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从莫斯科到了彼得堡,然后又从彼得堡回到莫斯科,这条路是无数俄罗斯精英、俄罗斯英雄走过的路,我们有幸也走了这一条路——这条路,也是我们要谈的普希金所走过的路。
今天,我们在彼得大帝的小木屋旁谈论普希金,这是一件非常荣耀,也非常让人愉快的事情。我自己坐在这里,有一个感觉,好像这是我多年的一个愿望——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愿望,好像是被今天这个场景,所唤醒的一个愿望。我想起我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去参加和一群作家的座谈——都是我们黑龙江的一些作家,也有全国级的——有好几个作家,都谈到了普希金,比如当时黑龙江作协主席关沫南——现在的孩子们可能都不知道——他们谈到普希金的时候,都是带着非常敬仰的口气。他们都谈到年轻的时候,热爱普希金、阅读普希金对他们的影响。记得那个座谈会结束的时候,我们还请作家给我们签名——也像今天的“文青”一样——签了名之后,和我一块儿去的同学,他问我,老孔,你看作家给咱们签名了,你有什么感觉?我说,没什么感觉。他说,没什么感觉是什么意思?我说,将来我一定会给无数的人签名。他说,你就吹吧,吹。但是,我当时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愿望,说将来我要在哪个地方谈论普希金。
我们今天来到这个大名鼎鼎的地方,来谈论普希金,首先我想问一下各位小同学,关于普希金,你知道些什么?关于普希金你有啥话要说?
蓓蓓:我就知道他是英年早逝。我预习初三的内容的时候,有一首他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然后还知道他的《叶普盖尼·奥涅金》。
孔庆东:她是预习的时候知道的。你早就学过了,你学过那个咋糊弄你的是?
云鹏:
“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回忆。
孔庆东:哎哟我天呐,普希金地下有知,眼泪流得哗哗的。万里之遥来了一小孩能背他的诗,而且一字不差。而且,比我那个版本高雅多了,我背的那个是:
“
假如生活糊弄了你,
败上火,败着急,
就找个凉快地方袅悄呆着,
然后慢慢顾涌啊顾涌啊顾涌啊,
最后快乐就来临了。
杭鹭: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参加诗朗诵,因为这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比较短,我们好多人都选择了它。后边还读过一些他的诗,印象都不是很深刻。
孔庆东:那说明,这首诗的特点不光是短,还是能够击中人心的。我们不论男女老少,谁没被生活糊弄过呢?正因如此,所以读了这首诗,一下子就击中了心灵。
……
俄罗斯文学的“太阳”
普希金不仅对俄罗斯非常重要,对中国也非常重要,对世界也非常重要。普希金英年早逝,活得很短,可是他的故事却魅力无穷。普希金可讲的故事很多,比如他在皇村学校的生活,他在高加索的生活,在部队里,他跟“十二月党人”的关系,他在外交部工作等等。但是,我们研究一个人的生平,为了什么呢?有什么意义呢?最后都得回到一个问题上来,那就是:他为什么那么重要。关于这一点,我觉得,虽然有汗牛充栋的普希金研究著作,论文更是不可胜数,但是他可能仍然是个谜。就像我们中国人永远要研究屈原、李白、曹雪芹一样,恐怕要永远研究下去。
“普希金”这个名字,听上去,就觉得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名字。我们汉语翻译这个诗人的名字,选的这三个字很好。本来,他的俄语发音是“布希给”,也曾经翻译成“普式庚”。在早期的一些翻译作品里,你如果看到“普式庚”,就是普希金。最后大家都觉得“普希金”这个名字特别好。“普”就好像阳光普照的感觉。俄国人说,普希金是俄国文学的太阳。其实他不仅是文学的太阳,也是整个俄罗斯文明的太阳。“希”就是充满希望的“希”,“金”就是黄金时代的“金”。普希金那个时代,正好是俄罗斯的黄金时代。
