大部分人的心事，口水一咽，喉结一动，缓缓地说：“我们这里开的是小民主会，大部分人赞成。为了更合理，再不妨来个人类最大最彻底的大民主会，把这个提议和大家的意见交给全国的军民讨论，让他们定夺好不好?”说完会场上霎时间静得要命，每个字像举世无双的高爆炸药，一个不落地挂在了胸前，所有人努力地想扔掉，但又忍不住地想装在心里，高速地衡量它的内涵和分量。总统平静地扫视着每个人，这让在场的反对者都有同样的反应：他用洞悉一切而又带点嘲讽意味的微笑和悠然似乎发出警告----他是谙熟且对付恶劣和奸诈的行家，谁也别想产生傲慢和侥幸;浑身散发出来的粗犷、坚定和强大的意志力，让反对者不寒而栗，单凭这种精神力量就足够威慑对方，不需要任何外在形式和力量的渲染。

　　总统扫视完全场，把身体一直，平静地问道：“怎么样?”

　　当时反对得最凶的沙怀仁将军马上改口道：“经总统这么一说，我懂了，我赞成。没必要惊动军民，就像总统说的，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中国有个圣人也说‘君轻民贵’。连这么个事情定不下来，还要我们干什么?”接着刚才反对的吉诺瓦耶夫将军也附和道： “对对对。总统总是比我们看得远看得准。听总统的没错。”其他反对的、情绪不好的、不敢贸然出口的人都纷纷举起手说：“我同意!”“我支持!”“我也同意!”……临散会时，总统要求在4月1日举行开国大典和军队检阅，让军事负责人组织安排。

　　这些早被安排好的共产共享分子秘密录音了。

　　当晚，共产共享分子给总统传来密报，沙怀仁、吉诺瓦耶夫等人密谋，要把总统以“想独裁世袭，屠杀战友。”的罪名抓起来，再“名正言顺”地连同他的家属都绞死。

　　总统指示：“继续观察，不到万不得已别动手。”

　　这次会议的讨论结果见诸报端和广播。全国的好多百姓和军人走上街头，集体高呼“周总统万岁!”当时许多地方就有人骂道：“一群傻屄、疯子、奴才，世上哪有人活万岁的?”顿时招来一群人的拳打脚踢和唾骂。

　　在赛本茨镇，有个叫查理斯.欧迪的人说：“我们喊‘周总统万岁’，是因为他的做法给我们百姓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福音，是我们对他的信任和感恩的表达方式，是希望他的仁慈和英明的决策流传万岁。”

　　二月二十七日，沙怀仁的一个部将带兵埋伏在总统家门口，总统的车门一开，此部将被潜伏在身边的共产共享分子梅谢尔扫射了，梅谢尔也中弹身亡。沙怀仁为了丢车保帅，借惩治之名，立即将残余官兵全部消灭了。要杀总统的大员们虽然贼心不死，但也谨慎多了。

　　各地按照总统的指示，把愿意参加劳动的乞丐、妓女、无业游民都组织起来，安排在国有的厂矿企业和农场。军人到老家附近的军队驻地报名，接到检阅任务的抓紧训练。农村青壮年农闲间隙接受军训。各地新任命的行政官员着手组建领导班子，研究和部署工作。

　　4月1日，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首都广场的主席台、观礼台已备好，警卫部队对所有设施进行安全检查时发现主席位置有枚定时炸弹。马上封锁消息，一边拆除，一边追查，发现该区域的两个安装工被杀。与此同时，总统得到共产共享分子传来的消息，很可能是军长艾德森指使的，当时他派人外出时的神色很让人疑惑。周总统给身边的一位服务人员耳语一番，继续自己的工作。

　　八点差四分时，红日在即将退尽的云雾中喷薄而出，主席台上的各位首长按序坐定，军人们各个精神抖擞，紧握钢枪，整装待发;来自全国各界代表，在观礼台上激动地等待。周总统在庄重恢宏的音乐声和欢呼声中走上主席台，向大家招手致谢，稳稳地坐下。

　　有几位服务人员服务的时候，在七八个首长跟前互相小声说：“一个死了，一个说了半句话就昏迷了，现在抢救呢。”

　　“说什么了?”

　　“他说：‘我知道他们会杀人灭口，所以就没放在总统的下面，而是……’说到这儿就咽气了。”

　　不久又说：“好像有钟表的声音。”这几个首长有的说，马上告知总统，有的在下面寻找，有两位仔细听了听，跳起来说闹肚子要离开，总统的警卫马上逮捕了他俩。

　　主席台上出现骚乱，主持人对着话筒说：“大家请镇定，他俩一个是国防部副部长井边一郎，一个是军长艾德森，在总统的位置下面放了定时炸弹，人证物证俱在，现在一切安全了。”场内场外一阵哗然。

　　原来总统让警卫在好几个可疑人的座位下放了钟表;总统办公室的服务人员本来就是暗插在井边一郎身边的共产共享分子，井边一郎又把他当作心腹暗插在总统身边，主席台上的服务员就是他组织安排的。

　　八点整，主持人依照程序宣布检阅开始。

　　检阅完毕后，周总统在致闭幕词时宣读《告全国同胞书》：

　　“全国各肤色各民族的同胞们：

　　“你们好!

　　“今天借开国大典致闭幕词的机会，感谢我们英勇的造反派全体指战员，经过四年多的浴血奋战，打垮了部分骗人吸血的权贵、财主和他们的走狗——包括走狗文人。更感谢四年多来英勇牺牲的烈士和他的家属们，并向烈士们表示衷心的哀悼和敬意!我们和我们的后代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从今后，我国全民再不过几千年来的人吃人的生活了，要用崭新的制度——共产共享制度，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家——公平国!包括我在内的每个人都要省吃俭用，辛勤工作，七年后，让每个人都安居乐业，不愁温饱;二十年左右，让每个人的生活达到现在的中上等人家的水平。(个别军人和群众想鼓掌，但看看大家没反应，也就作罢。大部分人心想，当官的就是爱撒谎，大家省吃俭用下来的最后成了他们的了。主席台上的有些在想，你就吹吧，承诺吧，到时候打了自己的嘴巴才有好看的。有的在想，蠢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子们出生入死地打天下就是跟你受罪?就是和这些贱民同甘共苦?老子才不陪你玩傻……他们再也不愿听下去了。)

　　“几千年来，权贵的权力、地主的土地和老板的资本像涂了麻药的吸血管，把占总人口95%以上的劳动者的成果吸走了。劳动者挨冻受饿、无妻无室、卖儿卖女、易子而食、卖淫做贼、受尽欺凌、穷人相残、甚至被随意打死活埋，遇到自然灾害和经济危机的时候，冻馁死亡的不计其数。而十指不沾泥的权贵、财主和他们的走狗文人却花天酒地、妻妾成群、嫖妓宿娼、奢靡浪费。野兽中的强者等自己吃饱了再让伙伴吃，自己还承担劳动和防卫的责任，所以我们所处的环境比丛林还险恶!(有过这些遭遇的人们义愤填膺，想起饿死的亲人、卖掉的亲人、受过的屈辱，有的人自言自语：这不是撑死盛饭的饿死干活的的吗……有的人自然想到了1929年到33年的经济危机——女孩子为了养家糊口冒着怀孕的危险以10美分一次的价格到街上卖淫。有人全家走进垃圾堆捡骨头和西瓜皮来啃。因为蛆虫多，有人在捡东西吃时先把眼镜摘掉，眼不见为净。无家可归的人在饭馆附近来回踯躅，把泔水桶的盖子掀开找腐烂的东西吃。胡佛总统卸任以后，在落基山区钓鱼，有个本地人把他领到一间茅屋里，看到一个孩子已经饿死，另外七个也奄奄一息了。但是资本家、庄园主宁愿把牛奶、食物倒进河里也不给别人。有的人想起了许多惊人的数据：经济危机使美、德、法、英的企业破产的达29万家;几百万小农破产，仅纽约1931年一年中记录在案的饿毙街头的案件就有20000余起;美国1930年饿死了至少800万人。)

　　“有人说这是命中注定的，也有的人说是机器抢走了工人的饭碗，和自然灾害一样无法回避。其实边际效用、利息时差、帕累托法则、马太效应、人性论、血统论、宿命论等等把私有制下的现象当真理的伪科学和旧制度下的‘民主选举’、‘法律公平’、‘自由竞争’就是吸血鬼涂在吸血管上的麻药。骗得人们行乞做盗，精神崩溃，到了自杀或滥杀无辜的程度也不知道根源在哪里。根源就在权力和资本这两个恶魔!通常人们认为，贪腐就是政府官员占有和挥霍正当收入以外的财富。但是我认为，更大更多的贪腐分子是富人!百分之五的富豪占有了社会百分之九十多的财富，政府官员就是富豪的高级雇工，工资就是雇佣金。反贪腐就是富豪不让这些高级雇工占有他们从工人农民那里搜刮来的财富。也就是资本这个恶魔把权力这个恶魔关进了笼子吃独食!(有些雇工和佃农心里骂道：“这个屄养的傻屄，你把老板和地主整垮了老子们靠谁吃饭，人家剥削有功，人家就是聪明有本事，哪怕饿死我们也要保住人家!老子们吃不上饭了再找你这个屄养的算账!老子们找个给饭吃的主人容易吗?!”主席台上的大员们大都暗骂道：今天你把狗屁放个够，以后……。)

　　“大家想一想，土地、森林、河流、矿产等一切资源就像阳光一样，是上天赐给我们每个人的，还有我们的后代，却为什么让少数人占有?工农业产品是工农创造的，一切工具和原料也是工农造的，道路也是工农修的，为什么劳而不获?按理说，商业就是把工农业的产品运到消费地，商人的劳动报酬应该和工农一样，而实际上有些商人得到的比这高百倍、千倍、甚至万倍。这些官商、地主和走狗文人是不是合法的上流罪犯?!这种制度下富人也怕被同行挤垮、赔本、生产过剩、被绑架、被抢劫、被偷盗，怕孩子吸毒和赌博、怕孩子不能继承父业、被同行欺诈和吞并等等，几乎所有人都没有长久的幸福和安全，更别说是尊严。在这种制度下，富贵不过三代，有些窑姐、乞丐，小偷，他们的先辈曾经也是富人贵族。有些富人权贵连自己的一代都没保障!权大财大，自己用了多少?又传了几代呢?在旧制度下，人人没有真正的尊严，幸福是短暂的，痛苦是长久的!

　　“当然，权贵、地主、老板和狗文人和罪犯，大多是旧制度造成的，他们不全是坏人。

　　“所有人都吃着工农和创新者的饭，政府的天职就是让他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当然也包括所有勤劳善良的人。只有人人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军人、群众喜气洋洋，热泪盈眶地鼓掌，主席台上的人大多表情冷淡，为了应付场面，漫不经心地鼓掌。)这在私有制下想做也做不到!因为它只有私人或小团体的小计划，却没有国家的整体的宏观的大计划，也就是没有对信息等资源的整合共享能力。

　　“科技越发达，应该是所有人的生活和精神压力越小，付出的劳动时间越少、劳动强度越小、物价越低、犯罪率越低、单身率越低、从事健康的个人爱好的时间和人数越多!这些又促进科技的发展，最后是人人永远过着又富又闲和睦友爱的生活，最后的竞争就是比成就比美德，这就是积极的马太效应(台下掌声雷动，台上依然敷衍。)怎样才能做到这些呢?我和夫人通过对外国的好多制度加以比较后，初步制定出一套《共产共享制度纲要》和《公平国刑法暂行条例草案》，让工农把资本和权力这两大恶魔都关起来，钥匙由良民代表大会掌握。如果全岛国民按这个大方向执行，二十年内不出意外，我们除万分之一以外的所有人会比美国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富裕而且幸福，并且是永远的。如果达不到这个水准，我以死谢罪!

　　“这套《纲要》和《刑法草案》今天是首次和大家见面，细节上还要靠全国民众加以完善。会后发给大家，全国国民人手一本。日后，在广播上反复广播，让当地的品德好的知识分子讲讲。懂了以后进行讨论，多提建议。也可以作为识字课本用用。

　　我在这里只做简单的介绍：

　　“第一，共有制和八大无虞。一切生产资料归全岛的每个人包括后代所共有，所以工农业、交通运输等要归国家统一管理。请参阅《共有化的优越性》。共有制的所有成年人及家属都享有八大无虞：医疗、教育、住房、老幼的供养全公费，人人有工作，私人不用购买主要的生产工具、交通和运输工具，以后化肥、良种等好多都要免费。但是便于给有意破坏和浪费的人量刑，所有产品都要标明价格和正常的使用寿命。

　　“第二， 力求减少负劳动者。与私有经济有关的公务(监督、税务、工商、城管、福利、慈善、公证、知识产权和相关法律部门等)人员、除直销外的商业(银行的大部分业务、中间商、妓院、赌馆、黑社会组织、讨债公司、保镖、私家侦探、租赁、借贷、广告、中介、彩票、股票、保险等)人员、劣质产品和两种过剩产品的生产者、各生产商中的绝大部分非生产人员和乞丐，都是负劳动者。他们不但不创造财富，而且是集攫取财富、腐败和浪费于一体的主要团体，加重了劳动者的负担，是生产力等一切文明发展的绊脚石。一句话，没有虱子，我们活得更轻松。

　　“第三、大民主：一、个人和除特殊单位外的各单位的收支务必在《收支墙》、各级《收支报》和《单位现有物资清单》上公开。二、民众对一切犯罪尤其是各行政人员、司法人员及其家属的不良行为在《举报墙》、《举报》报上举报(可匿名)监督，县以上官员的犯罪行为向总统办公室举报。三、每个人的考核、级别工资等要通过单位内部和外部相关服务对象的不记名评定。四、民众大会选出的代表必须是良民，村以上的民主会议的成员全部是良民，会议名称是‘良民代表大会’，许多重大决定要通过该会才能生效。在正常情况下，每五年进行一次所有领导的选举。含县级以下的领导直接从民众中选举产生，县级以上的领导人通过良民代表大会在各级领导中逐级或破格选拔。五、任何国民都可以在《建议墙》和《建议报》上提建议，各级良民代表大会要对此讨论筛选后上报州级和中央的《建议报》上。六、对维护共产共享制度、好品德、好建议、劳动和创新等方面有贡献的人要在《功德墙》和《功德报》上表彰，有突出成就的要在《国家功德簿》上表彰，以上均有适当的经济奖励。七、杜弊清源。力求满足每个人的正当的需求，加强善良和智慧方面的教育，对共产共享制度有伤害和可能会伤害的人，要限制他的职权，剥夺他的持枪权，情节严重的要受到一定的惩罚，甚至要剥夺他的生存权。

　　“第四，按需生产、抓节俭、抓质量、抓效率。一、每个人把正当的供求信息发到《技术供求信息报》、《人才供求信息报》和《物资供求信息报》上，各级政府要力求准确及时地统计上报中央，中央根据宏观条件和需求的必要程度、主次程度，全面、综合地分析后向全国各地的相关生产部门进行合理安排。各地尤其是县镇的生产规模和数量，要符合需求量。二、注重规划，如：一、二级与三、四级城市的交通主干道分别留出约10、8个主车道的位置，次干道分别是6、4个主车道的位置，中间留出五米左右的绿化隔离带，人行道和主车道之间有两个车道的副车道;每条主干道之间最多有一公里的距离，其间设有若干个支道。没使用前作为耕地、林地等用。并且在人行道下面挖防空洞，暂时用来备战防空防台风和储备物资，以后要用在自来水、下水、电线等输送和垃圾处理方面。该例子仅供参考。四、杜绝浪费，注重质量和旧物利用。五、注重资源的整合利用，全国范围内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都要统一分配管理，尤其是各行各业的研究者要形成统一——分组和分工——再统一——再分工的整体集团。六、逐步精简公务员。随着电话、交通等的发展，精简公务员。七、改变陈规陋习。如，1.婚丧嫁娶诸事，每个来客的礼金和每项支出要公布，且只收宾客的饭钱。超出的上交政府。我带头婚丧简办，死后火花，撒骨灰。2.除中央特批的公事外，任何人不得公款吃喝。3、愿意加入共有制的神职人员要精简，竞争上岗，在岗人员的工资、宗教场所和宗教活动的费用均由政府承担，收支也要公开。各县保存一两例有代表性、有文物价值的寺庙建筑，其余的确实妨碍建设的要拆除或迁移。八、直销。从生产到消费者的运输任务由国家的运输公司和调配部门完成，一步到位，并且力求减少运输的单趟问题。每个产品的销售价要公开，全国统一。因为商业就是让产品流通到需求者的手里，而不是在流通过程中多走几个弯，多装卸几次，多出现几个投机倒把的商人，多产生一些利润，多造成一些浪费。赚钱再多也是本国国民的钱，本国国民即是生产者也是消费者。

　　“第五，贫富差距小的按劳分配。一、除创新者外，最高工资不得超过正常工农的十二倍。各行各业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出差距较小的分配制度。比如：基准、工龄、级别、业绩、地区条件、难度、强度等，其中的级别和业绩评定主要参考计件、年终不记名的本地区和单位的民主投票评定结果。退休后去掉业绩工资，停止级别的上调。二、除特殊科研以外，给专职创造性劳动者(科研、写作、发明等)只提供工作和基本生活保障必需品，有成果后根据收效的一定比例支付报酬，但在共产共享制的前一个阶段用国债劵支付，并分期使用。因为目前生活物资还很匮乏，以防抢购导致金融混乱和通货膨胀。通货膨胀是官商对工农等中下层消费者的欺骗和压榨。文艺类作品的稿酬分别是，颂扬大公无私、惩恶扬善、助人为乐、乐于奉献、奋发进取和益智等健康向上的作品按读者喜欢人数的百分之四十计酬;反对共产共享制度的作品不但没有稿费，并且根据全国国民的民意予以处罚;杜绝低俗、下流、自私、淫秽和颓废等作品;其他的按百分之五计酬。实用类发明成果的报酬分别是：多功能类的按原各功能产品价格之和的百分之四十计酬、废物利用类的百分之四十、玩具类百分之五、其他的百分之二十。玩具类的除益智类以外的在共产共享制度的第二个阶段再生产。以上报酬标准也适用于业余创新者。以上报酬享受期为五年。美术作品要国家出资收藏，供所有爱好者观摩学习，禁止私人赠送以外的买卖。详情见诸《公平国发明、艺术和出版物管理办法》。三、废除继承权。理由：1、为了继承遗产，会出现各种矛盾，甚至儿女杀害父母，手足相残的悲剧。2、因为遗产丰厚，子女不求上进，好逸恶劳，甚至堕落变坏。3.继承遗产，有悖于按劳分配的原则。

　　“第六，人人平等。一、消除性别、种族、肤色、地域和工种等歧视。一切歧视的根源在于经济、成就和品德的差异，只有靠共产共享制度及其教育来消除。二、私人之间不得买卖、有偿转让、有利息的借贷、雇佣等经济行为。三、一夫一妻制。四、废除买卖婚姻。因为买卖婚姻是对女性、婚姻和爱情的不尊重、会加大贫富差距。再说老幼都由国家供养。

　　“第七，批判地吸收外国的于国于民有利的科学技术、管理方式和文化。只出口粮食和价格是原材料的百倍以上的工业品。

　　“第八，含私营者在内的任何人严禁带财富、技术和机密等出国，私人出国者最多带走一年的个人收入，且在共产共享制度的第二个阶段以后。

　　“第九，绝对不对外军事侵略。

　　“第十，国民要爱国。包括总统在内的任何国民都务必要按国家规定的比例出钱出人。

　　(有些雇工和佃农又暗暗地骂道：这个屄养的讲的这十条，我怎么一条也不懂?!)

　　“自从颁布了《共产共享制度纲要》和《公平国刑法临时草案》后，谁再违背其规定，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吸血鬼，也就是刁民。我们就要把刁民当作老鼠、寄生虫、苍蝇、农田里的毒草一样消灭。因为这些刁民不但想奴役人、想吸血、而且还喜欢看别人的痛苦和仰视他的表情，喜欢传播坏思想，他最擅长假仁假义。对共产共享事业漠不关心的和对刁民视而不见的工农是愚蠢的刁民，是自作聪明的最傻最贱的，他比高级刁民更可怕!因为这种人也许是你的亲人、朋友、恩人或者是左邻右舍，他最容易麻痹和腐蚀你的良知和斗志。这种人有意无意地做了高级刁民的帮凶，害了良民，破坏了共产共享制度，最后是灭虢取虞，害人又害己。高级刁民用的是愚民，打心眼里最鄙视的也是愚民。所以我希望每个人都要练就火眼金睛和侠肝义胆。

　　“共产共享制度是良民和愚民的事业，不要把希望全寄托在官员的身上。共有制下的国家就是我们的大家庭，靠它保证每个人的读书、富裕和幸福。国家是家庭的外壳!日本人占领中国后，随意烧杀掳掠，让你看着他们轮奸你家女眷，尤其大部分富人权贵也难逃此劫。私有制的弱小国的统治者尤其在国外有财产和家眷的官僚，为了自己的利益，宁愿给侵略者纳贡卖国，也不会死心塌地抗战，老百姓中的大多数各自自保，人心涣散，尤其是富人更是苟且偷生，只有共有制类的国民才能众志成城。

　　“我今天之所以要在这样的场合给大家讲这些，颁发《纲要》和《刑法草案》，就是因为，我们的老百姓绝大多数不识字，如果不亲口讲述，就会被许多刁民刁官、刁知识分子故意歪曲或搞反我的意思，让百姓整百姓，把天下搞乱，最后再嫁祸给我。从今以后，包括我在内的公务员就是你们要预防的对象，你们要用自己手中的枪、刑法和《举报》报，把官员和司法人员要牢牢地管住，全心全意地为正劳动者及其后代服务!不能让他为非作歹!管牢了，大家是一家人;管不牢，就成了你们的敌人，这个敌人要比抢劫者、侵略者更狡猾、更恶毒、更卑劣!这个口子一旦打开，别人的灾难不久就是你的灾难，你过去的苦难还会降临!那就是你们自己的愚蠢、懦弱、自私、卑劣、鼠目寸光和不团结造成的!你们时刻要从灵魂深处把这些劣性洗刷干净!另外，我们打跑的官僚、财主们，也许还要带着侵略者来抢夺，我们要让他们又来无回，让他们心悦诚服地成为我们的人。另外，把过去的苦难历史还要讲给你们的子孙后代，誓与刁民斗到底!誓死保卫共产共享制度!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求神不拜鬼，不指望任何人，只求拜我们自己有个人样----善良、勤劳、聪明和勇敢!在共产共享制度的第一个阶段，会遇到几年的积累和建设带来的苦难，希望大家为了共同的目标和利益，坚强些，眼光远一些，考虑全一些，自己的小算盘少打一些，我们有了足够的水库、水渠、防台风洞和物资储备，我们自己就是上帝，就是龙王、雨神。人人劳动人人富了，人人是菩萨圣人了。(那些想世袭权贵的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谢谢周总统!周总统万岁!共产共享制度万岁!”广场上顿时不约而同地高呼万岁，响彻云霄。(“屄养的傻屄们还不少呢!以后还是边走边看吧。”)

　　“对我不能喊‘万岁’，虽然‘万岁’是你们对我信任的表达方式，但别有用心的人会借此诋毁我、污蔑我，说我搞个人崇拜，说你们是奴才。把这个作为推翻共产共享制度的借口。只要你们世代保住了共产共享制度，不让刁民复辟，你们才是万岁，你们才是我崇拜的对象，你们才是我要感激的人。因为私有制下富贵不过三代，任何人和后代都是受害者，甚至会沦为男盗女娼和遭受非正常死伤!所以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想靠自己的劳动求生存、求幸福，不想让后代再过提心吊胆，朝不保夕，三天两头打官司的日子。我就是为共产共享制度奋斗的，我的生命就是属于共产共享制度的，就是为占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勤劳善良的人的幸福而战斗的，只有大多数人幸福了我才能幸福。如果有人敢违反共产共享制度，就是违背善良的劳动者的意志，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和亲人也不能姑息迁就，因为我的信念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请求大家看过《纲要》和《刑法草案》以后，分民众(含战士)、公务员和官员三组，五天内要在当地背靠背不记名地投票：支持打对钩、反对打叉、弃权画O，当天在十个工农代表的监督下统计、签名，并把投票结果交到县政府。县政府工作人员在民众代表的监督下公开统计，把结果当时就当着大家的面通过电报发到我办公室。至于讨论的结果，在当地的《建议墙》上公布，在一年内由各级良民代表大会层层精选，最后刊登在州和中央的《建议报》上。由于本人的水平有限又不是专业，我制定的这些制度和所写的文章有好多不足之处，恳请大家提出修改意见，谢谢!”

　　“谢谢总统!谢谢总统!您是我们的好总统!”

