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东方，太阳已经由红转成了白。路上的行人，渐渐地增多了；刚才还多么繁华的鸡叫声，突然间消失得没了踪影。
牛皋感觉到全身好像都被白色的光纠缠得喘不过气来；他真想大吼一声，又怕惊了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因为他现在已经骑着金兀术跑上高速公路了，知道如果惊了路上的车辆，那可不是好玩的，随时都有可能导致车祸，所以只好憋着。
但是，气可以憋，思想却不能就这么憋着。于是他便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如果不是甫志高叛变了革命，向青城派出卖了岳元帅，岳元帅就不会被杀；如果余沧海不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先让青城四秀假扮成张无忌手下的四大护法，假装是帮助岳元帅，却把一封里面暗藏着十香软筋散的信送给元帅，弄没了元帅的武功，余沧海又怎能杀得了元帅；如果南宋朝廷的宰相不是秦桧，而是周恩来，美国就不会派出三个航空母舰群来庆贺扯蛋派诗歌的成立大典；如果我牛皋平时多写写诗，今天我也能弄个鲁迅文学奖玩玩，并且也能弄出个“牛羔体”来；如果已得毛主席真传的令狐冲兄弟不被余沧海和法海用妖术压在雷峰塔下，英国就不会发生圈地运动，料不定英国人民现在已经被社会主义真和谐了；如果当年洪七公领导的丐帮不倾家荡产来支持我们的三大战役，就不会有今天的繁华盛世，更不会把多国部队赶出朝鲜，现在反而向洪七公的徒子徒孙们收取各种保护费，连死了都不放过——要在尸体上榨上两桶石油方肯罢休，害得丐帮上下是谈死色变，这实在是不应该，不应该；如今，革命成功了，阿Q终于变成蛋蛋的功臣，跃居到蛋蛋的高位，可是他居然设计出了那么多的妓女，那么多的汉奸，那么多到处掠夺财物的强盗……，这世界到底出傻子问题啦？记得百家讲坛上北京大学的一位教授曾说，阿Q革命的目的就是掠夺财物，掠夺女人，可是他咋又成总设计师了呢；仪琳的爹光明磊落，虚竹的爹不光明磊落，同样都是老和尚，差别咋就这么大呢……。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牛皋已经到了天安门广场。
“牛哥，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溜你的宝马啦？”他定了定神，仔细一看，孙大圣正站在他的车头上呢，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一见到这猴子，心情也变得快乐起来，并且停下了车子，说道——
“现在胜利了，人反而变得很无聊，就出来溜达溜达，散散心。——这宝马，还是托猴兄弟的福，阎王爷才同意让牛哥先耍上几天，然后再上缴国库。……咱们兄弟相见真是不容易。——猴兄弟准备到哪里去？。”
“我来香山瞎逛，正好碰到一葫芦猴儿酒，——令狐兄弟最喜欢喝的。我正要找他去呢；他在塔下够寂寞的，我去陪他消磨消磨这极度无聊的新时代。”一提到同令狐冲喝酒，孙大圣的高兴劲就上来了。
当然，牛皋也是很替他们高兴的，但见了这个兄弟，又让他想起了“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这句诗，只得转了话题——
“你俩别只顾喝酒，现在大家都盼望着你们出来做番事业；令狐兄弟的事，一时半会是不能解决，但是百姓们‘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的声音，猴兄弟不会没有听到吧？牛哥可不希望你变得像那些精英一样，整天只知道救田问舍，寻花问柳，吹驴拍马。”
“我的牛哥哥呀，你说的那是人事，怎么能让我这猴子来管去学呢？人要去管管猴子的事，就弄了个什么动物保护法，那么猴子要去管人的事时，应该弄个什么法呢？这不是颠倒了吗？至于令狐兄弟的事，我也知道，除非雷峰塔倒，西湖水干，否则我们都没法；但是，我估计他会在五十年后出塔，——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无非就是多陪陪他喝喝酒，解解闷，如此而已。”
“那倒也是；人不管人事，让猴子或牛或鸟或其他动物来管人事，这的确是荒唐。这事不提也罢……哦，还有几句话要带给令狐兄弟，——岳大哥说，让令狐兄弟要挺住，别怕资产阶级的老虎櫈，辣椒水……，别怕青城派的坦克，工程车，锦衣卫；鲁迅先生说，要令狐冲敢于直面疯了的塔，令狐冲的骨头是最硬的：猴兄弟千万别把这些话忘记了。——你们去喝酒吧；二哥也要准备回诛仙镇了。”
“牛哥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请代兄弟向英勇奋战的杨家将岳家将戚家将问个好；向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鬼雄们问个好；向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鬼雄们问个好；向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鬼雄们问个好。再见了！我的牛哥！”
孙大圣走后，广场上只剩下了孤独的牛皋和他的宝马。此时，太阳已经在挣扎；然而，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掉进了以青城山为首的群山谷底……。