时代经常被人家这么命名: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现在是不是黑铁时代,不知道。我觉得我们中国现在像黑铁时代,人生活比较沉重,生活中精神享受不够充分。
普希金恰好生在一个什么时代?我们这几天从莫斯科到彼得堡的参观,一方面,我们看到了俄罗斯崛起时代的暴力、血腥,而且俄罗斯人好像很喜欢炫耀这一点。跟中国的那些皇宫、博物馆一比就知道,中国是不会把这些东西直接拿出来的。我们乾隆皇帝“十大武功”,不会这么去展示的。俄罗斯女王也好、皇帝也好,在他的房间里,赤裸裸地展现杀人放火的作品——他也能睡得着觉,在这屋里边,烟熏火燎的,你看弄得破马张飞的,冒烟儿咕咚的,哪有房间整成这样的?再一方面,就是炫耀有钱,把有钱的东西摆满屋子,“啪啪”往墙上糊。当然,我们从中能看到它的武力。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它的文明还没到。
所以对于俄罗斯来说,我觉得有两个人最伟大。一个是那个两米零二高的彼得大帝——跟我们家老祖宗孔子身高是一样的——我看到他很亲切,第一他是一个孔武有力的武士形象,第二他不能像文人。他必须像一个赳赳武夫,能干各种活儿的人——这样的人才是圣人。除了彼得大帝,第二个就是普希金。如果没有普希金,今天俄罗斯不是这个样子。普希金正好处在这样一个时代,使俄罗斯从野蛮的一个“熊瞎子”,变成了现在的披上了“虎皮”。虎皮、豹皮,它有斑斓的色彩、纹路。我们汉字的“文”,最早就是从“纹路”的“纹”演变来的。“纹”本来就是动物身上的皮毛装饰,用这个来比喻文化。没有普希金,就没有后来的俄罗斯文明。
在普希金之前,俄罗斯人都以说俄语为耻,都要说法语。我们看普希金那个皇村学校,他主要学习拉丁文、法文、俄文。俄文是自己的母语,必须得学,但是表示有学问,必须得学法语、拉丁文。这就是说,俄罗斯处在一个文化不自信的状态。为什么说普希金是太阳?太阳升起来之后,它就普照大地了。有了一个普希金之后,俄罗斯人民就对自己的文化有了自信。文化自信的核心是文字自信、语言自信——原来俄语这么好,能够写出这么好的作品来!一种语言证明你好,靠什么证明?靠作品。如果说不出好听的话,写不出好看的文章,怎么证明你这个语言优美呢?没有办法证明。我们汉语,正是建立在星光灿烂的文学宝库之上,建立在文学的汪洋大海之上,才证明了我们这个汉语好。我们短短的十个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谁也写不出来,而且一看就懂,每一个字那都是一个“太阳”!普希金,他就起到了这样的一个作用。有了普希金,后边一个一个的恒星都出来了——莱蒙托夫、果戈里、托尔斯泰、高尔基。
精英性与人民性
那么,普希金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些?他为什么起到了这个作用?前面我们说的是他这么重要的现象,那这个“所以然”怎么讲?这个就比较难了。这个就是很多学者可能都在探讨的一个问题。我想说两个问题。
普希金他也像一切伟大的人一样,他也是一个矛盾体,所有的伟人都是矛盾体。他不是单面的,一定是有一个对立冲突的结构在他身体里边。不论孔子、耶稣、释迦牟尼、毛泽东、鲁迅,所有这些伟人都是这样的。普希金的这个矛盾体,怎么和这个时代的要求相吻合呢?我谈一点。
首先,普希金是一个精英性与人民性结合在一起的伟大的矛盾体。大家应该知道普希金是精英人物吧?云鹏你说说,普希金为什么是精英。(云鹏:出身贵族,年少成名。)说得很好,精英有时候和出身有关系。人的出身是不可选择的。你出身在一个你父母也是文盲,全村都是文盲的地方,你很难成为精英。我们不否认后天努力,但是后天你得多么努力啊。普希金他就生得好。我们昨天去的那个皇村学校,学校就30个人,你看那小教室,那叫学校吗?那不是“常委会”吗?在那儿开“常委会”还差不多。我们还在那里笑——30个人普希金排第26名。你不能按照咱们学校去看,咱们国内学校里,你在你们班,假如30人你排26名,你想想你在全市排到多少名去了,在全省排多少名去了,没你什么戏了。他排26名,也是全国的26名,他们班的26名,也就是全国的26名。他们班排最后的那个人都是精英。所以普希金是精英,受到精英的教育。我们前面参观莱蒙托夫故居就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多才多艺,这个国家有限的资源,都用在这帮孩子身上了。你想,咱们这次这个“俄罗斯文学之旅”代表团,也30个人,咱们这些人如果在皇村享受这教育,五年之后回到中国,那是什么气派?所以,普希金他是得天独厚。