　　主席台上的大员们，大都觉得自己上当了，尽管为了自己的形象，努力地克制着，但是还是左摇右晃，如坐针毡，心里翻江倒海：早知道如此，就早点把他……今天你就仗着这些穷鬼疯狂吧，等着吧，收拾你的人不知有多少呢?不得好死!脸色铁青的、青筋暴起的、咬牙切齿的、怒目圆睁的等等，各种狰狞的表情都有;也有人认为这样太过了，“水至清则无鱼”，你让官员没特权和优遇，他们不但消极怠工，而且暗中使坏;也有替周总统提心吊胆的;也有人在等着看好戏，想坐收渔利：“既然上帝赏赐了我欺诈的才能，我就要用好它。谢谢上帝!”……当然，在群众席和军人中，也有个别人，尽管他们曾经是即将饿死的乞丐、孤儿、卖儿卖女的人，但是也暗自笑话总统：他的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让驴给踢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放着安安稳稳的总统不当，荣华富贵不享，美女酒肉不用，恭维殷勤的话不听，羡慕巴结的脸不看，和一群穷鬼混在一起，天生的贱命，糟蹋了上帝的一番美意，是上帝不小心看走眼了，上帝总会发现的，那时候要他多惨就有多惨。

　　这件事，把各种人的心灵深处的价值观、人生观通通吸到了嘴边。

　　有个叫司徒雷登的旧县长深受感动：他曾经得了怪病，多方寻医，久治不愈，去求一个高僧，高僧给了一个开了光的佛像和一小袋油菜籽大小的药丸，告诫说：你要一心向善敬佛，吃斋一年，每天要在佛前点灯，寅时空腹喝三粒，再磕一百零八个五体投地的头。他回家后吃斋磕头，没多久，饮食通便，悉如病前。两月后，气顺血畅，心宽体泰。一年后，身强体健，胜似病前。从此后就对佛教和汉文化有了浓厚的兴趣。

　　到他四十岁那年，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窑姐迎客时的微笑和媚态，回到家连日食不甘味，魂不守舍。最后下定决心去了，当夜温存销魂后，卿卿我我耳鬓厮磨时听见隔壁一阵吵闹，头伸出门外一看，见几个彪形大汉拉出来一个干瘪的老头，要他掏钱和签字画押。司徒雷登的这个窑姐顿时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几番追问后她才说，好多嫖客不把她们当人看，认为付了钱就想着怎么邪乎就怎么糟蹋，吃了兽药就把人往死里整，好多姐妹的脖子、颈椎被他们倒插葱扭伤了，好长时间不能接客。看来今天这个姐妹也受伤了，保安们向嫖客索要误工费。老鸨拿了误工费，还要逼着接客，不接就遭毒打，她也曾经有过。有些疯子还用手在里面抠，把听惨叫当乐子。就这样，姐妹们之间也不怜悯，勾心斗角，相互欺辱。如果有几亩地，够个吃穿，弱弟幼妹，有个保障，宁愿风吹日晒，也不干这个非人的买卖。

　　看到这儿，温讷想起有人讲过的故事：有个人晚上把小姐叫上车，说是去高级宾馆，结果拉到二十多公里外的陌生的山沟里，被四五个人轮奸到后半夜，再蒙上眼睛拉到半道上推下了车。零下十几度，穿着单薄的衣服，一瘸一拐地走了八九公里才碰上班车，好在没碰到狼群之类的。三十元险些要了一条人命。

　　司徒雷登在窑姐的缠绵下，温香软玉的怀里钻了两天，手头上没钱了，回家去拿。一到大门口，就听见老婆嚎啕大哭。一进门，看见老婆的棺材放在院子里。管家说，前天下午，几个不知底细的人，把她娘俩在回家的路上都掳去糟蹋了，女儿含羞自尽，被他们扔到大路边，今天早上才抱回家。司徒雷登听了以后如五雷轰顶，站立不住，瘫坐在地。马上联想到曾经抄录过的《朱子家训》中的那句话和佛教的因果报应，就砸着自己的头说：“都是我造的孽啊，报应啊!”聪明伶俐乖巧善良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心头肉。从此，一到睡觉时，两人都不由得想起母女被蹂躏的情景……今天听了周总统的这个“闭幕词”，真正感到周总统比菩萨还彻底的好人，他从根上为人类找到了解困度厄的方法。

　　闭幕式一结束，有十几辆卡车开了过来，早已安排好的军人开始给在场的所有人发放两昼夜赶印出来的专刊：《共产共享制度纲要》、《公平国刑法暂行草案》、《取消利益直属和雇佣的必要性》、《共有化的优越性》、《怎样消除人类的歧视(地位、肤色、民族、宗教和地域等)》、《以后农业、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发展和变化》、《乡镇的发展》、《创新的大致方向》、《共产共享制度的五个阶段》、《共产共享制度下的几种冲突》、《优良品德和习惯的养成》、《新旧制度的比较》、《学生学知识要紧密结合实际》、《浪费、战争、法制、货币和国家的发展和消失》、《新旧民主、人权、法制、自由之比较》、《看问题和解决问题的一般方法》、《谈自私的由来和消弭》、《说两种制度的执政党》等二十六篇文章。另外还有《各类各级领导的职责及处罚办法草案》、《枪支使用及其管理办法》等十几种规章制度。

　　三

　　温讷好奇地将纪录片暂时停下来，搜索出这些文章。看过之后，又把自己感兴趣的大意回忆了一边：

　　《取消利益直属和雇佣的必要性》：只要有包括雇佣的利益直属关系存在，尤其是普遍存在，被雇佣者就没有主人的地位，就没有提意见、建议和举报的权力，相反还要讨好巴结雇主，只有选择受剥削、自杀、卖淫、犯罪、饿死、冻死的自由和权力;雇主则集专制、腐化、独裁、世袭、虚伪、压榨、残忍于一身，只是理智的程度不同而已，这是加大贫富差距，激化社会矛盾，带来诸多浪费的主体。所以，在共产共享制度里绝对不能出现雇佣现象。

　　《共有化的优越性》1、能遏制资源输出。2、有利于实现工农业生产的机械化、规模化和集约化，因为我们不能像欧美一样把土地骗夺到少数私人庄园主的手里。3、让人人过得越来越轻松富裕。4、便于大家共同节俭搞积累，为工农业的规模化和机械化积累原始资本，比如资金、粮食、原材料、时间。因为，我们没有能力也不应该像欧美那样抢夺本国弱者和外国来搞原始积累。5、便于将来的农业机械化和科学化做大规模的土地、水渠、道路的统一规划 。6、便于大家甩掉自家的畜、禽、地等等这些小私利包袱，一起参加修水库、平梯田、挖水渠、修道路等的只有集体才能完成的劳动。7、便于防止私人买卖，又出现新的贫富分化和雇佣现象。8、杜绝贫富悬殊后在特殊情况下富人活穷人死的现象。9、便于实现国家的宏观规划和地方的微观规划相结合，避免私有制下私人供求信息掌握有限导致的生产相对过剩和绝对过剩造成的浪费和经济危机。10、便于救灾，让受灾人体会到这种制度的优越，让受灾人知道赈灾物资也是他的劳动所得，不用感谢任何人。11、有人力更翔实地掌握国外的市场信息，有大量的物质积累便于做大单的生意。12、便于搞大型的尖端的科研，搞出来就可以马上普及给国民。13、充分利用集体智慧来完善管理制度和提高科学发明的效率。14、让包括鳏寡孤独在内的每个人都能安居乐业，享受天伦之乐，减少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的现象。15、有效地利用原材料，杜绝私人老板野蛮的开采、浪费和污染。16、为以后的城镇布局、道路、飞机场、水库等修建排除征地、拆迁等诸多矛盾和纠纷。17、杜绝伪劣产品和添加防腐剂的有毒食品的出现。18、杜绝通货膨胀和私人老板的借机涨价和垄断。19、保证人人可以不求人有尊严地活着。20、便于储备几年的物资用来备战备灾。21、做到宁可饿着肚子用粮食换矿产，也不用矿产资源换粮食。22、减少负劳动。23、消除城乡差别，让所有人都享受到相对同等的教育、医疗、住房、科技成果等待遇，才能让特别偏僻、落后、艰苦地方的迁到较好的地方。24、用最少的钱和地皮盖出抗地震和台风的好房子，并且让所有人都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才能解决道路拥挤的问题。25、保证几乎所有正劳动者都能享受到婚配权和生育权，减少单身和强奸，避免小妾和共妻制——妓女、贵族互相诱奸妻子，保证婚姻、爱情的尊严。26、避免医患、客商、其他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和各种经济纠纷。27、避免绝大多数的富人为了治病、做生意赔本、被骗、赌博或其它原因而贫困的可能。28、便于缩小和克服剪刀差。29、便于避免低俗文体人员的收入高过创新者的畸形现象。30、便于引导民众逐步摆脱自私、贪财、冷漠和鄙视劳动等劣性，恢复团结互助、勤劳善良的本性……

　　看完这篇，温讷想：看来一切拥护私有制的人和自私的人，就不懂私有制下富贵不过三代，任何人的后代都有沦为男盗女娼的可能的道理，不懂集体的力量是克服困难、战胜自然灾害和侵略者的法宝这个道理，也不懂发挥集体智慧是发展科学的最高境界的道理，更不懂人人有工作贫富差距小是文明的根本这个道理。接着想起“贫”“贵”二字：“贫”的原因是把财富、智慧和力量等资源的“贝”“分”散了，;“贵”之所以“贵”，是把“贝”集“中”统“一”起来有效地管理和利用了。

　　《共产共享制度前两个阶段的规划和要求》 第一个阶段(亩产三百公斤前)的二十年内要靠大家节衣缩食搞积累，辛勤劳动抓建设的阶段，是国家日益强大全民半饥饿的阶段，是共同富裕的准备阶段，是人们最苦最累情绪最差的阶段，是制度最不完善的阶段，是私人的利益和自由最小的阶段，是过去的部分富人和现在的部分官员和部分知识分子搞破坏、惑乱民众最猖獗的时期，是镇压清理刁民党的高峰期，是共产共享制度是否成功的关键期。这个阶段的规划和要求是：1、在工农业机械化没有普及之前，非建设性的工程的标准不能过高，力求节俭。2、农业方面，A、在粮食、蔬菜还比较紧缺的时期，适当地限制养殖。节约下来的一部分备荒备灾，一部分投入到工业建设中。随着梯田、水利的增加，粮食、蔬菜的增多，再适当地放宽养殖业，提高肉、蛋的产量----富人家的孩子相对聪明的原因可能是饮食比较齐全。随着农业机械化、优良品种、化肥、农药的出现和普及，大批富余的农村劳动力在本地的县镇养殖基地、新兴工厂、饭馆、商店、旅游等方面安排工作。B、在机械化未普及之前，任何人不得私自养殖、办厂和经商，以免为了私利和藏奸而耽误农事和梯田、水利等建设，影响建设者的情绪。因为在完全人工的时代，一个人或一家人的力量无法完成平梯田，修水利、挖洞等工作，连大一点的石头都搬不动，更别说总体规划了。C、土地根据自家劳力的情况承包，不能出现雇人现象。根据梯田、水利的建设情况不断地调整。承包者按一定比例上交农业税。除农忙时节外，让学龄孩子少参与体力劳动。D、鳏寡孤独者组成互助组、合作社，一起吃饭住宿，一起劳动。E、梯田水利等公共劳动时，务必都参加，国家发工钱。3、在工业方面。主要发展重工业，有了它，农业和轻工业机械化就有了基础和后劲，人们的生活水平才能全面快速地提高，就可以不受外国的制约，就可以不受世界经济危机的影响，就可以解决好多就业问题，就可以培养许多科技人才。轻工业主要生产生活必需品。

　　第二个阶段的规划和要求：发展县镇村企业。尤其粮食人均达300公斤、农业机械化普及以后，要在县、镇兴办和本地人数相当规模的轻工业、学校和医院等等。其作用有：1、减小城乡差别，实现城乡均衡发展。消除城乡歧视的前提。2、保证人人有工作。3、消除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4、减轻大城市的交通拥挤、涝灾、住房压力和环境污染。5、避免浪费乡村的住房、道路、农产品和土地。6、避免浪费为造房、修路而占用的良田沃土。7、便于把艰苦偏远地方的人迁到开阔方便的地方，多给自然和野生动物归还点生存空间。8、用这些企业提高农村人口的科技水平，便于让更多的人参与研究和发明。9、房子尽可能用木材，一要防地震，二要简单不能奢华，三要考虑以后还能重复利用，四要有自动防火措施。在山大沟深，不便发展的地方少盖房并且越简单越好，以后化肥良种出现后，这里的人要搬迁到条件较好的地方。伐木要有节制，并且边伐边栽，保持水土。

　　《以后农业、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发展和变化》：在共产共享制度的第一阶段中，农业和重工业是主要的，轻工业是次要的。农业既是生存的保证，又是工业原料的来源。无论何时，不能靠进口粮食过日子。重工业也是重点，生活用品、电力设施、农业机械、交通运输工具、劳动工具、以及研发生产这些的机器设备，无不需要金属材料。如果这些基础全都打好了，就有了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根本了。有了自己的独立的工业经济体系，就能获得相关的知识和培养人才的机会和条件，就能解决好多就业问题。靠进口，随时会有仰人鼻息和被人家欺骗、刁难及勒索的可能，随时会遇到维修、改装的困难，随时被外界的经济危机冲倒;靠出口有限的自然资源换来人家的产品，使我国的发展短暂而虚弱，就像人靠卖自己的血和器官买饭吃不如靠生产粮食一样。兴办重工业刚开始困难多，耗费大。比如，造钉子之前的修路、开矿、生产工具、运输工具、机器等等的投入就让成千上万吨的钢铁就在这些看不见的地方用出去了，而钉子人们还看不到一个。但它以后的效果最好，作用最大，是农业、轻工业、医疗、教育等一切一切的后劲。在这个阶段的轻工业，只能生产生活必需品。在第二阶段，即工农业机械化实现以后，大力发展轻工业，全面改善和提高国民的生活水平。第一个阶段是为了发展做原始积累的时期，是省吃俭用和大干苦干的时期，是最穷最累精神最脆弱的时期，也许比建国前还要苦一点，是坏人利用人们的认识不足，进行怠工、歪曲、破坏的最有利的时期。在这个时期，务必要坚定信念，团结一致，艰苦奋斗，共度难关。新制度的完善程度和执行力度是共产共享制度成败的关键。

　　温讷觉得后面的几句话非常好：太阳快出来时不但不热，而且更冷。新生命诞生时母亲最疼痛最艰难的时期。第一个阶段是从量变到质变的转捩点，如栽树、移树时只能扎根不能长枝叶的时期。

　　《共产共享制度的五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共产共享制度的开始实施到实现工农业机械化。以重工业和农业为主的积累阶段，这个阶段因为新制度还不够完善，还会出现错误或失误，像搞新发明一样边构思边实践边改进;文盲较多且对新政策和新制度的理解能力有限、各级执行者的热情和水平有限;需要大量的原始积累;人们还受几千年的私有观念和制度的影响，认识还不到位等原因;是问题最多、最累最穷、不满情绪最多的时期，是为共同富裕打基础的共同贫穷的如蛹化蝶的时期。所以要仍旧以逐利为主，采用私有制的部分管理理念，如，按劳分配、责任制、监督、法治、物质奖励和私产等。第二阶段，是进入共同富裕的阶段，大力发展轻工业，快速改善人民生活、农村富余人员向新兴工厂和行业转化、参与发明创造和文艺创作的人数比例空前增多、各种发明不断涌现、生活条件和科技相互促进、人们逐利更逐美名，对该制度充满信心的阶段。第三阶段，物质完全满足，并且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劳动量和强度极小，学习等正当的爱好和发明是生活的主体，是只求善良又智慧的美名而不逐利的时代。第四阶段，全人类接受共产共享制度，并推行五六十年，自私、法律、国家、民族、宗教和战争等都逐步淡化的阶段。第五个阶段，损人利己的意识在全人类彻底消失的时代。不过最后这两个阶段我们无法看到的也不会实现的梦幻时代。只要安全地度过了第一个阶段，每个人及其后代的幸福和共产共享制度就确保无虞了。在这个阶段里，最大的敌人就是愚民，对他们要用共产共享制度的优越性反复强制教育。第二个敌人是刁民，对付他们要杀一儆百和民众监督;第三个敌人就是自然灾害，对付它就要用团体化的劳动(含科研)和储备。

　　看完第三个阶段，温讷想起早在20世纪初，德国生理学家马克思?卢讷的长寿观点：过快的生活节奏、剧烈的运动、过度紧张焦虑都会消耗“生命能量”。其实，不妨偶尔懒一懒，推掉无聊的饭局，会节省能量，才能活得更久。共产共享制度无意中就是为人的长寿打基础啊。

　　《共产共享制度下的几种冲突》按冲突的主次地位依次分为：一、刁民与良民之间的思想意识的冲突。其原因主要有5个：1、主观的生活资料匮乏与共产共享制下国民的客观需求之间的冲突。几千年的私有制，少数人占用了大多数人的劳动成果，人为地造成生活物资的浪费和匮乏，导致了人们的心理饥饿和危机，从而产生自私、冷酷和贪婪等劣性。它将在第二个阶段解决。2、几千年的私有制留下来的观念意识和史书、文学等文化产品中的反面内容与共产共享的制度和价值观之间的冲突。它贯穿每个阶段。3、客观的生活资料匮乏与国民的正当需求之间的冲突。它将在第一个阶段后消失。4、有些人尤其是刁民对自身对不正当的和过分的欲望(役使他人、过度好色、对名利极度渴求、让人害怕等等)的克制约束能力低下与共产共享制度的冲突。它在第四个阶段后结束。5、为权贵、地主和资本家服务的社会学、经济学等伪科学、伪知识和伪文学，与为勤劳善良的人们和快速发展科学服务的真科学、真知识和真文学之间的矛盾。这将在我国的第二个阶段和全人类在第四个阶段消减。二、人们对生活资料的渴求与落后的生产水平之间的冲突。这一冲突将在共产共享制度的第二个阶段消失。三、对全国的全局、宏观乃至局部、微观的生产和分配的科学计划及彻底落实的愿望与实际操作能力之间的冲突。这个冲突会贯穿始终，但在第一个阶段以后就很快趋向最小化。

　　以上冲突的解决办法分别是……

　　《优良品德和习惯的养成》：1、培养求大同存小异的品质。让国民都安居乐业，永远无虞，“同”非常重要，“治大国若烹小鲜”，每个人、每个行业、每个制度如同巧厨的眼、耳、鼻、舌、十指、腿等，都要服从大脑的指挥，要密切配合，使调料、火候、时间、动作等恰到好处地为“小鲜”这一个大目标服务;“异”，是客观存在的东西，也是事物发展不可或缺的成分，对不同的意见要认真取舍，对当前有用的观点要欣然接受，过早的观点暂时保存，过失的观点引以为戒。但对诬蔑和破坏共产共享制度的观点和行为，要重视、要反驳、要肃清，决不能使之滋蔓。文中用《列子。说符》亡羊歧路的故事讲歧路中有歧路，无原则地顺从“异”，就是东拉西扯，一盘散沙，一事无成，贻害无穷。大凡思想杂乱的时代，就是各自为政，国家混乱人民遭殃的时代。2、学习包括宗教在内的全人类的为大家和他人着想的思想言论和故事，还有如杜甫、莫泊桑、曹雪芹、马克吐温等人的反映现实主义的优秀作品，懂得私有制是人类苦难根源的道理，学习他们悲天悯人的仁慈。3、建立一套有科学逻辑的符合共产共享制度的人生观、价值观和思维方法(参考《看问题和解决问题的一般方法》一文)。4、只要有利于大多数人的长远利益的事就拥护、就建议，敢于和危害共产共享制度的行为和消极怠工的行为作斗争。

　　《新旧民主、人权、法制、自由之比较》新民主、人权、法制、自由是符合大多数人的正当愿望。因为，大家的贫富差距不大，最穷最富的人合起来只占总人数的4%左右。其中的富人再有钱也不能雇人，更不能用钱挣钱。钱被国家利用，更有把握地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贫贱不移的大丈夫毕竟是少数，而“衣食足而知荣辱”的人则占多数，有了永久、稳定而且正当的劳动收入，从事卖淫、乞讨、贪污、偷、抢、骗(低级)的比例就下降了。而在旧制度下，大部分人是穷人，除了一条命，身无长物;自己的选票也被富人的谎言和金钱买走了;剩下的自由和权力也只有被饥寒的逼迫下不得不廉价出卖劳动力了。何况，法治往往成了和权贵、黑道和奸人等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工具。

　　《看问题和解决问题的一般方法》：在私有制社会的政治、经济和它的法律、意识形态一样，充满着技术含量很高的骗术，而且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要消除它，不能只靠打苍蝇灭菌消毒的办法，而是要采用铲除垃圾堆的办法，即清理它们的附着物和繁殖地——私有制!要看清新旧制度的好坏，最根本有效的方法就是学好比较法，即炼就火眼金睛，要不然，吃一万次亏、亏死了也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这个火眼金睛就是看问题和解决问题的一般方法：力求把全面、综合、发展、长远、大局、正反、联系、主次、重点和难点、一般和个别、纵向和横向、利弊的比例等多方面都要统筹兼顾地比较。

　　《谈自私的由来和消弭》：自私是天灾和人祸将人自保的本能恶化的反应。天灾是产量低和自然灾害带来的生活物资的匮乏，这个将在不久会用水利、梯田和科技的力量来解决。人祸是来自万恶的私有制：1、剥削者的奢靡生活和歧视。2、一切浪费。3、本来足够所有人的劳动成果却让极少部分人占有了大多数，使多数人挣扎在贫困线上，甚至是死亡，尤其是灾害时期。4、私有制的盲目、无序和本能，无法保证每个人和后代的永远无虞，使所有人产生心理饥荒和主观上的危机。这些引发了自私、歧视、虚荣、冷酷和贪婪等卑劣的性格，欺骗、盗窃、战争等灾难也就因此而产生。要消除这个人祸，就要推行共产共享制度，永远满足每个正劳动者的正当需求且有若干年的储备。在这样的背景下，绝大部分人不再自私了，仅剩的一点自私也是正劳动意义上的毫无大碍的即将被大众同化的。全人类都实现了这种制度以后的五六十年后，自私才能完全消弭。在这期间需要长期、反复的教育、熏陶、公众的谴责及赏罚。人的高贵不在权力和金钱，而在于让大家甚至天下人都幸福的仁慈、智慧和勇敢。

　　人们常说自私是人的天性，不可改变的。这种人性不变论否定了万物都是发展变化的真理，抹杀了教育、赏罚和劳动成果的分配制度等一切客观条件的作用，也否定了人的主观认识的发展变化的可能性，是剥削者剥削，被剥削者逆来顺受，不思图变的思想基础。

　　《说两种制度的执政党》由于受几千年的全球范围内的私有制的毒害，纯粹大公无私的人极为稀少，尤其对于取得权力和地位、有点小聪明、有点钱、有点本事、有点知识、有点技术、有点溜须拍马的能力、擅长投机钻营等优势的人来说，大都想跻身于世袭的贵族阶层，炫耀做作的役使他人的“优雅”和“高贵”，满足奢靡浪费和虚荣的需求。要除此毒，要走人人有工作，贫富差距小，发展速度快的类共有制。但类共有制的执政者内部成分很复杂，有有远见和全局的为民派、缺乏远见和全局的为民派、中立派、骑墙派和自私派等五派。第二派的初衷是好的，但往往是执着地犯错，是关键时反对第一派的最坚决的力量，他也代表着全国缺乏远见和大局的老百姓的意愿，又是最容易被自私派所利用又让第一派最难应对的一派。自私派就是为自己在内的刁民谋私利、想世袭或变相世袭的权贵群体，他们在高级领导层中占多数又擅长拉帮结派、搞阴谋诡计和善于欺骗民众的群体。第一派和自私派是两大绝对敌对的阵营。况且这种制度不但积累了巨大的诱人的财富，又是前人尚未尝试过的，没有成功的经验或失败的教训可吸取，所以，自私派一直借共有制尚且极度脆弱的时机和民众的愚昧，绞尽脑汁地想窃取权力，用官有制和私有制来加以颠覆。第一派往往不是势单力薄，就是后继无人。执政者对目标、重点、难点的把握和远见程度不同，其走向自然而然要随着权力实际操作者的变化而变化，民众又没有制约他们的能力，尤其是制约财富的能力。所以说，共有制类内部的敌人尤其是领导层内部的敌人比外面任何敌人更强大，更能迷惑大多数领导和民众。所以，这种制度的萧墙之祸即失败和腐败根源不在于是不是一党执政或有没有党，而在于教育国民的能力和是否给了民众足够强大的监督和制约的能力。我目前想到的办法只有四种：第一，让民众学习有利于提高觉悟和是非判断能力的知识，使之成为仁智勇兼备的良民。第二，随时可以击伤确实有舞弊行为而不伏法的官员和司法人员。第三，监督所有人尤其是官员及家属的收支。第四，大民主选举和评议。只有这样，多少个良民就是意味着多少个党派。私有制的执政者无论有多少个党派，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争着为富人服务。自然存在着富人的经济制裁、富人的监督、党派之间的监督竞争。所以说，人人有工作，贫富差距小，发展速度快的类共有制刚刚建立时就像处在初次研究试飞阶段的飞机，很有失败坠毁的可能。而私有制永远是爬行的虫子，没有跌倒的一说。

　　温讷看完这些完全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原以为社会的发展、财富的积累完全是科学技术的作用，政治只是政客们对决的游戏。本来对张老的话将信将疑，只是应酬，犹如老子所说的“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这时彻底明白了制度对科学发展、社会治安、幸福尊严等等的影响如此巨大，难怪经常在课本上、媒体上等等说资本主义道路怎么了，社会主义道路怎么了。现在真切地认识到“道路”、“南辕北辙”这些词和成语的形象性、准确性以及重要性。原来人类要到达“般若波罗密多”，坏制度是南辕北辙，差制度像翻山路，大弯路，而好制度则如直路和隧道。陶行知先生说得对：政治家的动机是为公众谋幸福的，有所私就变成政客了。“道之于心也，犹光之与人目也。”此言如是!

　　看来共产主义是从根本上更彻底、更现实地实现了人类的共同幸福，是连窑姐、乞丐、无奈的罪犯在内的所有人都成为有尊严的劳动者，是至善;几千年来的耶稣、孔孟等等仁人圣贤，意欲人们用修身养德的自律达到社会和谐和与自然的和谐，继而实现人人幸福，这种愿望是大善，但是几千年来一直停留在愿望层面上，因为现实中大部分人的劳动所得依旧被合“法”地欺骗和剥夺，他们依旧贫寒，依旧在腌臜的矛盾纠纷和歧视中艰难地挣扎着;那些乐善好施的行为是小善，因为使受施者心存感激，丢了尊严，况且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而大量制造贫穷又拿一两个馒头施舍的是明作佛暗做魔的伪善。总之，不反对私有制的一切圣贤和善人，就是在垃圾堆边打苍蝇、灭蛆虫和细菌的人，而共产主义则彻底地清除了垃圾堆。想到这里，自然想起《韩非子。喻老》中“吾入见先王之义则荣之;出见富贵之乐又荣之。两者战于胸中，未知胜负，故臞。今先王之义胜，故肥。”的句子，认为自己此时之乐远胜于子夏之乐。

　　四

　　这时屏幕上显示“尊敬的宾客，现在是十一点整”几个字。温讷一点睡意都没有。最初看这个纪录片就是出于好奇和消遣，这时觉得很有必要看完，对自己就是长见识。眼前有了一个人类空前文明的新世界。没想到，自己老了却被人家只用三天时间“洗脑”了。人家的发展就是快，人们都活得就是幸福有尊严。现在只想着把这个纪录片看完。于是又点开了纪录片。

　　刚生完孩子的总统夫人在家焦躁不安，晚上一见到总统就急切地说：“哎呀，又要杀人了，一块出生入死的战友要刀兵相见。但愿他们有点良知，为全岛百姓想想，为自己的后代想想，就会免遭灾祸，皆大欢喜。老天爷啊，你救救他们吧!!!”

　　周总统长长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看着墙上自己书写的饱满遒劲的“仁智勇”三个字叹道：“哎!只能看他们的良心了。这个战争比任何战争更纠结，更残酷，更伤心，但又不得不面对。因为这场战争的意义是几千年来最重大的!苍蝇要往粪上飞，人挡不住，只能把它和粪一起清理了。”

　　第二天凌晨，有消息来报，好多高级官员情绪异常，电话频繁，言词隐晦，书信来往数次，直至天明。总统要求不要惊扰，观察动向，搜集证据。

　　上午八时，讨论《纲要》和《刑法草案》的会议即将开始，会场的录音和安全防范早已在暗中准备就绪。到会的军政要员有二百人，总统一说反对的请举手，坐在最前面的参议院院长刘聪和国防部部长詹姆斯率先举手，近三分之二的人也纷纷举了起来。总统一提到反对的理由是什么时，立刻就有人指责总统，未经商议就擅自颁布《纲要》，单凭不符合程序这一条就该作废，并且要收回成命，向全国检讨，还要重新考虑中央领导的人事问题。总统要求五日后向全国和中央给答复，在这期间谁也不能干预民意汇总，一旦发现，当即击毙。希望在座的各位从国情和长远的角度再思考。会议就这样不到半小时结束了。

　　在民间，老百姓领到专刊后，一有时间就拿着它和武器到乡镇所的高音喇叭下对照着听讲，听完后，就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第三天和第四天各地的工农就完成了投票工作，全岛的电报汇总到总统办公室。总统看了统计数据，微笑着点了点头。

　　地方官员有的在家里生气谩骂总统，在外面谨小慎微，缄默观望，互相不敢来往和交谈。在中央，尤其是手握大权的官员，电话书信的来往非常频繁。共产共享分子买通信使和借检查车辆之名搜出刘聪和詹姆斯的来往书信。车上送信的人员除一人外，其他的都是穷苦出生，并且他们都知道反对新制度的大官大都会杀人灭口。共产共享分子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对信件进行拍照后又照原样封好送走。信件的大致内容是，周某人独断专权，严刑峻法，要断送功臣和后代的前途。他不仁我们就不义，先发制人，在大会上拿下他，保险起见，在外准备一批武装，连他的家眷都结果算了。只要权力在手，罪名早已拟好，百姓好骗。

　　温讷想到了袁崇焕之死，类似的事重复了多少?以后还要重复几次?

