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7年发现工分制变化规律算起,我对经济学的研究已经有48年时间,从1980年12月从新华书店买回《资本论》算起,对《资本论》的接触也有了40多年。
我对《资本论》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认识与理论界的认识是完全不同的: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事实上是应该区分为商品生产经济学、资本主义经济学和社会主义经济学三个部分。
以劳动价值论为主要内容的商品生产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础,资本主义生产经济学是商品生产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力商品化条件下)的特殊形式,剩余价值理论不过是劳动价值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具体表现形式;
社会主义革命在部分国家取得成功,从而在世界格局中形成少数社会主义国家的条件下,社会主义社会的初级阶段必然需要经历一个时期的商品生产。因此,我们完全可以运用商品生产经济学的一般原理来认识社会主义条件下的特殊存在形式,特别是在生产资料公有化条件下的商品生产特殊形式。
我的研究得到的结果是:
社会主义商品生产,作为一般商品生产在生产资料公有化条件下的特殊形式,其价值形成过程表现为消费价值的形成过程。因此,社会主义生产经济学的主要理论,就是消费价值论。
事实上,在《共产党宣言》、《哥达纲领批判》等科学社会主义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了社会主义经济学的一系列重要思想,初步形成了社会主义经济学的粗略轮廓。
十月革命的胜利,社会主义国家的产生,特别是我国采用工分分配方式的人民公社生产队模式的出现,为我们认识实践中的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一一实现按劳分配的公有制模式的本质和规律的认识提供了现实可能。
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主要变化是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实现。
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实现实际上是消灭了人格化的资产者,从而使劳动者成为唯一的生产主体,同时,公有制本身也消除了人们在资产所有方面的差别。另一方面,社会主义没有消灭生活消费的个体性,劳动者在消费需要和劳动投入方面还存在着差别。因此,社会主义生产中起决定作用的是劳动所有权,而不是资产所有权。
以这一变化为基础,使我认识到社会主义生产力的发展要求表现为劳动所有权的要求,这就从根本上决定了劳动所有者在生产方式中的主体地位,从而也决定了以资产者为主体的资本的生产方式必须转变为以工人为主体的工本的生产方式。
因此,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不再是剩余价值的生产方式,而是消费价值的生产方式,同样地社会主义经济学则是以工本为基础的一系列的新的范畴体系。社会主义经济学应该以劳动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劳动所有权的公有制经济实践为基础,它的理论体系不可能是也不应该是适合以资产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资产所有权的私有制经济实践为基础的剩余价值论,而只能是以工本范畴为基础的消费价值理论。
如果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分为三大组成部分,那么,我们学习和研究《资本论》就不能局限于《资本论》著作本身,而应该结合马克思恩格斯其他的主要科学社会主义著作进行。而在研究社会主义经济学部分的范畴和规律时,则应该以现实的社会主义生产模式和实践为基础,探索以公有制为基础的体现劳动所有权的经济运动的特点和规律,形成相应的理论体系,这才是马克思主义时代化的真正做法。
从1978年以来,我国的经济改革已经进行了四十多年,从1989年苏联灭亡到现在,也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但是,至今我们依然没有形成客观的、系统而又科学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而正因为如此,一方面对原有的苏联模式,我们不能客观地进行分析,从而弄清其长短优劣所在,从而能够有所继承和有所否定;另一方面对真正体现了劳动者利益要求的人民公社模式,我们难以认识其特点和规律,形成系统的理论;一方面对传统社会主义经济理论我们未能进行彻底的清算,以致我们的改革可能难以走出苏联模式的误区;另一方面对改革中的一系列重大问题,我们也难以进行分析和解读,作出合乎逻辑的回答。
直到现在为止,学界仍然在热烈地讨论着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逻辑起点,这表明体制内的政治经济学研究尚未真正进入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的大门。当前,学术界分别从不同的理论维度对此展开了广泛的研究和探讨,形成了不同的观点和主张。从这一情况看,学术界的社会主义经济学研究,既不能脱离传统社会主义理论的束缚,又难以冲破资本主义经济学的传统观念,尚处于混沌状态。
社会主义生产作为现代社会生产与资本主义生产具有一些共同点,了解这些共同点对我们认识社会主义生产原理和经济规律是有帮助的。但是,另一方面对我们而言,首要的任务是要观察和研究社会主义生产与资本主义生产的特点所在。
毛主席说过,如果不认识矛盾的普遍性,就无从发现事物运动发展的普遍的原因或普遍的根据,但是,如果不研究矛盾的特殊性,就无从确定一事物不同于他事物的特殊的本质,就无从确定事物运动发展的特殊的原因,或特殊的根据也就无从辨别事物,无从区分科学研究的领域。因此,对于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而言,目前的主要问题不是采用求同思维的方式,把什么产权、资本、剩余价值生产等体现资本主义生产特殊性范畴一般化而拿来就用,恰恰相反,而是要从社会主义革命所引起的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重大变化出发,认识社会主义生产力基本特点和发展要求,认识社会主义生产主体、社会主义经济方式区别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点与规律,从而探讨与这种主体特点、利益要求和经济运动规律相适应的经济体制与理论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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