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谈的一天
孔庆东
今天在中文系开了大半天的会，是陈平原老师组织的首次“燕园清谈”，请乐黛云、谢冕、温儒敏三位老师谈他们关于燕园故事的新书。严家炎老师也特意赶来助阵。他们都谈得非常真诚感人，会议室里坐满了师生。中午吃完盒饭后，中青年老师都谈了感想。我讲了三点，一是老师们身上那种真诚和担当，是北大精神的核心；二是老师们叙述历史往事的角度，是不是很有值得我们反思之处；三是中文系应该居安思危，但不要随波逐流地折腾，而是既要“有所作为”，又要“不为所动”。王风讲的老师们永远不老，邵燕君讲的北大人特有的“天真”，计璧瑞讲的“北大边缘人”，施战军讲的北大是一种“魅”，都很有意思。
晚上回来在沙发上趴了一会，不知不觉睡着了。起来已经天黑了，就关心关心天下大事。
先看了一篇对比小岗村和南街村的文章。1984年，南街村工业产值达70万，1986年，村办企业的产值则达到了320万元。在提出大学毛泽东著作以统一思想和大唱革命歌曲以弘扬主旋律的同时，也大学雷锋精神，以培养吃苦精神，并大力提倡雷锋的集体主义和傻子精神。南街村领导层提出的一句口号是“这个世界是傻子的世界，由傻子去支持，由傻子去推动，由傻子去创造，是最后属于傻子的。”村干部们也自称是“二百五”的干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月薪仅拿250元。南街村的集体经济彼时亦属于快速发展时期。在1989年集体经济产值达到2100万元。小岗村的村干部当时在拆村民的门框抢粮食乱收费，南街村的干部在倾自己家荡自己产发展集体经济。小岗村的干部在大搞官僚主义横行霸道。南街村的干部在学习毛泽东思想为人民服务。都是在中国生长的人，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小岗村平均每户五十多亩土地，每年人均只能收到七八百、上千块钱。南街村有常住人口848户共3180多人。村民每人约7分土地，耕地近1000亩，1989年集体经济产值达到2100万元。这就是包产到户跟集体经济的差距。
郁文先生指出：“其实美国的,西欧的,日本的市场经济提供的是不同的范本.这些范本反映了释放市场和保护社会的不同的度.所以,我认为,市场经济本身没有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辨.市场经济是现代社会的一个特征.我以为中国的市场经济应该叫做以社会主义为目标的,国家宏观调控的市场经济.但是我们的这个市场经济还刚刚起步,很不完善,所以要尤其警惕有人以这次金融危机为借口来否定市场经济的改革导向.市场经济是我们走向现在社会的一条必由之路.所以发展我们的市场经济还有一个政治的任务,那就是反对封建主义.我们现在出现的一些问题,是封建主义在钻市场经济的空子,不是市场经济本身带来的.市场经济本身又包含了现代社会的一些基本价值.所以发展市场经济也包含了对中国政治改革的呼唤和推动.改革和开放联系在一起,本身就说明我们的改革是要向外部世界有所学习的.民主和法制,可以解决政权的合法性问题,我们现在更需要解决的是政策的合理性问题.在释放市场和保护社会之间肯定会有博弈.我想中国的问题不是要不要社会主义,而是要怎样的社会主义问题;也不是要不要发展,而是怎样发展的问题。”
《广州日报》和《星岛日报》昨日报道《韩国老板刀捅剪烂布料女工》：“广州番禺南村镇的升浪制衣厂，一名女工剪烂了两件衣服，因此与来自南韩的老板发生争执。混乱中，老板随手抄起一柄短刀，捅进了女工的腹部。事发于前日上午十时许。”
胡星斗文章指出：“中国目前的城乡收入差距居世界第一位。2007年，城乡居民收入比扩大到3.33∶1，绝对差距达到9646元，是改革开放以来差距最大的一年。然而，这个数据还不能真实地反映出城乡之间实际收入的差距，如果把福利、补贴等因素考虑进去，一般估计中国的城乡收入差距达到6倍左右。世界银行根据购买力平价（PPP）计算法得出结论：2007年，中国赤贫人口达1.35亿人，占人口比例10%；贫困人口4.3亿人，占人口比例约32%。而且，根据世界银行的分析，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赤贫人口的收入不是提高了，反而是降低了，2003年的平均收入比2001年降低了2.5%。”
小杨在法庭上说：“我站在这里证明一件事：在这些警察管理的社会里，即使几十年遵纪守法，还是一样会被判刑坐牢的。” “我认为我是无罪的，是他们先打人，我一级级投诉都没有结果，而是（警察）一级级地侮辱我的人格，所以7月1日发生的事是完全正常的。”他坚定地说：“我不后悔”。听来真是震撼人心。
这两天收废品的居然不肯服务上门了。多家媒体报道，《废纸回收业收缩，三万人失业》。金融海啸冲击蔓延至废料回收业，废纸价已由9月时每吨1,600元，下跌一半至目前800元一吨。而废纸回收价亦由月初的每公斤1元多降至数角。有大型回收商昨日起停止回收废纸，更有回收店铺指经营困难，将会暂停营业。
想起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论述：“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谢冕老师今天上午说：“清谈不会误国，清谈只会给我们鼓舞。”不知道孔和尚本期所引用的这些清谈，给人的是鼓舞还是冷战。倘是后者，那么就像我今天又谢绝了几家媒体的采访要求一样说一句：“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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