　　第五日的中央首脑会议上，到会成员刚刚坐稳，怪异、诡秘、兴奋、愤怒、奸邪、得意等各种神色刚刚开始展示，还没来得及淋漓尽致地发挥，会场上就冲进来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把会场团团围住，紧绷着脸，英气逼人。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总统就命令道：“从今天开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官员及直系家属都没有持枪的资格。把这一条写进《纲要》的第三条第七款第一项里。请大家把枪交出来，由战士收集，违令者杀!”一时间，在场的官员呆若木鸡，三四秒钟后才反应过来，看着各个铁塔似的战士和黑洞洞的枪管，极不情愿地掏出枪来。有几个在想，你缴了我们的枪又怎么样，等一会我们照样会收拾你，我们的包围才是包你的好皮子。一收完枪，总统就宣布：“《共产共享制度纲要》和《公平国刑法草案》合法生效，因为全国绝大多数国民表示赞成，投‘弃权’和‘反对’票的，在百姓和战士中占二千三百四十分之一，非领导职务的公务员占五百分之九，地方官员中不到五分之二，中央官员则有三分之二。说明这个《纲要》和《刑法草案》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愿望，符合勤劳善良者的愿望，体现了良民的意志。有各地发来的电报为证，今天交到报社刊印发行。全国国民共同而永久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才是光明磊落的人共同追求的幸福。中国古人说：‘古代贤明的君主，就只怕民众不和他息息相通啊。所以他听取大臣的话少，听取民众的话多。’‘民存则社稷存，民亡则社稷亡。故重民者所以重社稷。’古人尚且如此，我们更应该懂得爱民的重要性。相反，只想把自己和小团体的幸福放在第一位，靠欺骗和压榨获得幸福的人，是人类最卑鄙最肮脏的人。这类人我们坚决要肃清，绝不姑息。留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完善这个制度和强国富民……”

　　渡边藤一郎打断总统的话指责道：“请问总统大人，你口口声声讲民主，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一个人拟定并通告全国?难道我们这些浴血奋战打江山的人就是坏人?你把好事一个人揽了，把我们推到全国人的对立面……”

　　“你过河拆桥，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光明磊落’……”莫怀慈也争先恐后地表现着。

　　国务卿邦德看见总统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嘲讽，就阻止道：“莫院长，请你别激动。我认为，共产共享制是目前全人类最公平最民主最能利用科学和最有利于发展科学的制度，是天才的发现。我们应该清楚，从造反到现在，总统每次的决定都出乎我们的意料，都令人费解，但事实都证明了他的正确。他的民主是站在全国人的立场上的大民主，而不是领导层的小民主。作为最高决策人物，就应该有这样的大胸怀、大智慧和果断的资质。全国的民意已经决定了他的正确。”国务卿邦德对他们的行动早有耳闻，知道他们都不是周思圣的对手，并在潜意识中感觉到这个周思圣的背后有一股强大而可怕的力量在支持。看他那镇定自若的神态，说明早有非同寻常的准备。“千穿万穿只有马屁不穿”，我先把他捧晕，把穷鬼们骗傻骗疯了再说。哪个猫儿不吃腥?等他或者他的家属一有贪污沾便宜的事，就名正言顺地拿下。

　　“我们不需要野蛮的总统。从前次的军队改制到这次颁布狗屁《纲要》，还有那个见鬼的《刑法草案》，充分证明了他是一个专横跋扈，惨无人道的家伙。到了二十世纪，还用中国古代最无理的‘连坐’和肉刑。‘一人犯法一人当’的道理妇孺皆知，你却倒行逆施，将它奉若圭臬，还说什么‘人是最宝贵的，人能创造各种奇迹。’你把人都整死了，还宝贵什么?创什么奇迹?我是国际法学专业，又是国家最高法学权威，你没跟我商量一下就制定这么一个狗屎《刑法草案》，你充其量是个草莽强盗……”

　　“莫院长，你们过去的法律怎么样?对反抗剥削和压迫的人怎么折磨我们姑且不提，除政治犯以外，每年要抓多少?被罪犯害死多少?判死刑的有多少?饿死多少?冻死多少?劳累致死的多少?小病病死了多少?打死了多少?自杀的多少?得花柳病被活埋的有多少?糟蹋死了多少?他们难道不是人?!一场小台风、一个车祸、一个老板的自杀或破产等等要牵连多少人?按你们的制度下去，你们的后代都是这个死法。说透了，私有制的立法者就是上流刁民，这种法律就是惩罚对他们的统治不利的下流‘刁民’的。这些下流‘刁民’大都是顺民，因为没有工作和无法生存而不得不成为‘刁民’的。根源就是上流刁民霸占了生产资料，给劳动者的报酬太低，甚至用机械化来剥夺他们的劳动机会，把他们逼成‘刁民’的。你们一面逼人家犯罪，一面又讲人道、关爱罪犯。与其研究如何防贼的法律、知识和锁子，还不如研究让人人安居乐业，天下无贼的制度!我们的新制度还没实行，你咋知道要死很多人?要死也是那些该死的刁民。新制度和新刑法的优越性至少在十年以后才能显现出来。有了正当的永久的工作和收入，衣食无忧，有几个人去偷去抢去卖骨肉?唯独刁民最怕最恨共产共享制度的刑法。只有想吸血想疯了的人才会以身试法，拉妻儿垫背。我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刁民。多收拾一个刁民，就是保护千百万个良民。不管他是学者、教授、还是功臣，只要与善良的劳动者作对，就要严惩不贷。世界上哪个制度不伤人?我们的制度伤的是极少数人，并且是真正的坏人，旧制度伤的是大多数人，是劳动者!”

　　国防部代理部长费富贵见汉斯州长的插言使莫院长一时语塞，就想：不能让他们说下去，不能由他们的思路控制会场秩序，否则好多人会觉醒和动摇，现在是越乱越好，于是就跳起来骂道：“黑鬼，滚一边去，你这个势力狗，这里轮不到你插言。姓周的，咱们比比看，谁的伤痕多?你要文没文，要武没武，就是靠阴谋诡计走到今天的。刚建国没到几天，你就杀功臣，你把军队搞成这个样子，以后百姓反了，怎么带兵打仗?你下台，你不配当总统，今天就要重选。”

　　财政院长樊彤迫不及待地跳起来发泄道：“姓周的，你念了几天书?你一个土包子，懂经济学吗?行将就木的人，老子给你免费教一个最简单的经济常识：老百姓都像猪一样，只见早食，不想午饭;见同伴被杀，窃喜自己的运气和智慧。所以有个潜规则就是财富分配应该以穷鬼们不团结造反为底线。他们富裕了会劳动吗?他们只喜欢繁华热闹，只喜欢你给他的施舍和可怜!才不思考被骗了多少!在这些蠢猪的心目中，只有商业才能创造财富，只有富人和贵人才是聪明人，是上帝的安排。所以他们被骗了还感谢你，崇拜你。让他们累死穷死也不团结反抗的办法就是用私有制让他们自私和贪婪，使他们的脑子受潮、发霉和腐烂。你的脑袋真的让门给挤了!反剥削是穷鬼们的事，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来你骨子里连当穷鬼都不配。你现在改邪归正还能多活几个小时，要不然再过两分钟你听不到我的教诲了。让你死得明白，别做了糊涂鬼，这也算是我们战友一场的情份。民众又像女人，又傻又贱，你对她们越好，她们对你的要求就越高，甚至还要骑在你的头上把你当傻瓜。对待她们就要骗，骗她脱衣服：‘你的身材真美啊，你穿衣服就是浪费，就是辜负天意。你这样的条件靠劳动吃饭就是靠着金山受罪。你至少在我这里可以靠身材享受上等的生活，这样我也欣赏到了上帝的杰作。当她第一次脱了衣服就意味着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防线崩溃了。再把她介绍给别人，让她慢慢麻木，以后人们审美疲劳了，她挣不上钱了，你就说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干脆做暗娼得了。你玩了她以后，再慢慢地把报酬降下来，她既没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又麻木得没有了尊严，就会主动来找你、求你、感谢你，最后再把她开发成妓女为你挣钱。她年老珠黄了也就心安理得地自杀了。临死前还回忆那美妙的时刻，还会感谢你，还鄙视那些靠正当劳动的有尊严的女人!……”

　　“够了!”正当他手舞足蹈地绘声绘色地淫邪地演说的时候，周总统的一声呵斥，吓了樊院长一跳，手停在半空忘了下来。本来他接着要说，自私的强者有三个层次：第一个是要有“我不要脸我怕谁!”的超常心态，要昂首挺胸地作孽。因为人们大多是“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的贱货。第二是不怕遗臭万年的英雄气概，做不了岳飞做秦桧的崇高理想。第三是害了大家反受敬仰的智慧。周总统接着训斥道：“别侮辱女人了，你母亲也是人!你没有女儿，别人还有，你儿子、孙子以后也许还有的!”

　　“打死他，打死周思圣!挫骨扬灰!”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顿时有喊的、骂的、向总统扔鞋的,大多数跳了起来准备冲向总统。总统一挥手，“哒哒哒……”一阵机关枪的声音，会场顿时像用了定身法一样被固定了，所有声音都被枪声吓没了，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似乎还能听到落在身上、桌子上、地上的不同声音。俄而，大家的目光移到枪响的地方，只见声名赫然的神枪手军官和冲锋枪手，鹰瞵鹗视地搜索着目标。又向周围扫视了一下，有十几个战士枪口对准会场，有四个黑洞洞的枪口早已对着刚才叫嚣得最凶的几位。

　　总统下令逮捕刘聪和詹姆斯。两位士兵准备向前执行，只见费富贵和一位将军跳起来阻拦，“哒哒”两声枪响，一个人的肩膀、一个人的手臂被打穿了，血流如注。士兵大喝一声：“出来!”四个人毫不犹豫地像设置好的机器人一样走了出来。全场的人魂飞魄散，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喘了。

　　四个人戴上了大枷子，霎时矮了一截。总统让一位军官宣读完他俩密谋杀害总统全家的信件，接着宣布：1、他们四人及其家属全部戴死囚枷。2、追查同党，投案自首的免家属的罪，但其子孙再有功劳和才华也不能职过县级，并且剥夺持枪权，直到共产共享制度的第二个阶段后期。3、家属举报则免家属的罪责，待遇同上。4、知情不报者按同罪论处。

　　总统靠着椅背，噙着泪，仰天长叹：“我早就知道你们跟着我造反，就是在投机钻营，见机政变杀了我。”身子往前一倾，对四名罪犯说：“你们借千千万万个战友的生命推翻一个吃人的社会后自己当吃人的新魔鬼，那些千千万万个没职没位的侥幸活下来的战友怎么办?那些伤残的战友怎么办?烈士的父母妻儿怎么办?你们也忍心吸他们的血?!我念你们是战友，再三再四地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了。《纲要》和《刑法草案》，连文盲农夫都懂得它的公平合理，难道你们就不懂?!我不征求你们的意见，就是害怕在你们的阻挠下，天下民众永远看不到它，还会引起更大的屠杀，会死伤好多良民和愚民。同时，也是再给你们反省的机会，希望你们幡然悔悟，根除吸血的念头，但是，你们死心塌地地与民为敌。今天务必要将上层的人渣消灭干净，以绝后患。变革几千年的制度，不是请客吃饭那样温文尔雅的，也不是绣花雕玉般不慌不忙，万无一失的，而是分秒必争的，残酷的;不但要杀该杀的人，而且还会出现受牵连的和被冤枉的。在非常时期，这是在所难免的。因为我没有让产妇不流血、拔萝卜挖洋芋不带泥的能耐!尽可能地牺牲极少数，挽救大多数，这就是非常时期的法则。我的阴谋诡计，就是为了正义的事业对付坏人的。做人不但要善良，而且还要聪明和勇敢，既不害好人又不被坏人所害!

　　“全岛的同胞们，擦亮眼睛吧!我们内部的敌人比任何外在的敌人更可怕，他们是人类中最虚伪、最卑劣、最恶毒的群体!对这类刁民，处罚比耐心教育更有效。因为他们更懂得共产共享制度的意义和价值，更认为民众好骗，侮辱智商不犯法。以后在为完善共产共享制度提建议时，不要游思妄想，人云亦云，要善于思考和甄别，要诚恳地和大家反复讨论、分析对正劳动者的利弊，并且是长远的全局的。”

　　周总统朝下面扫视了一眼，接着说：“刁民党的人证物证俱在，不想自首的就等着跟你的家属一起戴死囚枷。无论有多大的才能，只要与共有制作对，我就杀!你是作恶的太阳，我就是射日的后羿，有多少射多少!今天的大会一开始就向全国直播了，嫌疑人的电话、书信早已获悉，外面待命的图谋政变的武装早已被我们控制了。另外，再告知全岛同胞，尤其是军区附近的同胞，做好准备，有些军区可能封锁了消息，打着保卫首都、保卫总统、保卫新制度的旗号叛乱，最后达到推翻新制度的目的。大家赶紧写好传单：‘反新制度的军队和官员被总统他们控制了，事件平息了，中央会议的消息是向全国现场直播的。’并且写上自己家人和连队中亲人的名字，扔进军营，散发在军营附近，并向军营喊话。同时要做好战斗的准备，战斗时还要向军人喊话，告知真相。”

　　话音刚落，有七个官员同时自首。接着听见外面哭着喊着进来了二十多个要揭发的女人、孩子、军人、仆人。其中有两个是共产共享分子，他俩为了给刁民党制造压力和给全国人增添信心站出来的，没有暴露共产共享分子的身份。紧接着在现场举报和自首的立马站出来了四十多位官员，争先恐后地举报和陈述犯罪事实。这时候前来举报的人如赶集一般络绎不绝，连州、县级的官员都牵扯进来了。州、县两级来电话说，下面也有属下和家属举报。总统说，州县级的在地方审查清楚后戴死囚枷，留下照片。

　　与其同时，首都的警备部队冲进各个官员的家里搜查枪支;国防部长的武装待命政变的军官、在会场外的嫌疑人等悉数被控制和逮捕。

　　与其同时，首都警备部队派人保护好报社、广播电台、邮电等一切媒体，并把会场的实况做了录音，向全岛播报。

　　与其同时，地方一部分共产共享分子和感召力强的人也组织武装群众，解除了官员的枪支，控制了广播站等媒体，和群众一起在听大喇叭播报的中央会议的实况。

　　原来，在会场上激情飞扬，热血沸腾地辱骂总统的刁民党，他们指望的就是外面待命政变的军队和情报员。会场内枪响过十几分钟了，不见动静，进来的倒是举报的人，刁民党一下子就像扎破的气球。

　　当晚，总统一进门看见夫人红肿的眼睛。总统劝道：“别难过，是他们太自私了，自私得迷了心窍。孙悟空虽然不明事理，凶顽不羁，但也说话算数，从不欺心，骨子里有仁德和侠义，所以被如来佛祖轻轻地压在五行山下，保护起来，以待重用，所以在东海龙王的开导和紧箍咒的约束下，改邪归正，脱了妖籍，皈依佛门，修得正果。而人里面常有欺软怕硬，阳奉阴违，见风使舵，反复无常的小人，他们比鬼怪还刁滑恶毒，成天算计民众;民众里的唐猪太多，自己硬要上当受骗，还要拉别人受罪，感谢鬼怪骂‘悟空’。大部分还不如唐猪。我不收拾这些小人恶魔，不知他们还要祸害多少‘唐僧’，还要让我们跟着受罪。再说，我也不是万寿无疆，洞察万物，法力无边的如来佛祖，把他们留下来，一旦我在他们之前去世了，谁能降得住这些大智大勇又大奸的人渣。或者乘我们疏忽大意的时候，他们反攻倒算，那时候就明杀我们一家暗杀其他人。你曾经只是削了他的职务，用醽醁鲜肴养着他，等他得势了，他还说受尽了折磨和迫害。只要新制度的优势显现出来，大家都幸福了，人们骂我是杀人魔王也行，把我挫骨扬灰也行，炸油锅也值。”

　　温讷想起了佛祖“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故事。

　　“以后尽量少杀人。”

　　“今天我说的有多少杀多少，只是说说。自私的人大多数贪生怕死、见风使舵，等他们确实懂得和享受到了公有制的优越，大都会变好的。”

　　经过两天的审查，有二十多个是被刁民党诬陷的。这次现形的刁民中除了官员、文人，也有许多是在造反期间捐资的老板和地主。

　　第三天，在公审大会上，人山人海，把被判死刑的包括小孩在内的一百八十三人，押到主席台前，他们带着枷子，坐着三棱凳，缩成一团，嘴里塞着破布。

　　这天，地方判死刑的总共有二百零三名。其中有些是故意不让播放总统的讲话和文章的官员及其家属。

　　总统在审判大会上把那天晚上给夫人开始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后，接着说：“今天被判死刑的是执迷不悟，死不改悔的刁民党，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他们不死，以后我们小岛的财富、人才和女人不知要输出多少，我们的民众又要被饿死、冻死、打死、活埋、小病病死的不知又有多少，为了生存去偷、去抢被判刑的有多少，为生活所迫起来造反而双方又要死伤多少，光棍、妓女和小妾又有多少，今天就要用你们三百多条刁民的命，换来未来千千万万个良民的生命和幸福是完全有价值，有意义的。刁民不完，良民不安。以后的刁民们就是这个下场。佛祖和耶稣都希望每个人做良民，我的任务就是送刁民上天见他俩受教育，痛改前非了再投人间!在全国范围内，凡是公开反对共有制但没参与刁民党的一律剥夺选举权、被选举权和持枪权，只留下建议权，直到共产共享制度第二阶段的后期。”

　　总统讲完话，就取了罪犯嘴里的破布。他们刚刚换了两口气，就哭啊、喊啊、互相谩骂啊、求饶啊，不绝于耳。大多数说，总统的文章只看了一两句，觉得对他们不利就断然否定了，现在后悔了，求总统给个重新学习和做人的机会。总统说：“真假难辨，不留后患!在大是大非上学盲人摸象，就是这个下场。”说罢就走了。他们就开始辱骂总统。顿时，烂菜、土块、破鞋都朝他们扔了过来。军人赶紧拉起人墙，维持秩序。要求不要打他们，用他们示众，以儆效尤。

　　白天示众，夜囚牢房。囚犯的双肩两股上血流不止，枷子和三棱凳已经陷入肉里。每个人的脸脏得认不出来模样了，脸上、头上、创口处，苍蝇爬的爬，飞的飞，嗡嗡嘤嘤，创口处的蛆虫有些蠕动，有些掉落。每当狂风一起，满天的灰尘愤怒地报复着他们。十里八乡的人如潮似水般赶来围观，有些走近看看，吐一口唾沫，胆小的怕脏的晕血的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情不自禁地扔下话：“自作自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五月二十五日到六月八日，他们陆续结束了生命。

　　就在“5.5肃反事件”的第一天夜晚十点多，北方库尔库斯勒地区打来电话说，尤胜将军举兵叛乱。国防部副部长曼德拉请缨平叛，总统说，别去了，你还没到，战争就结束了，还给全国人带来慌乱。总统说完，突然心生一计：利用这次机会，让更多的刁民跳出来，消灭他们，更有利于长治久安，给国民找点反面教材，认清刁民的本质，强化保卫共有制就是保卫自身利益的意识。忽然又想算了，没必要多此一举，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就在五月五日的前两天，尤胜把所属部队调集到一起，除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外，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下令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该部队中的共产共享分子们都感到蹊跷，总统绝不可能让士兵与外面隔绝。此时想联络共产共享分子，但是除了自己发展的以外，都没有联络方式，都心里埋怨总统太小心了，关键时刻怎么办?军队开出去肯定有百姓知道，那时就真相大白了。突然又由百姓联想到民兵，对，肯定有民兵阻拦!于是悄悄地告诫自己发展的共产共享分子和平时认为可信的战士们：“如果遇到民兵或群众的阻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共产共享分子一边叫大家秘密传播，一边联络、商讨怎么对付尤胜。

　　五月五日，群众一听到总统要求民兵群众准备防叛时，各军营周围号召力强的人立即组织大家拿来孩子的作业本和铅笔，让会写字的人写总统说的传单，其他人做战前准备。下午，他们把传单和石子绑在绳子的一头，扔进了军营并喊话。有几个想策应叛乱的军首长见战士们纷纷传阅传单，也就泄了气，为了消除战士的顾虑，解除了警戒，自己主动忏悔请罪：以前没听周总统的讲话，也没看他的文章，今天看了几页，才知道共有制对谁都有益。请总统治罪。如果不是死罪，还有读完它的机会。同时也给其他军分区司令打电话，反映此事。

　　有些地方则不然，有些人去写传单做准备，有些人被现场直播的千年难遇的惊心动魄的大事迷住了，尽管号召人在反复地催促，但他们总是说：“再听一会，完了就走。”库尔库斯勒的百姓就是这样的，多数人没做准备，直到军队出动了，才匆匆拿枪参战。扔进去的几个传单被尤胜的死党及时没收了，喊话的人太少，时间太短，未成声势。

　　五月五日夜，尤胜早把这个夜晚圈定为黄道吉日：一则，黑夜里兵民相互看不清，不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就敢下手。二则，趁民兵们没做好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于是用自己从东部带来的一个营打先锋，一个营督战：“亲爱的弟兄们，我们刚刚建立的政府，要被想篡权的几个部队围攻，总统命令我们快去救援。作为壮士，就要在关键时刻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如果成功了，我们就是功臣。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理会。外面的一切反抗力量务必要清除!”

　　在这两个营里的共产共享分子知道这些士兵大多是尤胜的死党，不好开展工作，这里有多少共产共享分子也不清楚，只好见机行事了。

　　军队一出来，民兵就喊话：“我们是库尔库斯勒的民兵和群众，反共有制的首都军队和官员被总统他们控制了，事件平息了，中央会议的消息是向全国现场直播的。”马上就有军人向喊话的方向开枪，一阵枪声过后，两个民兵被打死。民兵继续喊话并开枪阻拦。先锋队里的有个共产共享分子灵机一动，喊道：“是尤将军的忠实战士就向前冲，打死这些草民，推翻周思圣的政权，升官发财的时候到了。”自己却利用夜色退后。其他的共产共享分子有的装作被绊倒，有的往旁边一闪，有的假装拉人……。最后剩下来的七十几个全是共产共享分子，他们超前射击投弹。不是共产共享分子的一部分被打死了，一部分被挟持的趴在地上向哪边也不开枪，一部分死党见状不妙，也不知道哗变的有多少，在哪个地方，一边向后防御射击，一边向前奋力奔跑，因为前面是缺乏作战经验的民兵。他们狼奔豕突地逃出民兵的防线，四下逃命，此时只恨爹娘给的腿短，也看不清哪是路，哪是沟，哪是坎。有的掉进水里，有的绊倒后被石头、树丫戳了脸和身体，有的在坎上崴了脚，有的陷在泥潭里半天拔不出腿……跑了一阵，听不见枪声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谢天谢地，好在还是黑夜!

　　后面跟进的军队一听到外面的枪声和民兵的喊话，尤其听到先锋营已经打死了他们的好多人，一个共产共享分子大喊：“尤将军想用我们杀我们的亲人和总统，弟兄们反了。”话音落，被共产共享分子联络好的战士缴了其他战士的枪，接着分成三部分，一小部分看押这些战士，一小部分喊着“尤胜被捉了”的口号去追赶先锋营，大部分调转枪口对付督战队和控制尤胜及其全家。好多连都出现类似的情况。

　　提前联络的另一个连的几十个战士到看押地，下了看守者的枪，朝早被缴械的战士吼道：“现在全国的军区都要推翻周思圣，想跟尤将军升官发财的站这边，想和穷鬼老百姓一起对抗尤将军的站那边。快点!谁慢打死谁!”不到一分钟就分成了两派。给看守者还了枪，继续看守站到尤胜这边的，带领站在穷鬼老百姓这边的去领枪攻打督战队。就这样依次过滤了所有被看押的战士。

　　追赶先锋营的和先锋营的共产共享分子边喊边追击了五、六里就回来清理军营。先锋营里的尤胜死党们见事败露，军营回不去，又鸟兽四散，又累又怕，干脆到百姓家抢劫，有些灭了几户人家，换了百姓的衣服，提了东西，四处流窜，有些被民兵逮住了捆绑起来。

　　尤胜接到了几个悔罪的军首长劝他缴械的电话，见败局已定，但骑虎难下，只好孤注一掷了。

　　虽然朝督战队喊话了，但是督战队仗着人多势众和武器精良，疯狂地反扑。其中的共产共享分子不便联络，各个心想，把枪口抬高一点，等叛军大势快去或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哗变军占了有利地形，并且想到自己的乡亲被打死，其中也许有自己的兄弟姐妹时，战斗更加顽强。只剩下八九个人的时候，支援的战友们赶到了，一部分绕到后面去包抄，一阵猛打，打进了尤胜的老窝，俘虏了他的全家。剩下的督战队在“尤胜被俘虏了!”的喊声和前后夹击下，心理早已崩溃。再加上督战队中有个共产共享分子喊道：“消灭尤胜的刁民!”霎时间，八九个人闪到边上边打边喊。叛军有的饮弹自杀，有的被俘。

　　第二天，库尔库斯勒的人们擦着眼泪掩埋罹难亲人。经过清点，民兵和百姓死了七十六人，伤了二百一十四人，共产共享分子领导的哗变军死了八十七人，伤二百零七人，叛军死了四百余人，伤四百三十一人。

　　总统指示，俘虏的叛军连同尤胜一家七口，就在本地全都戴死囚枷并留照片。同时也电告全国各地，对陌生和可疑的人要羁押待查，他们也许是逃窜的尤胜死党。

　　在这些叛军里有不少人是附近村子的贫苦人，经审讯得知，他们指望趁这黑夜让亲人死光才好，如果成功了，得了一官半职的，谁也不拖累他，自己正值壮年，有权有势，娶几个称心的美人，生儿育女，免得再生出些歪瓜裂枣的。他们的家属听了以后又气又庆幸：气他们平时用甜言蜜语和小恩小惠博得了亲人和村民的好评，到了关键时刻，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如此绝情、阴险、卑鄙、歹毒，更气几千年贫富悬殊的私有制，使这么多人变得如此自私、阴暗、可怕;庆幸这些连野兽不如的早早地现了原形，否则，以后得势了还不知要干多少丧尽天良的事，连自家人都成他的牺牲品。

　　温讷看到这里就想：凡是想剥削人、役使人、奢靡的人和接受这些的人，都中了私有制的毒，不分穷富和官民。所以按觉悟程度把人分为“良、愚和刁”，用法律排毒比阶级斗争更精、准、狠地教育人，更能剔除“阶级论”中混杂的人性论、血统论和绝对论等等非唯物辩证法的成分。

　　五

　　五月六日凌晨，总统做了7项当前的工作安排。

　　1、向全国征集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题目。有文化的给没文化的帮忙做记录，被选中者有稿酬，用国债劵支付，并分期使用。

