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公共教育系统与应试教育制度(三)
第四章.应试教育与基本国情
在讨论应试教育的其他衍生问题之前,我们得先来讨论一下越南的国情和应试教育的关系才行。
那么,越南的国情是如何的呢?我们可以从政权的组成来看,这也是辨别一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比较简单粗略的一个方法——这个方法笔者认为只适用于越南:第十五届国会议员共503名,具体社会各阶层各群体参会比例如下:

表1 注:越南国会共503席(2021年选举),分类存在交叉(如军人代表也可计入专业技术人士),31名资本家代表中,28人隶属越共或共青团(《青年报》调查)
在这其中,我们应该注意的是,《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宪法》中规定的: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是人民的国家,由人民所组成,为了人民。一切国家权力属于以工人阶级与农民和知识分子联盟为基础的人民。然而,现实情况却有所不符。从表 1来看,由于工农代表在第十五届国会中的弱势,越南的最高立法机构、最高权力机构显然是已经失掉了“一切国家权力属于以工人阶级与农民和知识分子联盟为基础的人民”这个非常重要的性质(至少失去了工农联盟的性质)。这个数据也可以表明,第十五届国会里,党政领导干部代表一共有485名,占比96.3%,有着绝对的优势。换句话说,第十五届国会实际上是被现在的越南共产党所控制的一个权力机构。如果越共是一个能够代表人民群众利益的党、是一个进步的党,那么这样的情形显然是有利于人民群众的。但是,在结合了越南人民的生活中的实践经验之后,我们可以发现这个党(越共)的很多党员实际上已经是极其严重地脱离了人民群众,而且这个党已经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已经失掉了进步性,变成了一个纯粹的、脱离群众的、腐败的、臃肿的官僚机构了。甚至我们可以发现在一些地方(譬如胡志明市)的城市的基层,以及农村的基层的社区党委会、村党群组织要么是处于还未建立的状态,要么就是建立了但是已经瘫痪了的状态,致使在这些地方人民群众对于现今的越南政府还是处于一种“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状态。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臃肿的官僚机构及其代表的国家政府掌控着自然垄断产业、国家命脉产业的生产资料而非人民共同所有,换句话说,如今的越南国有资产已经丧失掉了“公有性”的这个基本特性,变成了国家所有的、官僚掌控的国家官僚资本主义所有制的资本——我们应该清楚的是,公有制不一定等于国有制。区分资本是国家资本主义性质的或者是社会主义性质的,就要看生产资料是否由人民集体共同所有。显然,越南的一部分国有企业并不是社会主义的而是国家资本主义性质的,而另一部分国有企业则是官僚资本主义性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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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数据源自越南通讯社,截止至2020年12月31日)

表3(数据源自2021年越南政府发布的第399号报告)

表4(数据源自2021年越南政府发布的第399号报告)
而且民营资产在全国经济中占比是相当高的,全国资产高度集中于私有资本与国有资本/官僚资本,而非工人阶级集体占有,如图表所示。可以说越南已经改变了颜色,堕落为官僚资本主义国家了。
在进行了革新开放之后,越南实际上是处于着资本主义复辟的状态。在社会主义改造中被消灭掉了的资产阶级在革新开放时代之后重新复活了起来,越南人民的社会主义国家算是已经灭亡掉了,而被资本主义国家取代了,生产资料被资本家、官僚或者国家掌控,而相当部分国有资产流失,劳动者重新成为社会的最底层,人民再次翻身做牛马。
综上所述,越南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个国家官僚资本主义——一种官僚资本主义与国家资本主义的混合体的究极形态——复辟的国家、已经失掉了人民性的国家,变成了一个生产资料由国家所有的、由官僚掌控的、私人资本主义大量复辟的国家。


另一方面,由于越南的人口基数的庞大,然而由于从事教育行业的人才相对于这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是极其不足的,所以越南的教育系统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处于一种极其缺乏教育资源的状态——根据《2023年教育统计年鉴》,2023年越南小学师生比为1:16.5,初中为1:12.3,高中为1:11.8。然而由于市场的存在,加上底层教育行业从事者薪资低下,教育系统内升迁困难,使得教育行业人才几乎不可能得到较为充足的补充,反而更是加剧了这方面人才大量流失,造成了教育系统从业者的专业素质普遍低下、教育资源更加匮乏等一系列消极影响。而且应该注意的是,这种消极影响是不可能在这个国家机器内得到消除——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而只能通过把这个国家机器打碎掉并重新建立新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机器才能彻底解决这个矛盾。
为了适应国内的这种教育环境(教育资源短缺)、政治环境(资本主义复辟)和经济环境(生产过程的日益社会化),越南官僚们不得不推行应试教育这个事物。应试教育的唯一一个可以被称作是优点的地方,就是它的“教育工业化”。这种教育工业化一方面适应了国内教育资源紧张的环境,一方面又可以批量地大量生产受到过“刚刚好”程度的教育的、“标准的”、带有强烈服从性的人才来投入资本主义劳动力市场的分工之中。换句话说,越南选择应试教育作为教育方面的立国之本,显然是由于多方面因素决定的,是越南的经济基础与越南的政治上层建筑及教育系统上层建筑间相互作用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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