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倾诉63

原创：无尽倾诉63（长篇自传体小说连载中）
黄塑芹

经验告诉我，我出状况了，对陆婧的不信任，是我太偏激。黄塑芹甲对黄塑芹乙说，九也恨来十也恨，洪桐县里无好人，这是不对的，不要一竹篙打一船人，苏三说洪洞县的衙门里没有好人不包括洪洞县所有的老百姓，你不信任陆婧，就是不信任天下一切人，这种观念是错误的。黄塑芹乙对黄塑芹甲说，如果把中国把全世界比作洪桐县，单单就是官场无好人吗？中国老百姓和全世界老百姓就不坏吗？这不是自欺欺人吗？阿Ｑ、孔乙己、华老栓、老年闰土、祥林嫂和豆腐西施等等这些人都不坏吗？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就没有阿Ｑ、孔乙己、华老栓、老年闰土、祥林嫂和豆腐西施这些人吗？我身边的人，我熟悉的人，我的亲人、朋友和爱过的人都不坏吗？也许我真是偏激，也许我误判了陆婧，但是，现在的国人坏人比好人多，好人也正在变坏，不变坏的好人怎么可能生存下去？黄塑芹甲对黄塑芹乙说，你也太悲观太绝望了，现在不时兴好人和坏人的说法，你说你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好人和坏人拿什么去衡量？还是大哥说的对，没有什么好也没有什么坏，好有时是坏坏有时是好，好和坏和是与非一样，没有什么是也没有什么非，是就是非，非就是是，是不异非，非不异是，是中有非，非中有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黄塑芹乙对黄塑芹甲说，不是我太悲观太绝望，而是社会人做下的社会事令人悲观，令人绝望。正是无是无非论，黑白不分黑白颠倒，乾坤倒悬，暗无天日。大哥口头禅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被人骗了，倾家荡产了，他走投无路了，他为什么要诅咒骗他的人？不都是人不为己么，骗子行骗就是为自己发财，骗了你的钱财，你应该高兴呀，因为这符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价值观呀，人本不应该这么愚蠢愚昧的，因为利欲熏心而使人利令智昏。我悲观我绝望，不是因为我的偏激，而是因为社会人做下的社会事。
我这么自我审问自我辩论，我是想做鲁迅笔下的真人，我不想和所有人一样随波逐流、同流合污。我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走进真人。

晚上，五伢来了。五伢说，三伢，你结到账了？
陆婧说，你坐，你吃晚饭了吗？
五伢说，吃了才来，我不是四伢，帮你打工四五个月，结了账，喊了一声爹才打发150块钱，还又吃又住在一起。三嫂，你知道吗？四伢几千块钱天天去赌博，不到一个月全输光了，现在去我那个台布厂打工，我是班长，给我打下手，我心软，才帮他介绍到台布厂的。
五伢今天穿着丝棉衣，西式长发梳洗的挺亮的，还一丝不乱，摸了摩丝发胶水的。白波鞋还是新买的。有了女朋友，收拾的人模人样的，说话也好听了，都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刚才一席话不是狗嘴吐出象牙来了吗？
我说，你有事就说吧。
五伢说，你们去四川了，插花生意怎么办？
我就知道他是冲好处来的。
我信任了陆婧，不等于我信任了五伢。
我说，隔壁衡阳老乡今天中午找我讲好了，他不做保安了，给我两千块钱做转让费，明天中午送钱给我，我把插花生意转让给衡阳老乡了。
五伢一下子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说，你姓什么？三伢！
我说，我姓黄。
五伢极力压制内心的愤怒，说，你还没招郎上门你就不认黄了！你不配姓黄，你配姓钱！
我故意平和地说，我那里又得罪了你？你是人话讲不出来是吗？
五伢拳头捏的咕咕叫，说，你不晓得我从早到晚一天做十六七个小时一个月才三百多块钱吗？
我说，早就听你讲了，我知道。怎么了？
五伢说，你插花生意一个月除了一切开支能赚多少？
我说，一千三四百块。
五伢说，一千三四百块，一个月又才干10天，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给我？
我说，我想到给你，但是，一你不会插花，二你先前连花棚都不让我过一夜还骂我的娘，三你拿不出两千块转让费。
五伢说，好，你，三伢，你这个小人只记仇不记恩，你立即把钱还我。
我说，借你600块钱是恩，我把你从烂脑壳手上救出来是什么？
五伢说，你只说鬼话，你借我的是600块？是2600块！
我说，你手上能拿的出2600块？把你卖了也拿不出，我早防到你了，你看这是什么？600块欠条，我打给你的，有时间有地点，陆婧是证人！
五伢看了条子，不敢再赖，说，这是广州！不是在张家坳！在张家坳有父母护你，在这广州，我交的三百多烂仔，只要我点个人头，你就只有去珠江喂鱼！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陆婧劝五伢，你三哥没有把插花生意转让给衡阳老乡，衡阳老乡只肯出一千五，你三哥对我说，肥水不落外人田，插花生意留给你，这里的东西都给你，准备明天去找你，今天到广州火车站排队买票去了一天。
我说，不是我说把插花生意留给你，是陆婧说把插花生意留给你，但是，根据你刚才的表现，你每一个月得分出150块钱利润给我做管理费，明年我从四川回来，你无条件退回给我，答应这个条件你就立字为据，不答应我哪怕一千块都愿意转让给衡阳老乡。
五伢说，愿意。不过，你借我的是600块，你得还我，不然我没成本做生意。
陆婧说，早就准备好了，不会欠债不会的，你三哥性格你还不知道？
五伢收了钱签了字，顺手抓起一瓶泸州老窖走，我说，这是陆婧给她父亲买的进门笑！
陆婧说，喜欢就拿去，火车上人多，挤烂了还不如老五喝了，到四川也有酒买，没事。
五伢说，三伢就是小心眼，从小就爱斤斤计较，还不如一个外人大方！

