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瑞·布朗|疫情防控是考验中国国家治理能力的“黑天鹅事件”
作者：凯瑞·布朗(Kerry Brown)
译者：张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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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意导言
新冠病毒的爆发是对中国治理体系一场严峻的考验。这场疫情显示了中国治理体系最为强悍也最为脆弱的特征。能否打赢这场抗击疫情的战役，有重要的政治意义。伦敦国王学院中国研究所主任，著名中国问题研究专家凯瑞·布朗(Kerry Brown)教授于2020年2月2日在《台前幕后》杂志(Inside Story)发表文章，分析了此次公共卫生危机处理中国政府的成与败，以及其所蕴含的政治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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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鹅事件是中国政府最为担心，但同时也是最全力应对的事件。作为危机管理的最终主体，中国共产党展示出一种战略文化，这源于其处理危机的悠久历史。中国的帝国史就是一部灾难史，天灾人祸都有——包括造成成千上万人死难的地震，摧毁数个城镇的洪水，还有像十九世纪中叶太平天国运动一样导致数百万人死亡的起义运动。
危机到来时如晴空霹雳，毫无征兆，而政府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加强领导以应对危机。在所有的突发事件中，有两类是特别令人恐惧的：食品安全恐慌和公共卫生紧急情况。
香港的动乱可以归咎于外国势力的干预。经济困境亦然。每当有一些丑闻或不幸，不尽职的底层官员被推出来承担责任。但是当有卫生紧急情况时，被问责的是高层。
2007年，在北京举办奥运会之前爆发的奶制品污染事件引发了人们对中国国家能力的质疑。尽管不断进取，不信任到今天仍然存在：即使到现在，大多数奶粉还是进口的。在2002-03年爆发SARS疫情时，整个国家被封锁，官员下台，直到王岐山开始接手。SARS最终被遏制，毫无疑问，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从中吸取了经验教训，并用于此次抗击疫情的实践。
大多数人认为政府的控制措施有其正当性：中国共产党可以保障稳定性和可预测性，尤其是在突发紧急情况下。因此，即使国家机构有过激的举动，人们也可以安慰自己，认为中国的国家系统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能够更好地应对各种挑战，比如，新型冠状病毒。
到目前为止，中国政府已采取措施遏制抗击疫情。武汉和另外十五个或者更多的城市被封城。有1000张床位的医院在一周内建造完毕。互联网上的谣言和虚假信息被辟谣。资源被迅速部署到所需之处。在一月底之前，这个国家在许多重要的方面几乎陷入了停滞状态。
然而旧习难改。尽管事实证明，相比非典爆发时期，政府这次做得好了很多，但人们仍然对政府所说的话不大信任。人们尽可能闭门不出，躲避疫情，既是出于对政府措施的怀疑，也是作为对官方命令的回应。国家决策结构显示出其固有的不灵活性，有500万人在武汉封城之前就离开了武汉。官僚主义也似乎从未在中国消失过：例如，一架载有英国国民的飞机原定于1月29日离开武汉，却由于没有拿到许可证而迟迟不能起飞。
有些事情不能归咎于政府。某些西方媒体的报道显得幸灾乐祸。有些人似乎乐于给病毒与中国日益强大的实力和国际影响力划上等号。尽管只有少数人被感染，在海外的中国人仍受到了歧视。但是，不管北京可能有什么过失，在应对一种在几天后才会显示症状的全新的病毒方面，中国政府做得和其他任何国家的政府一样好。
尽管如此，对于中国政府来说，重要的是政治，而不仅仅是遏制疫情。中国近几年创造了不可战胜的光环，声称要建立世界上最纪律严明、目标明确的政治和行政机构。而正是因为需要应对这样的危机，人们才认可中国政府的领导。这是对中国国家治理能力的首次重大考验，中国政府的所作所为备受关注。
未来几天和几周十分重要。如果政府能够遏制并根除疫情，这在政治上会是一场大胜仗。中国共产党可以宣告世界其所创建的系统可以完成其应尽的职能——处理重大紧急事件。党的领导集团将继续作为最高级别的危机管理者。
所有人都希望中国政府能够执行其法令并根除新型冠状病毒。否则，我们将面对一种可怕的情况，那就是疫情在中国及世界蔓延。这对中国共产党，对中国人民，乃至世界都将是一场灾难。
翻译文章：
Kerry Brown, Xi’s Black Swan Test, Inside Story, Feb. 2, 2020.
网络链接：
https://insidestory.org.au/xis-black-swan-t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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