　　2、详实地收集建国前的城市、工厂、农村、街道、乞丐、赌场、黑社会等方方面面的照片和资料，有些还要补拍，为拍一部真实地全面地反映建国前的生活状况的纪录片做准备。

　　3、登记在造反和平叛中的参与者和牺牲者的有关重要情况。

　　4、尽快安排各级各部门空缺的代理领导。

　　5、刁民党的财产全部充公，尽快恢复生产和营业。

　　6、人口普查。各地政府在半月内结束普查工作，普查结果一式三份，分别交到中央、当地警察局和县级档案局，有瞒报漏报的要问责。

　　7、对安排了工作或土地或给了足够补偿仍不搬迁的怎么办?各地通过《建议墙》、《建议报》和良民会议讨论决定。

　　从五月十日开始，两个星期里总统办公室收到六百多万条题目。从中筛选出现实性和迷惑性强、难度大的题目三万多条。通知全国：1、除私营者及其家属外，十八岁到六十五岁之间的男女都可以参加领导人选拔考试。2、文盲也可以用口头阐述的方式答题。3、从看到开卷题目的第一天起，应试者在一周内必须在本地报名并答题。4、题目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开卷缓答题，占百分之四十;第二部分是闭卷临场作答题，占百分之六十。每部分分A卷和B卷，应试者抓阄选题。5、口述应试者(文盲)约以三十人为一组，分两组，一组为A卷，一组为B卷。由识字人记录。答题时，同组的人要避嫌。6、所有答案在本县的专刊上公开发表，由他县的公民打等级分，中央有关工作人员遴选。7、如果出现营私舞弊行为，要依法处置。8、刁民党的亲属职位不过县级，直到共产共享制的第二个阶段后期。

　　最后选拔出来了三千人，文盲占百分之十一。温讷好奇地找到一个文盲部长艾德思的临场考试答题：

　　问：假如国家到了无官不贪的程度，你作为新总统应该怎么做?并说明理由。

　　答：第一步，清理军队中的贪腐分子。同时要求遵照执行《纲要》第八条。第二步，告示全国：“1、将非法财物在三个月内自觉地上交国家者和罄尽家产仍有逋欠者，既往不咎，包括现任职位在内的任何正当利益都不受丝毫损失。过期后，有民众举报，经调查发现，有不上交和瞒交的按《刑法草案》的有关条款制裁。2、举报者获得查出的贪污款的百分之五十，国家奖励百分之一百五的国债劵，并授予‘惩恶模范’的称号，载入《功德薄》。3、从即日起，再贪污者均受刑罚制裁。4、携款已出国而不归者，后代永远不能回国，国内换币，让旧币成为废纸并成为收容国的灾难。”

　　理由是：1、他们贪污的主要罪责不在他们自己，而在于前面的管理和制度。2、目的是为了收钱追赃止贪，而不是杀人。以少杀人或不杀人而达目的为上。3、消除了贪腐分子的后顾之忧，使反贪更彻底、更快捷、更省力。其实他们贪了之后也忐忑不安。4、抓的和杀的太多，会影响国家各层的工作。5、相对来说，他们也是人才。

　　看完答题后，温讷在下角看见《艾德思秘书的自述》，好奇地打开浏览了一下：

　　给艾德思配书记员时，中年知识分子赵存辉被选中，他揣着一肚子委屈回家发牢骚。老父亲说：“孩子啊，人家是个天分高的不会写字认字的知识分子，他的所见所闻所想就是知识。人家站得高、看得远、看得全、看得细、看得深，加上脑子反应快，能分清是非掂出轻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根据表象基本上能预测出未来，他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问题和解决办法，这种本事就是智慧，比知识更有价值，这种人如果能识字，就更加了不得。现实本身就是最好的书，看你会不会读了。人才大致有两种，一种是战略性的设计者，一种是技术性的操作者。你跟着人家是你的福气，向人家多学点，多开点窍。老天爷给我们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大脑袋和一张嘴，就是让我们多看、多听、多想、少说。”

　　看完后又接着看纪录片。

　　人口普查结束后，下达了两项工作任务：

　　第一项，鼓励资本家和地主把工厂、商店、土地等按现价卖给政府，改私营为国营。用国债劵支付，原主人在原单位或在行政部门任领导。在造反时没有资助且有血债的地主、资本家的财产全部没收充公。

　　第二项，鼓励城市的知识分子到农村当教师、医生、财务管理员、农机研究员、农科研究员、水利设计员、书记员、销售员、财会、科技辅导员、政策宣讲员等，提高农村的人口素质，开发农村的资源，减轻城市就业压力，减少运输、住房等诸多浪费，起到开源节流的作用，为城乡均衡发展做准备，也为自己的理论联系实际及创作创新打好基础。

　　在开展第一项工作时又起风波。派军队没收了那些有杀人、强夺等劣迹血债的地主资本家的财产。其他的地主资本家中的一部分担心胳膊拧不过大腿，勉强把财产卖给了政府，一部分在观望，大部分财主不但毫不理会而且骂道：穷鬼、强盗们有本事自己办厂子，要我们交出来，没门!大不了一死。何况，你这个总统不是我选的，是靠枪杆子抢来的，谁选了谁去交。这样连前面已经交割了的地主、老板看到政府不能奈何他们，于是都来退劵：要交大家一起交，否则就退劵。

　　此时，在阿里哇这个城市出现奸商抢购和囤积生活物资的现象，贫弱的人又开始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总统知道此事后，想，好事来了：第一，让更多的人看清为富不仁者的嘴脸和本质，让爱显摆小聪明的人知道自己的愚蠢，反面的教材比正面宣传说教更有效;第二，借这次机会让这些吸血鬼把金银财富自己吐出来。于是下令继续往里运物资，默许把金银看得比生活物资更重要的小聪明们卖物资。

　　不到半个月。这股歪风马上席卷了全国。小聪明们已经一无所有，奸商疯狂抬价，钞票和金银如同废纸烂铁，奸商和卖了物资无法生活的小聪明们都对新政府强烈不满了，有些官员和知识分子也趁机散布谣言了。总统一见时机成熟了，于七月十二日发出通知：一、不能带物出国，因为这里含有我们岛上每个人及其后代的公共资源。二、政府向私营者不征收任何税。因为：1.我们的制度不设立税务这类负劳动的机构，2.即使收了私营者的税，他们也会骂政府是贼喊捉贼的吸血鬼。三、请大家记住物资囤积者的姓名及物资种类和数量，以待后用。尽管它是工农的劳动成果，并且有公共资源，但是，政府不出面干涉。因为这是那些爱钱不爱物资的自作聪明的人的自愿行为，我们没理由干涉。四、共有制政府无任何保护和救济私营者的义务和责任。五、凡是政府发给私营者及其雇工的枪支一律上交，和他们不能有任何的枪弹交易。六、共有制的民众只流通良民币。七、从即日起，共有制政府终止购买地主资本家的财产，白送也不能要。共产共享制度下的单位和个人如果违背这七条，则按刁民党论处。

　　有些财主马上把财物无偿地散发给了大家：1，怕抢又伤人。2、怕发霉腐烂，最后白干活或者成为比这些穷鬼更廉价的劳动力。3、马上加入共有制。但他们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囤积者。

　　那些卖了物资的工农贫民才知道自己的愚蠢和总统的超人智慧，才知道富人的奸诈和恶毒。

　　与其同时，在京城，一个豪华轿车撞了一个人力车，被剐蹭了，轿车上的四口人反把人力车夫殴打辱骂，还要求赔钱，要不然就要活活打死。车夫以回家拿钱为由，拿来枪，打死了这一家四口后就投案自首了。总统得知后要求释放车夫，称他是有血性的人，死者的财富全部给他。好多坏人是所谓的“好人”和“聪明人”惯出来的!

　　嗅觉灵敏的梁上君子和旧强盗们发现了机会：1、总统说，贫穷、偷盗、抢劫大多是这些地主、老板压榨造成的。2、“七?一二”通知第四、七条。对我们有利，何不干个两全其美又万无一失的买卖。

　　自从缴完枪的第二个晚上起，在地主、老板们的家里响起了枪声，四个日日夜夜里偷的偷，抢的抢，老板、长工、家丁和保镖跑的跑、伤的伤、死的死。

　　“这是政府指使人干的!”这个谣言已经在全国吵得沸沸扬扬。有些官员、地主、资本家和知识分子把捕风捉影、绘声绘色、牵强附会、断章取义的本事全用在造谣抹黑政府和总统上了。这时，就有好多抢劫和偷盗的人站出来，和记者、被抢者或管家在公开场合三头对面。

　　其中波波塔尔市的闹市区有这样一个故事——

　　强盗井边兄二说：“大丈夫敢作敢当，东西是我抢的。”掏出金手镯给富婆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

　　“就是，就是，你这个强盗，不得好死。”富婆气急败坏地骂道。

　　女记者鄙夷地说：“当强盗还有理了，恬不知耻。”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把‘恬不知耻’四个字用给你最合适了。总统说的对，我们没有正当的职业和收入，是旧政府和旧制度的错。我们以前是靠两只手劳动生存，但是狗日的旧政府官僚和老板、地主合伙榨，加上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帮他们骗，使我们越劳动越穷，最后就走这条道了，也就是说，我拿了我该拿的东西。你们和你们的主子暗里把那么多人榨成穷人，明里拿一个馒头施舍装好人。你们就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东西。你们不创造财富却剥削的最多浪费的也最多，带给人类的灾难最深重，满大街当众拉屎撒尿的狗都比你们文明千万倍!”井边兄二边说边用手指点着女记者的小鼻梁。

　　“再说，只要我不抢国营的，新政府包括周总统也拿我没辙，除非他们也是出尔反尔的臭婊子养的，‘我们的政府无任何保护和救济私营者的义务和责任’。我的猪脑子记者，我的大知识分子，动脑子想想，这个道理连我一个文盲土匪也能想明白的，你却不懂。”

　　“你们为什么要开枪打死人?”

　　“我拿我的东西，他拿着枪要朝我开火呀，我的弟兄就把他们撂倒了，就这么简单。”井边兄二学着西方人的动作，摊摊手，耸耸肩。咧咧嘴又说：“我还把他家的枪全缴了，枪吗，交给政府，感谢他们给我发的枪，要不然不但拿不了我的东西，而且我的命也被老板拿去了。我感谢周总统给了我正当职业，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了，再不过那刀口上跳舞舔血的日子喽。钱和物资吗，自己留一部分，这是我和弟兄们拿命换来的，一部分答谢政府。”说完在记者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撅嘴朝女记者嘘了一声。

　　“还是强盗哥说的在理，这个女记者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破帽子喊道。

　　“穷鬼周思圣，他以前和要饭的差不多，像街边的老鼠，一会儿东躲西藏，一会儿贼头贼脑地找点食吃。那时老娘多富……”富婆话音未落，就有人骂道：“臭婆娘，当刁民吸血还有理了，你们富裕是吸了我们的血……”

　　“那是我们的本事，应该富裕，你们傻，就该当穷鬼。”

　　“去你妈的不要脸的黑心婆，不靠劳动靠欺骗还有理了!你们的本事怎么不给总统用，怎么不给抢你家的土匪用?现在收拾你，也是我们的本事。”大胡子的话音刚落，拳头砸了过去，富婆倒在地上，捂着血嘴，嚎啕大哭。

　　“有本事讲理，怎么动手打人?还打的是女人，你们这么野蛮，你们的总统怎么教你的?再看看，现在你们的总统，不但把富人搞穷了，你们也没富到哪里，连他一家也是面黄肌瘦的像个饿死鬼，你看看人家美国多富啊!”女记者一边拉富婆一边质问道。

　　大胡子一时语塞，现场顿时静了下来。

　　“我看，你这个小妞的小嘴挺能说的，我很欣赏。你来，站高点，给大家开开窍，让我们变聪明点。”井边兄二说罢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她抓到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上，围观的人跟了过来。

　　黑帽子脑子一转，指着记者说：“女人就该把自己不当人?就应该把话当屁放?就该随便骂人?你骂我，我也打，别以为你长得狐媚动人，我舍不得打你。你拿美国比我们，你难道一生下来就和你妈一样大?你小时候光屁股现在怎么不光了?你咋不把四年前的我岛和美国比?老子们穷上十来年就富起来了，在旧制度下，老老实实的劳动人永远也富不起来，还不知道要穷死多少。私有制下，富贵不过三代，你的后代也会当婊子、乞丐、偷抢骗的犯人、在黑社会里被剁指头。你想让你的后代走这条路，我们可不想了。”

　　“指望刁民爱工农，还没有让狼爱羊靠谱!”“砸扁这个拿着节妇证的婊子。”……大家纷纷嚷嚷。

　　井边兄二向大家示意，静下来。女记者想趴下来，井边兄二走过去在她的胁下用钢钎般的食指一顶：“听见了吗小妞，大记者，大知识分子，这个黑帽子文盲说的才是真理，才是知识，这才叫智慧，你书越读越傻了，越读越坏了，读到你妈的肛门里去了。你这类知识分子表面干净文明，内心肮脏阴毒。你给我再站俩小时，站好了，别下来。再下来，我就不用手推你，而是用棍子顶你的小屁股蛋。”

　　全场人一阵狂笑，有打口哨的，有尖叫的。

　　也有打哈哈的：“现在是共产共享制，要不然她就是你强盗哥的压寨夫人或者是小妾了，你只用三五天就能把这个小烈马调教成温柔乖巧的尤物……”

　　女记者骂道：“周思圣野蛮，跟随他的人们更野蛮，随便限制人身自由。”

　　“傻子，谁限制你的自由了?现在大家都享受着自由呢!周总统是我的恩人，你有骂我恩人和朋友的自由，我有揍你的自由，总统有用法律管我的自由;地主老板有骗人吸血的自由，穷人就有反抗的自由，怕死不反抗等死、当懦夫傻瓜、自杀也是他的自由。”黑帽子回应着，笑嘻嘻地朝记者走过来。

　　女记者脑子像挨了一闷棍，张嘴结舌，无言以对，全场也鸦雀无声。井边兄二看了黑帽子一眼，想，嘿，这小子的诡辩术倒是对待这类流氓无赖知识分子的好方法。

　　温讷联想到了人性论、宿命论的那些想自圆其说又漏洞百出的说辞。

　　“你们太野蛮了。”女记者一见黑帽子朝她走来，计上心来，用这一骂解了无言以对的尴尬。

　　“是啊，我们是文盲大老粗，是野蛮。还不是你们这些骗子吸血鬼们造成的?我们不像你们贵族，文质彬彬地优雅地吃人肉喝人血。我们的野蛮对付你这样高雅的魔鬼是绝配。”

　　“对!文明不是给刁民用的。”

　　“你们这是仇富的病态心理。你们的造反是对人类几千年文明的浩劫!”

　　“无赖记者，我们这是仇恶，不是‘仇富’。共同富裕了，大家都成仇人了?你们这些刁民才是病态!你们刁民对勤劳善良的人压榨和浩劫了几千年，该轮到我们翻身了。我们不压榨你们，只是剥夺你们的压榨奴役权，只是想让你们也成为和我们一样靠正当劳动吃饭的良民。”

　　女记者灵机一动，你们既然把我推到这个高台上，正好成了我宣传“自由”、“民主”和“人权”的讲台，于是热血澎湃，豪情万丈地指着大家又骂又讲道理：“你们这些蠢猪，性和吃饭一样，是人的天性，任何人没有干涉的权力!乞讨、卖淫是人家的权力!谁的身体谁做主!”

　　“我的傻知识分子，你又错了。性和吃饭是一样的，但不能不停地吃啊，这个道理猪也懂!另外，人不能见饭就吃啊，有些饭哪怕再饿也不能吃的!我听说过：‘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性也一样啊，对吧?!本来是一夫一妻制多好，可是就你们这些刁民，搞得人们有的打光棍，有的三妻四妾，有的卖淫，让人既没有了尊严又没有了度。你和你妈想和谁性自由就自由，包括畜生，你爸你丈夫高兴吗?把你们的那一套骗术收起来吧，再用不上了。

　　“如果人人有工作贫富差距小，衣食无忧，自愿行盗作娼的最多是原来的万分之一。你怎么不要饭卖淫?你心肠这么好，这里面大部分是光棍汉，有些没开过荤呢，你给他们解解馋，就算是搞个慈善怎么样?嘿嘿嘿嘿!”一个三角眼说罢，想吓唬她，朝她走着解着扣子，另外几个也学着他的样子做起来。

　　井边兄二朝他们打了个停下来的手势，看着瑟瑟发抖，脸蛋涨红的女记者，打了一个响指说：“可爱的傻记者，你这是拿着金碗要饭——亮贱!要不是我怜香惜玉，怜悯你这样有‘知识’有‘教养’的妙人儿，今天人家们不把鼻涕和痰搞满你的全身才怪呢。我现在有事要走了，没功夫陪你，你在这儿给大家展示一个半小时的美丽，就算对我的答谢。大家说好不好?”

　　破皮帽喊道：“好。姿势摆好一点，别浪费了你爸你妈设计的好身材好皮囊。”人群里又是一阵狂笑和口哨。

　　“你们不要太得意，共有制肯定会失败的。”

　　“你把无知当本事——晒傻呀!勇气可嘉。一两岁的小孩都知道跌倒了再爬起来。失败了再来!我们不是毛毛虫，不想永远靠爬行生存。只要把你这样的刁民管住了，按共有制的方向走，就不信不成功。”

　　“黑帽子的话有正气!大家要她站够一个半小时。但是大家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打她，好吗?”

　　“好，我们听老大的。把她改造好了她会来报答你的。”

　　井边兄二让站在附近的癞头鼻邋遢拿小棍子守着：“小兄弟，她如果下来你就戳。”

　　“你让他守，不是指屁吹火吗?”

　　“放屁也能添点风呢。其实他比你守得好。记者如果欺负他，你们帮着他，他是我的弟兄。”井边兄二说着向大家抱拳致谢，转身又对癞头说：“你今天把这个任务完成了，哥把这个金镯子卖了给你治病。”说完朝大家摆摆手，食指上摇着金镯子，兑现金去了。

　　女记者见这个癞头的头皮全是斑斑驳驳的黄片，夹杂着污浊的黄水，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脓臭;干了的黑眼屎粘在四个眼角，边沿处新出来的黄腻腻的眼屎在仅有的几根睫毛上随着眼皮的张合扯线;他的鼻涕占满了整个上唇，沾着土粒和草屑，“呼——”地吸一下，土粒和草屑就动一下……她不敢再看一眼，老老实实地在台上哆嗦着。

　　财主都跑到政府控告抢劫者。总统指示全国：按《七.一二通知》执行，如果再影响办公，就计算他们带来的损失，按浪费罪论处。那些造谣分子，如果拿不出证据(私营者的证据不予采信)，就按诬陷罪、教唆罪和煽动别人耽误生产构成浪费罪合起来论处。还要求金银珠宝均按钢铁的两倍价格收购。

　　结果，强盗、小偷们无一获罪，而那些记者东奔西跑地找证据，谁见了他们都躲着，即使是当时绘声绘色地描述的人也不承认了。写了谣言的知识分子倒是罪证确凿了。

　　见到总统的指示和对侵犯私营者利益的强盗、小偷无可奈何的报道后，强盗和小偷就荷枪实弹，向私营者蜂拥而至，连锅碗瓢盆、衣服被子、煤炭柴草都洗劫一空。顷刻间，包括银行在内的所有私营单位一片狼藉，雇工们早已飞得干干净净。老板们跑到政府，求政府收购他们的财产。工作人员说：“对不起，上面有规定，白送也不能要，再影响办公，就按浪费罪论处。”

　　那些在温柔富贵之乡里锦衣玉食地享受惯了的阔人们，连日来死的死，伤的伤，家徒四壁，挨冻受饿，担惊受怕。老老小小，男男女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黯然神伤----想吃肥肉，结果连汤都没有了。现在正是天不管地不收了，何去何从?

　　有个曾被利滚利逼得将要卖妻卖女的文盲，想到两句心里话，请教几个人学会了其中的字，然后把它写在墙上，用石头拼在山坡上：“国家危机时，私利当抑制”、“今天是共同贫穷，明天是共同富裕”。以后这样自发地写标语的越来越多了，诸如“宁做烈士，不当活驴!”“周总统万岁!共产共享万岁!”“誓死捍卫让人有尊严的制度!”“愚民越少，刁民越糟，良民越好!”“私有制下人人和后代迟早是被宰的羔羊”“私有制里饿死工农也饿不死富人的狗!”“人人自保，人人难保!”“侵略是私有制的强者欲望膨胀和嫁祸的结果。”“宁信地狱的鬼，莫信刁民的嘴。”“人活一世无尊严，荣华富贵也枉然!”

　　六

　　在家坐月子的王淑敏，看着吃奶的女儿，吸吮的小嘴唇一紧一松，白嫩的鼻翼一起一伏，和她爸爸一样饱满的额头，轻轻地捏了捏孩子的耳朵，暗暗地说：宝贝啊，爸爸妈妈不指望你以后挣多少钱，当多大的官，只指望你能有个安稳的正当的职业，开开心心地工作，一家人说说笑笑地生活，不要像我们这一代人，吃了早饭愁晚饭，最后还被逼得漂泊天涯，在枪林弹雨里求生存。哎，但愿全天下的孩子，都不为工作和生活发愁，都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会儿又担心丈夫和儿子受奸人的迫害……

　　正想这些的时候，邦斯特夫人提着篮子进来：“周夫人，我熬了点鸡汤，给你补补身子。明天我炖个猪蹄子来，你喝了奶水多一些。”边说边拿出碗勺，盛了一点，当着王淑敏的面喝了几口说：“不冷不烫，现在就盛给你。”

　　两个人一番客气寒暄后，话题转到这两天私营老板和地主家被抢的事上。

　　“是啊，不知还要死多少人?父母亲一天天地盼着长大的心头肉，一个个生龙活虎地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就想不通，你和总统写的那个《纲要》，对谁都有好处，讲得那么透，咋还会有人不要命地反对呢?”

　　“好多人啊，贫贱的时候，还希望大家都幸福，可是一旦富了贵了，就想着自己享福别人受罪，还装好人。至于《纲要》和其他文章，有些人别说思考，看都懒得看，道听途说。即使看了也只看几句，就盲人摸象般的这个不可能，那个办不到地嘲笑，往下不看了。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恶习改起来难啊!”

　　温讷想到阿Q在“革命”前觉得连吴妈都高不可攀，在“革命”时就看不上吴妈，连假洋鬼子的老婆都嫌弃了。

　　“以后让孩子注意安全，对总统不满的人多的是。”

　　“注意是应该的。从造反前，我俩就铁定了心，即使我们三口的命全搭上，也要干一场。成功了，就让全岛的孩子们享享福，要不然你没见吗，饿死的、冻死的、打死的、活埋的，算下来多啊。”

　　……

　　邦斯特夫人临走时，王淑敏写下欠条，一式两份，两年之内要还清，包括以后送来的。说，这至少是保护自己。邦斯特夫人接过借条，把偿还日期改成了二十年，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印泥，在涂改处盖上了手印。

　　晚上总统夫妇分析刁民和愚民多的原因时，从和邦斯特夫人的聊天中找到了答案：他们不读更不思考关于共有制的文章。如果总统或政府强制国民学习，国民倒产生逆反和对抗情绪，这只能等聪明的百姓出来建议了。

　　总统收到一封信：“总统先生钧鉴，阁下之定制，遏阏式微，辟荡卑乱，人人得福，善莫大焉。天下苍生，理应廑想明德，而利欲熏心者，鼠目寸光，以为忤时，拒不安制，害人害己，自寻绝路。然阁下有好生之德，还望宽宥其过，使其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是荷!阁下日理万机，在下不敢赘述叨扰。张炳德拜上1945年5月18日”

　　总统看后，也动了恻隐之心，但还是担心自己百年后，他们会变本加厉地反攻倒算，不但前功尽弃，而且留下许多谣言和骂名;他们疯狂地往国外捞钱，千千万万的民众又像鬼打墙一样，在私有制里转圈，暗无天日。世上的人，大仁大智又大勇的极少，善良但缺乏智慧和勇气的人多。思忖再三，仰天长叹一声说：“放他们一马吧，看我国民的造化了。”

　　总统找到这位学究，表示感谢并询问这封信能否公开。得到学究的许可之后，就照原样和总统的想法刊登在报纸上，并指示地方政府，愿意参加共有制的就地登记造册。但是，等他的劳动抵过这些物资后方可发放劳动报酬，到工作年龄晚加入的基准工资每年要减少三分之一，级别工资和工龄工资也受影响。他们的财物政府一分也不要，他们及其子孙即使再有贡献和行政能力，也不能超过县级，不能有持枪权，直到共产共享制第二阶段的后期。

　　大部分富人都认识到，没有私有制的政权、军队和警察，靠个人的力量不行啊，就连强盗小偷都把你几代人的积累洗劫一空，如果遇到海啸、大病怎么办?谁救济你呢?何况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连早晚饭都成问题了。一冒烟，乞丐们就拿着破碗来抢饭。《纲要》说土地、森林等一切属于每个人及其后代的，这样算来，自己能占到多少?现在活命最要紧，加入吧，等他犯错误走背运的时候再算账。地道里藏的那些即使烂了，自己吃不上也不给他们!

