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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中山大学肿瘤医院院长公开信
院长先生:
您好！
我是一个从2010年11月下旬起在贵院接受治疗的病人。按照医嘱，每一、二个月就要到贵院接受这样那样的检查。近一年的接触、视听，很有些感触。
2011年9月27日，我到贵院医务处，说了一通本不想说的话。这通话，可以叫批评或意见，也可叫牢骚或谩骂，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说法；如同医生看CT片，同一CT片，不同医生看后会有不同的描述。
当日到贵院，一则是取“乙肝病毒DNA定量检测”结果，二来问问能否挂10月11日上午的号。挂号处说11日的号要等国庆后8日上班才能挂。取检测结果时，又出现令人不快的情景。发单人查了一下后，冷冰冰地说：“没有到，明天再来。”没有半点歉意，不当一回事。这种不负责任行为使人生气，我就不客气对她说：“你们自己单上写明周二（今天，2011－9－27）取结果，为什么要明天（周三）？你说得到轻松，明天再来！你已多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上次我已明白告诉过你，取检验结果的日期时间是医院开单与病人约定，这种约定一旦开出，就具法定效果。你们随意改变日期时间，违反约定，蛮横作弄病人，是要承担责任、赔偿损失的。你要是再这样蛮横霸道折腾病人，当心我剥你的皮！”说实话，剥人皮，只有外科医生植皮时才可以；除此以外，人皮（即使是脸皮）是不能剥的；不要说皮不能剥，衣服也是不能剥的，剥了就违法。我恶狠狠地说“剥皮”，自然是一句粗话。不料说理讲法，如同对牛弹琴，说句粗话倒还管用，她马上改口说：“那你去五楼病理室拿。”我想，到五楼也好过“明天再来”，二话没说就到五楼病理室。没想到，病理室发单人板着脸问：“谁叫你来的？”我说一楼，她又叫我回一楼去拿。这时我严肃对她说：“我已告诉你，检验单未到一楼，才叫我来五楼，你们是这样踢皮球？一楼说五楼，五楼说一楼。我提醒你，我这个球，按一些违纪违法者的说法，是钢做的，还带有几枚钢刺，建议你们最好不踢，若一定要踢，当心伤到自己的脚。”不料她也改口，叫我等一等，她去里面拿出检测结果给了我。我一看，该项检测（样本唯一编号：110921HB08，检验者：汤涛，审核者：王芳）9月21日已完成检测报告，我于约定的9月27日去取报告，已时隔一周，却还叫‘明天再来’。这里面的文章，想来只有院长先生才能清楚解读。
到医务处时，见里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人，可能是处长。他见我就问：“你什么事？”我说：“我来请教一个问题，问问今天是不是周二，现在是不是周二下午？”我看得很清楚，他镜片后面两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发了呆一样，大概摸不清怎么会有人问这样简单、低级的问题？被我问得发呆了。这时，我拿出取检验结果的单，对他说：“请你看看，上面是否写明周二取结果，现在是不是周二下午？”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我：“你拿到结果没有？”意思大概是，拿到结果就不要多问了。我回答他：“结果算拿到了，但费了一番周折。”接着就告诉他上面的过程，并对他说：“据我观察，你们这里很多病人来自外地，不要说来自西北、东北，就是来自省内韶关、汕头，你们随意说声‘明天再来’，那外地来的病人怎么办？是在广州住一天宾馆，还是远道今天返回，明天再来？这样给病人造成的损失、增加的费用，谁负担？”他很快说：“我们这里是有很多外地病人。怎么好这样折腾病人。”说完立刻打电话，问“谁值班？怎么折腾病人！”看起来，处长反应挺快，很负责；但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打了电话，还是做个样子给我看。因为他未复述我对他说的事情或人名，只说“怎么折腾病人”。作为一名处长，大概不会没头没尾去批评人吧！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肯定，他也认为不该折腾病人。等他放下电话，我又补充说：“你们这里不负责任、蛮横霸道的不只是低级工作人员，医务人员也同样有不负责任的现象。”接着我就讲同一检查部门（影像中心）拿出两个绝然不同检查结果；超声医生未征求我同意，以检查为名把我当活教具。正在这时，处长隔壁一个叫小周（？）的人来了，处长马上叫小周过来，要我同小周谈。
