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集电视连续剧《于无声处》断断续续地播了近两个月，总算于前日落幕了。由于故事情节上的纰漏太多，我本来是不想继续看下去的。但是现在打开电视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看，因而还是耐着性子看到了末尾。看过之后，感觉其中漏洞百出，败笔连连。粗略地回顾了一下，至少有以下这些：
1，冯书雅突然决定与陈其乾结婚。陈其乾对冯书雅一见倾心，在大学追了她四年，追到渤东的202工厂，又是两年。可冯书雅始终无动于衷。那是因为，同许多成熟的知识女性一样，冯书雅对爱情有着自己独立的见解和追求，她所追求的是与真爱的人在一起，而决不会与一个根本不爱的人相凑合。可是，一件给母亲献血和找表(冯书雅丢表的事很是莫名其妙)的事儿，却让她忽然发生了大逆转，主动宣布与陈其乾结婚不说，在整个婚事筹办和实施的过程中，还十分的主动。这样突然180度的大转弯，合乎冯书雅这样女性对婚姻的执着态度吗?
2，促使冯书雅态度急剧变化的事(或者说帮助陈其乾如愿以偿的事)是在医院里发生的，是由间谍乔医生在其国外上线的遥控下一手策划和安排的。对此，陈其乾是心知肚明，积极配合的。而冯书雅及其母亲、父亲却都全然不知。到头来她们都被陈其乾所感动，一致同意了这门婚事(冯母不用说，冯父也是如此，这从他在结婚庆典上热情洋溢的讲话和欣欣然表现可以看出)。这庄婚姻的实现，与其说是陈其乾如愿以偿，不如说是境外间谍分子们的如意算盘得逞。可怜的冯书雅落入到了包括陈其乾在内的间谍势力所设置的圈套当中，被欺骗，被愚弄，甚至是主动上套。看了这样的情节，凡有良知的人，都会为冯书雅的受骗上当且毫无察觉感到不舒服;大概只有那些跟乔医生和陈其乾有相同观念和经历的人才会感到惬意吧。
3，陈其乾前脚刚死，马东立即就心急火燎地要与冯书雅结婚，冯书雅竟很快就答应了。以冯书雅的文化程度和家庭出身，她应该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俗语。即使对陈其乾没有任何感情，也要遵守社会道德，不应该在陈其乾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就答应并实行与马东结婚，以博取新欢。在道德层面上冯书雅的此种行径很输理，极有损于她的人格，是应该受到批评乃至谴责的，可电视剧中却没能批评更没有谴责的意思，反而很支持，这种情节处理很不妥当。
4，冯书雅与马东原本互为意中人。致使二人没有走到一起的，是国安局(在剧中，以王处代表)严禁马东与冯书雅谈恋爱。王处那样做根据何在?就算有根据，那禁止也应该是有时间限度的，就是所研制的潜艇一旦成功下水，此种禁令就应立即解除。而陈其乾在间谍的帮助下向冯书雅发起成功的进攻的时候，潜艇已经接近并很快就下水了。爱情是终身大事;王处作为马东的直接领导，有关心他的婚姻的责任和义务;他又清楚地知道马东与冯书雅相爱的恋情。在此情况下，他为什么不可以与厂方(比如厂长，再通过厂长与冯书雅的父亲)做做沟通的工作?却那样硬梆梆地对待冯马二人的恋爱，活生生地将他们阻断?这剧中这样处理很不合情理，是典型的官僚主义作风，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缺失人性的行为。此种行径应该受到谴责。王处也因此而面目可憎。
5，厂里有个保卫科。从影视剧中看，那个姓汪的科长没有作任何有效的保卫工作，唯一的“贡献”就是养育了一个叫汪都楠的宝贝女儿。汪都楠实在是朵“奇葩”，一个未婚的女孩子，死皮懒脸地追求马东，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顾脸面，不择手段。恕我不客气，看到剧中她的那些做派，很自然会让人想到邻家那只因发了情而不顾脸面的乱蹿乱叫的母猫，可那毕竟是不知羞丑的动物啊，而汪都楠是年纪尚轻的人。不要说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那个时候，就是在今天，有多少女孩子会那样地为了所谓爱情而没皮没脸的?也许编著或者导演家里有，至于民间，恐怕实在鲜见。在追不到马东的情况下，不听任何劝阻，她又决意去南方(所谓南方，从30多年来当局的语境看，就是深圳和广东，那里可一直被描绘为成功人士的天堂啊)发展。结果呢?在“天堂”里混了20多年，却一无所获——没有爱情，当然也就没有家庭和孩子，也没有工作，到是落了一身的病，不得不退回到渤东老家。因为身体有病，失去了工作能力，生活不能自给，不得不求助于前死命追求却被坚决拒绝的马东，并以照顾冯老先生的起居为由，在冯书雅家里蹭住了下来。剧中设置这样一个人物干什么?要衬托马东的优秀?说他很受女孩子的喜欢?以证明冯书雅先是爱他，在陈其乾暴死后就立即决定改嫁于他的正确?证明女孩子若没有马东将一事无成，甚至连立身之地都没有?这个人物很可笑，很多余，是一个十足的赘物。