　　没过几天，有些匪、贼、丐，翻箱倒柜时发现了好多阔人家暗道密室里的财物。他们把它和工厂、机器当废品卖给了政府。周总统得知此事后强调说，阔人家的财产和安全不受保护。

　　在落实第二项工作时自愿到农村工作的人只有极少数，农村津贴没有多大吸引力。有人建议总统强制执行，总统说：“没必要。已经到农村的六年后多加七年的工龄，还要增加农村津贴。超过工作年龄的两年后再去也不加，晚去一年还少三分之一的基准工资。以后城里没岗位时，他自己会往农村跑的，那时候，工龄、级别和基准工资上都吃亏，让他们慢慢享受自己的聪明去吧。这些要保密，六年后再公开和兑现。你强迫他去，他不但会消极怠工，而且还要搞破坏，影响别人，日后还会埋怨我们剥夺了他们在城市的生存权，把他们从文明逼向了愚昧和落后。其实，农村比城市好，我儿子一到年龄，我就让他去。那里的苦能磨练人的意志，城里的知识两年能学会，农村的知识七、八年也学不完;‘礼失求诸野’，那里的人豁达、乐观、善良、友爱、正直、纯朴、健康，不会把阳奉阴违、坑蒙拐骗和占点小便宜当本事，乡下人的聪明相对来说是长远的大聪明，这些美德，就是在共产共享制度下展示才华的基本素质。”

　　宗教人士和好多俗家信徒对周总统的宗教态度早已不满，有一天，有几个小寺院和小教堂影响了工厂和道路的兴建，准备迁移时，他们纷纷示威游行。周总统说，宗教的目的是让人人行善赎罪，悔过自新。比如佛教说，若能弃恶行善，谁都能成佛;孟子说，人人都能成尧舜。可是旧制度把人赶到追权逐利的魔道上，几乎所有人沾染上了贪、嗔、痴、怨、恨的心魔，一边吸血，一边赎罪忏悔，错过了多少成佛做圣的机会。共产共享制度用没有后顾之忧的生存方式和崇高的“成就”和“美德”的良性尊严的引导，代替了私有制的吉凶未卜的恐慌和邪恶的“升官”和“发财”的恶性尊严的诱惑，让所有人摆脱了心魔的纠缠。我迁寺庙，目的是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少出恶人，上帝和神佛也会赞成的。尊敬的宗教人士，请你们想想，那些勤奋劳作的工农过着悲惨的生活，却把劳动成果拿出来供养你们和权贵财主，你们的人数越多，给他们的压力就越大，给你们自己造成的孽障也越重，我想这不是你们的本意吧?!你们不愿加入共有制的暂时就让未拆除的寺庙教堂的僧侣发发慈悲，收留你们，上帝、神佛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与其他人无关。僧侣的土地按全国人口的平均数分配，自行管理，政府不收取任何费用，也没有任何保护你们的义务，要迁移的寺庙也建在你们的土地上。因为善的底线是公平。再有扰乱建设者就要按耽误工期浪费罪处罚，共有制下的任何人如果给宗教界供奉，均按浪费罪论处。

　　有的僧侣和信徒觉得总统言之有理还俗了;借宗教捞钱后再还俗的一部分人还俗了;有些意识到，按人均计算，再把寺庙占用的算进来，土地少了不说私有制下的人动不动涨价坑人，还俗了;不久有些为收留僧侣信徒的事矛盾不断，寒了虔诚的心，还俗了;有些不想给高层僧侣劳动，还俗了。

　　经良民决定，安排了工作或土地或给了足够的补偿仍然不搬迁而影响了建设的私营者，世代不得与共有制体制下的人有任何交往，包括就医、孩子读书等等。决定一出，这类私营者都加入了公有制。

　　各行各业有条不紊地运作了，总统和随从乔装改扮后游走民间。有一天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提着半袋大米换酒喝，就立刻想到：这种人没饭吃了，坏人就趁机煽阴风点鬼火。还发现好多承包户把精力全部投入到自家的承包地和养鸡养猪上，用国债支付劳动报酬的方式，对他们提不起任何兴趣，有时间也不去参加修水库、道路、梯田之类的集体劳动，勉强去了也是磨磨蹭蹭，严重影响了吃大食堂和集体劳动者的积极性;还听到他们在交公粮的时候对政策牢骚满腹，矛盾和舞弊行为比较严重。总统想，只靠惩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下令：

　　1、发行粮票和布票。粮票和布票按年龄和工种人均分配，其量随着产量要变动。专票专用，不得买卖和兑换，禁止旧币，否则戴死囚枷。除公粮外，人均不到二百公斤时不能取消粮票;棉布的产量不提高或没有替代品，不能取消布票。

　　2、在共产共享制度的第一个阶段内，除过节以外，不能售酒，售酒还要限量;全国人只抽一种香烟;除州级以上领导外，所有人都坐公共车。

　　3、工作人员如果有营私舞弊或刁难人的行为，务必要戴枷处罚。

　　4、现在麻雀、老鼠和蝗虫猖獗，要国民除三害，到出现鼠药和农药为止。

　　5、取消土地承包制，所有劳动者都要团体劳动，在大食堂吃饭。各生产队分若干组，推行组长责任制，使奸耍滑不干活的停饭。到梯田、水库、道路、水渠等等主要公共基础建设完成后再自行做饭。

　　6、州级以下的所有公务员，和工农同吃同住同干。各生产队对工作中的优缺点和改进措施在会上共同讨论决定。

　　7、五十岁以下的成年人每天学习十五分钟。除特殊情况外，每天的劳动不能超过六小时，但不能耽误工作进程。

　　8、全民要参加收割、采药、扫雪之类的紧急义务劳动。

　　在公务员和民众的群策群力下，从州级到生产队的四级奖励和集体、个人分项奖励的激励下，老人留守、孩子读书、其他人平梯田、修渠、开路、拦河建坝、改河滩为良田，手推车、背篓，如织穿梭，十字镐、锄头，上下飞翻，打夯歌、说笑声，此起彼伏。几千年来，没有过这么热情高涨的劳动场面，也没有过这么多人在一起开怀说笑，更没见过把体力劳动居然当做集体娱乐的：被汗水和灰土合作的千沟万壑的脸上洋溢着几千年难见的幸福，从心坎里发出的混合着泥土、汗水的笑声是多么的通透和感人，几千年来哪一首歌，哪一首诗能有这么美妙动听?!她不经过你的耳朵，而是直扑你的心扉，流入你的血液，你不由得和她一起唱和呼应。几千年来，哪个笑声有这般真诚和高洁?!

　　咬一口馒头，喝一口水，被厚厚的土涂成的黑嘴唇，随着刚劲有力的咀嚼舞动着，大口大口地咬，翻江倒海似地嚼，巨石滚落一样地咽，津津有味。当狂风扑来时，他们把刚咬过的地方往怀里一转，头一斜，眼一闭，等风一过，继续吃，继续聊着笑着。眼神里喷涌着连眼前的大山都能铲平似的豪气，这豪气像眼前烈烈的红旗，幸福似乎时时刻刻向他们招手。一壶开水，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老人成了大家的老人，你姨我叔地叫个不停;孩子成了大家的孩子，你搂我抱地放不下。劳动间隙，不是识字，就是听讲《周思圣文集》，或是讲着笑话，赞着对方，高歌抒怀……随着一声哨响，大家跳起来就干。

　　天寒了，地冻了，十字镐下去只留下一个小坑或白点的时候，晚上大家开会讨论怎么办?

　　“就是啊，大家一起干活原来这么有意思。一散伙，就冷清了。”

　　“就是，有老婆孩子的还好办，……”

　　“咋啦，想啥了啊?”

　　“哈哈哈哈”

　　一阵子的插科打诨，一阵子的哄堂大笑，队长又把话拽回来。

　　有人建议挖防空洞。

　　队长说：“好!我看这个建议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力气这东西，白天用完了，晚上把炕烧热点，睡一觉，第二天又有了。愿意干的就举手。”

　　建国前住破庙蹲街头的阿三抢先说：“先算我一个。这样的劳动比以前给地主、老板的劳动要轻松、快乐，收获大，有盼头。”接着大家齐刷刷地举起了手。“阿三说出来了大伙儿的感受。以后有个合适的我就给你作媒。”大家举着手哈哈大笑。队长扫视的时候看见地主郝富贵和他的管家也缓缓地举起了手。其实几个月来他特别喜欢大伙了，发现和大家在一起特别热闹、开心，比自己在家里看金娃娃还开心。只是腰酸背痛，尤其是手和胳膊，实在拿不动东西了。

　　“好，大家都同意。这两天大家休息一下，顺便做个准备。我找镇上的领导和其他队长合计合计，在哪个地方挖，怎么挖。大家也考虑一下，有好点子就出出。另外，郝富贵以前没干过活，累得够呛，以后给你找个轻一点的活，有时找不上，你也悠着点，慢慢来，会习惯的。大家说，怎么样?”

　　“只要他跟着干，尽力了，就行。他一个人干多干少不影响我们。以后适应了也会和我们一样的。”有个女人这么一说。大家齐声说：“好。”

　　“焦大嫂就是好。下辈子我娶你。焦大哥，你媳妇给你多长脸啊。”

　　……

　　欢笑一阵接一阵。

　　“乡亲们呐，你们太好了，我最近越来越体会到人情是人间最珍贵最温暖的东西!我以前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多担待点。”郝富贵的这两句话虽然简短，可是他觉得这是他一生最真诚、最释然、最幸福的一句话。他深深地感到他的祖上三代都没有如此幸福过。

　　“是周总统的共有制把人情找来了，变浓了，变重了，变暖了。”队长纠正了一下，大家纷纷称是。郝富贵忽而又觉得有个沉重的东西压了他们几代人，压在心上，像蝜蝂虫一般越来越累，把它说出来，就更轻松爽快了，但就是想不起来。要散会时，想起来了，虽然隐隐有点眷恋，但还是觉得没有它活得更自在，于是就毅然决然地说：“乡亲们，我有四箱子银子和一窖洋芋、一窖粮食，给大伙分了。我看出来了，只要有大家吃的，肯定也少不了我的，大家没吃的，我也好不到哪里，也不知道一家老小是怎么死的。”

　　大家建议立即把这事报给上面。

　　“我是差点被饿死的人，是共有制救了我，但是不怕大家笑话，有个建议想提一下，食堂的厨子隔几天换一下，变变口味怎么样?”孤儿哈利奇忐忑地问道。

　　“你的这个建议我也想过，但是忘了。厨子和其他队的一星期换一次，或者从本队里挑，大家认为怎么样?”队长一问，大家齐声说好。

　　第二天一大早，生产队的书记员把这事写成消息，分别投到州、县、镇的《建议报》办公室。又觉得不踏实，下午又写信给总统办公室。

　　果不其然，一周后，州、县政府没让发，而总统得知此事后说：“这是好事，银子上交政府，以后机械出来了，首先配发给你们。粮食物资归生产队自己。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地宣传，学习这种工作方法和郝富贵的好品质。”同时还要求：不仅自己要认真学习和思考，还要用良民的标准严以律己，更要善于接受民众的监督、意见和建议，同时要受刑罚的约束，这样才能真正地提高自身修养。每个执政者更是如此，把民众的意见和建议这些原材料或半成品，经过执政者的加工，高效地制造出高质量的产品，才能做好全面的长远的又能兼顾眼前的局部的建设工作。并用西楚霸王和范增与刘邦和郦食其的文化教养和纳谏胸怀作比较，说明从谏如流利人又利己的道理。

　　这个消息一下子飞遍了全岛，换厨子的做法也得到了全岛的赞同。有个地主建议，没把财富拿出来却通过劳动享受了基准工资的富人，以后几十年里一旦发现，连同他的家属后代按浪费罪戴枷惩处。这个建议马上得到多数人的支持。又有一大批富人把财物拿出来分给了民众。

　　不久民众建议并通过在《报社和电台等媒体管理条例》上增加一条：漏报或不报重要内容的，投稿人在各地的墙上、各级《举报》报上举报，如果得到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民众的认可，该媒体责任人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在这两年半里，总统办公室的警卫员和办公人员安放了两次窃听器，经审讯得知，是副总统和警卫局局长指示的，在国民的强烈要求下连同家属全部处死。总统说，免了他们的家人，他们或许不知情。民众说，周总统的一切安全就是国家和所有良民、愚民及其后代的安全，哪怕冤枉几个刁民家属也是必要的，哪个手术不流血?以后女人找男人要找个心术正的，否则活该让她倒霉!

　　就两年半的时间，全国的土地面积增长了百分之十一，水渠修通了大半，防空洞也挖了不少。总统在年终讲话时说：“我的父老乡亲们!你们超额完成了任务，我们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兑现，只能给你们打借条了。不过大家请放心，我们政府不会赖账的，至少是我不会赖账的。先让工农吃饱一点，我们公务员的裤腰带再紧上两年。明年和后年这些新增的土地不会带来大丰收的，因为它是生土嘛，三四年后它就给我们有丰厚的回报了。照这个速度下去，五年后，我们有余粮搞养殖了，有肉吃了，有蛋吃了，家家户户可以像大财主家一样过节了。再过十多年，我们的石油加工技术成熟了，工厂的效率就大大提高了，大批大批的机械和车辆造出来了;高分子技术成熟了，化纤出来了，可以做衣服穿，既好看又结实，还便宜。还有塑料制品既便宜又好使还好加工，可以节约好多钢铁。以后还要修公路、铁路，建水库、电站、学堂、医院，都要花钱，钱就出自我们工农的手里，所以大家还要吃苦、受累。以后只要我们同甘共苦，心心相印，没有我们迈不过去的坎。”

　　周总统一行微服私访时得到举报：艾德思里县的县长，他不但没有按周总统的要求去做，而且擅自给各级领导和公务员提高待遇，把百姓饿得死去活来，还不让百姓外出，更不能上访和议论国事。有七个官员用馒头诱奸妇女，还说这些都是按照周总统的指示办的，周总统每天和许多女人也是这样做的。周总统派人潜入内部核实后，立即缴了该县各级官员的枪，逮捕了问题比较严重的包括司法部门的各级第一领导人二十七名。第二天公审：“这二十七个刁官和他们的妻儿一律戴死囚枷，那些为了一个馒头就让人家糟蹋的女人和他家的男人都戴枷一天。按理说，你们全县人都该戴枷受罚，但是‘法不责众’。这些权贵之所以如此卑劣和疯狂，主要是因为你们全县的百姓自私、懦弱和愚蠢。你们这样的百姓，一旦当上官，也和这些刁官一样欺下媚上。这些灭绝人性的权贵造谣污蔑我和共产共享制度，你们也居然相信。你们应该把自己的尊严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你们应该拿枪打他们，可是你们各个就是傻!坏!贱!人活着没有尊严了，有了金山银山也是贱，永远幸福不了，就这个金山银山也长久不了。几千年的历史证明，欺辱者和被欺辱着都没有幸福可言。”

　　事后，总统特地要求把这件事的始末如实报道，要不然日后还有刁民借此造谣污蔑，兴风作浪，愚民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同时对州长也作了相应的惩罚。

　　在一九五零年的换届选举中周思圣连任了。民众的理由有：1、对共产共享的信念的坚定程度而言，没有人与周总统比肩的，单单从他得罪了不少人来看，他不可能也不敢走宋江的路。2、周总统有娴熟的管理和领导能力，在解决问题上往往有超乎常人的一举多得又二两拨千斤的奇术。

　　温讷由此想到了张国焘、陈独秀的晚年生活。

　　六年来，大小水库、水电站、梯田、水渠开始发挥了作用，粮食产量提高了二点四倍、钢材、石油等重工业初具规模，挖掘机、装载机、拖拉机等机械样品研究出来了。

　　六年来，用记账代替纸币、记账时填写购货名称和适当地提高知识分子的工资待遇等方式督促人们识字。

　　六年来，俘虏了四次侵略者——让坦克、汽车都陷在设计好的防空洞里。除内奸外，双方只死伤了三十四人。第一次时有大批刁民当内奸，他们说：“当亡国奴总比和穷鬼们同甘共苦要体面。”他们被武装起来的良民和觉悟者收拾干净了;俘虏们除五人外都读了《纲要》和《周思圣文集》等文章后成了新良民，除了想念亲人，不能把亲人带到这里以外，再没有任何遗憾。周总统下令让顽固不化的五个全部为私有制殉道，免得以后变了天兴风作浪，宣判后他们的忏悔、勤劳和善良都是假的。

　　六年来，除“5.5”两起事件和艾德思里以外，判死刑的官员有七个，一个是贪污公款的，两个是刁难领材料的人而耽误了工作的，一个是酒后开车碾死人的，两个是争风吃醋打人并且第二天不上班不请假耽误公务损失严重的，一个是徇私枉法的司法部副部长。判五天刑的有二十七人，其中的一个是故意歪曲中央文件精神而导致损失的，带病服刑而致死。有两个是搞浮夸吹牛的，分别是县州级的领导，其他的是小偷。判四天刑的九个，其中三个是过于疏忽大意酿成大错的，一个是婚外恋还殴打妻子的，一个则是刁难领材料的人而耽误工作的，四个是隐瞒郝富贵事迹的官僚。自此，全国有二十多个领导害怕自己无能或管不住自己而自动离职当了工农。

　　六年来，全国良民代表大会选拔出来的大多数是在共产共享制度的框架下敢说敢干，胸怀坦荡、锐意进取、一心为民的领导。

　　六年来，媒体上报道了所有的犯罪行为。表彰和奖励了许多助人为乐、劳动模范、举报官僚、提好建议和新发明创造等各方面的良民，并且都镌刻在了《功德簿》上了。

　　1953年，国家给家家发了炊具灶具，可以在家做饭了。在食堂吃饭要预定。

　　见不得别人烟囱冒烟的刁民又坐立不安了：一旦粮食产量提高了，大家的生活条件好了，机械化普及了，人们看到实效了，再翻天就晚了。一旦成功，这几年全民积累的这么多公共财富就是我们少数人的了。于是，就把多年精心策划的谣言偷偷地抄印传播。那些正处在叛逆期的小青年和不联系背景思考的人们受其蛊惑，恶毒地攻击总统和共产共享制度，示威游行，打出标语、横幅：“不放战俘回国是不人道的!”、“推翻独裁统治!”、“杀死暴君周思圣!”、“还天下与人民!”、“多党执政!”、“走美国的路，听美国的话!”、“限制行乞、卖淫、赌博是反人道的!”、“周死牲(周思圣)来岛之前就是偷窃犯!”、“拥护周死牲(周思圣)的都是奴才!”、“实行一人一票的普选制”、“ 周死牲，滚下台!”……

　　温讷边看边朝电视骂道：猪八戒见美女，就忘了自己是猪样。不想想自己的的智商和历史知识也嚷嚷，也不想想你们做的事害的是谁!让人随便出国引狼入室啊!?只要发展快、对百姓好、总统和官员都不贪腐的制度就是好制度，轮流当总统那只是形式，人家就像蝉联冠军一样，就是比其他人有德有才，独裁了又有什么不好，废了太阳要星星就是民主?!就是周总统的儿子、孙子接着执政，只要人家有德有能力就行;为反对共产共享制度而死的那些人都是自找的，如果他们不死，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就更多了!天下应该是正劳动者的天下!公平国本来就没有党，全国有多少人就是多少个党，只是观点有差异而已!有多高的个子就穿多大的衣服，为啥要一定走美国的路，听他的话?美国“民主”选出来的总统有几个没有侵略劣迹?今天被美国“解放”的“民主”中东怎么样?真是“一犬吠影，百犬吠声”!你知道赌博使多少家庭破碎的?赌博时的心情对健康有益吗?!如果人家周思圣有半点不检点，早被那些大智大勇想当新权贵的开国元老们名正言顺地收拾了或者拉他上贼船了，还轮到你这些阿猫阿狗指手画脚?听你的就不是奴才，听别人的就是奴才了?!……温讷越看越气，就跳过了一部分。

　　一年前，就有人在大街上、公共厕所的墙上写着这些口号，家长，家属们的劝解都没用，一说周总统的好，他们就疯了似地大骂;老人们一说那大型纪录片《公平国的前夜》里反映的情况是真人真事，他就说那都是假的，你们都上当了!一说你看看周总统的那些文章，他就说：“切!傻逼才会看这些，让我擦屁股都嫌脏。共有制就是独裁制度!”

　　“共有制让所有人在《建议报》、《举报》报和全民会议上发言，还有选举是全世界最彻底的民主。”

　　“它反对私有制。”

　　“私有制更反对共有制呀。”

　　“共有制本来就是全人类最独裁野蛮的制度!”

　　“我看你们倒是人类最恶毒最独裁的渣子!法西斯少了你们的无赖!”

　　有个小家伙想拉一位旧时代当过土匪的卡拉狄跟他反周思圣，反共产共享制度，说周思圣是人类有史以来的最大恶魔，他让百姓吃苦受罪，他的官员们用馒头诱奸妇女。卡拉狄笑着说：“艾德思里县的事怪这些百姓自己太贱太自私!建国前的那些官员有不少把老婆送给上司，这个怎么说?年轻人，你看看周总统写的那些文章，他解答了你八百年都想不到的问题，你家祖宗百代把脑子想得散成菊花也没有人家一秒钟想的好。如果眼睛不是鼻泡，脑袋不是尿泡，就仔细看，认真想，不要糟蹋你父母的精血。”这个“热血青年”就骂卡拉狄是周思圣的狗奴才，没脊梁骨。卡拉狄一把把他提起来扔到旁边的草灰堆上：“连哈巴狗都不如的东西还欺负人，滚远点，我不想再见你。”那“热血青年”爬起来就跑了。就半年的时间，就冒出了很多这样的“热血青年”。

　　老师詹姆斯.科里看见自己的学生也参与其中，把几个叫到家里聊天，问起为什么要反对周思圣，他们一致认为抄袭外国的技术，不地道;不懂经济，没有文化知识。老师笑了笑，擦着眼镜说：“他比普罗米修斯更伟大。美国单单在二战前后从德国弄了多少科学家和成果?学知识本身就是抄袭。会造飞机、火车和汽车的人有必要去学习驴车的知识和研究驴子的特性吗?!一个月前，有朋友说，总统为了教育人们，还不惜浪费时间，读完了亚当斯密等人的著作，说：‘希望资本家“身上应该流淌着道德的血液”就和希望狼身上应该流淌着不吃羊的血液一样荒谬幼稚。几千年来，百分之几的富人真心帮过穷人?!恨不得敲骨吸髓呢!没有工农和创新者，他们什么都不是。正劳动以外的创业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就是吸工农的血。’‘侵略和剥削是私有制的天性，浪费和堕落是私有制的天疾。’你们说，他有没有知识，看得透不透。”戴上眼镜接着说：“没有人家的这两句话，我恐怕再活几百年也深信私有制经济学的谎言。为私有制服务的知识只不过是把高层骗中下层时出现的现象归纳总结后理论化、复杂化和伪善化罢了，是设在通往人类幸福道路上的吸血迷宫，把人骗傻了，教坏了，钱骗走了，时间骗没了，人们还感谢它，崇拜它。前几天我读了周总统的文章后，觉得人类的真正的天堂的大门触手可及啊，他的‘正劳动四要素’说透了人类需求的根本，‘负劳动’撕下了私有制的画皮。我敢断言，不久，这些反共有制的人，用不着政府镇压，他们自己会溃败的，会成为总统教育民众的好材料。

　　“知识是人们对客观世界的反映，而客观世界又有二重性：现象和本质真理。本质真理往往在现象的背后或相反的方向，就像太阳绕着地球转的现象背后的真理和它恰恰相反悖异的一样。但是人们往往被现象所蒙蔽，更别说那些主观臆断的‘知识’。让人心安理得地剥削和受剥削的‘知识’都是邪恶的。中国的孟子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所以我们要做知识的主人而不是奴才。我准备写篇《论伪政府》，我认为不能解决就业、贫富悬殊、剥削和负劳动等问题的政府是伪政府。”这些学生大部分退出了反共有制的队伍。

　　有位老农民就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道理是没错，但是事实上看问题和看下棋是一个道理，你能看透两步他能看透二十步，而你还把人家对的说成错的，错的说成对的!这些鬼迷心窍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有些撞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

　　家长和亲属知道自己无法挽救这些疯子，只好都举报到当地司法部门。但是对恶意游行在刑法上没有明确的规定，司法部门就层层上报。周总统早想到了这是潜藏在中央内部的幕后黑手在作祟，该现身了吧。多年来，在总统心里的那个阴影越来越大，从叛生于附、阳奉阴违和曲解他的意思中判断出是哪些人了，但这些都像壁虎的尾巴。与其琢磨这些，还不如研究共产共享制度。雨不下完天不晴，就让它下吧!

　　总统要求全国国民对这次游行和口号给予表态和建议，两天内，百分之九十九的国民反对这次游行，口号是谣言。建议一定论，就派军队把他们团团围住，没收了他们的枪支。

　　某地的艾森克拉营长告诉他们：“目前有三条路供大家选择：一条是，放你们继续游行，但造成的经济损失要你们用戴囚枷的方式赔偿，同时按刑法二百三十九条处罚。因为我们没有扣工资和罚款的法律条文。很抱歉，我们的文明程度不高。一条是，暂时把你们看管起来，过几天给你们按比例划一块地，你们应该需要的都按全国的人均标准分给你们，让你们建立自己的‘国家’，你们想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想怎么富裕就怎么富裕。但是你们的这个‘国家’只许进，不许出，更不能出海，因为担心有人会引狼入室，因为你们不相信我们，我们更不相信你们。我们不征收你们的税，当然也无任何保护和救济你们的义务和责任;第三条就是进学习班学习公平国历史、比较法和周总统的文章。这三条路分别为右中左三排。现在就分，十分钟之内要是不动，就要动用刑法了。恕不奉陪，拜拜!”艾森克拉营长说完就走了。

　　不到半分钟，他们内部混战起来了。被打得满地乱滚的，鬼哭狼嚎的，跪地求饶的，无所不有。有些求周围的士兵解救，士兵说：“没有首长的命令我们不管。”

　　“你们是奴才!”见士兵无动于衷，就气急败坏地骂道。

　　“对，我们就是奴才。愿意做共同富裕人人有尊严的奴才。”

　　“我们要把周思圣挫骨扬灰!”

　　“我相信你有这个胆量。因为你们只要一时的快活，连自己的亲人当贼做娼都不在乎。”

　　“我们才是你们的救世主，你们不要相信周思圣那个恶魔。”

　　“我们就是觉得周总统这个太阳比星星月亮要温暖要灿烂。你们想的那种鬼火的温暖和灿烂，在四零年前你爷爷爸爸们都领教了，难道他们没告诉过你们?太失职了。反正我一听就瘆得慌。”说着嘴角向两边一撇，还做出打冷颤的样子。

　　这位求救者无话可说了，扑上来抢枪，被旁边的一位士兵当场毙了。

　　“谁来抢枪就打死谁!因为我们的子弹特别傻，喜欢往最硬的头上撞。”说完，所有士兵齐刷刷地子弹上膛，做射击状：“继续分!”

　　安静了一分钟又开始吵闹了，你撕我打。十分钟刚到，艾森克拉营长摇摇摆摆地进来问道：“怎么还没分开?你们向往的美国人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野蛮无知效率低下。”见了死尸说，：“‘英雄’才出来了一个吗?都给我站好了。你们还没正式脱离我们的国籍之前，还要听从我们这些傻瓜奴才的摆布。现在谁也不许干涉谁，自己选自己的路。美国人从来不干涉别人的自由。”看着一群满脸是血，衣服支离破碎、鼻青脸肿的“民主”勇士们，艾森克拉营长和战士们忍俊不禁。

　　原来是那些想站右边的铁杆们，不让他们分开，不但辱骂，而且出手动武。本来可能想站右边的有些人此时害怕起铁杆的拳头，站到中间或左边了。铁杆见势不妙，也站了过去。右边连一个人也没有。战士带着左边的去集中营补课，让中间的暂时讨论以后怎么建国、谁当总统等问题。讨论过程中，他们之间又闹起来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个比一个霸道，甚至恶语相向，继而又打将起来。至于国家军队要多少、要多少个部门、税上多少等问题更看不到答案了。

　　不到六天，各地的‘中间人’都聚集到了这里，加起来约有一千多人，把他们都运送到了一个土地比较肥沃的地方。艾森克拉营长说：“我们政府按全岛人口比例给你们划分了一部分土地，你们就要在这些口粮吃完之前，把这个‘国界线’修出来、房子盖出来。你们需要的生活物资和生产工具都按人口标准马上运来。你们走了，我们就更安心大胆地享受当奴才傻瓜的乐趣。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们的邻国。求你们不要侵犯我们，不要干涉我们的内政，因为你们是人类最讲文明、民主、人权的国度。”说完就卸下帐篷、锅碗瓢盆、铁锹、十字镐，筑墙板这些。不到半小时又出状况了。大多数都为争抢好帐篷、好衣服、好布料、好餐具打起来了，柔弱胆小的就让给强悍狠毒的。到晚饭时，他们又为了做饭的事情互相打得狼嚎鬼叫，有些甚至拿起铁锹、菜刀互相乱剁，凄厉的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

　　一个士兵笑道：“恶狗一起狗咬狗，刁民一起鬼捣鬼。”

　　温讷看到这里想起了别人讲过的狱霸对待狱友的故事。

　　天刚擦黑时，有几个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女人和几个头破血流的男人跑到军营里来求保护，说是再也不走这条道了，申请加入公平国国籍。还说，那里还有许多不堪忍受屈辱的难民正在垂死挣扎，急需解救。艾森克拉营长装出一副特别诧异的神色说：“嗨，这是贵国使节特有的形象设计吗?挺独特的，我第一次见，开眼界了。贵国的外交辞令也别有风格，但是，我听不懂。你们懂吗?请翻译一下。”问左右的士兵，士兵们笑着摇摇头。接着又装出疑惑的样子问：“根据我的判断，你们是寻求避难的吧?”他们连连点头。艾森克拉营长接着装成十分为难的样子说：“敝国认为干涉别国内政是野蛮的行为。为了不引起国际事务争端，现在连你们几位阁下也要遣送回国。”

　　营长煞有介事的样子和语气，让士兵们笑弯了腰。

　　这几个难民抱住营长的腿苦苦地哀求。营长故作严肃地说：“你们真会开国际玩笑，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担当，不小心因为这件事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我一个小营长成了人类的罪人，连我的老婆后代都不好过了，这样的事我干不。”见他们死活不肯起来，营长也就作罢，要军医为他们处理伤口。

　　不一会又跑来一伙，刚进军营就倒下了，脸上身上不成人样。营长感到事态严重了，立即带人去看，只见好多人都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少了耳朵、断了胳膊、削了鼻梁，惨状不堪直视。

　　赶紧抢救!连夜送往附近医院，救活了三百多人。后来这些人写了事情的经过，交代了开始时怎么一步步被洗脑，怎么相信美国天堂般的生活。一部分人是向往性买卖自由、用钱赌博的自由、用钱行乞和施舍的自由、言行自由、实现当老板或做总统梦的。这些人都没有完整地看过《纲要》和总统的文章，更不会比较法。最后全部写了保证书，送进学习集中营去补课。他们的上线导师在分道的当时，见不少人进了学习集中营，力量被分化瓦解了，就溜进了学习集中营。

　　顺藤摸瓜，最后以大量的人证和物证证明，是国务卿邦德等四位中央高层领导所为。立即将他们及其家属和身边知道内情的工作人员等五十七人戴死囚枷。也处死了混进游行队伍的四百多私营者。

　　人们把这件事戏称为“自私者相残剧”。

　　从此，《建议报》定论：1、游行要把诉求和理由交良民大会讨论，得到百分之六十的赞成票就是合法的，但不能携带武器，当诉求得到解决后立即解散。2、因穿着太露遭性侵害的案件司法不予受理。3、每个工农要掌握几种技能及其该行的一切程序、基本常识和组织管理，以便监督领导人的售奸作祟。

　　温讷的脑子有些疲劳了，想到要掇撷枢要，有些故事情节忽略不记。

　　为了这事，4年前来侵略被俘虏的一位美国人泰森，把这几年的见闻和美国做了比较后，写了一篇文章《私有制市场经济的弊端》，概要如下：

　　1、在私有制下，买全保险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一遇到地震、重病、生意赔本、交通事故、吸毒、赌博等天灾人祸后就一无所有，一时找不到工作，就沦为光棍、贫民、流浪汉、自杀者、罪犯、妓女、罪犯的受害者等等;买了保险的，虽有补偿，但许多钱还是让保险公司拿走了。即使富人也同样过得不幸福：贪婪、攀比、企业破产、防贼、防抢、防绑架、防孩子吸毒和赌博、担心孩子不争气......