扭转俄罗斯文明的,首先是这样一批俄罗斯的精英。但是,精英不见得都是好人啊!代代都有精英,多数精英不过是骑在劳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人。俄罗斯民族的命运之所以转折了,由黑暗变光明了,是这批精英里产生了一批觉悟者,他们要拯救这个民族。像彼得大帝,他自己当皇上,想怎么吃喝玩乐都可以,他非得化装出去留学——用我们东北话说,遭那罪干啥呀?他就要遭那罪。自己遭这罪,是为了救这个民族。普希金恰好在这样一个时代,许多人都觉悟了。大家说到的“十二月党人”,那都是贵族啊,也许有的出身不那么高贵,但后来也都成了这个民族的精英。所以,一个民族的精英的选择,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想一想,伟大的中国共产党,1921年成立的时候,那十几个代表,是草根吗?不是草根啊,那一个个也都是这个国家最有学问的人啊。我曾经讲过一个观点,共产党为什么能够战胜国民党,就因为国民党根儿上不行。共产党根儿上就是这个民族最有文化的人。共产党是什么党?共产党是北大教授党。所以全国人民都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们北大人怎么说?没有北大,就没有共产党!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张国焘,这都一大堆北大的。北大人要想救中国了,才能救中国。而国民党的根儿上都是黑社会。孙中山先生他为了革命,没办法,他没有力量可依靠,找了一帮黑社会让他们宣誓——“咱们一块儿干革命”——所以它基础不牢。
而俄罗斯有一大批贵族,愿意放弃那种生活,愿意吃苦,甚至由钟鸣鼎食之家,到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去。普希金他虽然没有像“十二月党人”那样,直接去参加起义,但是他也快了,到那个边儿上了。精英愿意走到这样的队伍里,他的另一个性质就出来了,这个叫“人民性”。他虽然是精英,有一个救国的愿望。但还有一条,你得了解人民群众啊。而普希金,他恰好像鲁迅、像高尔基一样,他有机会接触到很多底层人。而且,他主动地对这些底层人民的语言、生活感兴趣。我们在普希金的作品里,发现了很多底层人、小人物。
讲莱蒙托夫“多余人”的时候,我就讲到了普希金的《叶普盖尼·奥涅金》,这是俄国文学史上,第一个“多余人”形象。普希金还有一部小说很著名,叫《上尉的女儿》,这也是很好看的一个小说。他在这个小说里边,也塑造了小人物,而且还塑造了农民起义领袖的形象。你们学历史,知道俄罗斯农民起义领袖叫什么吗?叫普加乔夫,他是一个像李自成一样伟大的人。但是,在正统的统治阶级眼里看,这就是一个土匪头嘛,就一个暴乱头目嘛。但是普希金在他的作品里,就用非常平实的眼光去描写他,而且一开始描写他,不是在战场上描写,是在普通生活中描写这样一个形象。在普希金这里,我们看到了精英与人民的对接。
普希金还有一个了不起的作品,是俄罗斯引以为荣的,叫《青铜骑士》。咱们不止一次路过那个青铜骑士广场,首先那个雕塑是非常漂亮的,是雕塑史上的一个奇迹。那样一个潇洒的形象,它只有两个支点,就是马的两个后蹄,按理说它是支撑不住的——我不知道大家到那儿,有没有仔细观察那个雕塑?我们要全面地了解这个艺术美。光有那两个马蹄子,它怎么能够稳固呢?雕塑家非常聪明。马下边踏着一条蛇,那个蛇,其实是对这个雕塑有支撑作用的。但是一般人,不会从这个建筑角度去想。大家光去想,这表现俄罗斯民族的巍峨神武。那个青铜骑士雕像,他表面上看是赞美彼得大帝的,其实它已经成了俄罗斯精神的一个代表。