孤独的牛皋抬眼一望，望见了天安门城楼上的毛主席。忽然，不知咋地，心中积压多年的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犹如山洪暴发一般狂涌而出，泪水里夹杂着大量的红土，使泪水变得很像是鲜血，并且很快就淹没了广场；然后，就像一条绵延千里的巨龙，涌向了黄河，涌向了长江……。
黄河，长江，本来已经冰冻了几十年，现在遇上了牛皋的比火山更滚烫的比核武器更疯狂的比鲜血更红更悲壮的绵绵不绝的泪水之后，突然之间，因为激动，澎湃，快意，好像是遇到了知音，此刻终于激动，沸腾，澎湃起来：就这样疯狂地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污染严重的大海……。看到这个情景，哪吒是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还把这个壮观的场面写进了自己的传记《将军白发白流泪》一书，传记里还说“当年，我游行静坐，绝食反腐，闹东海，闯青城，战上海，打鬼子，披龙鳞，抗美俄，华山论剑，衡山咒诗……，也不见得能胜过今天所看到的牛大哥的泪势。”
牛皋目睹了这个疯狂的情形，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快意；然后，才一面暴泪，一面猛踩油门，奔向诛仙镇……。回到诛仙镇时，已经是北京时间七点多了；整个诛仙广场，四处都是鬼哭狼嚎，因为在这里战死的冤魂何止百万，他又怎么能不知道。但是，好在手机没什么动静，——这也很正常，因为他的妻子也是来自陕北农村的革命根据地，晚饭时间也没个准，几乎都是在中央七台军事新闻结束以后，也不固定，不能跟镇上的市民相提并论。……手机来短信息了，——又是桃谷六仙，说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登陆QQ，你那QQ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哪吒又惹事了”之类的话。他没回消息，因为广场的电视屏幕上有个新闻发布会，内容与秦桧有关，所以正专心地听着新闻；新闻开始时大概的意思就是这样——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慈禧太后。经过内阁大臣会议的研究和宋高宗的同意，决定向大家澄清一个历史性的问题，以便还当事人一个清白，那就是：秦桧同志的真实身份，是党组织在南宋的——最重要的领导人……”
他一愣，不知怎的后面的话就再也没听见了；然后，开始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猛烈，越来越震荡，连一架正在诛仙镇上空执行研究中国新闻任务的F-22轰炸机都被震落到地上，——摔成了一堆破铜烂铁。可是，没过了多久，他就没声音了……
接下来，就是110的事情；经过牛皋和金兀术的尸检，得出了大家基本能认可的结论：牛皋将军是气血攻心，导致心脏病复发而死亡；金兀术是被牛将军的金毛狮子吼震碎了经脉而死亡；F-22轰炸机飞行员的死因与金兀术相同，也间接地导致了飞机的毁灭，但这不能怪牛将军，与中国政府也无关，因为并没有邀请你们来我们的领土上看猴戏，——美国最后也认可了这个结论。同时，百姓们还发了些议论，最主要的就是说——岳元帅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至于其他的言论，在这里就不再啰嗦了；下面还是看看牛皋的未完之事。
笑死后，牛皋的灵魂离开了尸体。他先让金兀术自己回地府的国库报到，然后才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拖到验尸房检验，拖到火葬场火化，骨灰装进小小的骨灰盒子，再拎回到灵堂等待被追悼……；遗憾的只是在这些过程中自己的家人一直没有露面。但是，也是没法子的事，战场杀敌的将军死了，家当就会被别人丰收了，这是向来如此的，牛皋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亲人只得卷起铺盖离开诛仙镇，回到老家——青藏高原，回到拉萨……。牛皋孤独地守着自己的骨灰盒子，孤独地迎来了被追悼的日子。这个日子，还真是热闹非凡哩；人山人海，车水马龙，飞机坦克，导弹核武……都聚集在灵堂里。他仔细看了看来的这些贵宾吧——
阿Q来了！
秦桧来了！
甫志高来了！
君子剑岳不群来了！
四川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和他的传人青城四秀来了！
魏忠贤和他的锦衣卫来了！
赵高和他的那群或马或鹿来了！
毛人风和戴利来了！
血刀老祖来了！
欧阳锋来了！
盗跖来了！
倭寇来了！
美国三个航空母舰群为首的八国联军来了！
所有喜欢欺负华人的国际同仁来了！
………………
该来的，都来了……
牛皋想，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月亮走我偏不走。
我不愿再看你们扯下去了。
太阳走我也走。
我挥一挥作秀，不带走一片狼狈……
我不跟你们玩了……
锢的拜拜！……
2011年元月6日修改稿
「 支持乌有之乡！」
乌有之乡 WYZXWK.COM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
欢迎扫描下方二维码，订阅乌有之乡网刊微信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