　　温讷想起去年一个资产几个亿的70后，请几位书法老师，席间有人非议毛主席，他立马回应道：“我宁愿过华西村的生活，也不愿过现在提心吊胆朝不保夕三天两头打官司的生活，近亿的账还收不回来。”

　　2、市场经济的生产是本能的被动的盲目的和无序的，浪费许多产品和科技。a、生产商对有购买能力的需求者、竞争者的投资情况等信息资源和自然资源的掌握能力极为有限，只能靠三分估计七分冒险，常常造成许多产品的绝对过剩或相对过剩，影响了有些人不敢投资，使一些可能有价值的产品和技术无法问世和改进。b，为了垄断,对技术保密，为了防止被模仿和改进，力求将核心内容隐蔽化和复杂化，背离了“科学是把复杂的简单化，科学是为人类的进步服务”的精神，使科学得不到最快速的应用、普及、提升和更新。c、科技的发展和新成果的推广犹如走钢丝。贫富悬殊且贫多富少的现实，使大部分人疲于生计，无暇参与创新，等于剥夺了他们搞发明创造的机会，更无力参与对新成果的了解、生产和推广;有小部分中产阶层在冒险中失足跌落为贫民，导致一部分中产阶级引以为戒,不敢冒险;只有极小部分投资者摇摇晃晃地勉强成功，并且消费者特别有限;d,每个人不可能是集发明、交际、谈判、管理、营销等于一体的全才，尤其是搞发明的人尤为单一，所以有的发明被搁置。

　　3、在私有制下，许多人为了预防不测积累财富，不能更广泛地投入到科研领域而发挥其作用。而共产共享制度中，私人的一切正当消费完全满足，没有失业、灾难之虞，一切创新者都可以得到国家资金、技术人员和绝对可靠的需求信息的支持，可以开发更大更多的发明项目。

　　4、在私有制下，私人资本是资本家独裁、专制、世袭的资本。雇工完全处于被动接受的地位，除了辞职，再没有任何权力和自由，甚至连犯错后知道错误和改正的机会都没有。能骂总统和公务员，但不能对自己的老板和上司有异议，他们的智慧也胎死腹中。资本家很少把财富传给他的子孙以外的人。

　　5、在私有制下，科学技术和资本家的资本一样，是吸血的工具，是失业、经济危机和生活节奏的加速器，也加大了生活压力。使犯罪、自杀、恐惧、抑郁、焦躁、孤僻、猜疑、冷漠等等阴暗的东西越来越多。而在共产共享制度下，科技越发达，负劳动者就越少，所有人的正常物质需求被高效的生产所满足并且有了储备以后，人们又富又闲又安全了，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利益冲突。

　　6、私有制市场经济，自己找工作，老板还要经常绞尽脑汁地商业谈判、应酬、讨债、竞争。而共产共享制度下，只看一张《供求信息报》就解决了。

　　7、私有制使人性恶化。在私有制下的市场经济，人与人之间直接进行交易。在以金钱利益为主导的价值观(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和巨大的贫富差距的共同作用下，婚姻讲究门当户对，造成许多爱情悲剧;已有的家庭为利益的变故或诱惑而妻离子散;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亲友之间的关系也为利益而紧张，甚至动辄反目成仇。——全世界的许多现实主义作品几乎都是反映这些的。私有制是自私的土壤，滋生了炫富、浪费、贪婪、虚荣、攀比、鄙视穷人、仇富、自卑等病态心理，排遣郁结在心中的这些块垒的主流方式是吃盐解渴似的唯利是图。于是战争、恶性竞争、垄断、偷、抢、骗、毒、赌、淫、杀人、绑架等犯罪自然产生。在共产共享制度下，没有人与人的直接金钱交易，贫富差距很小，几乎没有互相攀比、炫耀的必要，所以这些恶的人性和行为也就淡化了。家庭特别稳定，孩子心理普遍健康。

　　8、私有制下女人大多没有尊严。妓女以外的女人也遭受不同程度的歧视，有钱有势者以娶年轻美貌的妻子和玩姘头为荣，她们成了成功男人的饰品和玩物，晚景凄凉者不少;没有姿色的女人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一般，动辄遭受歧视和耻笑;有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娶了很多个老婆，她们之间又勾心斗角，这就是对女人人性的摧残和正当生理需求的扼杀，对女性人格的侮辱。共产共享制度下，贫富差距很小、不为生活烦忧的一夫一妻制则不然。

　　9、私有制市场经济的劳动产品大都是传销方式(产权转让、生产商、广告商、多级批发商、周转商和终端营销商)，共有制是直销(生产地、销售地)。

　　10、私有制的经济、法律、管理和人性等越来越复杂，犹如随着垃圾量和肮脏程度的增加，消灭苍蝇和细菌的各种工作难度强度也随之增加一样。共产共享制度使一切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干净。

　　11、私有制的法学、经济学分别是帮富人提高安全程度和捞钱技术的骗术，是破坏文明的知识。

　　12、私有制的民主选票是可以买卖的商品。尤其资本主义社会过分强调财产、自由、人权的自主化，选票和私有财产一样，容易被竞选者收买。因为人们不懂共有制的优越性，也无力阻止全民逐利的洪流。共产共享制度，不允许任何人有不正当的收入，更不允许买卖选票，当然不用也无法买卖选票。

　　13、私有制市场经济下的价格垄断，使多数贫困人口享受不到科技给人类带来的福利。比如，有人发明了一种癌症测试液，此成本只有0.2元，但是垄断生产商和销售商为追求暴利，使之达到1万甚至更高，使大多数人无力购买，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而人财两空。总之私有制的广告、包装等各种因素都提高了产品的价格，使消费者少数化。共产共享制度的物价和生产成本几乎相等，且随着效率和科学的提高而下降。

　　14、私有制下，私人老板由于资金、人才及技术有限，对矿产资源及其副矿的利用率较低，为追求利润不顾环境污染。

　　15、私有制国度的元首及政府被金融寡头和财团所雇用和支配，即使有促进文明发展的良好愿望也很难付诸有效的行动，充其量做点缓和矛盾冲突的治标不治本的改良，使文明的发展举步维艰。而共产共享制度的元首和政府代表的是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促进文明发展是他们的首要义务。

　　16、私有制社会里的各种歧视较多。对穷人的、地域的、肤色的、宗教的、种族的、貌丑者的等等歧视。共产共享制度下只有刁民对愚民和良民的歧视，不需要用施舍、乞求。

　　17、扶贫、救济、慈善、施舍本来是对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残疾人和智障的扶住行为，所以它对健康人来说就是侮辱尊严的做法。自食其力且不剥削也不受剥削才是真正的尊严!

　　18、市场未必能调节价格和产量。生产商、运输商和买卖商有时宁可倒掉或毁掉产品也不会降价或送人，或者生产商因产品过剩而自杀了、失踪了，消费者因为《物权法》也不敢占有其产品。

　　这一年初，良民代表大会一致要求私有工厂企业的污染程度要降低到共有制的程度上，否则按危害生命罪戴枷受罚。这些老板和工人只好加入了共有制。五月份，一场百年来最大的台风、暴雨、洪水席卷了大半个国家，粮食和蔬菜几乎颗粒无收，许多工厂、商店遭到破坏，房屋有些受损，但没有人员伤亡。人们很快从防空洞搬出了储备物资，恢复了生产，还救济了私营者，从此私有制自动退出了舞台，宗教界也主动加入了共有制。私营者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又累又不保险，加入共有制，富贵不用险中求了。至于基准工资和工龄工资就永远享受不到了。

　　七

　　第四集

　　有私营者从共有区买来货物，给自己的同类伪劣货物贴上国营标签到国营区略低价销售，上了当的人骂共有制政府剥削人、贼喊捉贼，要政府降价。总统认为教育愚民和惩罚作假者的机会来了：政府以搞重大工程为由缩减了共有制官民的工资，让大家坚持两个月;申明共有制的人买了私营者的伪劣产品与政府无关，并且讲清了真伪产品的质量差别，也讲了物价在扩大再生产和发展领域的作用;同时稍稍降价销售物资。共有制官民无力购买，而私营者疯狂囤积待沽。八天后下令：1、补发共有制国民的拖欠工资。2、对私有制的人实行随行就市的竞争和高价的市场经济。许多私营者的大量囤购和造假者快速生产与囤购使自己资金耗尽而破产。更多人更加看清了私有制老板的欺诈和脆弱，更加坚信周总统的智慧和爱民的真诚。

　　一九五五年，周总统再次连任了。良民的理由是，1、刁民闹得越凶，越说明公有制处在成败的关键期，越说明了周总统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为务必确保公有制的连续性和完善，让总统终生制。2、十年来的基本建设和共同富裕的成就证明了共有制是全人类最好的制度。

　　五六年，一场冰雹使早熟农作物颗粒无收，而晚熟作物大丰收;第二年，早来的寒流使晚熟作物减产。两年里，政府调动大量的车辆和人力把储备粮、丰收粮均衡分配，没浪费一点，也没让大家挨饿，物价稳定，只是扣去了每口人千分之一的收入，用于运输补贴。私营区则不然，丰收的作物价格降了点，但不少烂在地里了，歉收的作物价格飞涨。因为运输商和倒卖商估算，越是廉价并相对较多的产品利润越少，自己又没有大量储备和保养的条件和资金，还不如抢购一点歉收作物再高价卖，那样省力、省时又赚钱。再加上金融界的操控，私营区的人们饮食结构极不协调，物价波动又大又频繁，还出现了饿死人的现象。

　　其间，有人建议政府援助私营者，总统说：不援助教育人就像教育孩子一样，该狠心的时候就狠心。教训越惨痛，觉醒的人越多。现在记吃不记打，懒得学习共有制常识又不动脑子的愚民还很多，他们比唐猪还容易健忘，我们还要用市场经济以毒攻毒，他们稀缺的我们也涨，甚至禁粜闭籴。

　　温讷想起《二刻拍案惊奇卷之一》中描述嘉靖四十三年吴中水灾后官商的龌龊行为。接着想到，原来课本中关于市场经济的理论和“物以稀为贵”的说法是想当然的。产品、人才等等的浪费有多大，这个理论就有多荒谬。比如，现在的房子需求量比2000年大多了，但是价格比那时还高，以后一半的房子多余了，价格也不会降多少，一线城市还要涨，还要把低楼拆了盖高楼。其他资源也一样，供求变化对价格和产量的影响力是滞后的，并且是造成重大浪费、老板赔本后才被动产生的，没有未雨绸缪的能力。因为这里有供求信息不对等、认为炒作、金融界的操控、生产商和买卖商不愿赔本、资本家的报复泄愤、行业内的潜规则、囤积居奇和《物权法》等等在作怪。哎，私有制下的人，活得可怜，死得糊涂。

　　有个老读书人看到了共有制的优越性和有些旧地主、旧老板、新官员和想剥削人的旧穷人的不良用心，建议划分成分：旧地主、旧富农、旧穷人、旧官员，目的不是批斗、歧视和消灭，而是警示人们勿忘历史，直到共有制的第二个阶段中期。

　　在第十二年上，水库、梯田、水渠、防台风洞、工厂、人口、产量空前增长，人际关系日趋融洽。大量的各种文艺形式不断涌现，歌颂赞美新制度新生活的主题也融进了传统的文艺表现形式。

　　过了两年，化肥和良种在局部地区初步应用，庄稼长势空前喜人，颗粒格外饱满。人们轻抚着，轻吻着，赞叹着，深深地呼吸着。一位老农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周总统万岁!你比我们的父母还伟大!”这一句像是一瓢清凉的泉水泼在了人们闷热昏迷的头上，顷刻间，似梦方觉，也脱口而出：“周总统万岁!”“周总统万岁!”眼睛里都闪着泪光。世上也只有这一句才能表达出他们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激动----父母哪怕割肉喂儿，救了半月救不了一年，周总统救活了多少人啊!而且人人有尊严!

　　粮食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国家要求家家户户准备好养一头猪(穆斯林同胞养约八只羊)、六只鸡的舍棚，各队也加大规模化养殖力度，同时要做好植被保护工作。男女老少，无不欢欣鼓舞，各个挑灯夜战，搭鸡舍、垒猪圈、挖池塘、盖牛棚。

　　五九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总统得到消息，建国第二年秘密派出去的二百名留学生学成后几经辗转，结伴搭乘国家商船于后天归来。赶紧告诉工作人员：准备国宴，家长在宴会厅等候，国务院主要领导人去迎接。总统夫妇一分一秒地等到了三十日凌晨五点，总统吃完夫人老早准备好的稀饭，穿好衣服上了车，总统夫人也穿好前年准备的一直没舍得穿的旗袍和高跟鞋，也上了车。他俩一路上想这几年，每到大小节日之夜，就抬头仰望天空，向北寻找这些孩子的影子，那颗星是张佐邦，那颗星是玛莉亚……，他们都好吗?他们想家流泪吗?这个冬天没冻坏吧?……

　　这些孩子在回来的途中议论，总统夫妇不知让多少工农的孩子没被饥饿、寒冷和小病夺取生命……

　　总统夫妇一见这些孩子，齐声喊道：“好孩子!----”跑过去就抱住了，热泪夺眶而出。孩子们说好的谁也不能哭的，这时候像打开了闸门，“哇”地一声，扑到总统夫妇的怀里。

　　回来的路上，总统夫人端详着围拢在身旁的姑娘们，抚摸着她们的脑袋和肩膀，大家叽叽喳喳又说又笑。总统在每个孩子的脸上寻找着过去的影子，高兴地说：“同学们!我现在开始点名了。”

　　大家齐声说：“好!”

　　“爱丽丝”

　　“到!”

　　“赵永明”

　　“到!”

　　……一个不差地点完了。

　　安娜自豪地说：“我们的总统夫人是天下最美的。”

　　国务院院长感慨道：“听说，总统夫人的这套衣服是前年做的，裁缝逢人便说，总统夫人虽不是最美的，但她的高贵和典雅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可是我们盼国庆、盼周齐良和他妹妹的生日、盼造反纪念日，都渴望见到夫人穿旗袍的神采，都没看到。今天是第一次，沾了你们的光。”

　　“总统你俩不过生日吗?”

　　王淑敏微笑着摇了摇头。

　　院长说：“全国人也不知道他俩的生日。”

　　“王妈妈!”孩子们异口同声地望着王淑敏叫道，把她团团围住了：“我们在王妈妈的身上看到的更多的是高洁和温暖。”王淑敏爱抚着孩子们，笑道：“等全国人都富了，体力劳动少了，风吹日晒的日子少了，全国的男孩也就都帅了，女孩也都美了，那时候他们要感谢你们了。”

　　“多亏你和总统了。”

　　“我俩只不过是指路人，真正修路的是你们和全国的良民。”

　　“请王妈妈放心，孩儿们用生命捍卫共有制，为铲平修直共有制的道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孩子提议，把这句话作为誓言向全国宣誓。孩子们当即坚定地向总统夫妇及其他人握拳宣誓。

　　国务院院长又想起乐器店的售货员的话，总统夫人曾经看见古琴时痴痴地伫立了良久，又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突然转身走了。现在忍不住问道：“夫人喜欢什么乐器?”王淑敏眼睛一亮说：“对古琴略知一二。小时候爱弄点画呀琴呀一类的。以后全国人都又富又闲了，谁都可以享受自己的爱好了。抚琴、品茗、手谈、旅游、度假、楮墨等等雅事不再是少数所谓贵族的专用了。”

　　一路上大家反复唱着国歌《我们要做幸福的人》：

　　地是大家的地，

　　天是大家的天。

　　共有制的大舞台，

　　各尽所能展禀才。

　　人人仁智勇，

　　各个赛圣贤。

　　没有偷，没有骗，

　　更没有恃强凌弱和风险。

　　人人活得有尊严，有尊严!

　　共产共享的大道上，

　　万众一心永向前，

　　又富又闲的幸福享不完。

　　这些国家的栋梁之才，良民之星，在国家和父老乡亲们最需要的时候不孚众望，学成归国。三年来，他们兢兢业业地工作，谆谆善诱地教学，在新材料、生物、物理、化工等各个领域都有了历史性的突破。研究员们无不赞同地说，共有制真好，研究人员不用自己花钱租买试验田、材料、设备、建实验室，更不用转化推销科研成果，也省了合同、协议、官司之类的麻烦，更省了雅皮士的揩油，让研究员零门槛地研究，让生产者零门槛生产，再不会为此望而却步;出成果前的工资虽然较低，但出成果后的待遇特别高，也不用为生计奔波而荒废自己喜欢的事业，恰好淘汰了滥竽充数投机钻营“善于交际”的假研究员;各类研究员统一分工——汇总交流、交叉合作——再分工——再整合的管理模式，结束了因技术和实验信息保密而导致重复失败和错误的历史——私有制让多少研究者皓首于此，无功而终;研究成果的报酬按劳动量和成就细化分配，让研究者既合作又竞争，尤其是《功德薄》让人人有了动力。

　　温讷想起一个教授曾经说过，抗战时期西南联大的好多教授把没发表的论文互相交流、借鉴、学习和整合，使学术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想起黑杨等育种周期长的物种，因为私有制而频临灭绝。

　　总统视察科研单位，问及塑料大棚的平均寿命、温室效应、造价等等时，有人介绍了塑料的优点和不易分解的缺点。总统就说：“塑料大棚要搞，它能缩短蔬菜的生产周期，能提高土地的利用率，能拉动养殖业的快速发展，寒凉地区生产喜温热的蔬菜，能节约运输，能丰富饮食结构，能让更多人学会更多的知识和技能，能解决许多就业问题;能代替有些金属部位的塑料制品也要搞，比如水管子、刀把子、模具之类的。它和化肥化纤一样，是改善人们生活的捷径，也是让人们体验共产共享制优越性的捷径。但少生产塑料袋、塑料瓶。一切废物旧物争取重复利用，实在不能用的要在各个地方设立储存室，绝对不能乱扔。把废旧品分类储备这一条要写进刑法里面。以后要努力找到塑料大棚的替代品，力求少排放污染物，。”

　　听到维尼龙的研究员说，一公斤维尼龙可生产七米布。总统激动地说：“一座年产万吨的厂子可以代替三十万亩棉田，对农业、轻工业的发展都有利，可以多养活三十万人了。也可以告别布票了。”另外一位研究员补充说：“它比棉布要结实好几倍呢。”总统高兴地说：“那就离又富又闲更快了。”

　　翌年，涌现出大批工农科学工作者和发明者。留学生和国内的创新者的成果给农村的富余劳动力提供的岗位绰绰有余，并且这些工厂大都按需求量建在县镇一带。

　　这一年，艾萨在《建议报》上建议，鼠药不但害死了猫、蛇等许多天敌，而且对家禽家畜不利，倡议国民发明一种高效捕鼠器。不到两年，有位叫莉娜的女孩研究出一夜捉一窝的纯机械的连续捕鼠器。她把奖励的四分之一拿出来要答谢艾萨，艾萨分文不要，她捐献给国家，此后许多发明人都这样做了。

　　这一年，不拜鬼神的周总统在院子里向天祷告：“天啊，你让我们安全地走完共产共享制的第一个阶段吧，让国民都体会到共有制的优越性。否则，那些刁民又兴风作浪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第二年果然五风十雨，收割如期而至。有些地方听说大型的收割机要来，一台能顶一百多个壮汉。橘红色收割机在人们的脑海里不分昼夜地跑来跑去，金黄的麦浪变成了整齐的麦茬。孩子们几天里谈论的话题就是收割机，还展望着挖掘机、自卸车、装载机、插秧……，有些在地上、墙上、纸上画得到处都是，用泥巴做，废纸叠。当确定收割机第二天要来，不约而同地闹着家长请假，家长们把情况反映给学校，老师说，学校要组织学生看，看完了要让他们讲，让他们写作文，激发他们学习和研究的兴趣，学校还定制了收割机的教学模型，请机械师讲课。孩子们听了越发地高兴。收割机来的这一天，男女老少，相携相伴，敬候在村口地头。收割机还没来，人们的心已经“突突”起来了。当声音从远方传来时，后面的人翘首跂踵。不久，一个庞然大物轰轰而来，孩子们跳跃着，追赶着。收割机把满眼的金黄来回吞咽着，一排排稻草在后面码放着，留下像理发师推子推过的空白。近处干活的人们在贪婪地看着，远处干活的恋恋不舍地结伴走了。

　　三天多的时间收割机就把凡是能到达的地收完了。人们在一堆堆的金山旁抓着，捏着，估摸着，迫不及待地称完后发现，比去年足足高出了七分之一。大家一边说笑一边等待政府的消息。两天后，广播播到，今年全国粮食大丰收，丰收的地方，各生产队把前年的储备粮当饲料，但按要求饲养，否则有人就只顾小家不参加集体劳动和学习，违背指示的要戴枷。新粮食每口人留三百公斤，剩余的上交国家。过两年，全国粮食产量都达到这个标准了，农民除了留下口粮外，剩余的卖给国家。

　　有人说，国家应该从今年就购买。有人马上纠正道：“我们的政府是几千年来没有过的好政府，搞工农业建设和研究无处不要粮，送给国家，机械、化肥、化纤布料早点造出来，我们早点享受，离半农半工的农村城市化就更快了。过去饿肚子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还怕什么?”大家都说应该这样，人要讲良心，讲道理，交给政府，比在我们手里的作用更大，再说官员没有一个人多吃多占，说明它还是我们自己的;给地主资本家干一辈子才攒多少?有人建议，全部上交，给农民发工资。

　　总统召开国务会议：1、调查统计全国各行各业的人口分布情况。在机械化普及的地区，组织富余人员在轻工业、交通、建筑、修理、蔬菜种植、传统工艺品、服务(理发、餐饮、宾馆、旅游等)等各行业进行技术培训。传统工艺传承人要用择优录用的方式控制参与人数。2、准备明年秋后，率先在主粮多余的地方，和当地农民商量种植蔬菜、瓜果的各项事宜。3、鼓励国民在机器、工具等方面的发明研究。4、各行各业制定有效的奖励制度，尤其重点奖励传授经验技术的好老师;每年进行一次技术质量比赛和文体比赛活动。文体比赛以丰富生活和强身健体为主。5、学校教育要把德、智、体、美等一起抓，家长要做好配合工作。6、请全民讨论：珍贵稀缺的药和物只用于上了国家级《功德薄》的人，并按稀缺程度依次排名。

　　一九六一年，全国的小麦亩产达到三百一十公斤，水稻亩产近到六百公斤，人均超过五百公斤，温室蔬菜提高到一年三产，种类繁多了，肉类、蛋类的产量是几年前的九倍，比棉布鞋耐磨七倍的胶鞋普及了，比棉布结实又便宜的化纤布料也完全普及了。两年下来，已经达到了当时技术下的正劳动值了。

　　总统下令取消了粮票和布票。

　　这一年，一面向全国征集国民住房的最佳设计，一面统计规划全国各地的住房改善方案。到一九六二年七月份，从来自全国一百三十四万份中筛选出了十一种既有民族文化特征又使空间利用率最高的房屋设计。把样板房盖到各县，让国人参观再完善，经过几次改进后才向全国推广应用。框架是不锈钢材料，墙体是用废旧木料合成的中空板。这些材料既能重复利用，又能抗震、保温。还安装了用雨水自动灭火、洗洋芋等多用的设施。以后的五年里全国国民都按人口的标准住上了楼房。各镇都有了广场、文化科技中心和其他必需设施。

　　从这一年开始，国民要求总统夫妇每年要接见一次《功德簿》上的代表。

　　这一年，一切基础建设基本完成，农业、轻工业、重工业之间按比例相配套的体系已经基本完善，各个行业之间的劳动者分布和工资标准相当合理，几乎没有负劳动者，各行业的劳动时间调整到约每人每周十七个小时，所有人把业余时间投入到一切正当的个人爱好中，将近有十九分之一的人有过发明。大部分人的追求不是以经济收入为目的了，都想在《功德簿》上占有一席之地。

　　其实这时候的生产效率比美国、德国、日本低一点，但是除超过年龄后去农村和超过年龄后加入共有制的人以外的国民，都比这些国家的百分之九十七的人富裕，所有人的心理安全指标超过了这些国家的所有人。由于饮食结构齐全了，包括刚出生的孩子在内的所有人的智力都有了显著提高。

　　六二年，七十年未遇的台风席卷了全国，大部分私营者的财富被卷走和湮没。而共有制的马上从地下储备室搬出来，恢复了生产。私营者拖儿带女地跪求加入共有制，世代没有基准工资和工龄工资也行。私营者从此消没了。

　　有人暗杀总统儿子周齐良，被人及时解救了，暗杀人饮弹自尽。暗杀人的父亲曾经因为用钱赌博被戴枷三天，回家后含羞自杀了。从此，国民们强烈要求“加强总统府的安全保卫工作，如果再出任何纰漏就让警卫局局长全家戴死囚枷。”因为，虽然暗杀孩子是报复行为，但是总统一家已经失去自然人的身份了，他家的安危关乎周总统夫妇的工作，关乎全国国民的幸福。在全国自发的临时民主会议上，都一致要求把这条加在《纲要》的第三条的第七款中。国民还要求，从此后，周齐良兄妹的同班同学都是从全国选出来的最聪明又自愿誓死保护周齐良兄妹的同龄人，老师是全国最好的老师。

　　周总统看来这个暗杀不是报复这么简单，一定有幕后指使和教唆，有复辟私有制的意图，但不能明说。要除恶务尽，但不能用政治的方式。因为大部分国民是天真善良的，说了不但不信，还留下想专权借机杀人、疑神疑鬼和心胸狭窄之类的口实，民众的这种幼稚反被潜藏的刁民趁机利用，还把斗争歪曲化、扩大化和混乱化。所以想引蛇出洞，用他们教育民众。但不是当下。

　　不久，总统要求三权分立：民主总统、政府总统和司法总统，民主总统是负责全国民众选举与监督政府和司法的总代表，兼任军委主席。大部分官民的通过了这一要求。

　　周齐良大学毕业后，总统让他到农村去锻炼。临走时告诫儿子要努力做到“仁智勇”，要活学活用学透《唯物辩证法》。在任副镇长兼良民副主任期间，他与工农同吃同住同劳动，不过约有三分之一的学习和处理政务的时间。工作能力、人品方面都得到了民众的盛赞。民间自发地组织了三十多个义务保镖，在不影响正常工作的前提下轮流保护。

　　周总统开始挖地道，通到隔壁的仓库。仓库管理员也是共产共享分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总统装病并留下遗言：“我最近有剧烈的头痛头晕，呕吐等症状，这是我家族世代的脑淤血病症。弥留之际，企望有三：一、从即日起，除内人注射止痛药物外，谢绝一切治疗和探望，也谢绝亲人以外的人参与治丧、吊唁、火花诸事。是为了不想给国家和工作人员增加负担。二、从即日起，在总统府的屋外安装监控摄像，要向全国公开，直到我被火花后的一周。三，在各级民主组织中选出新任民主总统，永传共产共享制度。万望遵照，甚谢!”让妻子拿出去在《公平国报》上发表了，并且马上要求有关人员安装了摄像头。

　　当夜就做了假尸体，放在有轮子的床板上，盖了白布，要夫人和女儿两天后拉到院子里火花。吩咐完就等在儿子回来的路上。

　　第二天化装了的总统老远见到儿子，准备走过去，儿子和义务保镖却被突如其来的三车训练有素的人抓了，接着一个酷似周齐良的人出来。总统走到跟前，用暗语确定了他是假的，赶紧密令共产共享分子保护周齐良和他的保镖，通知夫人和女儿，提前火花，并等待抓捕篡政分子的时机。

　　假儿子一到家里，就嚎啕大哭，发现“父亲”早已火花，冲进屋里，从自己的兜里拿出少半瓶毒药，冲出院子大骂“母亲”她俩毒害了“父亲”，连罪证还没来得及销毁。接着冲出大门，要警卫局快来缉拿凶手。早已等候的警卫局局长带人冲进了总统府，给王淑敏母女戴上了死囚枷。这时政府的副总统和司法总统也给政府正总统套上了死囚枷。下午，向全国宣布他们早已拟好的王淑敏弑夫想当女皇的“罪状” 和政权改组名单，许多国民夸赞司法总统等人办事效率极高，咒骂王淑敏的伪善。

　　这时共产共享分子接到密令：解救政府正总统、义务保镖、周夫人和子女，抓捕一切当事人及其家属。没到三小时，一切结束。第二天早晨，周总统向全国宣告，打了一场刁民歼灭战。经过严密调查，释放了确实不知情的刁民家属。同时得知，三年多前谋杀周齐良的幕后主使就是司法总统和现任的政府副总统，配合者就是周总统的警卫局局长。其目的正如周总统的推断。

　　总统说：“刁民党私改派即使推翻了共有制，用谣言抹黑了我们的成绩和人格，窃取了国家的财富，但祸国殃民和文明的罪人的耻辱罪证永远压在了他们身上，千秋万代永难翻身!”

