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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尔白的悬诗: 《逍遥村弟兄父子高卧》

克尔白的悬诗 · 2018-04-10 · 来源:乌有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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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干怎比单干好,单干哪有不干妙。自利堂,为己庙,逍遥村中好逍遥。

  (案语:余平素颇爱杂剧传奇,近日偶得一秘本,不知何朝何代何人所作。草读之下,觉其文辞粗劣,音律不协,曲式生造,立意鄙陋,非但去关王汤孔不啻霄壤,比石巢辈亦差之千里。余恶之欲焚,然又念及孤本难觅,不忍轻弃,遂二读,又三读四读,倒发见此剧别有一种魔力,故而抄录于下,以飨同好。)

  逍遥村弟兄父子高卧(佚名)

  楔子

  (末扮史仙上)秦汉唐宋元明清,盛衰兴亡皆我定。在下姓史名仙,专爱管古今中外的历史。今日来到华夏国晚安府龙阴县一个好去处,名唤作逍遥村,且看它又演些什么节目也,正是:

  因当年乾坤倾倒,睡卌年风流大觉。

  乱弹哄笑休对号,如有雷同全是巧。

  第一折

  (丑扮兄上)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出工又出力,不如睡大觉。(行到一块大石板旁立定介)行至石板,待俺睡也(躺倒在石板上作睡介)。

  (丑扮弟上)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出工又出力,好处没多少。远远望见阿哥,果然又在那宝贝上睡哩,待俺上前说话。(弟见礼介)阿哥好睡!(兄作半醒介)哎呀,原来是兄弟。(弟)阿哥不下地,在此好耍。(兄)唉,兄弟呀,你怎知俺的心思。(弟)什么心思,哥且说来。(兄)弟呵,这:

  [混帐话]同干哪有单干棒,单干怎比不干强。

  (弟)阿哥言之有理:

  [混帐话]做人若不为自己,天诛地灭不客气。

  (兄)唉,有理又有何用,乾坤难倒转,江河不逆流。(弟作窃笑介)阿哥差矣。(兄作惊醒介)此话怎讲?(弟)哥啊,你可知呵,如今是:

  [春天里]九重天上风云变,春风吹来金光现。府城里来逍遥一位贵显,要与哥同计议改地换天!

  (兄作结巴介)阿阿阿阿弟啊,果有其事?!那大人现在那里?!(弟)就在村中,阿哥快与小弟同去见他。(兄从石板跃起介)速去速去!(二丑携手同下)

  第二折

  (丑扮大人上)谋大事费劲思量,逍遥村好作文章。(弟兄上,见礼介)拜见大人!(大人)哎呀呀,不必拘礼,且起坐过一旁。(弟兄分坐介)(兄)大人万里而来,不知为公还是为私?(大人)你兄弟不如猜上这一猜。(兄)自然是为公。(大人作含笑摇手介)(弟)那想是为私。(大人作拈花微笑介)(弟兄同声)小人们实猜不透了,望大人明教。(大人)我不远万里,特地来此,乃是为了一桩为私的公事。(弟兄作不解对视介)(兄)大人,何谓为私的公事?(大人)也罢,且与你们实说了呵,自从这:

  [交底曲]擎天手将乱党扫荡,庙堂上要改旧章。早料定那同干难以久长,只无个好由头改弦更张。因此俺离府城四处察访,闻得你逍遥村好个地方。有胆色有心机敢干敢闯,从古来隶龙阴天下的逃荒场。知尔辈要单干自果自享,与怹等竟都是一样肺肠。今日里相欢聚大计商量,你兄弟得富贵全此一桩。

  (弟兄作领悟喜悦介)小人们明白了,如何办法,但凭大人吩咐!(大人)你弟兄附耳过来。(弟兄附耳听讲频点头介)(兄)小人们都晓得了,即刻依命行事。(大人)且慢!(兄)大人怎讲?(大人)只你弟兄二人,未免冷清,再做些声势才好。(兄)大人,这声势不知如何做法?(大人)多些人方好。(弟)不知要多少?(大人)十八。(兄)大人可有解?(大人)倒也有些个解呵:

  [说歪理]十八般兵刃十八般艺,十八尊罗汉法力奇。梁祝相送也十八里,十八人藏芦苇出其不意。乾坤阴阳有玄机,十八为数大吉利。

  (弟兄同声)正是正是,小人们领会也,即刻依命行事。(大人)且慢!(弟)大人怎讲?(大人)只是这般数目,未免寡淡,再添些颜色才好。(弟)大人,这颜色不知如何添法?(大人)红色的方好。(弟)不知怎的红法?(大人)滴血为印。(兄作退避介)这滴血...可不疼痛?(大人作愠怒介)为着一世富贵,还怕这个不成!再则尔等亦可自斟酌些个。(弟兄作会意颔首介)(弟)大人,这可又有解?(大人)倒也有些个解呵:

  [巧变戏法]滴血为印实妙计,翻云覆雨如儿戏。铺陈些托孤事感天动地,从此后得富贵全归自己。

  (弟兄叩头三拜介)大人再造之恩,我弟兄来世当变牛变马相报!(大人)言重了。尔等速去办事,我也即刻回府,好与你里应外合,这才是呵(三人齐唱):

  [真高兴]万里而来万里去,春风吹过春风笑。乾坤手里倒乾坤,逍遥村中乐逍遥。

  第三折

  (兄上,至大石板处指板上“自利堂”三个金字作欢笑介)遥想当年呵:

  [好日子]想当年俺弟兄把乾坤颠倒,如今是逍遥村谁人不晓?建了这自利堂招招摇摇,何曾断庙堂人焚香拜祷。眼望着又一阵春风吹到,卌载的风流觉俺未睡饱。

  (弟急奔上介)阿哥,不好也!(兄睡石板介)有何大事,如此喧哗?(弟)好公死矣!(兄)好端端怎么死了?(弟)劳碌而死。(兄)哎呀呀,好公,你真苦了我也!(弟)他早晚忙碌,俺弟兄又终日在此睡觉,也是他有此一劫。(兄)阿弟,我倒生出个主意。(弟)阿哥讲来。(兄)既然好公已死,不如在这自利堂边建上一座好公祠,一来祭奠些个好公,二来又是件体面的勾当,岂不是一石二鸟的好主意?(弟)还是哥识见高。(弟睡石板介)(丑扮兄子上)阿爹!阿叔!(兄)有何大事,如此喧哗?(兄子)阿爹阿叔有所不知,孩儿千辛万苦得来了一张写真,正好放在自利堂内。(兄)拿来我看。(作看介)呀,这一张写真呵:

  [看不懂]建水库生龙活虎,各争先全不怕苦。

  (兄)孩儿,这乃是乾坤未倒时的写真,拿来何用?(兄子)阿爹呵,你忒老实也:

  [不要脸]偷梁换柱何其易,弄假为真不希奇。

  (兄)好孩儿,你可强过爹百倍也。快来同睡。(兄子睡石板介)(丑扮弟子上)阿爹!阿伯!(弟)有何大事,喧哗如此?(弟子)阿爹阿伯有所不知,孩儿万苦千辛得来了一张写真,正好放在自利堂内。(弟)拿来我看。(作看介)呀,这一张写真呵:

  [吃一惊]前朝荒年人烟少,满目路尸尽饿殍。

  (弟)孩儿,这乃是前朝饿死鬼的写真,拿来何用?(弟子)阿爹呵,你忒憨厚也:

  [不要脸]弄假为真何其易,偷梁换柱不希奇。

  (弟)好孩儿,你可胜过爹千倍也。快来同睡。(弟子睡石板介)(弟兄父子四人同睡石板作大笑介)(兄)兄弟孩儿,且听俺道来:

  [尾声 驻驴听]水长山高,无数的英雄何处找?自私自利最公道,人不为己天难饶。同干怎比单干好,单干哪有不干妙。自利堂,为己庙,逍遥村中好逍遥。(白:这也不是石板)卌年睡不够的风流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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