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召的山,以其山势险峻又多人迹罕至之处而吸引了大批喜欢野线旅游的游览者。这个星期六,本镇户外活动群出游的目的地再次指向了南召。
按照常规,早上五点十分左右出发,经过三个小时的车程,八点多,我们一行四十几人便到达了本次活动的初发地。 天气很好,天空虽间或可以看到一叠叠灰白的云朵,但总体上还是很晴朗的。太阳已经高悬于东山顶上,阳光能照得到的地方已经能感到丝丝暖意。虽然如此,必定时令已进入冬季,早晨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再加上为了防止天气突变,多数人还是穿上了较厚的冬衣。
车停在上次游黑龙潭山时停过的地方,不过这次的行进路线与上次相背而行。上次我们是由此向东前进,这次是由此向西前进。向导还是那个身材瘦小却十分干练的小伙子,他的穿着一如上次,一件灰白色的夹克上衣,下穿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可能经常在山林里穿行摸爬,他的裤子后面已经磨破了口子。跟上次不同的是,他的肩上多了一盘登山绳。上次我们所走线路虽奇险,但基本用不上登山绳,这次所走路线较长,来回需要十五公里左右,据向导说有一段坡崖特别陡峭,中间没有可以依托的树木或翘起的石棱,必须拉着绳索才能行进。问这山叫啥名字,向导说:叫啥名真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都叫那段险路仙人梯,就是说一般人是不容易甚至不可能过去的,你们就叫它仙人梯山吧。
既然向导这么说,大家也就没啥异议,是名叫得应嘛。整理好行装后,随着领队的一声叫喊,大家便跟着向导陆续出发了。走过公路,便是一道斜坡,按照常规习惯全体参与者合影留念。前排人拉开横幅标语,后面的人展开队旗,一阵快乐的呼喊之后,随着手机咔咔的声响,全体成员的形容便永久地定格在了一起。
太阳已经高高越过东山顶,阳光暖暖地照在后背上,给人的感觉十分温馨舒适。我们沿着一道平缓的山梁行走,路面全是泥沙混合的细土,干燥的地方走起来有点光滑,需要步子迈小谨慎,稍微润湿一点的地方,走起来就略微方便一点。落叶树占据了山林的主体,大多已经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枝干,只有山坳里或者南坡上还有极个别树上顶着些许依然泛着红黄色彩的叶片。树木稠密的地方,落叶几乎覆盖了地面,走上去软绵绵的,很是舒服。路面稍微陡一点的地方,如果路面干燥,沙土一踩上去就很光滑,需要随手攀住两边的树枝或藤蔓才能稳妥行进。越往里面走,山势越发陡峭起来,树木也越来越稠密。凡是低凹处,基本都堆满了落叶。有时候,山石夹峙,能行走的地方很窄小,坡度也大,一不小心就可能踩空或者崴住脚,大家行进的时候,就需要相互间前后距离稍微拉大一点,行进速度也要减缓下来。更多时间,需要前面的人用登山杖或者一只脚把树叶拨拉开,露出地面后才能谨慎前行。
走在前面的人,也会不时提醒后面的人,要小心哪一个地方,应该怎样下脚,双手应该怎样攀附两边的树木或者石棱。有个别年纪大或者身体胖的,在走某段极其难走的地方时,更需要年轻力壮的同伴助上一臂之力。 由于野线旅游不太受时间限制,大家便不着急慌忙地赶路,走走停停。一边顺便观赏周边景色,一边等候后面的同伴。每当这时候,大家也没有忘了集体相约朗声呼喊。女同伴们数量最多,呼喊的热情也最高。几乎大多数时候的呼喊都是由她们发起的。几十人的队伍,行走在空旷的山林之间,虽不十分热闹,却一点也不感到寂寥。大家喊叫时,要么身倚大树,要么脚踩平坦之处,要么坐在稍稍平坦一点的石块上,要么几个人互相搀依着,既面朝后面的同伴喊叫,又口对着空旷的山谷喊叫,更有几个人互相对视着,微笑着喊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山鸣谷应,热闹非凡。歇足了,喊够了,再掏出携带的茶水、水果、食物,美美地补充一下营养,然后继续前进。
