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苗寨。日。内
过年了。岩人山石头寨响起了鞭炮声。
小邦智打扫卫生，把泥巴地面泼一层水,扫除干净，小邦珍帮母亲灶前烧火。石维臣在邻居家推磨,把白米掺混在苞谷子里磨成粉,做年夜饭。四方火膛的火很旺,一张矮方桌摆在火膛边,火膛中央上边吊着鼎罐，鼎罐里正煮着大米苞谷饭。母亲炒了几个菜，有新鲜白菜，有酸菜，有萝卜，有葱煎鸡蛋。父亲端出他自己酿的一坛阿斑子酒。
吴书玉：“饭菜都做好了,都过来吃过年饭！”
石邦智、石邦珍从门外地坪上高高的雪人边恋恋不舍地回屋。石维臣早坐在饭桌上方位上了。一边招呼孩子们吃过年饭,一边把阿斑子酒倒满三大碗。
石维臣：“老大,这碗酒是你的,老二你还小,你和你娘打伙喝那一碗酒。”
石邦智虽说有好几年酒龄了,但从没喝过这么一大碗的。
石邦智：“爹,我喝不下这么多酒。”
石维臣：“我叫你喝多少你就能喝多少！湘西苗家人，就是要能喝酒，能喝酒才配做湘西苗家人！”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年夜饭。
小邦智醉了，躺在岩龙稻草铺上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8
苗寨。日。外
下山路上。路两边是一片白茫茫的芭茅穗。
石维臣和石邦智父子俩一前一后光着脚板风快地走在细碎石子路上。
风雨桥。
石维臣和石邦智父子俩坐在花桥上。
石维臣：“你今年九岁了，是个大人了,要懂事才要得,松桃那边是贵州，你去给地主做工,不比在家里,要学会忍,不能偷懒，不要嫌做工辛苦,我们是苗人,不能和汉人讲条件,地主给你工钱就拿着,不要讲多讲少,要注意安全，听到了吗？”
石邦智：“听到了。”
9
苗寨。鸡叫头遍。地主大院内。
东家的管家刘财：“小鬼,还不起来做工？”
石邦智：“嗯,起来了。”
小邦智从牛栏屋上面稻草铺上爬起来,一面打着灯笼一面到寨子下面的河里挑水。
小邦智赶着牛去山上，牛群埋着头吃草，他放下筲箕,到土坎边割草。
叠印画面：小邦智挑着牛粪走出东家高墙大院门爬山坡施肥。
小邦智在水稻田里插秧。
暮霭中小邦智挑柴回到东家高墙大院门里。小邦智啃熟红薯。
昏黄的油灯下，小邦智推磨。
10
苗寨。白天。岩人山山坡上。
石维臣在挖荒山。山上石头层层叠叠。不远处是一片茶叶地,茶叶地有几个给地主采摘茶叶的妇女。
“救命啊！救命啊！”石维臣听到有人喊救命，扛起锄头飞跑。地主正在暴打一个年轻妇女，妇女的衣服被撕烂了,光着身子在地上拚死抵抗。石维臣飞起一腿把地主从妇女身上踢开。
地主：“狗日的蛮子，你敢管老爷我的事？你不想干了是吗？你想找死是吗？”
石维臣：“东方不亮西方亮,不跟你卖力气,也饿不死老子！你欺侮良家妇女,我就敢管！”
地主：“死苗子,你有种,你等着！”边说边走。
躲在茶叶林子里的几个妇女见地主走了,走过来帮光身子妇女穿好衣服。
妇女甲：“石大哥,你打了地主,他叫人来怎么办？地主的哥哥是保长！”
石维臣：“他要吃人,我先扭断他的脖子！”
妇女乙：“石大哥对付他那几个人不在话下,石大哥有功夫！”
妇女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行得万里船。”
妇女乙：“石大哥去外乡躲躲吧。”
石维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个世道,那里不是豺狼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被害的妇女：“都是我给石大哥惹麻烦了。”
石维臣：“不关你的事，我没事的,不要为我担心。”
妇女乙：“石大哥爱为穷人打抱不平,茶峒人都晓得。”
石维臣下山走了。
11
茅屋内。白天。
石邦智光着脚板回来了，肩上搭着一条米袋。
石邦珍：“娘，哥哥回来了。”
吴书玉抬起头来,放下针线，说：“老大回来了。”
石邦智：“娘,我回来了。我去了两年,你好吗？”
吴书玉：“娘很好,大家都好，我给你煮饭。”
石邦珍：“阿哥，这里有根熟薯,你先吃。”
石邦智一边吃薯一边说：“娘,我想家了,我想回家看看，东家就给了我三升米不要我做了。”
吴书玉：“没事,平安回来就好,世上地主好,就不会有穷人了,天下乌鸦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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