6，冯书雅母亲这个角色严重地脱离社会和时代。在剧中，她对冯书雅宣称：从小到大，其他的我都听你的，只有婚姻的事你得听我的。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其实，作为新社会、新时代的人，恰恰相反，在儿女成长的过程中，为了其能建康成长，不至于误入歧途，日常的许多事都要给予关心，有时还要给予指导乃至干预，而对于已经成年的儿女的终身大事，却要给予充分的尊重，让他们自己做主，父母顶多起个参谋的作用。在现实社会中，有多少父母不是这样做的?冯母这样直接地严厉地干涉女儿终身大事的人，完全不像一个在新中国、新社会长大的女性，到像是封建旧家庭里的一个霸道的主妇。这个人物的思想观念至少落后于时代六十年，退回到了新中国第一部《婚姻法》颁布之前。而后来，当陈其乾刚刚身亡，她又立即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猴急猴急地催逼马东往厂里送结婚申请报告，逼迫他们尽快结婚，生怕马东被人抢走了似的。可是别忘了，陈其乾是她一直十分特别看好的女婿，马东则是她根本看不上眼的人。这样急转弯式的变化，太缺少现实生活的根据。
7，陈其乾的死与活之间，情节漏洞百出。据剧中介绍，在陈其乾因车祸而被烧死时，警察当局曾对其烧焦了尸体做过GNA鉴定，证明死者确为陈其乾，后来证明，那个鉴定是伪造的。请问，那个GNA鉴定是谁做的?是怎样做的?难道说是以雅各布为头目的间谍组织做的不成?还有，那具代替陈其乾而被烧焦的尸体又是谁?难道20多年过去了，渤东的警察当局始终没有发现疑点不成?新中国土地上一个大活人，竟被境外控制的间谍组织烧焦并放在出事车上，又成功地将陈其乾换走并成功送往国外，对此警察当局却始终没有发现问题。这就表明，新中国的警察当局(至少是渤东)的无能确实是令人发指的，说他们是一伙饭桶一点也不为过。
8，在马承志究竟是谁的儿子的问题上，冯书雅与马东沆瀣一气，竭尽全力地进行隐瞒，这是很不道德的思想和行径。陈其乾是父母的独生子，其老家上海郊区的父母在得知儿子与冯书雅结婚的消息后“高兴得不得了”。对于老人来说，下一步盼望的就是孙子的出世。冯书雅既为陈其乾之妻，就是陈家父母的儿媳，所生的儿子就是陈家父母的孙子。对于那两位老人，她理应尽儿媳的责任和义务。在陈其乾突然死亡后又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情况下，她有责任也有义务将这一悲一喜的两件大事如实地且及时地诉陈其乾的父母。不仅如此，她与马东结婚的事，也应让陈其乾的父母知道，并且征得二位老人的同意。这也是作为儿媳的她所天经地义的事。同时，这样做既是中华民族传统道德，也是人类的共同道德。可是冯书雅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对马承志的生父究竟是谁与马东沆瀣一气，竭力地进行隐瞒。为了隐瞒，马东在冯书雅的授意下，竟通过私人关系走后门，搞欺骗。这就错上加错，甚至于完全可以说是大逆不道。而无论马东，还是冯书雅，还都挂着共产党员的招牌，都是所谓的国家工作人员哩。冯书雅、马东这样做，到是特别符合30多年来形成的骗子到处都是，欺骗无处不在的社会现实。可是，这样的社会现实毕竟是广大人民群众所深恶痛绝的啊。