翻过几座根本算不上山峰的小山头,虽然脊背和额头上微微出汗,可没有谁有累的感觉。只要遇到奇石怪树,大家都要停止脚步,拍照留念。有热心者,更是不时扭转身子,不停地给后面的人拍照。也有个别同伴,看中了哪一处景致,便摆正姿势,大声吆喝其他同伴给自己拍照。
翻过应该是第三道山梁或山头后,我们走进一道两山夹峙的山隙之间。所有人眼前突然一亮,尤其是女同伴们一个个兴奋地高呼起来。一道亮丽的风景凸显在大家眼前,整个山沟沟里或者说整整一道山谷中间,既没有其它地方的奇石林立,也没有其它地方的怪树交错,几乎全是清一色的一棵棵树干两三把头、树枝蓬松四散的山茱萸。大家惊奇的不是山茱萸的树干树枝有何奇特之处,而是惊奇那枝枝蔓蔓上缀满着的山茱萸果子。那简直是一片火红的海洋,一颗颗红得发亮的山茱萸果子密密匝匝挂满大小树枝,它们的模样和枸杞果一样呈椭圆形。一棵山茱萸树就是一幅激荡人心的难得图画,整个山谷里难以数计的山茱萸树顺着山沟依势上下,简直就是一股巨大的喷珠溅玉的红流,把一道山川烘染得光芒四射,热血沸腾,生意盎然。
山茱萸的叶片早已落光,一树枝蔓上尽是罗棋布的果实,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大家不再忙着继续行走,都驻足观赏起来。女同伴们忙不迭地釆摘着果子,相互舒心地说笑着。忙活了一阵,便相互摆着各种姿势拍照。我好奇地问向导:这么多山茱萸不可能是野生的吧?向导苦笑了一下,说:野生的哪能栽种这么规范?都是人工栽植的。
正说着,听到前边有人跟向导打招呼,一看是本地的山民,和向导挺熟的。我们便问那山民:这么多山茱萸为啥不采摘呀?那山民无奈地笑了笑,长叹一口气说道:采摘?那还不够功夫钱呢。我又问:现在这山茱萸多少钱一斤?山民面无表情,漠然说道:多少钱,活果一斤一块钱,干果十来块一斤。这深山老间的,盘腾来盘腾去,你说是赚钱还是赔钱?
我顿时无语。因为这些年我见多了地方政府号召农民发展种植业所遭遇到的类似情况。谷贱伤农,自古为然。这些年,经济林伤农现象,已经逐步由山区蔓延到平地。这都是无序的市场经济惹的祸,怨得了谁?建国后实行了几十年的计划经济,一旦全部转变为而今的市场经济模式,什东西都是无序的产销,最终受害最大的还是基层民众。
带着无奈与遗憾,我随着大家继续前进。又翻过一道山头,山石一下子陡峭起来。脚下的山路不再有细碎的沙土,几乎全是由连体奇崛的石块构成的窄狭石缝或者石罅。这样的路走起来费力而刺激,每走过一段根本无路可走的路段,心中就会滋生出一阵满是惊喜的成就感。那奇形怪状的石头,那崎岖怪狭的路径,那可以援手的石棱,那横斜无序的树枝藤蔓,每一处都留给人难以忘怀的记忆。走惯了平坦的路径,走顺了宽敞的马路,一旦走上这无路之路,那种感觉就等于重走了一番人生之路。生命的意义在于挑战,没有挑战的人生是索然无味的,也是暗淡无光的。只有走过了万水千山,经受了风霜严寒,饱受了酸甜苦辣的人生才是充满意蕴的略显厚重的人生。 顺着脚下的路往南东南方向走下去不远,终于迎来了此行中最难走的一截路段。那是一个不大却很陡峭险峻的山头。它的东 南西三面隔过一道道山谷,高耸着一座座俊伟挺拔的山峰。山峰的这一面全是高约十几丈甚至数十丈的悬崖。崖壁呈灰白色,其上极少数木,裸露的面积在近期所攀登的几处山峰中最大。几座山峰簇拥出一道极不规则的弯曲山谷。我们所在的这座小山头,应该是群峰里的小兄弟了。当我们艰难地走过一道山脊,逼近这座山头的时候,一处一两丈高的绝壁横在面前。绝壁西北角下,有一处宽约一米多的小平地,平地下面便是深达数十丈的悬崖。稍稍伸头往谷底俯视,就有点眩晕的感觉。
