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精神要转化成改天换地的现实力量是有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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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地球》热到如此地步,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唤起了中国观众的自信心、自豪感、自我认同感。
仔细梳理一下,这种自信,大体可以分为两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以前都是美国人拯救地球,现在轮到中国人拯救地球了。
当然,现实中,无论中国人还是美国人,都没有拯救过地球。但以前美国人敢想,并能够通过好莱坞大片展示出来;中国的电影人则连想都不敢想,更不要说拍成电影了。
如今不仅敢想了,并且拍成了电影,这就是进步。
第二个层面:启发观众重新认识中华文化。
美国人之所以能够在好莱坞大片中意淫自己是地球和人类的拯救者,背后是美国自己的文化自信和制度自信。
早期来到美洲大陆的新教白人相信自己负有救世使命,美国自命“山巅之城”,理当在地球上君临天下。
不管其他国家的人民看法如何,反正美国人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在好莱坞电影中也一直是这样表现的。
这一次,《流浪地球》也让许多人重新发现中华文化的优越性,下面这段文字特别具有代表性——
所以我说《流浪地球》不仅是划时代的科幻作品,而且为科幻电影注入了中华文明的内涵。许多人都注意到中国神话和西方神话的区别。西方人的神话中,面对毁天灭地的大灾难,最核心的观念是诺亚方舟。极少的精英不惜献祭儿子以示臣服于神,获得打造诺亚方舟的特权,为人类保留火种。而中国神话却是补天,填海,移山,后羿射日,大禹治水,可谓战天斗地,不为命运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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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我们从“中华文化支撑中国人拯救地球”所带来的亢奋中略略平静下来之后,就会发现,这样一个令我们心满意足并且看上去无懈可击的叙述中,其实存在一个不小的裂隙。
那就是:这些做为华夏文明源头的神话,无论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大禹治水也好,还是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也好,几千年来一直都存在着,但近代以来,却不能使中国免于沦为半殖民地的地位,中国被“开除球籍”的危险始终挥之不去,一度甚至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几乎亡国灭种。
为什么呢?难道这些“神话”所代表的力量,有时候起作用有时候不起作用?古代起作用近代不起作用?
相反,“美国文化支撑美国人拯救地球”的叙述,对美国人来说,就不存在这样的裂隙,或者至少没有这么明显的裂隙。因为美国立国200多年以来,总的来说,国运一直是上升的,直到二次大战后取代英国成为世界霸主。
当然,以后美国人就会遇到这样的裂隙,并且裂隙会越来越大,直至无法弥补。因为金融危机后,美国的“好运”看起来是到了头,现在很多好莱坞电影,其实已经有点多愁善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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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所代表的精神要转化成改天换地的现实力量,也就是“精神变物质”,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社会结构。
稍加分析就会发现,这些被人们津津乐道的“神话”,都产生在远古,夏朝以前,也就是原始共产主义社会时代。
华夏民族在进入阶级社会之后,就很少产生这样激励人心的神话与传说了。
只有在氏族成员之间人人平等、没有阶级压迫、氏族首领也没有多少特权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才会出现万众一心补天,填海,移山,治水的壮举,这些奠定了华夏民族生存基础宏伟工程,还会以“神话”的形式成为今天仍然激励我们的精神力量。
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人变得又黑又瘦,不像样子,小腿上的汗毛都被磨光,脚长年泡在水里,指甲全都掉了。正因为如此,天下人都支持他,治水一共花了13年时间,咆哮的河水失去了往日的凶恶,驯服地向东流去,昔日被水淹没的山陵露出了峥嵘,农田变成了米粮仓,人民又能筑室而居,过上安稳的生活。
但进入阶级社会之后,情况就不同了。
秦始皇修长城,其工程规模和历史贡献,都不在禹下,但后人听到的,却是“孟姜女哭长城”的控诉。始皇帝和二世胡亥都不愿意因为修长城而放弃自己奢靡的生活,横征暴敛,耗尽民力,终于激起了秦末农民大起义。
从原始共产主义社会进入到阶级社会,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具有历史必然性,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去思考其中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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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填海,移山,后羿射日,大禹治水”等“神话”再次成为战天斗地、战胜命运的力量,是在毛主席领导的中国革命和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
一方面,毛主席以“为人民服务”为核心价值观,赋予了这些“神话”以新的生命力,并集东西方文化的精华之大成,从五四运动到延安整风,创建一整套革命文化,实现了传统文化的现代化。
另一方面,无论是在革命时期的根据地还是新中国成立后,毛主席都努力建设一个人人平等,人民当家作主的新型社会制度。
近代中国人,在失掉自信之后重获自信,正是建立这两个方面的基础之上。
依托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制度,毛主席领导中国人民创造丝毫不亚于“补天,填海,移山,后羿射日,大禹治水”的伟业——
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国;
实现了国家工业化,拥有了两弹一星;
从抗美援朝到援越抗美,打赢了所有保家卫国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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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当《流浪星球》中“中国人拯救地球”的画面让我们体验到“自信”的愉悦时,我们一定要明白,单靠神话是不行的,自信要有坚实的基础,背后一定要有文化与制度的支撑。
除非我们能够填平这些裂隙,除非我们能够不断从革命文化中汲取营养,除非能够建立起使大多数人的利益都得到保障的社会结构,否则,“行星发动机”和“轰炸木星”所带来的自信,一定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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