当然,对这个俄罗斯精神,我们要做辩证的分析。我们如果站在俄罗斯的角度上,就容易被它的这种英雄豪言壮语给掩盖。我们如果客观地看,那也是一个侵略成性的国家,四处扩张、四处杀人放火。其实俄国原来很小很小,后来就变得很大很大,它就靠这种青铜骑士精神。而普希金写《青铜骑士》的时候,他不是单纯地去赞美这样一个伟大的帝王,他仍然塑造了小人物。所以,青铜骑士本身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帝王很伟大,开拓疆土;可是同时呢,人民在受苦受难。这个有点像咱们对秦始皇的感觉。我们要承认,秦始皇是伟大的中国帝王,没有秦始皇,就没有我们。秦始皇的那些伟大的措施——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万里长城等等——统一中国功不可没, 但是,我们要同时注意到秦始皇的暴政,给人民群众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两方面都要注意到。普希金他就做到了。所以普希金的作品里,精英性与人民性是一个完美的统一,既保留精英,又有人民基础。这样一个民族,它整体上才会强大起来。而我们拿普希金比较其他国家的一些重要作家,也包括我们中国,在这个问题上,能达到普希金这个高度的,很难发现。你会发现,你要找代表精英的作家,不难,也有一大批代表人民利益的作家,但好像他们不平衡。精英的,就脱离人民群众;那代表人民群众的,好像水平又不够。我们总是能够从一个角度,发现他们不平衡所带来的缺点。也就是一个民族,它到一个转折时期,必须产生普希金这样的人。我们中国,怎么能够从五四运动开始,用了20多年建立了新中国?因为有了鲁迅。没有鲁迅,就没有毛泽东领导的共产党,这两方面得加起来。所以普希金一方面的伟大,我理解是精英与人民的统一。
自由与秩序
再一点,大家刚才也提到了普希金作品中的“自由”这个观点。“自由”是普希金的一个关键词,但他不是单纯地讲自由。普希金的自由,是与秩序结合起来的。自由不是无边的,自由不是随便可以获得的;自由更不是现成放在那里,你拿过来就行了,“我要自由就有自由了”,就没那事儿。自由,它是一个空的,不存在谁给你,你就能拿过来的这个自由。普希金追求的自由,之所以强烈、之所以震撼,是因为他的“自由”是跟“秩序”结合在一起的。
研究俄语的语法,普希金的作品,都是范文,是例句。普希金的作品,建立了一个非常漂亮、非常美丽的语言秩序。普希金更建立了一种俄罗斯的美学秩序。
另外一方面,他站在“十二月党人”的立场上反抗暴政,可是他不反国家秩序。从这一点上说,其实普希金和其他俄罗斯重要作家一样,也有值得批判的地方。他站在一个地方歌颂——这是我们帝王的伟大功勋,我们俄罗斯人了不起——他没有想到,你站的那个土地,原来不是你们的,是别人的,你可曾为这里的原住民考虑过?普希金也好,莱蒙托夫也好,还有其他一些俄罗斯作家,他们经常到南高加索,到俄罗斯扩张领土之后的其他地方,歌颂俄罗斯的伟大功勋,但那些地方,其实都不是俄罗斯的。他们没有一个作品去写一写,这里原来的人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有的时候写到当地人,当地人都被描写得很丑陋、很愚昧、很落后,好像就天经地义活该由他们来统治一样。所以,从普希金的作品里,我们仍然能够闻到帝国主义气息。反省到这一点,我们能够更加立体地看俄罗斯的文明。但是,俄国文学,我们一方面说它很伟大,另一方面它很巧妙,它能够把这些都掩饰掉。全世界大多数读者,都没有注意到它的文学里的这种帝国主义气息,它都把它的战争写得很正义。其实它的多数战争,也不是正义的,用我们过去的话说,叫“春秋无义战”。春秋战国,各国打来打去,没什么正义的。欧洲各国列强那种混战,也没有什么正义。一次大战、二次大战,如果没有社会主义国家的崛起、殖民地人民的解放,就是一场帝国主义之间,瓜分肥肉的战争。所以普希金的作品里,我们能看到,他也歌颂秩序。要没有秩序,俄罗斯帝国怎么建立起来!所以普希金这样的文人,他一方面好像受到沙皇的讨厌,镇压,可是在骨子里,这个国家是离不开他的。即使没有普希金,也会有另外的文豪被选中做这个国家的形象代言人。因为在这个意义上,他比沙皇更重要。沙皇一个一个的可以换掉,但是普希金这样的人,不是每五十年就能出一个的。可能再出一个大文豪,跟普希金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普希金这个形象,对俄罗斯之所以重要,就在于通过他的笔,给俄罗斯建立了一个伟大帝国的秩序。以后的作家,不论你再取得什么样的成就,都不能超过他。