妻子、我、春芝还有李军夫妇走在最前面。这里除了西北面我们来时的那条窄道外,前后左右真是进退维谷了。向导挎着登山绳走了过来,我说:这地方需要攀绳子上去了。向导没应声,猿猴一样敏捷地攀爬了上去。我扶着石壁试了试,怎么也不敢上去。李军倒是胆足,跟着向导就攀了上去。向导系好了绳子,把它顺下了石壁。我拉着绳子拽了一下,发现稳妥,便借着绳子的力量很快上去了。
妻子和同行的春芝、荣秀也很快跟了上去。本次行动中年龄最大的范老师开始攀爬了,我怕她有闪失,蹲在上面想助她一臂之力。她一再示意说没事,说着说着,很快便爬了上来。由于山头上地方狭小,上去的人都拥挤在这里,会影响后面的人,我们一吆喝,便顺着山头向东南方向走过去。山顶上的石块巨大而奇崛,怪异的造型引得大家又纷纷拍起照来。顺着山顶往下走,坡面更加陡峭,树木也比前面的粗壮得多。我们问向导是否从这里下山,向导说是。于是,我们顺着依稀可见的人迹处慢慢下行。这段路程更加艰险,每走一步都需要看准下脚处,再选准依托物。大约走了百十米远,树木石棱突然消失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面白花花的陡峭崖壁。从上面往下看,崖壁的坡面起码有七八十度,上面除了隐约可见的几缕荒草外,没有一棵树木,没有一根藤条,也没有一处崛起的石块或石棱。
我走在最前头,看到无路可走了,只好紧紧倚在身边也是临崖最近的一棵树干上。大声叮嘱紧跟在我后面的妻子和春芝:你们就地停住,下面没路了。 等了一会儿,向导赶到了,麻利地把绳子放下来,牢牢地拴在我依靠着的那棵树根部。然后,轻拉着绳子,往下走了几十步,在一道极狭窄的石缝处站稳身子,把绳子往下面扔。很快,绳子便捋顺直了垂到了崖底,向导又攀上来,走到我身边说:可以下了。
我问:这就是仙人梯吧? 是。向导笑了笑,点头答道。
我恍然大悟。仙人梯,仙人梯,原来是无梯可走啊。是啊,即是仙人,神游天地间,何须有路,更何须有梯?仙人真如凡人一般,无路不可走,无梯不可攀,那还何以为仙? 由于处在领先位置,我便成了下山当仁不让的第一人。我晃了晃绳子,仰面对妻子和几个靠近的同伴说:你们等着,我先下去了。
由于多少有点恐高,我背对着虚空处,面朝着崖壁开始往下走。好在崖壁上的石头很涩巴,摩擦力大,尽管那么陡峭的崖壁,只要脚尖紧紧踩在上面,双手紧紧攥住绳子,一步一步往下走,还是比较顺利的。上面的人全都在看着我,我却不敢回身看下面,走了一段之后,慢慢就有了经验。只要双手抓紧绳子,脚步放小,沉住气,不紧张,就不会出现危险。大约下行了十几米远,一不下心,脚下打了滑,身子一软便贴到了崖壁上。向导在上面大声提醒,站起来往下下,千万别蹲下身子。我赶紧调整了一下身子,平静了一下心态,便继续往下走。由于距离稍远,从上面到下面的直线距离大约有四十几米,光手攥着绳子,托扶着整个身体,手掌和手指便有点隐隐作疼。但人在悬崖上,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忍着一股劲往下走,才是唯一的选择。我没在犹豫,继续下行。最终,硬是一口气一直走了下去。
站在崖底,仰望上面的人,感到都很渺小了,他们此时看我也一定是同样的感觉。李军紧跟着也下来了。第三个便是妻子,我很担心她,大声嘱咐她应该如何做。她的回声很小,但听得出她很沉得住气。过了几分钟,我终于在谷底接到了她。李军一个劲儿夸奖妻子说:你真行,一口气下来,没歇一会儿。 紧接着,春芝、荣秀等几个胆子大的也陆续下来了。必定四十几人中,不是人人胆子都很足,也有畏缩不敢下的。这时候,有两个男同伴挺身而出,主动担当了分段接应任务。一个是五十多岁的刘明新,他站在最高端约四分之一处崖壁的一处窄狭石棱上,一手攥着绳子,负责接应和安慰下山者;另一个是当过兵的老金,他说自己天生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这样的路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难怪他在崖壁上稍稍依托绳子,便矫健敏捷地上下自如。