　　人们论及此事时，不少人说，成王败寇，这是官场上的争权夺利与我们平头百姓没关系，不要没事找事。顿时招来一些人的痛斥：愚刁民，这是本质截然相反对立的两种制度代表之间的争斗，不是私有制下的争权夺利。周总统家完了共有制不久就完了，再下一步就是你和我这样的千千万万个百姓遭殃。你圣人前面放屁，羞死你先人了。还有人批评这类“中立”的“清高”人：对坏人视而不见，对国事漠不关心，听到“救命”充耳不闻的“聪明”，他们就是刁民的帮凶，他的做法就像英法美对德日意的绥靖政策，就是“小贼不拆大贼的台”的逻辑。长期下去，这种人越多，歪风日盛，给刁民提供了繁殖滋生的条件。这也是几千年来农民起义失败和变质、朝代更迭而剥削制度不变、新刁民代替旧刁民的轮回的原因之一。有人建议：愚民和刁民产生的根源是不懂私有制的危害和共有制的优越，愚昧麻木得连尊严都不懂。所以人人都要学习《纲要》、《刑法草案》、《唯物辩证法》、《周思圣文集》、比较法、，四年考一次，考不及格要戴枷五天。人们纷纷赞成，得到了良民代表大会的通过。

　　这次政变结束后，国民强烈要求在《纲要》第三条第七款中添加5项：1、为了共产共享制度得以赓续，以后的各届民主总统要在周思圣总统的子嗣中产生，并且由全国民众投票选举确定。2、为了确保民主总统的后嗣衍盛，全国唯独周思圣总统的后嗣公子一夫多妻，直到人口达到150人为止。3、所有官员及家属中，唯独周总统家族有持枪权、防弹车和警卫。4、总统子嗣从镇长做起。这4项直到全球都实现类共产共享制以后为止。修改了《民主总统及家属的行为守则》三款:1、在民主总统家庭中，包括总统在内的每个成员，如果出现反对和破坏《纲要》的行为，事实确凿并且得到公认的，任何国民都有权和责任将其击毙。2、总统的生活待遇不得超过县级。改《行政、司法和良民代表大会的权限和职责》的第二条第三款为：“决定权和选举权只属于良民代表大会，行政和司法部门的官员只有建议权、被选举权和执行权。”

　　这个要求在全国良民代表大会上得到了一致通过，理由是：正劳动者的比例、劳动机会和劳动成果的分配方式才是私有制和共有制的阴阳界、分水岭，也是民主、人权、平等和尊严等的基础;单干是私有制的主要生产模式，集体劳动是共有制的主要生产模式;元首的产生方式和对权力的制约方式只是经济制度的保障措施;共产共享制度事业成败的首要因素是元首对信念的坚定程度，刁民最恨的就是周总统一家，各个磨牙砺齿，恨不得将他一家生啖其肉，活吮其血，所以他家的人应该牢记印度共产党的悲剧，就应该世世代代一如既往地别无选择地走下去;周家后裔相对最能把共产共享事业作为自家的骄傲和荣耀，除非他是傻子败家子;把民主总统的选举范围缩小在周总统家族内部的几个人身上，以免国民的视线和注意力过于分散。

　　周总统担心后代们为了争夺民主总统的位子，祸起萧墙，手足相残，就作了永久不能更改的规定：1、民主总统一家没有工资，实行配给制。肉类，总统每月只配三百克，其他人一公斤;素食，务必是常规的，在餐厅里安装向全国公开的摄像头;衣服，每人冬春夏各三套，每套至少要穿一千八百日;除办公用品外的一切要低于村级干部。2、无病却荒疏政事，要戴枷受刑四天，其间由其妻代理。因病不能理政达半年以上则改选。3、通常情况下，前任总统要扶持旧总统四年。4、娶妻首选善良聪明的女子，且由全民推选。第一任妻子没有生育能力或较弱时才能考虑多妻，所有妻子必须是自愿的，且有无条件地离婚改嫁的自由。女总统的丈夫也由良民推选。5、周氏家族的男丁房事要有节制。6、违背以上任何一条和《纲要》者，经《全国良民建议报》讨论，随时免职并改造，若不交权，任何国民有责任将他击毙。

　　一九六五年冬天，有人建议：降低化肥、农药、饲料添加剂的使用程度。因为化肥使土壤板结，农药对虫子和鸟有伤害，饲料添加剂对动物有催熟的作用，这些对人尤其是孩子肯定有伤害，国家采纳了这个建议，研究更安全的替代品，哪怕适当地减产也行;尽量保护动植物的原始种类。

　　这一年，有人通过民意问卷调查得知：1、凡是完整地读了《纲要》、《周思圣文集》等文章的人都有了长远和大局的眼光，有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有了脱胎换骨成圣人的感觉，建国以来被判死刑的人都是愚昧无知的小聪明造成。2、公平国的离婚率虽然是全球最低，但是离婚对当事人及其亲友都造成了伤害，经问卷调查发现主要是错误的性知识误导和生理常识造成的，组织有关专家做了权威解释。

　　这一年无氧储备和冷藏技术出现了。

　　一九六六年，周总统提出退休，民主总统由周齐良继任。

　　周齐良一上任就把已经逝世的共产共享分子的名字以“公平国功臣”的名誉镌刻在各州县办公大楼前的花岗岩上，接过了健在的和新发展的共产共享分子名单和军权。加大国民在自省、学习、创新、美德、勇敢等方面的宣传力度。

　　当年，周总统警告预防复辟的十七条：1、州以上官员或其家属移居国外。2、利用民众远见全局不足，而自私虚荣有余的弱点，把工厂、企业和其他资源财富私有化、股份化……。

　　讲到对外开放时说，市场经济的角逐全靠实力和智力，也包括骗术。弱国小国只能在强国空缺的薄弱的对他们无大碍的美容、小商品之类的方面图发展，吸收一些这方面的消费群体。私有制大国强国最恨共有制国家，绞尽脑汁地找借口灭你或者整垮你，再扶持刁民儿皇帝替他奴役和输出资源。像我们这样的小国，遵循这几点就够了：完善共有制、提高国民素质、重视正劳动、秘密地和外国做完全有把握的生意。

　　一九六七年电脑和电视普及后，许多公务员分流到其他行业。一九六八年，工资卡、商店的刷卡器、监控器联网了，好多公务员和大部分司法人员又被分流，许多办公室改为小车间、车库、商店和饭馆等等。一九六九年，交通运输、人才信息、科研信息、物资信息等等都网络化并整合利用，物力、人力和时间节约了大半，所有单位的工作和手续更加简便快捷了。仿真鹰得到应用，人工打鸟的时代结束了。

　　一九七零年冬天，一个小伙建议力求少释放热量。七四年底，太阳能、风能和可燃冰代替了石油。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七日，总统夫人王淑敏突发病病逝，良民尊她为“淑圣王淑敏”。

　　笠年十一月，周思圣总统身患癌症，一个县级医院就可以治愈，但他拒绝治疗：“我已经八十多了，也满足了，身体和智力都不行了，苟且活着，只能给别人带来负担，给自己带来痛苦，在老天爷面前也没面子，老伴还等着我给她添香研磨、听她抚琴呢，以后给我只用止痛药就行了。”

　　一九八零年六月总统与世长辞了。举国同悲，哀悼三日。周齐良总统遵照父亲的遗愿将遗体火化，撒入大海，只留了一张照片。国人一致推崇周总统为“至圣周思圣”，并要求把他和夫人的画像悬挂在办公室、学校等显要位置，每个城镇的主广场都要有他俩的塑像。每到他俩的逝世纪念日，全国高唱毛泽东的《卜算子.咏梅》，但是把最后一句改为“您在丛中笑”。

　　看完电视，已经是凌晨一点五十了。温讷尽管心潮澎湃，但还是努力地克制住思绪，不一会就睡着了。

　　八

　　张老打电话叫醒温讷。温讷想起张老教的预防和治疗便秘的动作，没时间做了，就边打扫卫生边默记。刚洗漱完备张老就到了：“我估计你的深度睡眠期过了就给你打电话，怎么样，不太困吧?”

　　“不困，也睡了五个小时了。”

　　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人们各个精神饱满，笑容满面，街道车辆，楼房天空，洁净如新，好一派人人率职，处处晏清的景象。感慨道：“这么简单的制度就把国家治理得这么好，真是没想到。”

　　“解决问题就像治病，方法对了，药又简单又便宜，要不然再复杂再贵也是枉然。”

　　“‘大道至简’原来在你们这里体现了。”想起毛主席给省、地、县、社、队、小队长等六级干部的公开信中所说的：“什么是自由，自由就是对必然的认识。”接着又想：纵欲的自由使人堕落得极度自私、庸俗和卑劣，人人难保安全和尊严;共产主义既满足了人们的正当需求，又让每个人在广阔丰富又有价值的正劳动中尽情驰骋……

　　“你看的是哪个版本?”

　　温讷概述了一下故事情节。

　　“昨天忘了告诉你。昨晚你看的那个是两个年轻人最近用电脑制作的，比较粗糙，少了好多要点，但事儿是真实的。”

　　“有些文学作品的误导水平特别高，表面看是正面宣传的，实际上是想颠覆共产共享制度的。比如说，某作家为了抹杀共产共享制度对改善人性、人品的主体作用，极力表现在私有制背景下的主人公是如何勤俭节约、发奋学习、严谨治家，最后是如何成名成家，享誉桑梓的;还有赞美私有制社会里富人的美德。对这样的你们怎么办?”

　　“对这类作品，要求作家必须把写作的意图在前言、跋、序之类中写明。并且在扉页后的第一页必须写明：‘励志、美德在任何制度下都是对的，但务必要清楚：在私有制下的励志就像买彩票撞运气一样成功率极低的，得到的幸福是短暂的、狭窄的;富人的美德是有限的，甚至有些造作的、虚伪的，至少他的财富大都是靠负劳动得来的。相反，只有在共产共享类的制度下的励志成功率是最高的，幸福是长远的、广泛的、并且是正劳动。’歌颂知识分子爱国爱民爱共有制的文艺作品，也要交待清楚，他们是知识分子的一部分，不能代表全体，要不然按误导罪处罚。”

　　温讷认为很在理：一九四九年前，知识分子不到百分之三，好多还是一介寒士。解放后，在部队、工厂企业、乡村的医疗室、学校、财会、农技站、农科站等等连小学水平的人都成宝贝了。可是有人就是跳不出私有制下的魔圈，自己一得势就鬼鬼祟祟地拉帮结派，压制排挤其他读书人。一有工作就觉得自己才是人才，就为待遇牢骚满腹。有些的确有才华的专业人员，但缺乏专业领域以外的全局、长远意识，分不清轻重缓急，如果暂时不采纳他的意见或建议，就像坐井观天的青蛙一样乱喊乱叫，惑乱民众，暴露策略。

　　“进入共产共享制度的第二个阶段后再没有反对这个制度的人吧?”

　　“有啊，就在老总统仙逝的前一年，有个年轻的历史老师叫袁飞，他整天讲私有制如何好，美国怎么自由、富裕、开放。他把曲解和编造历史当‘创新’，诱导是非不清或心术不正的人。打着言论自由的旗号，干着害人害己的勾当，语言有特别强的隐秘性和诱惑性。政府要他搞私有他不干，让他出国他不走，还没完没了。有几个家长追到学校，当着学生的面骂：‘你想让我们的孩子再充当“自私者相残剧”里的角色?没有周总统，你奶奶和姥姥恐怕靠当婊子过日子，哪有你爸你妈?即使她俩不当婊子，也轮到你妈了，你早被你妈塞到马桶里淹死了，要么给你妈的嫖客端尿盆擦屁股挣小费，还有你念书的份?……’说到这里，袁飞自以为抓住了把柄，反击说：‘你什么德性?你骂我可以，为什么骂我家里人?’有个家长指着他鼻子骂道：‘老子骂你家的人就是有理!你把这么多的人往歪路上带，骂你家里两个人就不行了?你要为你家里人好，就不该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你们家的人也不是好东西，要不然不会允许你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建国前，儿童入学率不到百分之三，建国后几乎百分之百，这个你咋不提?共有制只用三十年就超过美国一百多年的成绩你咋不提?我们的百分之百的人的收入超过美国百分之九十八的事你怎么不提?美国的妓女、乞丐、罪犯你咋不提?建国前后的八大无虞、单身率、犯罪率等等这些你怎么不提?你辱骂周总统是强盗，说他的权力是用枪抢来的，有极端的权力欲，美国的南北战争用的是什么?到各殖民地用什么抢来的?全人类几千年来的改朝换代，有几个不是用武力夺来的?官僚和资本家还不是用武力和欺骗压榨劳动者的吗?你有种用嘴巴去制止全球的战争!如果办不到，你就是狗日的猪生的!私有制社会的哪个官员没有权力欲?美国的州长、总统竞选是闹着玩的?周总统把位子让给你你才高兴吧?就你的德行和水平连做人都不配!你说“连坐”破坏了人类最基本的人伦道德，逼得人们为了自保骨肉间相互揭发检举。私有制下为了利益，亲友反目相残就对了?!你的目的是你做贼你的亲人也帮你?!连大义和不正当的私情孰重孰轻孰对孰错都分不清，你学知识就是糟蹋知识!私有制下富贵不过三代，任何人的后代都有沦为男盗女娼的可能。这个道理谁都懂，你为什么还怙恶不悛?你向往外国你怎么不去?到了那里，你女儿有卖淫的自由，你也有嫖她的自由。我看你浑身洋溢着荡妇的基因…….’另一个家长骂：‘像你这种人自私到了极点，别说考虑别人的感受，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考虑;官僚资本家及其走狗文人害人就是对的，被害者不就范或者反抗就是错的?!就成了“煽动仇恨，寻衅滋事”?’这个视频在网上一传开，点击率特别高，他妻子离婚了，父母女儿和他分开住了。大家觉得骂得特别解恨。由于话太糙，政府马上要求删除。在成人的要求下，设置了密码，专供成人点击。在生活中人们鄙视他，家长们害怕孩子再演‘自私者相残剧’，叫孩子别听他的课。当年就在民众的要求下，按刑法把他戴枷戴死了。眼看要戴枷的时候就忏悔：他压根儿没读介绍共有制的文章，求饶并保证改邪归正。民众一致认为这种人一旦得势就翻案，而且更猖狂更凶残，必须处死他。

　　“这种知识分子，你给他用文明他耍流氓，你给他玩流氓他又跟你讲‘文明’。只有用粗暴加道理，他才乖下来。”

　　“他这哪里是思想自由啊，应该算作是反文明!这种人在你们国家居然也有。”

　　“都是傻和懒造成的。受了几千年的史书、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和网络里的形形色色的私欲兽欲成分的影响，像《红楼梦》中的贾瑞，道人让他看风月宝鉴的反面，看破欲望，学会克制，他偏要看正面，结果被欲望要了的命。对大家的幸福不满的人，活得再风光也是卑劣的。这种人就是从来不提太阳的温暖和光明，只拿黑子说事，把张冠李戴、无中生有、指鹿为马当本事。给他一点温度，就像蚊子苍蝇，寻思着怎么吸血传播病毒;如果得势了就成了残暴独裁的魔鬼。

　　“我们把这类人的头像印在广场的地板上，下面写上‘文明的罪人某某某’和他的劣迹。”

　　张老一说完，温讷想起人口问题：“张爷爷，在私有制社会里，靠贫富悬殊、就业压力、工作压力和快节奏控制人口，比如中下层人担心孩子多了压力大，生活质量赶不上别人，还有在年轻时为了工作顾不上要孩子，年龄大了不敢要或者习惯了不想要。你们怎么控制人口的?”

　　“这可能是我们老总统的秘密吧。总统只要把教育一抓紧，家长的任务和压力就大了，有人就怕教育不好孩子或者嫌教育孩子太累，就懒得要孩子。总统也曾经说过，有必要时采取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生两三胎。”

　　“有道理，巧妙!绝!”温讷赞叹完又想到一个问题：“大部分二胎三胎要比第一胎聪明，可能是子宫宽松了，父母的管教也比较宽松了的原因吧。”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

　　“你们国防方面为什么没投入?”

　　“从四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全世界都把精力集中在独立、建设和大国之间的争斗上了，顾不上我们。六十年代末，我们有了国外卫星信号拦截和分享、电子屏蔽干扰等技术。政府总统曾经问老总统，假如外国侵犯我国怎么办?老总统说，邻国只要有明确的意图，我们马上吓唬他们的国民，我们有命中率百分之百的核导弹和激光拦截技术，等你们还没进来我们先灭了你们，不管是官员还是军民，谁让你们不管好政府。如果是远处的大国侵犯我们，我们就给离我们近的十多个国家的国民发出通告，某国要侵犯我们，我们无路可退，我们只好在他们还没进来之前，先把你们搞成空白，在你们的国土上对付他们。这样在大国没行动前就让这些邻国一起对付它。他们一领教我们的信息技术，不信也得信，尤其是他们的老百姓。

　　“这几年，我们有了电子干扰意识技术和人类最先进的飞行器，并且是全民皆兵。如果实在不行就到侵略者的国家去，控制他们的意识，让他们失去反抗意识。不过，到了别国，我们的好多人就会变成自私鬼了，共产共享制度也就到头了。”

　　张老想起这几天里，温讷很少说话，公平国的人人又富又闲健康有尊严的现实他见了，有些道理也给他讲了，他也了解了一点制度，他的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能力怎么样?他对私有制市场经济的理解也许有所变化了吧?

　　“温老师，你对美国的好莱坞、NBA现象怎么看?”

　　“好莱坞、NBA是美国以商业为目的的娱乐，表面上给世界的电影、体育爱好者摆了一桌又一桌的视觉盛宴，实际上最大受益者是美国的政客和大贾。第一，让人的精力消耗在挣钱、感官娱乐和私有制理论的迷宫机关里，不思考自己和人类苦难的根源和解决的办法，连生死门没找见就成了俘虏而被闷死。第二，这也是‘吸金大法’的一部分。把全球文体方面的顶尖级的人吸引进去，强强组合，就等于把全球注重视觉刺激的人吸引住了，票房收入、转播费、版权费都是收入。其中都含有美国政府的税收。第三，起到优胜劣汰的作用：1、针对演员和球员而言，他给美国吸引来的财富远远超过他本人的报酬，另外他的消费、纳税也主要在美国。等到他年老力衰或江郎才尽，退出舞台了，如果有创新能力或商业能力还能为美国继续‘吸金’，否则花完积蓄后，要么清贫地死去，要么到原国家或弱国求生。2、观众呢，能帮美国‘吸金’的强者留了下来，其他的被淘汰到国外。所以我很欣赏你们国家的有节制的以强身健体、调剂生活和提高智力与品质为主体的文体活动。”

　　“你对诺贝尔奖怎么看?”

　　“科学的首要价值是让人人又富又闲健康有尊严地生活，而不是获什么奖。 诺贝奖客观上诱导人们封闭技术，独立完成，让科研人员重复错误和失败，这是团队合作的镣铐。尤其是有些和平奖和文学奖就是把人引向邪恶。所以该奖的评选方式得改了。”

　　张老听了叹道：“以皓皓之白蒙世俗之温蠖。”

　　吃完早饭，张老先生说:“今天领你参观一下我们的生态村，完了送你回家，怎么样?”

　　“好啊，这个在我们那里只能靠回忆了。”说罢就动身了。

　　九

　　掠过云蒸霞蔚的山峦，如潮似浪的麦田，碧绿似海的菜地，野羊奔腾的原野，没过几分钟就着陆了，下了飞机，喜鹊“戛戛戛”地欢叫着，混合着泥土、青草和花香的湿润润的热气熏得人有些慵懒酥软。没走多远，一个华人模样的中年夫妇老远高兴地招呼道：“欢迎!欢迎!稀客，稀客。”迎上来双手握住了温讷的手。接着握住张老先生的手说：“你老依然那么神采奕奕啊!奶奶和全家人都好吧?”边走边寒暄。

　　树林的不远处全用白杨树紧密而整齐地长成的围墙，大约有一层楼那么高。大门双扇木板门，上面还有链子套环式的门扣。门前是一块套种着白菜、萝卜、胡麻、甜菜的洋芋地和两块庄稼地。主人张贵荣夫妇把他俩让进门。院子的中间是花坛，各色各样的秋季花卉竞相绽放，蝴蝶、蜜蜂飞来飞去。南面是菜园子，夹杂着苹果树、李树、杏树，三只老母鸡领着小鸡觅食，啄到一只虫子就咯咯咯地叫唤着，嫩黄的毛茸茸的小鸡们展开小翅膀向前冲，有的自己找食，有的互相啄斗。这时，后院里噗噗噗地响了几下，接着就是高亢嘹亮的打鸣声，是芦花公鸡的声音。北面和东面是有廊檐和明间的大房。

　　两扇房门敞开着，屋里正前方墙上挂着“敬爱的周思圣夫妇”的画像，下面是一米高三米长七十多公分宽的红榆木长桌，中央放着观音菩萨的瓷像，像前有三盏长明灯，长桌前是一张柳木八仙桌，两边各一把仿明的椅子。张老二人点了三柱香，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右边的一间房里，靠窗户是满间炕。张老介绍说是木板炕，下面有太阳能暖气，效果和以前的土炕一样。温讷想起30多年前，干活累了，热水泡完脚，躺在热炕上舒服得动都不想动，睡上一觉，疲劳全无。“热炕好，尤其是对老年人好，能促进血液循环，能提高免疫力。”温讷如逢故友般地喜形于色。

　　“请请请，往炕上请!”张贵荣见温讷这么喜欢炕，就请他们上炕。炕中央放着四方炕桌，炕的两边墙上挂着山水图和《桃花扇》的戏剧画，窗户对面的墙上是颜体的《朱子家训》，下面是电视。

　　张老他俩脱了鞋上了炕，温讷把张老让到靠窗户的位置，自己在东面盘腿坐下。女主人林芷倒了茶出去了，张贵荣提来一个老式的酒壶和一个扣着四个酒杯的碟子，沁人心脾的酒香充满了整个屋子。

　　“不喝酒，别倒酒。”温讷客气道。

　　“别客气，到这里来找的就是这个感觉，这可是主人家酿制的酩馏酒。少喝点。”张老说。

　　“前天听说你来了，我们在电视上也见了，终于把你盼来了。来了就别客气。”张贵荣刚说完，林芷就端来盘子，盘子上有一个大碟子和四个小碟子，大碟中是鸡肉，小碟里放着大蒜、野葱。

　　“温老师，张老，别客气。羊肉留到明天吃。”

　　“这个是主人家的芦花鸡肉。这里的土鸡、土羊、土猪，都是地地道道的，方圆20里仅此一家。平时吃的都是老的和体质较差的。”张老解释说。

　　林芷端走盘子后，张贵荣就把两个鸡腿让给张老他俩。温讷咬了一口，特别香，而且很有嚼劲。几十年来已被久违的香味回来了!林芷端来了四晚鸡汤，双手放在每个人的前面，香气扑进了鼻子的每个角落。吃完一个鸡腿后，张贵荣倒了四杯酒准备给张老俩人要敬，他俩一番客气后，每人喝了两杯，然后四人碰了一杯。温讷让酒在嘴里转了两圈后再慢慢地咽下去。啊，那种难以形容的美妙和香味窜到体内的各处，接着再喝一口放了野葱的鸡汤，更是妙不可言。几口肉，一口酒，一口汤，吃着喝着。四人说说笑笑，天南地北地边聊边吃。在闲聊中得知，这是国家特设的保护文化基因和生物基因的原生态村。