普希金他作为一个个人,他并不能意识到,我们马后炮似的、事后分析出来的这么多的道理,他自己觉得自己好像是自由的、是奋斗的、是讲义气的等等。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仔细去看普希金的像,他的自画像也好,别人给他画的像也好,大家觉得普希金这个人像不像另外一个人?你们没有发现他很像孙悟空吗?他长了一张猴子脸。这不光是我看出来的,我很早就看出来了,我后来看了普希金的材料,普希金自己对这一点有点自卑。他自己认为自己长着猴子脸——也可能不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因为普希金风流成性,有数不清的情人,可能在一部分情人那里,受到了相貌上的打击,人家说“你长得像猴子一样”——他觉得这是个病,所以他就更要表现自己的英雄。但我说这话,不是为了开普希金的玩笑。我是想说,他具有孙悟空的性格,首先是大闹天宫,追求自由。毛主席特别喜欢孙悟空,毛主席说,“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前边是“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我们看普希金,就有拿着千钧棒,横扫乾坤那个架势。很多人就津津乐道普希金那些风流韵事,这些事有,但这不是他的关键,关键是他身上有永不熄灭的自由的火焰。
这个自由的火焰,我们事后看是非常好的,但是沙皇老觉得这个事儿挺危险,这事得管,他名气越大,就越危险——他管不住怎么办呢?所以就要想办法保留他正能量的成就,也想办法让他不能再捣乱,这个可能是普希金最后悲剧的一个原因。他生命的悲剧有多种原因,有他自己不检点的一面,另外他树立了很多敌人,这些敌人要灭掉他。而且那个时候,他们受法国文化影响,受西班牙文化影响,为了什么事,一言不合就出去决斗了。咱们不是去过莱蒙托夫故居吗?莱蒙托夫死得比他还早呢,二十多岁就决斗死了。普希金是三十七、八岁,也是因为这个事,决斗而死。所以我们非常惋惜,假如这个太阳能继续照耀几十年,会怎么样?但历史是没有办法假设的。可能普希金为俄罗斯、为人类的任务,已经到此就画上了句号,下面没他啥事儿了,下面的任务由别人来继承。所以普希金之死,学术界的一种说法,是一个巨大的政治阴谋,可能是沙皇和法国人勾结起来,给他设的一个套。因为他知道普希金虽然有战斗精神,但是战斗能力不行,尤其是枪法不灵,决斗需要好的枪法。
在这里,我们要对普希金的英年早逝,表示我们的惋惜,惋惜普希金之后,我们还是要回到中国的问题上来——我不知道你们读不读中国当代文学作品——今天的中国,在世界上好像慢慢地影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地位了,从皇村到涅瓦大街,到处都是中国话,到处都是中国人,可是,我们多么希望这里边能有普希金啊!没有普希金也好,我们希望能背诵普希金诗篇的人,越来越多。而中华民族真要实现伟大复兴,是靠我们兜里的钱越来越多吗?绝不是。如果只是兜里的钱越来越多,恐怕是灾难就要到来,那个时候,在我们周围汹涌的,就不光是那么多“五星级”的小偷了,恐怕就要来很多“五星级”的强盗了。一个民族真的振兴起来,必须出普希金,必须出莱蒙托夫,最后出高尔基!中国也好,俄罗斯也好,其他强大的国家也好,都是要有文学巨星,才能够真正地、稳妥地把这个民族支撑住。
最后,我们希望中国,也能有21世纪的中华文学的太阳,冉冉升起!
(本期视频由“博物派”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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