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总站在发布会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他依然言辞恳切,但观众席里的年轻人已不再像过去那样频频点头。这种微妙的变化,不只是某个老板个人影响力的波动,而是资本意识形态话语权变迁的生动写照。
在资本积累的黄金时期,资本家“教父”们凭借其资本占有者的地位,天然获得了意识形态的制高点。他们的创业故事被包装成普遍真理,个人成功经验被塑造为可复制的模板。这种话语权力的背后,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将资本人格化的必然结果——资本家不仅组织生产,更生产着符合资本扩张需要的思想观念。
然而,随着相对过剩人口的形成和劳动力再生产成本的高企,年轻一代在就业市场和企业治理中的结构性弱势日益凸显。当他们发现,无论多么精准地执行“前辈经验”,仍难逃“996”与“35岁门槛”的困境时,曾经被奉为圭臬的资本家言论便开始褪去光环。这是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在意识领域的必然反映——当生产关系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时,依附于这种生产关系的话语体系也必然遭遇信任危机。
更深层的变化发生在劳动价值观念的领域。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算法监控、数据剥削等新型劳动控制形式的出现,使得剩余价值剥削机制更加隐蔽却又无处不在。年轻人逐渐意识到,那些充满激情的管理哲学背后,可能隐藏着延长剩余劳动时间的精巧设计;那些鼓舞人心的增长故事,或许建立在对其劳动力价值的系统性低估之上。这种觉醒不是偶然的,而是劳动力商品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
从唯物史观的角度看,这种资本家话语权的式微,标志着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的新形态。当“狼性文化”遭遇“躺平哲学”,当“福报论”面对“安静离职”,表面上是代际文化冲突,实质上是劳动力再生产和资本积累之间矛盾的公开化。年轻人不再轻信资本人格化代表的言论,是因为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已经昭示了这些话语的虚幻性。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不听话”并非消极抵抗,而是新主体性生成的开始。当劳动者不再接受资本逻辑的天然合理性,转而从自身阶级处境出发思考问题时,一种新的阶级意识便可能萌芽。这种意识可能尚未系统化,但已足够让他们对资本家精心构建的话语保持警惕。

“雷总”们的话语失去魔力,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历史节点。它预示着资本意识形态自发传播的黄金时代正在落幕,也预示着新的社会意识正在旧话语的废墟上悄然生长。在这个意义上,年轻人的“不听话”不是危机的表现,而是转变的先声——当资本的人格化代表不再能轻易定义真理时,新的真理或许就将在劳动的实践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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