他侧立在距离最下面三分之一处崖壁的石棱上负责接应下山者。明新和老金都胆大心细,不急不躁,一直到全体队员在他们的接力下全部下山后,才在向导之前下了山。 在我们这个团队里,所有人的额外付出都是自觉自愿的,没有谁号召,没有谁动员,没有谁刻意安排。组织者不取分文报酬,所有活动过程中的费用大家公摊。一行人精诚团结,和睦相处,没有谁相互抱怨过,没有谁稍显自私过。谁带的茶水食物,都不是个人独自享用的,一旦大家凑在一起休息,不管谁的可喝可吃东西几乎都是共享的。这次,刘明新特意带了几根黄瓜,背负着一路艰辛走到了最后一道山顶上。大家歇息的时候,他全部拿了出来与大家分享。其他的人,也都是把水果和食品,随手掏出来,四处分散。倘若谁的东西散发给他人被拒绝,就会招来不高兴的埋怨声。应该说,团结,友爱,互帮,和睦,不惧任何艰险,保持旺盛活力,人人积极参与,个个乐此不疲,是这支团队精神风貌的主色调。
崖壁斜对面是另一座更小多次山头,待几十个人全部由崖底上来后,山头上狭小的面积已经有点人们满为患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大家都有了饥饿感,便不再耽搁,顺着东南方向的一处斜坡走下去。这里的路很难走,有的地方山石突兀,上下落差较大,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好在有树木石棱做依托,更有身强力壮同伴的帮助扶持,几乎没多长时间,所有人就走到了谷底。
由谷底向西南方向走,下面是一道西北走向的山谷,有周围六座巨大的山峰簇拥而成。向导说,走到谷底就有水,可以在那里做饭。
尽管一路上山石横竖歪斜,遮挡得路径高下崎岖,极其难走,但毕竟比刚才那段路好走多了。由于是下坡,体力消耗不大,大家有的是精力,前后吆喝呼喊之声再次响了起来。由于时间长了,彼此间熟了,纯粹的吆喝声便转成了直呼其名的呼喊。后面的喊着前面人的名字,前面人喊着后面人的名字。大家的叫喊声在几处交叉的山谷里此伏彼起地回荡,沉寂的山谷里顿时又洋溢出勃勃生机。 当我们走到山谷底部时,先到的同伴已经架起了锅灶,袅袅炊烟已经在这荒寂的山谷里飘荡。我们停留的地方,处于几座山峰结合部,山谷屈曲回环,几乎没有多远的距离是平直的。山谷里的水很少,多数地方除了纵横错乱的巨石之外,全是干涸松散的沙地。
两个锅,分列在谷底南北两侧。南面那口锅负责做饭,北面那口锅负责烧开水。由于大家走得时间过长,确实都口渴难耐,两口锅连续少了三四锅开水才开始做饭。取水的地方,就在两个锅灶中间部位,那是由三面巨石块围城的一处小窝底,存水不多,但很清澈。里面窜悠着几公分大小的小鱼。舀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把鱼儿舀上来。大家都很珍惜这荒野之处的小生命,一旦舀出小鱼儿,就会有人再小心地把它们捧出来放回水里。
从做饭取水的地方往上,有几块大若小屋一般的巨石,姿势不一地横在那里。出于好奇,我便从北边伸出半身之多的那几块石头上慢慢拨开横在上面树枝和藤条,小心翼翼地攀到那些巨石上头。站在巨石上一看,上面还是重叠的巨石,其块头更大,造型更奇特,招引得我不由自主地继续往上攀爬过去。我手攀着石棱,慢慢走下去,谁知却有了意外发现。这里依然是一圈巨石围成的一处洼地,清澈透明的一泓清水呈现在眼前。那水清澈得简直无法形容,水底的白沙粒粒可数,水中细小的鱼儿如悬空一般。我真不愿意惊扰那水,更不愿惊扰水里那看似无所依托的鱼儿。可好奇心促使我又不忍不去触摸那水,必定我从没见过这样清澈的水,清得犹如澄澈的明空,清得使你想象不出这世上还有哪里的水能如它一般。犹豫再三,我还是蹲下身去,谨小慎微地伸出双手,轻轻伸进水中,一股舒心的清凉立刻浸漫全身,所有的疲乏之感一扫而光。我缓缓地掬起一捧水,轻轻送到唇边,慢慢伸出舌尖,悠悠舔了一下,但很快我便把水送进口中,带着激动与虔诚慢慢咽下。刹那间,我的整个身心都被陶醉了。那一刻,焦渴已久的心灵得到了最完美的抚慰,郁闷已久的心扉徐徐张开,所有思绪杂念一扫而光,整个世界在我心里完全成了被这清水滤过的一片青嫩绿地。