到小周办公室，我直接问他：“我上次对你说的两种检查结果（CT说‘可疑复发’，超声说‘良性病变’），究竟是恶性还是良性，你还没有答复呢！”他说：“临床医生会看片的，他们会自己看片作出诊断。”我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可笑，他大概把我当文盲、科盲、医盲了。所以，我半开玩笑地对他说：“我知道临床医生会看片。我也会一点，只是水平太低，看了等于没有看。你的意思是，不管影像医生说什么，临床医生不必理会，自己看片做出诊断即可；或者说，影像医生如同照相馆的摄影师，只要拿出照片就行，至于照片中的东西，是三不像还是四不像，由看照片人自己判断。如是这样，那要影像医生写书面报告干什么？不就是只要提供片子（图）就可以了？或者你认为，临床医生的读片（图）水平高于影像医生，因而临床医生可否定影像医生的结论。我并不这样认为。我认为，读片（图）是影像医生的最主要专业所在，而非临床医生的最主要专业；因此，年资相近的临床医生与影像医生比，不管从理论基础还是实践经验看，读片（图）能力或水平，影像医生必定高于临床医生；而且所处条件也不同。譬如，超声医生看的是动态、全过程声像图，必要时，还可运用超声探头重点查看某些部分；而临床医生没有这个可能，只能看到由超声医生提供的六张小小截图和少量文字描述，其视野所及，只能是有限的、局部的，无法达到超声医生广、深、细的程度，根本无法与超声医生相比。所以，说临床医生能比影像医生会有更高的读片（图）水平或能力，能读得更准，是缺乏根据、说不通的。除非影像医生是个窝囊废。你们医院的影像医生不至于是一堆窝囊废吧！正因如此，当两个影像医生提出两个绝然不同检查结论时，临床医生凭什么去肯定其中一个，否定另一个？据我知，临床医生遇到这种情况，常用的也是唯一可用的办法就是‘再观察’，以此拖延时间，静待下次再来。”他很快接口说：“对，再观察 ”。我也很快接着说：“你不要接得太快。‘再观察’，确是很多医生常用语。但我觉得，只有少数情况，因受某些客观条件限制，一时无法确认，这个‘再观察’是对的、该用的，确实需要‘再观察’；多数情况下，这个官面堂皇的‘再观察’，是用于搪塞、敷衍病人的，也有用来掩盖某些人的不负责任，甚至是医生掩盖自己的低水平或无能。也就是说，‘再观察’常常是被人用于耍滑头的手段，最多也只是摆摆噱头而已。我曾向中山医科大学几位教授开玩笑说，他们应少教学生用‘再观察’这个治疗巫术，多教会学生一点真本事和良好职业道德。就以发生在我身上的两个相反病灶结论为例，正确方法应是，超声医生与CT医生一起读片（图）、研究，提出一个共同意见，无需‘再观察’。医院应有明确解决这类问题的制度。这类问题，并非医院特有，到处都有类似问题。解决这类问题的方法，现已属常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群策群力、集体智慧等等）。出现不必要的‘再观察’，责任不在临床医生，当我把两个绝然相反检查结果给门诊医生看时，他无奈地说：不要说你搞不清，我们也经常被他们搞得是非难分，这个影像中心！这说明，出现这类情况并非偶然，带有一般性、经常性。所以，责任在医院管理者，是管理制度不完善，造成各自闭门造车，互不沟通所致。当然 ，也与影像医生责任心不强有关。受害者是病人，既延误及时治疗，又增加病人经济负担、精神压力。极大多数病人缺乏常识，即使被医生、医院愚弄了，也不知情。所以，社会上有一句流行语，说癌症病人三分之一是吓死的，三分之一是病死的，另有三分之一是被医生整死的。从最近我遇到的情况看，似乎该接受这一说法。”（只不过‘被医生整死’应改为‘被医院整死’。）我边说边观察，他在听，但无表情。我接着说：“另外，还得再问一个问题。去做超声时，申请单上写着叫病人带CT片。”他马上说：“不带也可以做。”我打断他说：“我不是要问可不可以做，而是想问超声医生应该不应该看一下CT片？”他答说“必要时可以看。”我反问他：“什么是‘必要时’？”他不回答。我接着说：“如果超声医生看一下CT片，不管做超声前看，还是做完看，都能及时知道两种检查结果的异同。当发现两者结果差异大，甚至相反时，超声医生如有责任心，应及时、审慎地再检查一次。如果自己结论有误，马上改进；如确认自己结论无误，也应即刻与CT医生联系沟通，以取得共同或相近认识。因为任何事物的真相，具有唯一性；一旦出现两种绝然不同映像时，可以肯定，其中至少有一种是错的，也可能两种都错，这时就必须慎重对待，以防谬误妨碍获得真相。你们叫病人带CT片，而医生又不看CT片，这一方面说明医院开病人玩笑、作弄病人，同时也反映出有关医生不负责任。结论绝然不同时，还不是‘必要时’，仍不看；那什么时候才是‘必要时’，才看？”我想等他回答，他久久不语。我只好又接着说：“我想，可选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收红包时’。你的‘必要时’，是不是就是收红包时？”至此，我暂停说话，再等他回答，而他却仍然沉默不出声。我清楚，他不好回答，既不敢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因为找不出别的正当理由了。接着我又开口说：“你的‘必要时’，提醒了我。是不是有人想用这种模糊、拖延战术，诱导、迫使病人送红包？如是，这是一种极端损人利己的行为。影像医生该看片不看，可以解决的问题不及时解决，立意把两种相反检查结论推出给临床医生和病人，增加临床医生诊断不确定性和难度，拖延病程，增加病人精神压力和经济负担；其结果，只有受害人，没有得益者，没有比这更可恶的行为！曾有权威人士说，损人利己是资产阶级本性，干损人不利己的是流氓。”
