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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妈妈讲那些过去的事情

新罗夫人 · 2015-07-03 · 来源:乌有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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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妈妈讲那些过去的事情

我的妈妈对我非常严厉,以至于到现在我与她仍然没有话说,倘若爸爸不在家就寂静的有点尴尬,即使没话找话说也非常的牵强。妈妈听说我在整理家族史,就说:我给你讲一讲吧,我激动又紧张,慌慌赶紧找录音笔找笔记本,端坐在妈妈面前,心竟然通通跳个不停。

我的妈妈上高中的时候,在学校住宿舍,吉林的宿舍是没有床的,都是火炕。一个炕上住六个人,一间宿舍南北炕住12人。妈妈还算和人,与室友关系融洽。妈妈的体质很好,尤其擅长长跑,在班级里是体育委员,每到学生到农村支农时,妈妈要走在队列之外领行。有一天上午铲地累了,中午吃完饭,妈妈就在老乡家里睡着了,一觉醒来,队伍已经集合了,带队的工宣队申饬了她几句,妈妈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就回敬了对方,于是妈妈被当场解除体委职务,改由班长领队。妈妈回忆说这大概就是她倒霉开始的起点。

九大召开了,全校在操场收听闭幕式,会后校园里一片欢腾,妈妈与同室的几个同学余兴未尽的边走边聊。她的妈妈与爸爸离婚后,把她交由父亲抚养,妹妹由母亲抚育,因此她与母亲隔阂很深,而她的母亲是四野的,很敬重林总。于是她就在心里多少有些对林彪不屑,这大概是青春叛逆期的通常表现。妈妈跟同学就说:“林副主席谈吐含混不清,而周总理讲话爽朗清亮。”

谁知,第二天一早,就有同学来传话说:“工宣队师傅要她到办公室去一趟。

当她走进门时被好几个成年人厉声询问,她就是个高中女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马上就承认了说过的话,于是,就被勒令听课写检讨。

谁知,当天晚上,一张大字报就贴在了校园里,题目是:毛主席的亲密战友神圣不得侵犯---揭露反革命分子郑淑贤倒行逆施的罪恶言行,落款就是揭发她的那个同学,这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节奏啊。于是,妈妈再次哆哆嗦嗦的站在工宣队面前,被当场宣布:隔离审查,学习反省,她的腿都软了。一个星期后,妈妈被正式确认为反革命分子。

妈妈与其他反革命分子站到台上,被愤怒的口号声淹没,那个同学仿佛立了大功,喊的最响叫的最欢。妈妈没有挨打,但是精神压力远比皮肉之苦更摧残人,她本是积极上进处处争先的好学生,这么一下子被打入冰窟,实在是不能承受之心痛,她死的心都有。

外祖母知道后,带领几个警察开车冲进校园,破门而入,甚至与学校的老师发生了肢体冲突,把精神崩溃的她带回了家里。可是,她怎么能就安心的躲在家里一辈子呢?外面的世界正在大破大立,革命运动风起云涌,同学们正在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踊跃报名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她不甘心就这样落后沉沦下去,她要用实际行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成为合格的无产阶级接班人。于是,她背着妈妈到学校报名:插队落户。

在知青点,妈妈仍然要夹着尾巴做人,同学们虽然没有为难她,但是她自己要识时务,她要精心准备思想检查发言稿,平日里要少说话多干活,甚至盛饭菜时也要自觉排到后面,睡觉也要最后脱衣服。她说,她很感激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学们,他们似乎从来都不提她是反革命的事情。只是,她自己要把这件事时时记在心头,这个教训太深刻了。所以她也一直教育我:交朋友要谨慎,做人要把握分寸,说话要经过大脑,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今天,我写一些东西都是瞒着她做的。

那个揭发她、给她写大字报的、带头批斗她的女同学不在这个知青点,她一路顺风顺水,先是当青年点长,后是全县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典型,她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后来进区政府、市政府工作,做到正处级,以副局级退休。

1972年发生“913事件”,林彪摔死在温都尔汉后,妈妈得到了平反,她偷偷跑到小河边放声大哭一场。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她的优秀立刻突显出来。不久,她被调到红砖厂任出纳,可以象城里的工人一样挣工资了,笑容重新挂在她的脸上。在县体育运动会上,她大出风头,连拿了3个冠军,一个第二名,一个第三名,她把奖品送给了同学们然大家分享快乐,她还经常被县里抽调过去帮忙开展体育运动各项事宜,妈妈是标准的篮球裁判。1977年,妈妈考上了吉林师范,但是因为因为爸爸家里人口多生活困难,妈妈就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到工厂里当大集体工人,妈妈工作努力,勤学肯干,很快就被以工代干做生产计划员,后来她自学法律专业,考完了专科靠本科。后来她考进了市检察院,成为优秀的检察官。

爸爸回来了,听到妈妈和我的谈话,有些愤怒:“以后不许和你妈说这些事。”妈妈说:“是我要说的。”爸爸后来告诉我:“不要揭你妈的伤疤,别让她伤心。”

妈妈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总是想要找到那个人询问究竟,妈妈说:“就想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应该道歉的。”爸爸劝慰说:“已经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后来有个许阿姨到我家来说:“当初就是羡慕嫉妒恨呗,你是体委,又是团员,学习又好,你们还恋爱。好事都让你占了,我都嫉妒呢,只不过没有她那么毒。不踩别人的肩膀,她如何爬到局级?”我听着了心里大声喊“公平何在?”我才知道我的父母亲在高中就已经恋爱,而我在高中时仅仅在日记本里抄写了一首普希金的爱情诗,就惨遭妈妈的毒打,把我的后背都打出了永久性伤痕,公理在哪里啊?当我继续听到他们是初中开始恋爱时,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大概就跟当年当反革命的妈妈一样。

2000年,妈妈因公出差回到家乡,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那个人没有参加。妈妈其时已经放下与她询问究竟为何出卖她的念头了。后来我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我开始从各个渠道探听这个迫害我的妈妈的人,我的电脑里存有她的很多照片。我的妈妈比我矮半头,身材瘦削,20岁的她还是个孩子,竟然成了反革命分子,我第一次体会到在我的眼里一直是强势的妈妈,当时是多么的无助和弱小,想起来就深深的心痛。

我知道她利用官员身份安排子女招揽绿化工程,倒卖一颗大树转手就赚几百元,一年盈利上千万。她退休后在全世界旅游,动辄把泰晤士河的碧水蓝天发到网上,嘲笑诽谤中国的雾霾和污染,在爱丽舍宫前带着草帽太阳镜批判中国人的素质低,在自由女神像前的游船上身着长裙手挽名包,旖旎妖娆的叹息祖国何日实现民主自由。她的博客主页的背景是香舍丽榭大街,音乐是蓝色多瑙河。经常转载闾丘露薇,李开复等人的文章。

以她的水平还算不上是公知,但是与公知是一丘之貉,或是扮作伪公知以显示自己的时尚高雅,只是那张满是褶皱的丑脸看上去只有恶心。这些非人类无论何时都是人渣,他们总是做坏事,损人利己,自私自利,他们才是文革余孽,他们今天的名字叫右派公知,他们一直在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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