同伴们喊吃饭的声音不知第几次敲击耳膜着的时候,我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子,对着那泓清水抛下一声细细的轻叹,回身攀上巨石,回到了笑语喧哗处。妻子已经盛了一碗面条等我已久,见我走过来,埋怨道:瞅遍了所有地方,不知你上哪儿了。我笑了笑,接过饭碗,诱人的豆杂面味道直入鼻孔,顾不得饭已经着凉,极度的饥饿感促使我很快就吃完了饭。 两次野线旅游,两次野外就餐,同行的吉瑞与海平一直负责着掌锅事宜,每次都需要煮三锅甚至四锅面条,她俩每次都是等到大家全都吃上了饭,自己再最后吃。还有黄晓,每次都负责拢火添柴,烟熏火燎的,一点也不回避,一点也不嫌辛苦。刚下到谷底时,李军一点也不顾劳累,忙着捡拾干柴;少剑看到黄晓烧火太久,主动上去替换。他们的辛劳和付出,都是默默无闻,心甘情愿的,实在令人敬佩。
返回的路线就是顺着谷底往下走。路线弯曲,我们时而走谷底,时而走左边,时而走右边。谷底里间或可以看到水流,但多数地方只有巨大的石块和铺底的白纱。谷底的石头实乃平生所罕见,它们有的大如巨屋,横在一处,似在等着游人光临居住;有的状如崖壁,犹如利剑劈开,自上而下没有一点坡度,全是直上直下的墙体;有的似不规则的巨牛横着身子站里谷底,昂首对面的山峰,似在运劲儿发吼;有的宛如一尊雕塑,把不知是什么的意蕴,深藏在体内,令人劳神费思;有的俨然鸷枭,把翅羽悬空伸出,像是要随时猎取眼前的哪个猎物;有的如平躺的石盘,光滑如砥,似在等着由此经过的行人在此稍息。
谷底道路崎岖,巨石纵横交叠,造型千奇百怪,令人时有惊叹之声发出。五点左右,太阳已经隐没在山峰的那一面,山顶上依然透着浓厚的阳光,谷底没有丝毫隐晦的感觉。那山峰上的树木此刻倒是看上去清清楚楚,如在近前。偶有一两株枫树点缀在山坡上,远远看去格外引人注目。间或也可闻听到几声鸟鸣,给劳乏已极的人们一点清神提脑作用。可能是季节缘故,这两次爬山,很少听到鸟鸣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但四季之景各异,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特点,求全责备不仅不合情理,也着实有点不合时宜。
当向导第一次说再有十分钟就走出大山的时候,我们又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走出大山。回去的路,虽然不再爬山,但山势回环,这道山脊或山梁刚摔到身后,另一道或者几道山脊或山梁又拦住了去路。我不由得想起了杨万里的那首《过松源晨炊漆公店》的诗来: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又入万山围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
尽管山山阻拦,路路相隔,我们终于将其一一甩在身后。当我们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终于走出大山的那一刻,都情不自禁地回望一下暮霭渐渐笼罩下已经被我们置向身后的群山,人人都长吁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2018.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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