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已经落入“流动性陷阱”

美国正在对QE3反复掂量，赞成和反对的态度都十分明确，这将使美联储的抉择十分艰难，也将是9月议息例会的时间从以往的一天，扩展到两天。 

问题是：货币投放是不是真能拉动经济增长？这是个经济学界一直争论不休的问题。在我看来，如果一个国家已经掉进了流动性陷阱，那无论怎样放松货币，都将无济于事，不可能拉动经济增长。而美国很像。 

流动性陷阱最好的例证就是日本。1990年“泡沫”破灭之后，连续20年大规模投放货币，结果经济依然维系“0”增长，CPI保持-1%到+1%波动，即所谓“通缩”状态。 

为什么？我们说货币政策是根“软绳子”，抑制“内部需求过旺”十分有效，只要紧缩货币就可以实现，但要想用它推动经济增长，那有时是不可能的。因为，货币政策、信贷政策是被动性政策、服务性政策，实体企业或社会个人不愿意借钱，货币再多、贷款再多、利率再低，也贷不出去。 

所以，宽松货币政策是不是可以推动经济增长，关键要看一个国家的“主动性内部需求”是否存在，是否足够充分。注意：一定是“主动”而非“被动性内需”。如果是，全社会确实大量需要贷款，那宽松货币没问题，经济很快就会被推升；如果否，全社会贷款需求很低，那宽松货币对推动经济几乎无效。 

日本之所以20年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关键是没有强大的主动性内部需求。1985年“广场会议”之后，日元开始大幅升值，日本在“雁型战略”的作用下，开始了大规模通过中低端产业转移为先导的对外投资。到了1990年，日本真正变成了“泡沫经济体”，这还不仅仅指的是楼市、股市“泡沫”，而更重要的是“产业空心化”。 

日本本土生产的产品确实高端，但不仅摆脱不了国际市场竞争，而且越发激励，竞争对手更加强大。同时，高端商品生产大大降低了产量，加之日本企业裁员艰难，这使得日本企业的成本大大提高，利润微薄。索尼、松下等当年一流的电气企业都开始跌入下降通道。迄今也找不到一个足以引领日本经济走出低谷的“支柱产业”。 

为挽救经济，日本把“凯尔斯主义”用到了极致。大规模的政府开支使日本政府债务负担从1990年的90%，扩张到了现在的200%以上。但由于主动性需求无法接续，经济持续低迷。 

今天的美国十分类似当年的日本。上世纪80年代之后，美国的产业同样大规模转移，国内经济结构转向消费和服务。目前，美国虽有足够的科技力量，但谁愿意投资把它转化为生产力？实业生产是十分艰难的事情，靠金融、靠让别人“代工”就可以发大财的美国人还有谁愿意在本土从事实业生产？这很麻烦。 

8月31日我们看到的数据表明，美国本月的制造业效益大幅下滑，消费者信心跌至2008年11月份以来最低谷。这说明，美国经济自身的内部需求十分堪忧，而就算美联储给出QE3，也无力挽回美国经济。因为，美国经济已经落入流动性陷阱。 

能够挽救美国经济的是“无可撼动美元优势”。如果美国真想以“美元优势”挽救美国经济，那势必经历短时阵痛――债务违约和由此引发的债务重组。如果美国经济长期一蹶不振，而不能支撑其不断扩张的债务，那这一天就不会太远了。 

不过我必须申明：美国经济尽管已经落入流动性陷阱，但其自身的经济实力并未受到破坏。只要债务重组完成，甩掉了旧债包袱，又可以大举借入新债，美国的债务经济模式就将得以延续，经济增长立即又可以恢复。当然，现在我们需要关心的是中国。中国的主动性内部需求是否充分？在严厉的紧缩货币政策压制下，主动性内需还能挺多久？是否还有后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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