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晨报：“允许ＧＤＰ负增长”的政治美德

国家统计局近日推出一项全新的政策建议：对发展状况不同的地区施以不同的政绩考核标准，其中对禁止开发的生态区，应不以ＧＤＰ为衡量标准，允许一些地区的ＧＤＰ是零增长甚至负增长，以避免短期行为对环境造成的破坏。（5月25日《第一财经日报》）

虽然这个理念还存在不少瑕疵，比如，如果去ＧＤＰ后没有新标准跟上，零增长、负增长会不会成为一些官员懒政和不作为的借口？但这并不影响笔者对这一新理念的赞赏：它打破了笼罩了中国经济许多年的发展主义迷信，体现了对科学的尊重，等等。而我更看重的，是它所体现的一种谨慎的政治美德。

这种政治美德，正是处于改革认知失调期的中国社会最需要的品质。中国在经过几轮高速的经济增长后，已经进入到盘点改革损益的反思期，这个时期应摒弃改革时代的发展浮躁、理性自负、狂妄自信、盲目乐观和不计成本的试错观，以谨慎的姿态对待改革成果的反思、改革的继续和发展的定位。

期待“允许ＧＤＰ负增长”的选择能衍生出更多的谨慎发展智慧。

比如，要容忍“搁置的智慧”。对一些争议很大、缺乏万全保障的大工程和制度，不能像改革初期那样急于求成地大干快上，可以先搁置下来，等方向清晰、争议化解、利益博弈充分或有足够的智慧掌握之后再推行也不迟。这里，搁置不是退让，而是一种对民生和历史负责的谨慎态度。

比如，要尊重“穷的权利”。在我们的理解中，让一个人富裕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其实不然，很多时候正是“致富”的名义让许多穷人更穷。比如，如今许多地方逼着穷人“大踏步发展”，逼着他们“致富”，这种拔苗助长只能使他们陷入更悲惨的生活境地。所以，应该尊重他们穷的权利，确保改革至少不会使他们的生活比改后更差。

比如，发现问题要敢于“暂停改革”。比如前段时间的国企改制中，因为ＭＢＯ在实践中暴露出了许多问题，国资委就果断地停止了ＭＢＯ；原定今年推行的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也因遇到许多问题，国务院学位办决定暂停改革。而在过去，改革一旦上马，为着领导面子和既得利益，就很难停下来，直到撞得头破血流，这是很不冷静和不科学的。

柏克说，谨慎，在所有事物中堪称美德，在政治领域中则是首要美德。谨慎将领导我们去默许某些有限的计划，而不会引导我们去大力推行无限完美的计划——反思年代的中国改革需要这种政治美德。 □曹林 （北京 媒体从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