谈得较长，小周说要去开会，暂时结束。不过他说：“我们改，我们改。”连说两句。我也告诉他：“等你们改，我还会再来。”
与贵院一些人接触，开了眼界。我认为，贵院有人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国有事业单位——公益性医院，可能还误读了“求医”这个词，认定来者都是来“求”的。正因如此，他们不知道“公益”概念，没有“服务”意识；而把医院类同皇宫，自己好似皇上，病人在他们眼中自然就似同草民、奴才。于是，他们可以高高在上，居高临下，蛮横霸道，随心所欲，随意摆布病人；可随口说“明天再来”之类违约的话，也可随便拿病人当教具，毫不介意地拿出绝对不该出场的检查结果，都成了无所谓的事。病人只得对他们惟命是从。其实，他们内心空虚，只会欺善怕恶，我说声“剥皮”、“伤脚”，她们就放下了恶样，回归到常态，要‘明天再来’拿的检查结果也拿出来了，不用‘明天再来’了。这是一个好经验，看来，对贵院中蛮横霸道者，要以恶治恶，不能送红包。赿送红包，一定赿像皇上，赿霸道。
贵院好像是三甲医院，从医院规模看，像“三”；但从管理和一些工作人员思想道德、行为准则看，似乎与“甲”有较大差距。贵院服务与霸道的反差，还可从一件小事中窥见。贵院求医病人，很多来自外地，他们要复印治疗记录等资料回原地作报销之用。复印一张A4大小的复印件，市价每张0.1－0.2元（含成本、税收、利润），贵院每张收0.5元，绝对高价。如果有一点服务意识，帮病人复印资料，纯粹是一项服务，应按成本收取费用，绝不可赚取高额利润。
上面所述，只是贵院中的点点滴滴。就是这样的点点滴滴，也足以反映出贵院管理中存在严重缺陷。譬如，检查报告完成七天后才叫病人来取；病人按约定时间到医院取检查结果，又叫病人“明天再来”等，都是管理紊乱，管理水平低下所致。管理水平落后于医疗技术水平。如能改善、提高管理水平，技术水平将能发挥得更充分，各方面效率也会有较大提高。这不但可节约社会资源，有利于医疗和病人，对医院全体人员（拿红包者除外）也有益而无害。相反，管理混乱，既害人，又害已；或许会有人当面送红包，但背后会骂娘，甚至连三代祖宗都可能被人骂完。
当然，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要摆正医院位置，处理好医患关系。要以病人为本，不能以医院自我为中心。道理很简单，没有病人，国家就没必要花钱建医疗机构。建医疗机构，就是为了病人。医疗机构为病人而建 ，为病人服务。
如您能看完此信，本人表示谢谢。
病人：00212367
2011/10/6
链接：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超声检查与CT检查结果比对
病历号：00212367
第一次
一、CT检查
检查日期：2010－11－23
检查结果：肝S4、S5占位，考虑肝癌。
二、超声检查
检查日期：2010－11－30
检查结果：肝S5实性占位，符合肝癌造影声像表现。
（无S4）
第二次
一、CT检查
检查日期：2010－12－23
检查结果：肝癌TACE术后改变，肝内未见异常强化病灶。
二、超声检查
检查日期：2010－12－23
检查结果：肝S5较大病灶，符合治疗后改变（内部未见血供）。
肝S5靠近胆囊病灶，符合良性病灶（血管瘤可能性大）。
肝S7病灶，符合良性病灶造影改变。
(无S4，但有两个S5，又多一个S7)
第三次
一、CT检查
检查日期：2011－8－10
检查结果：肝癌TACE术后，S4小片影，可疑复发。
二、超声检查
检查日期：2011－8－22
检查结果：肝S5低回声灶，符合治疗后改变（内部未见血供）。
肝S4低回声灶，符合良性病变超声造影表现。
（第一次出现S4，但是良性。）
三次可比对结果反映，没有一次，两种检查结果完全吻合。书本上说，CT、超声检查结果，正确性大概是70%－80%，从上述结果看，远远达不到这个境界；尤其第三次，两个结果正好相反。如果一个对、一个错，平均正确性仅50%。不知这家三甲医院影像技术水平为何如此低下？
疑问：
212367病人肝脏癌病灶究竟有几个？是S5一个，还是S4、S5两个，或S4、S5、S7等多个？尤其S4，是否有病灶？如果有，是良性肿瘤还是癌？
问题：
CT、超声等，相当于临床医生耳目。如果这些耳目本身有毛病，使检查结果不正确，那就会大大增加临床医生诊断的不确定性，影响最优治疗方案选择；同时，增加医患双方风险，对医院、医生、病人都有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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