买不到座位票，买的是站票，火车上人挤到呼吸都困难。我和陆婧挤在封闭的车门内，人不能坐，人一坐挤过来的人会把人踩扁。从广州站出发，一路上的车站还要上人，挤到行李架上都坐满了人，厕所里也是人，而且还不少。男人大部分在没有空调的腊月的冷冻的火车车厢内赤裸上身，孩子们一个劲儿地哭。到了湘黔线上，车厢内又湿又滑又脏又臭，小孩和脸皮厚的男人大小便就在车厢内拉了，有的用报纸包着大便，往车窗外甩，大便从前头飞出溅在后头车窗上的旅客的身上，于是打架。小偷们这时候就踩在车厢内人挤人黑压压人头上一路盗窃，喊抓贼的声音和哭叫声和瞎起哄的声音在车厢内爆炸，旅客人人自危又奈，简直要把人逼疯。当听到说一个20岁的四川姑娘因为没有地方小便，结果活活被尿逼死了，我们旁边的人说各种话的人都有，说要脸不要命的人最多，这种批评是个好事，先是被尿逼急的了中年妇女就地小便，再是20来岁的姑娘豁出去了，把屁股白花花地拱在车窗外小便，这样以来，没有再听到活活被尿逼死的事故发生。

火车在贵阳要转车，我和陆婧下了车，在火车站广场坐等上车时间的到来。我闲着无聊，就去车站附近转悠。
在车站临时搭建的市场，我见到不少桔子，红红的，挺诱人，桔子用网兜装着，我上前问价，摊贩说，5元一袋，我想，还是内地经济萧条，这么一袋在广州10元都买不到手。想到在火车上买东西贵，身上刚好还有5块钱，就一手交钱一手取桔子。
摊贩说，我等你给钱呢？给足钱才拿桔子。
我说，我给你5块钱了，你刚才不是说5元一袋吗？
摊贩说，你妈的怎么这狠？这么一大袋5块钱？你怎么这么坑人？
我说，是你自己刚才说的，又不是我讲的，我坑什么人了？
摊贩说，我说是5块钱一斤！一袋10斤，一共50块！
我明白了，这是欺诈，我说，我钱带少了，我不买了。
这时我身后扑上来4条汉子，用匕首顶在我腰上，摊贩说，不买了？你耽搁了我好久生意了，不买不行！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也在买桔子，也上当了，说，我是贵阳本地人，不是过路客，连我也敢坑？
几个汉子上前围住，其中力个汉子上前啪地就是一记耳光，本地人了不起？老子坑人不论地方，就是市长来了也要这么坑！你再说一句老子捅死你！
我见这阵势，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说，我手上这5块钱不要了，桔子也不要，我身上没有钱，有钱都会拿出来买桔子，好不好？
身后汉子说，你妈的拿5块钱买什么桔子？滚！
摊贩说，我不能沾你便宜，实在没有钱了，5块就5块，你拿几个桔子，我做买卖讲的是公平交易！
我收了他递给我的3个烂桔子，心说，强盗的漂亮话总是能把人活活气死！
我回到陆婧身边，我说，我认为我是人精，却栽倒在人渣手上，我再不敢表现自己如何如何厉害了。
陆婧说，报案吧。
我说，报案能解决问题，就不会有问题了。
陆婧说，那怎么办？
我说，凉拌！
待续2015-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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