9，马东虽然被两个女性所争爱，又被国安的那个王处特别看好，可实际上他不过是一个十足的二百五罢了。剧中前期的马东，一天到晚，一年到头，穿着一件部队的棉大衣，在镜头里跑来跑去。后期(二十年后)又终日终年地穿了一件短呢大衣，在镜头里晃来晃去。文化不高，主见不多，能力有限，行为莽撞，性格粗鲁是他的突出特点。难怪冯书雅的母亲曾经是百般地看不上。把这样一个二百五设定为剧中的主要角色之一，编导的意图何在?王处评价说马东是国安年青人中最优秀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整个国安队伍的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10，在剧被称这为“职业间谍”的茹珂，以马承志热恋未婚妻的身份在马家居住了很长的时间。以她的身份，对马东的经历和为人进行比较全面和透彻的了解是很容易的。可是，实际上她对马东不仅一无所知，还异想天开地把策反的对象选择在了马东的身上，而且还得到了其上司——老奸巨滑的雅各布的完全同意。结果却是被马东着实地耍了一把。这样低能的“职业间谍”着实让人哭笑不得。从表面上看，是茹珂和雅各布的低能与无知，实则是编剧和导演的低能与无知。因而，真正可笑的，不是茹珂和雅各布，而是该剧的编导人员们。
11，在剧中，以王处为代表的国安当局多次(至少有两次)向被曝露的间谍(第一次是乔医生，后一次是茹珂和雅各布)宣称：你们的一切活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编导自然是想以此证明，中国的国安当局是多么的了不起。而实际上呢?这种说法不过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事实根本不是那回事(注意，我这里指的是电视剧中的国安，不是现实中的国安，下同)。比如，乔医生指使陈其乾在冯书雅母亲的茶杯里下药以让她住院;在医院里为了他们的需要而冯母身上做了许多手脚。这些国安(比如那位王处)知道吗?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其实直到剧终，以王处为代表的国安根本不知道。在上述“陈其乾死与活”那一节中所谈到的许多问题，国安(王处)也是根本不知道的，要不然，他们就不会为陈其乾的回国感到吃惊。总之，可以这样说，《于无声处》中以王处为代表的国安，基本上就是一些头脑简单，反映迟钝，能力低下的饭桶(马东是这饭桶中的一员)。如果现实中的国安真的是剧中的那个样子的话，国家就没有多少安全可言。对于我的这个结论，看过该剧的人，大概很少有人不赞同。
12，中国的潜艇，包括核潜艇到底是女生科学家为主研制的，还是男科学家为主研制的?这也是个问题。从该剧中看，前期是男人(以冯书雅的父亲为代表)在领头研制，后期(所谓的“蓝鱼计划”)却是以冯书雅总工程师。因是局外人，这中间的详细情况我不得而知。但是，我所在的这座城市有多家中船科研所，其中的一家因工作关系我曾多次去过，并且参观过该所的科研成果陈列室。据介绍，该所的主要任务就是研制包括核潜艇在内的潜水艇的。该所有一位中国工程院的院士，我也多次见过他，据介绍他研究了一生的潜艇(包括核潜艇)。因此，有人学着欧美的说法，将他尊称为“中国核潜艇之父”。而如果按《于无声处》的说法，中国只有核潜艇之母(即剧中的冯书雅)，而没有核潜艇之父。这合乎历史事实吗?做这样的人物安排，会不会有人(是什么人?须知，江青指导过的几部现代戏里(其质量如何暂且不论)，不但都有女人，有的女人还占据着重要角色(如《沙家浜》里的阿庆嫂，《红灯记》里的李铁梅，《白毛女》中的喜儿，《刘胡兰》中的刘胡兰等等)呢。
最后，我一丝一毫都不怀疑，为了自身的信誉，央视尤其是其综合频道在选择电视剧时是慎重的，是尽可能地优中选优的。而这样挑选的结果却是这样一个胡编乱造、漏洞百出的东西。这就充分表明，在而今中国的电视剧领域，胡编乱造的东西太多，稍微好一点的都很难找到。在此现实条件下，央视不得降格以求，在次中选“优”。不过，对于《于无声处》来说，优和劣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被央视选中，精神上的收益自不必说，经济上的收益就一定不少。而这恰恰就是电视剧(也许还包括其他文艺作品)的最大追求。别的都无所谓，有大把的进帐，编导人员因之而赚个荷包鼓鼓就足够了。
(未经本人同意，本文谢绝转载，特别是谢绝不如实附注作者名字的转载，请注意)
2015年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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