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流门”续：专家们与大制药公司的金钱关系
作者: 郑若麟
在奉“人咬狗”才是新闻为圭臬的法国，向来热衷“丑闻”报道。但令人蹊跷的是，在“甲流门”事件中，法国主流媒体仅《世界报》对欧洲委员会要求对“甲流门事件”进行调查一事进行了简短报道，其他媒体则只有《人道报》和一些网站涉入其中，以至于很多法国人对此事都不甚了了。令人不得不感叹利益集团的力量确实非凡。但“纸”永远难包住“火”：连续两天，由德国流行病专家、左翼社会党议员沃尔夫根·沃达格为首的14位欧洲议员们以“欧洲委员会”下属卫生委员会专门调查小组的名义举办听证会，对包括“世界卫生组织”特别顾问福甲敬二大夫等在内应邀前来法国斯特拉斯堡欧洲议会总部的专家进行了有关甲流感的咨询。今天法国《费加罗报》、《巴黎人报》、《世界报》、《解放报》等均对此做了报道。欧洲舆论明显分裂两大阵营。《世界卫生组织》否认其专家受到大制药公司的影响而存在着“夸大疫情”的嫌疑，而《巴黎人报》等则揭露，《世卫组织》的多名专家都在大制药公司领薪，因而很难做到公正……目前调查仍在继续。 欧洲委员会调查的焦点集中在“专家”与“大制药公司”之间的关系上。沃达格领导的14位议员小组质问“世卫组织是在什么科学基础上宣布甲流感是大流行病”，认为“世卫组织必须解释某些专家与大制药公司之间的金钱关系的性质”。尽管世卫组织在听证会上和此之前的各种记者会上均一再否认其专家与大制药公司之间存在着金钱关系，但法国《巴黎人报》的调查却显示出另一幅图景。据今天出版的《巴黎人报》在头版头条报道，有六名在世卫组织担任战略委员会专家的人员与大制药公司有关联。因而该报质疑他们在此事件中的“公正立场”。
据该报调查，在世卫组织中存在着多个专家委员会。首先是“战略鉴定专家委员会”，这是世卫组织内涉及疫苗问题的最主要的专家小组，由15名国际专家组成，并直接向总干事负责。这是这个委员会建议定义甲流感为全球大流行病。《巴黎人报》指其中有三人直接从大制药公司领薪。其中赫尔辛基卫生学院院长艾斯科拉在Novartis和GSK两家制药公司领薪；牙买加人费格罗阿兼任Merck制药公司雇员和金斯敦科学院医学教授；而第三个人则被指接受Boxter、GSK和Sanofi—巴斯德研究所资助。
第二个委员会是于去年四月份组成的“甲流感疫苗委员会”。其中至少有两名专家直接从制造疫苗的制药公司领薪。如英国皇家医学院教授费格森就被指从Boxter、GSK和Roche三家制药公司支薪。另一位是荷兰专家奥斯特罗斯也被披露持有生产甲流感疫苗的Viroclinics制药公司股票。第三个委员会则是技术委员会，专门追踪流行病发展情况。其中一位领导并负责甲流感的专家、法国人布鲁诺·利纳被《巴黎人报》披露接受Boxter、GSK、Novastis和Sanofi—巴斯德研究所的薪水。
令人吃惊的是《巴黎人报》的报道方式，不仅连名带姓，而且将有关制药公司的名字也一一列出。一旦出错，极易在司法上受到攻击。但《巴黎人报》敢于这样做，不知是下笔之际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还是胆大包天？
福甲敬二大夫坚决否认存在任何“受制药公司影响”的事实存在。他在听证会上表示，“所有专家都曾签署过一个有关私人利益的声明”，“宣布甲流感是大流行病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目前据世卫组织统计，全球共有14142人死于甲流感。这一数字与去年五月份法国《费加罗报》的一篇报道相距甚远。当时报道称，根据世卫组织提供的数据统计预测，法国可能有35%人口感染、最保守估计也可能会有30000法国人死于甲流感。然而事实上法国到上周统计，死于甲流感的人数仅263名。而死于传统流感的法国人每年平均达6000人。事实证明甲流感是被夸大了。
对此调查，欧盟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欧盟由各国政府组成。在这次防治甲流感中，全球可能失误最大的地区就是欧盟。仅法国一国就以1%的人口，却定购了达世界10%的疫苗。正因为如此，德、荷以及法国等国议会均准备或已经成立专门调查委员会来审查此事。法国卫生部长巴舍罗也被披露被“领取大制药公司金钱的专家们所包围”的事实。在其任命的17名专家中，《巴黎人报》调查证明，仅两人与大制药公司没有任何瓜葛。而其他专家都与一家甚至数家大制药公司存在着金钱关系。也就是说，他们个人的利益与国家政策取向存在着密切的关系。这不能不令人产生疑问。也正是在这一基础上，法国国民议会已经有议员准备提出调查的议案。不过，在执政党多数占据绝对多数情况下，调查结果不容乐观。这与欧洲委员会的调查一样。政府不会自己调查自己，欧洲也同样。因此这一角色就由欧洲委员会和欧洲议会来承担。
但欧洲明显存在着一股反对调查的势力。本来欧洲委员会的听证和调查直指“甲流门”的关键所在，即在此事件中是否存在世卫组织专家受到大制药公司压力和利益关联、从而造成“假大流行病”的问题。但在各方斡旋下，最终绕来绕去则在“世卫组织管理甲流感是否应该更为透明”问题上做文章。不过欧洲舆论正在越来越倾向于一查到底。以沃达格为首的调查人员看来也并甘心于局限在“行政管理手段”上，而将目光导向整个甲流感的来龙去脉上。此事显然仅仅拉开了序幕。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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