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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倾诉33

黄塑芹 · 2015-05-30 · 来源:乌有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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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坳有句俗话,看到一个人干着急,坐立不安,就这么说他:“你就像牛踩在逃上!”,这个“逃”字不是逃跑的意思,而是干着急,坐立不安的意思。这个“逃”字的“逃”是指牛鼻绳,牛的脚丫踩在牛鼻绳上,牛鼻绳无法从牛的脚丫中挣脱出来,牛就挣扎,牛再怎么挣扎,牛鼻绳也不能自动从牛的脚丫中间出来,牛就乱踩乱动,慌慌张张。举这个俗例,是比喻我的眼下处境,我想念向晓纯,向晓纯又有交代,不要去找她,我又不知她的家在哪儿,去找她又怕她生气。我就像牛踩在逃上!

  我这是坠入情网了,我一见针情了,我是不是自作多情?谁说一见针情不是爱情?既然一见针情是爱情,自作多情谁敢说不是爱情呢?我从小叛逆,我妈指东,我去西,我妈叫我去葱园,我去蒜园,我妈从小不喊我小名三伢,而是喊我“叛卵”、“究脑壳”、“三剁脑壳的”、“犟牛”。我妈气得没法,就说我不是她亲生的,而是她在龙潭路边上捡来的,小时候我居然耷拉脑壳相信了。

  我自作多情了,我被自作多情播弄到吃饭就像吃锯末,我被自作多情播弄到睡觉就像煎鲫鱼。

  我胡里胡涂从田里干活回来,坐在书柜前看她送我的杂志,杂志给我以嗤笑的脸色,我捏着她送我的铅笔,铅笔不住地刮我的鼻梁,笑我不知羞耻。

  “黄塑芹!”有人喊我。

  我尖起耳朵细听。

  “黄塑芹!”真的有人喊我。

  我夺门而出。

  北边山坡桃林,向晓纯正向我招手:“我在这里!”

  我飞也似地向她梭过去。

  向晓纯转身格格格格一面笑一面朝虎型山峰跑。我撒开腿就追。

  她手上拿着一把割草刀,她气喘嘘嘘跑不动了,就和我边走边说话。

  她问我:“为什么男人总是跟在女人后面走?”

  我明白这是用这个问题让我开窍,因为只有夫妻与情侣这一男一女走路时,女人在前,男人紧跟其后,但我脸皮薄,自尊心强,我不说破,我以讲故事的方式回答她。

  我说:“秦朝时候,万喜良修长城,一去多年,杳无音信,妻子孟姜女千里送寒衣,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长城,万喜良却死了,孟姜女悲痛欲绝号啕大哭,这一哭就哭倒了千里城墙,她找到丈夫万喜良遗骨,用寒衣包好,背着丈夫遗骨回家乡安葬,人们纪念贞德之妇孟姜女,男人走后女人走前就成了习俗。”

  向晓纯:“你是笨蛋!聪明的笨蛋!”捡起石子向山下用力抛去。

  虎型山后边是美女梳头山,我汗流满面地紧紧跟着她朝深山走去。一条蜿蜒曲折的林间坡道,把她和我引向山林纵深。这是新塘森林禁区,属县林业局管辖。参天古松虽然越来越少,被偷伐的厉害,两尺以下的新松却茂密成荫。长尾鸟、山麻雀、白头翁、竹鸡、斑鸠、野鸡、黄麂、乌麂等飞禽走兽,在林间飞上飞下,蹿来跳去,迎面碰到猎人,猎人长长的鸟铳上,吊着野鸡野兔,随着猎人步调甩来甩去。五月多情的阳光辉煌地点亮茂密山林的的每一个角落。路上边是悬在天上的奇峰怪石,弯弯曲曲的苍松骄纵的顶天立地。朵朵白云一怱儿在我们头顶吹散雪一样的云瓣,一忽儿花伞一样为我们遮掩促狭鬼似的阳光。成双成对的长尾鸟在我们前面路边的松枝上一会飞一会跳跃,在给我们引路。

  我把红嫣当年讲给我们听的关于长尾鸟的传说,讲给向晓纯听:“梁山伯思念祝英台成疾,死了,祝英台找到梁山伯坟墓,痛哭到肝肠寸断,感动上天,突然雷电交加,梁山伯坟墓洞开,祝英台扑向坟墓,梁山伯和祝英台便化着长尾鸟,永远在一起飞。”

  向晓纯转身指着前面一对长尾鸟问我:“哪一只是祝英台?哪一只是梁山伯?”

  我不假思索地答:“在前面飞的是祝英台,跟在后面的是梁山伯!”

  捡枞菌的男男女女在林中吆喝着。我俩翻山越岭,走了一程又一程。来到卧牛岩边,她停下来了,她指着溪涧过的几只水牛、黄牛说,她今天趁放牛来看我,她爹娘看管她看管的很紧。

  她走到溪水边,用清澈的溪水洗她白里泛红的汗津津的脸。洗了脸,再喝一口,我也一样。我俩坐在卧牛岩上,几个放牛姑娘在牛群旁边的草地上割草。周围绿油油的松枝像一只只妩媚的仙女的手臂,在轻轻地摇曳。一只乌麂从我们不远处穿过。

  “见了你一面,我就想再见你一面,我就找你来了。”她幽幽地说。

  “我也一样,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我轻轻地说。

  “我要回家了,我还没有割草呢。你回去吧。我还会找你的,我送你一个铅笔刀。”她正了正衣角,站起身,递给我一个铅笔刀。

  我收了铅笔刀,手脚无措,我没有什么可送的,上次送了她两本书,此时送什么呢?

  “我帮你割一担草吧。”我边说边爬到溪边草丛去割草。

  不太一会功夫,我就把一担草放到她肩上,她和几个女伴赶着牛走了。

  居然我邂逅爱情!是哦,在我渴望爱情又不敢企图爱情的时候,我邂逅爱情。我的生命意识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了爱情。我几乎不敢相信,但我一面又坚信,我黄塑芹是谁呀,天纵俊才!待续2015-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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