　　酒足饭饱后，坐了一会儿，张老建议到外面转转：“你忙你的，不要陪我们，我们在这附近转转。”走出大门，转到后面，羊圈里有八九只母羊和十多只小羊羔，浑身小卷毛的小羊羔，有的摇着小尾巴，跪在母羊身下吃奶，有的蹦蹦跳跳地撒欢;母羊，有的温情脉脉地欣赏着羊羔，有的懒洋洋地躺着晒着。鸡圈里的芦花公鸡的羽毛五彩缤纷，根根油亮，看见他俩，拍拍翅膀，抻抻脖子，引吭高歌。小猪们更是萌态百出了。

　　张老介绍说，这家的畜禽都有档案的，全国有一百多个各具特色的原生态村子。过了一段田间土路，到了一座用木头支起来的板桥。站在桥上，凉风拂面入怀，脸颊的茸毛被轻轻拂动。河水清澈碧透，鱼儿游来游去。顺河眺望，蜿蜒而上，隐约可见几个像琴键的搭石，黄鹂和几种水鸟从容嬉戏。下游，颤风中蓼苇羞舞婆娑，清溪边楼影轻泛涟漪。河对岸有个茅草亭子，亭下是个奇形怪状的桌子。俯仰河山，水软山温，翠岩鹤飞，清沼蛙鸣。“这里是吟烟赏霞，弄风钓月的好去处啊!闲暇之时可以寻芳踏翠，咏诗抒怀!”温讷刚赞叹完就打了一个喷嚏，不由得想家了。尽管他不全信喷嚏和被人想着会有必然的联系，但是，从小听惯了这话的他，条件反射地想起了家人。“我该回家了，他们都着急了。”

　　“这两天好多人都想请你，看来多留几日不可能了。”

　　“你老替我谢谢他们的深情厚谊。哎，梁园虽好，非我故乡。”温讷执意要走：“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遗憾的是无以回报。”

　　“温老师如果不吝珠玑，能留下墨宝再好不过了。我现在就取来纸笔。”说完就走了。温讷见张老是有备而来，再若推辞就矫情了。写什么好呢?许多历史佳作，尽管语言艺术水准很高，但是很难找到合乎此情此景的诗词。还是自己作吧，虽然拙劣，但内容是高昂的、有正气的。举目四望，在秀丽风光中寻找题材。“写什么呢?”隐隐着急之际，往东山望去，“山!哦，有了!”灵感像云彩里射出来的光柱，直投温讷的脑海。

　　张老取来了纸、笔和墨汁。“我就斗胆献丑了，打油两句，聊表敬意。”温讷说着铺开纸，蘸墨膏笔，在废纸上试了试笔性，发现墨汁在宣纸上洇的效果让人心醉，洇罢后黑得油亮，而且颇有隆起圆润的视觉效果，这个美感让温讷喜不自禁，沉吟片刻，提笔写道：“伟岸嵯峨，万木葳蕤，百鸟翔集。看迎霞送日，凤鸾顒望，施泽布雨，生灵安食。絷飓驯飚，化霾消雾，千万凶顽捻作齑。得今日，沐和风细雨，霁月湜溪。千年贤圣孜孜，也未解人间诸痼疾。叹亲友故旧，争权攘利，国邦族内，弱肉强食。至圣临凡，存真去伪，洗得人心如镜石。污浊尽，引人人成圣，其善谁及?!《沁园春.山》敬呈伟大的公平国良民和领袖。庚寅年菊月温讷书”

　　“好!好!好!好字!好词!仁者之言!文雅又飘逸的行楷，高远又潇洒的意境，工整又隽永的语言，堪与名家比肩。”

　　“爷爷谬赞了，忝入诗书之列。”其实温讷自己也感到比较满意，字、诗都比较流畅自然。

　　“我镇博物馆要收藏了，请你回家后网上发两个印章图案来，我照样制作盖上。”

　　他俩收好东西去告别，张贵荣夫妇在忙碌鸡食，张老掏出手机要刷卡付费时，他俩赶紧劝住：“这是我家请你俩的，这是我们的幸事。”

　　张老给他俩道明急着回去的原因后，他俩握住温讷的手表示遗憾，温讷则感谢再三。

　　“你回去后不要宣传我们的制度，要不然那些私有制的‘民主’、‘人权’的斗士会用‘煽动仇恨，寻衅滋事’的罪名迫害你。他们制造仇恨却需要的是受害者的愚昧麻木和逆来顺受。”

　　温讷听出来了张老的意思：你不是一个振臂一呼云集者众的英雄，也不是知名人物，揭示真理，不但唤不醒人家，而且会招来对自己和真理的戕害。感激道：“谢谢爷爷的提醒!”

　　“你看，大家知道你要走，有时间的人都来送你了。”温讷朝下一看，有上千人朝飞机招手。飞机飞得很低，温讷朝大家抱拳作揖，表示感谢和再见。

　　“哦，我差点忘了，早晨有好多人代我向你问好。外州的一个人还说让你看看京剧新秀丁晓君的《谢瑶环》。”话音刚落，飞机着陆了，收起机翼，进了隧道，温讷刚把手帕放在座子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结         尾

　　温讷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旁边的病人们都打着绷带，这才想起了车祸。旁边有妻子和女儿，眼睛都是红肿的，脸色憔悴不堪。女儿高兴地喊：“爸爸醒了!”所有人把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温讷身上，温讷妻女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家里人谁来了?”

　　妻子摇摇头，眼泪又啪哒哒地滚下来了。

　　“也好，以后我们就省钱了，省心了。”温讷说着眼泪没噎住滚了下来，赶紧用衣袖擦去。心想，幸亏没死，要不然他们来跟这娘俩抢房子呢。

　　“你的两个朋友刚才来电话问你最近忙什么，我说了以后，他俩打算今晚坐夜班车来。”

　　“那我赶紧打电话，别让他俩来了。”

　　打完电话问道：“医疗费从哪儿来的?”

　　“她舅舅垫的，慢慢还。”

　　“保险公司没管吗?”

　　“保险公司说，超员不赔。哦，张双喜和他妹妹来了。早晨给你灌的鸡汤就是他熬来的。他妹妹要替我守，我怕影响她的工作让她走了。”温讷想，全球如果能实现类似公平国的制度多好啊，网络这个共产主义全球化的物质条件已经具备了。每个生物就是一个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网络系统。

　　女儿赶紧给张双喜他俩打电话告知此事。

　　护士进来说：“嗨，醒了。全车就活了你一个，命真大!”

　　当天下午就出院了。到家后，妻子说完几天来的事，问昏迷后的感觉，温讷概述几天来的梦境，她俩听了笑着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去享福了，我俩又怕又伤心。人家们还说，不知道干了什么让父母兄弟姐妹们伤心的事，一个也没来。”

　　温讷想，捉襟见肘的经济条件，连省都没出过的樗朽之人，能神游公平国也不枉此生。

　　第二天一早，温讷想，在毛主席时代这类发明也未必能得到应用，也许会带来灾难：那些“拥护”毛主席的人会硬说你是脱离和回避阶级斗争。他不认搞发明也是革命工作，不提“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不提“促生产”。这些毛主席说的“阳奉阴违，口是心非，当面说得好听，背后捣鬼”的坏分子，只要毛主席对某作品一批评，他就别有用心地大兴禁言之风，使“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一片肃杀，使“四大自由”不自由、乱自由。

　　想完后就拆他发明的“目标不见我”的枪。妻子问：“拆它干嘛?”

　　“这是杀人的工具。”拆完又拆几个省人工的机器。

　　“它又怎么了?”

　　“它让好多人失去打工的机会，让有些人更贪婪，捞上钱就出国挥霍。”

　　接下来拆卸自动防火装置。

　　“这个给掉古建筑的管理部门多好，再别拆了?”

　　“我挣不上一分钱不要紧，可是有些老板拿它发财，偷工减料或以次充好，最后出事了，买些伪证人，把责任推给我，到那时，我比迈克杰克孙还冤，全世界恐怕没有人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拆完以后又拆《集洗浴、治病、除螨于一体的节水、省电洗浴器》。

　　“这个再别拆了，你不转让，自己用也好啊。”妻子过来从手里夺工具。

　　“不批量生产买不来好材料。这个材料只能做实验，常用了，有害物质分解出来会伤人的。”

　　拆了这个拆那个，拆得一件不剩，全部运到垃圾堆里了。

　　拆完后写遗嘱：“我的财产全部归妻子和女儿所有，其他人一概不得介入。立嘱人：温讷 2011年12月17日”交给妻子。

　　“你这是干什么?”

　　“人有旦夕祸福嘛。”

　　“父母和弟弟千错万错也要忍着，要不然春节、清明你回不了家，别人会说你的不对。”

　　“只要我不干缺德事，才不管那些。多干点有价值的事，就给祖先争光了，不上坟也行。”

　　接下来的几天就精心画了“温讷之印”、“伴鹤翁”和“苦乐谁知”等图章，发到了网上，并祝公平国国民和张老一家永远幸福健康。关机时看了看腾讯新闻和网民的评论，索然无味。再点开了网易微博：

　　爱鸟客：现在的婚姻缺感情，男的靠收入争取交配权，女的靠颜值求生存。||@幽兰：选美、露肉、性感……当今的女人太浮躁太自贱了，孩子学了这些献媚技巧，长大了靠当性工具生存，国家和民族还有多大希望?女性是孩子的老师!应该读读《简.爱》，懂得怎么尊重自己。||@蕾蕾：长相能看得过去就别冒险整容，美貌换来的恐怕不是爱情而是他们的虚荣和肉欲。三十五一过，他们又看都不看了。

　　我仗倚天剑：你见年轻漂亮的就叫妈，我没有你贱!||@踩死毛粉：喜欢社会主义就去朝鲜，不去就别放臭屁。||@我仗倚天剑：杜甫、曹雪芹、莫泊桑、海明威等等为民呐喊、针砭时弊和不趋炎附势的贤哲，都是文革余孽。有些有着优渥的生活条件。还有老子、孔孟、耶稣、卢梭和马恩列斯毛周，他们都比你有能力。||@踩死毛粉：毛粉都是自己无能不得志的人，他们对政府、富人和精英充满仇恨，是文革余孽。

　　癞头和尚：哇塞，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了：看一场我和地球人同归于尽的核大战呀!核战之下人人平等。||@清道夫：美国狗，美国放弃核武器天下才会太平!中国的核武器对朝鲜是隐患吗?你让朝鲜做美国对付中俄的军事基地?||@流浪猫：朝鲜的核武器对中国是安全隐患。

　　我仗倚天剑：美利坚几百年来用淫毒赌骗偷抢赖自杀战争构建“和平”不是意淫?共产主义像发明，会从失败到胜利，从无到有，从有到优。铁块都有延展性，有人的脑袋像茅坑里的卵石!||@和平鸽：如果看了奥利弗.斯通等人的《躁动的帝国：不为人知的美国历史》还赞仰美国，那就是十足的恶魔。||@潘云哥：救人类靠共产主义纯属意淫，只能靠美利坚。

　　法是何物：能把死刑辩成无期的律师是高水平，是富人的香饽饽，穷人的星星。||@千里眼：人若逐利则成魔。||@顺流舟：用激将法逼顾客购买是一种营销手段。||@萍：我被营业员激将侮辱过好几次(视频：顾客一边把钱砸向营业员的脸，一边骂：“老娘能把这条街买下来……”)

　　皓月：百年前的知识分子对古汉语、儒释道的研究比现在的人还有实力，就是他们否定了这些。五千年文明的中国被二百年的美国践踏了多年，华西村的文化底蕴没有苏杭深厚，但是人家幸福和谐。||@张志强：拯救人类的灵魂还得靠儒家思想。

　　皓月：茅粪和有些妓女所见略同：不管哪个男人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路见不平一声吼：看来当年你家女眷被日本鬼子粗暴时享受了快感，你家男丁不劳而获，现在渴望美国大兵!努力吧，争取给中国再拿一个国际知名的汉奸二鬼子奖!||@茅公：打着保家卫国的旗号抗美援朝，骗死了那么多人，何其毒也!国哪有亡的?国只是政府官员依赖它作威作福的借口，与屁民的家八竿子打不着!

　　皓月：毛粉洋洋大观骂汉奸被网管禁言封号了。||@红战士：按美国的法律，化公为私就是犯罪!现在的富人有几个是靠正当的劳动和买卖得来的。老板不行贿能争到工程?当时谁有那么多钱买国有资产和集体企业的?他们的贷款都还了吗?||@映雪：应该先把美国的法律搬来再改革。

　　用剑做铧：我如果能信这么低劣的谣言，也能相信你嘴里流月经的事。昨天你说造不如买的好处傻瓜都懂，今晨又骂中国全是傻逼，自主研发的连一项都没有。||@灭共：奴才周恩来给毛淫贼找慰安妇的事实你也否认?

　　堪忧：藏区一独立，发展要靠工业，三江中下游的人会说污染了他们，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战争，受害的是双方百姓，美国佬站在一旁火上浇油，起哄架秧子。另外，谁也保不准冻土层中是否有伤害甚至毁灭人类的细菌病毒会苏醒。

　　想和平：别装天真可爱了。有想剥削的人，就有斗争的人，因为世上总有有良知、有骨气的聪明人。他俩的文章被踢，是因为那些曾经被攻击、痛斥、讥讽、怜悯的人物又复活了，他们感到恐惧、惊慌、卑怯，甚至无地自容。他们需要赞歌、粉饰和麻药。||@月亮妹妹：别讲阶级好吗?几亿人别斗了行吗?鲁迅和毛如果好，他们的文章为什么被踢呢?

　　温讷想起在饭馆里听到的感慨：孔乙己们用多认识的几个“茴”字成为知识精英，招摇撞骗，玩潜规则;“资本家的乏走狗”们“看到所有的富人都驯良，看到所有的穷人都狂吠”，或装神弄鬼地玩弄数字游戏，鼓吹物价与美国接轨、工资与非洲接轨的必然性与合理性，或干脆作了外国人欺诈中国的“乏走狗”，里应外合、巧取豪夺;赵贵翁、赵七爷、康大叔、红眼阿义、王胡、小D们混入警察队伍，有的当上了联防队员、城管，制服让他们兴奋得脸上“横肉块块饱绽”，手执“无形的丈八蛇矛”，干起了收拾姓华姓夏的勾当;阿Q从土古祠搬到了网吧，振臂一呼“老子民主了!”每天做梦都盼着“白盔白甲”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早一天杀过来，在中国建立民主，因为只要美国的“民主”一到，赵七爷家的钱财乃至未庄的所有女人都是他的了!假洋鬼子们以当洋奴汉奸为荣，捞钱移民、学成出国、效力外企、买洋货，比洋主子还神气;祥林嫂、华老栓、润土们逆来顺受，情绪稳定，被奴化得珠圆玉润——母亲在病床上呻吟、自己上班整天受辱骂、电话上刚骂罢孩子没本事连个工作没找到，一坐在电视机前，就喝着饮料，吃着有毒食品，吸着雾霾，被无聊的小品和游戏逗得开怀大笑;“体格茁壮的看客们”兴致勃勃地围观那些“拳打弱女”、“棒杀老翁”、“少年溺水”、“飞身坠楼”的精彩瞬间，依旧“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哎!“从奴隶的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陶醉”的奴隶比比皆是!

　　海棠花的粉丝：主席和总理深知日本的赔款还是从日本百姓身上搜刮来的。一战后，以美国为代表的恶狼们向德国索要的赔款太重，给德国人民留下了仇恨和二战的种子，先拿犹太人开刀，抢财富，继而欲望膨胀，希特勒错把苏联当纸老虎，他应该找美国才对。||@真理在手：毛周为显示大度，不顾百姓的死活，免了日本的巨额赔款。

　　红色战士：请@自由斗士@净化人类@茅公@美国带路党@灭共@正义@真理在手看：抗美援朝是一举多得啊!1、一拳打得百路开，援朝一战，可解美国在朝、台、越三面的合围之势。2、朝鲜大半是山地，没有机械化武器的志愿军，可以降低损失。3、朝鲜的坛坛罐罐已经被打烂，在这里打，对中国的损失更小。4、如果打赢了，以后的朝越等许多国家可成为我们的朋友，国际上的影响对中国更有利。5、只要把敌人不放进国内，汉奸、反动派就得不了势，做不了孽。6、打出了国威和中国人的自信，挺起了弯了一百多年的腰，壮了怂了一百多年的胆，这个比几百艘航母还有价值。7、意外的收获：改变了苏联对中共的态度，得到了发展初期的最重要的支援，使中国的发展提前了几十年。8、抗美援朝的胜利，使有正气、骨气和远见的爱国知识分子看到了希望，来回国效力。

　　美国的带路党：毛便便们想想：毛说，如果鲁迅在世，就让他永远闭嘴!没有私有制和美国，你们还能享受到现代文明?你们这些吃奶骂娘的渣子们搞出来点文明看看!

　　温讷看完这个微博想跟帖：“梁漱溟是哪一年去世的?钱钟书拒绝江青的邀请，当夜就被杀了吗?鲁迅的观点和毛基本相同，如果他在世，很可能是毛最好的辩友、诤友。至于私有制下的文明，正如阴暗处也有向往光明的绿草。像杜蒙等等千百个有良知的科学家创造的，而不是私有制的功劳。杜蒙说过，他的所有发明都是送给全人类的礼物，他宁愿最后穷困潦倒也不愿人们因为使用他的发明飞向天空支付任何费用。最后看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飞机而自杀。”马上想，这些人不懂私有制的危害和共有制的优越，还把胡搅蛮缠和胡编滥造当能事，因此作罢。

　　青青草：诺贝尔奖得主赫克无钱治病离世，说明美国的科学家也不如戏子。基辛格在《国际秩序》中说，西方秩序不具有普遍性。||@斩魔剑：私有制政府就是开赌场的老板，选择性地制止老千，至于包括商人的每个个体和团体都是赌徒，愿赌服输，跳楼自杀与他无关。||@美国带路党：美国的宪法最讲人权和平等，毛粪们不接受的原因是他们都是脑残加奴才。

　　碧草吟溪：尊孔兴佛如果是对的，二十世纪初的北大、清华等校的知识分子不会“打倒孔家店”的;唐、宋、明等几个朝代和朗达玛不会灭佛了。当年赞成裹脚、相信太阳绕地球转的人和现在吃喝玩乐不读书、关注明星而不知科学家的人占多数，哪个是真理?伏尔泰等在六百年前就崇尚理性科学，反对宗教。||@毛魔是人类的公贼：毛魔头为了把自己推上神坛，滑天下之大稽地打倒了神佛。历史是公正的，现在的人们请回了神佛，诅咒着毛魔和毛粪!尊孔信佛的人比毛粪多，说明儒佛还是真理。毛粪们的末日到了!

　　温讷认为，三十年来，人们虽然把佛请来了，但是人际关系越来越紧张，人性越来越邪恶，各个活得越来越累而且越来越没有安全感，食品、空气的污染越来越严重，车祸越来越多，小地震照旧人……

　　华山鉴客：毛主席说过：“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人家资本主义制度发展了几百年，比社会主义制度成熟得多，但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不通。中国的人口多，民族多，封建社会历史长，地区发展不平衡，近代又被帝国主义弱肉强食，搞得民不聊生，实际上四分五裂。我们这样的条件搞资本主义，只能是别人的附庸。帝国主义在能源、资金等许多方面都有优势。美国对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既合作又排挤，怎么可能让落后的中国独立发展，后来居上?过去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不通，今天走资本主义道路，我看还是走不通。要走，我们就要牺牲劳动人民的根本利益，这就违背了共产党的宗旨。国内的阶级矛盾、民族矛盾都会激化，搞不好，还会被敌人利用。”

　　“哦，毛主席原来想得很深很全。”温讷感叹道。

　　杠杠的：精辟!驴也是这么想的：我给主人把磨拉好，给我草吃就行，管他主人享啥福，孩子做贼当鸡饿死与本驴无关。||@明眼人：傻逼，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为他做马牛。||@清音：你的智慧让你的祖先骄傲、颤抖!人类死光了地球也会转，做贼卖身也能活，死了更好，一了百了。你为后代考虑吗? ||@明眼人：离了他地球照样转，人照样活。这个常识你父母没教过吗?||@思前想后：退休工人的工资、农民卖掉的地，都是毛主席留下的遗产。||@明眼人：我们农民比毛魔时代幸福多了。

　　温讷边关电脑边想，如果不搞一套能实现共产主义的切实可行的新制度和理论，只靠辟谣和口水仗来扬汤止沸、背点马列毛的话，一万年也没用。不但会让百姓机械地认为要刻舟求剑似地照搬毛时代的做法，又过和那时一模一样的生活，而且正中坏人的下怀：最理想的效果是谣傻民众推翻政府，让中国成为西方的经济殖民地;最差的效果是把一个谎上万次地发，被戳穿了也发，牵着毛粉的鼻子转，把毛粉的精力消耗在辟谣上，顾不上思考未来的策略。

　　从此后的一个多月里，温讷几乎每天晚上重复一个梦话：“…共产共享…”有次妻子也用梦话回应道：“等你当了国家领导人再说!”妻子的梦话惊醒了他。第二天，他把这事说给老婆，老婆讥笑道：“把你想到的全世界的高官和大知识分子想不到吗?就你聪明!”

　　“《曹刿论战》中早说了，‘肉食者鄙。’有知识、地位高，未必有骨气有良心有智慧!我要把梦游见闻写下来，你朋友张若兰的儿子王教授不也是制度的受害者吗?”

　　她懂得他的潜台词：“王树德辞职借钱建藏香公司，你想帮他但没钱，不是抱憾了多年吗?他和他的亲人、债主都是受害者，你也是。如果是国家生产，完全有能力和条件把好各个环节的关，即使出事了，责任人绝对逃不脱，所以几乎不出这种事。”

　　原来，王树德两口子都是化学系副教授，专业水平在西北是顶尖级的，为了创业多挣钱，两人辞职生产藏香，远销日本等国，正当蒸蒸日上的时候，有人在配料上做了手脚，整个产品都报废了，二百万的银行贷款、一百六十万的私人高利贷和客户的三百万元定金逼得王教授失联了，二十年来生死不明，妻子至今独守空房，靠当家教勉强度日。那个做手脚的工人可能是另外一家藏香厂家派来的奸细，也可能是曾经受过王教授的批评而报复的。

　　“你把字练好就行，什么发明啊、共产共享的少参与。人们宁愿受千年的罪，吃万代的苦，也不愿花两小时看《共产党宣言》，还看你的书?!少费神求长寿吧!”

　　“我认为，即使把字写到全国第一流水平，它的价值没有发明的万分之一，而发明的价值又不及共产共享制度的亿分之一。科学只有在这类制度下才能为人类服务，而不是造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俩的。”温讷从发明的结局中找到了阿Q一样的自慰：“我的不幸也是人类的不幸啊!”

　　他下决心再不重复这句梦话了，但想着：再多陪陪老婆孩子，到风烛残年，倾其所有，将这个故事付梓传世，只要能为追求和平的人们增添一点萤烛之光，上绞架受极刑也在所不惜。它就是《红楼梦》中黛玉收“艳骨”的锦囊，共产主义就是黛玉苦苦寻觅而不得的“天尽头”的香丘净土，甄士隐的天国。对共产主义漠不关心或者反对的人，无论他多善良，也是愚善或伪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吟诵道：“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拿出纸笔勾勒《公平国国民又富又闲健康有尊严的成因图》后又勾勒《私有制与弘扬真善美的文化和共有制的“力”的分析图》，完事后吟诵苏淑阳的词：

　　“长江流，黄河流，

　　滔滔岁月无尽头。

　　天下兴亡多少事，

　　茫茫我神州。

　　情悠悠，思悠悠，

　　炎黄子孙志未酬。

　　中华自有雄魂在，

　　江河万古流。”

　　温讷担心妻子的反对和担忧不敢写梦游公平国的见闻，就整天打腹稿，动不动有人问他：“你买的洋芋一斤多少钱?”“哪个超市的鸡蛋便宜?”“听说早市要搬，这个消息可靠吗?”……他只说“不知道。”好多人就笑道：“这人让车祸整傻了。”他想：“三十年来，物价三天两头地涨，你操这个心就不涨了?涨了你不吃?搬早市你能拦得住吗?该操的心不操，一群愚民!”很同情温讷的一个人，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仗义执言道：“贴保温层的事上，业主委员会向每户要的价格比外面高了八百到两千多，都不敢吭声，有人为了得点优惠还去告密，人家温老师没招惹谁，你们欺负人家干吗?为抢一个塑料瓶、纸盒子，不惜吵架，不怕车撞死，买东西为两毛钱争得面红耳赤，到底谁傻?”

　　当晚，温讷梦见学生问：“温老师，海明威的《老人与海》的主人公的悲剧产生的根源是什么?”

　　“我最新的观点是私有制。他是私有制下千千万万个创业者和劳动者的代表;大海象征着目标极不确定，希望又极其渺茫，还隐藏着许多凶险的私有制市场经济;他和他的小船象征势单力薄，单打独斗的个体或小团体;各种鲨鱼象征着各种天灾人祸：自然灾害、同行的包括卑劣在内的各种竞争、过于庞大的公务员集团的税收、失业者和残疾人的救济款、名目繁多又事故频发的保险、生产过剩、欺骗、黑社会、赌博等等类类。在现实中，不少人的命运比‘老人’更悲惨，小说和现实在无意中告诉我们，不走共产主义道路，单靠勤劳善良很难改善命运，越勤劳，被剥削的就越多，更不可能解救人类。私有制下任何人没有永久的真正的幸福和尊严，就和《老人与海》中的‘老人’、《红楼梦》中的所有人一样，无论努力与否、地位高低、人品优劣，都是待宰的羔羊，迟早不同。但是社会主义像有价值的发明一样，需要一代又一代的改进完善。”

　　“人类的悲哀我左右不了，但是把它写出来……”

　　第二天一早，温讷的姐姐打来电话说，外甥把房产证借给朋友做抵押贷款，现在还不了款，债主来催他们搬家，外甥要去宰杀朋友一家，赶紧让温讷想办法。温讷情急之下说让他一家搬到他家来，慢慢想办法，别急着杀人。接下来为姐姐一家的住宿和日后的生活发愁，心里骂道：给人当担保也不问一声，九十年代大老板求老师、干部当担保，捞钱跑掉的还少吗?在这个利欲充斥险象环生的世道，有时连亲情都靠不住还能有几个朋友?哎!他妈的什么“家和万事兴”，家想和也难!和了也未必能兴!

　　哎!想想受过的屈辱和艰辛，想想以后还要面对多少，真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难怪人家会“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温讷更加觉得有把梦境马上写出来的必要了——一定要用它作锦囊，强于自己和共产主义的艳骨裸葬在污淖渠沟!怕什么“花落人亡两不知”?!

　　当天，温讷在一个旧书摊上，买了《资本论》全套和《毛泽东选集》前四卷，还想找到毛主席49年到76年的文章，看看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对人类以后的发展研究可以作为反面教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后记

　　拙作中有几处援引了别人的文字，在此致谢其作者!但多方面的原因未用其真名，在此致歉!

　　文中谈到的社会现象譬如私有制的负劳动现象、私有制带来的万恶等等，本可以用一句话或“等等”概括，但是现实中不少人没有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能力，又懒得思考，所以费墨赘述，望水平高的读者见谅!

　　为完善拙作，敬请向往和平和尊严的朋友指正，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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