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言:寻找掘墓人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曾留下那个著名的论断:“资产阶级首先生产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
在上一篇中,我们解剖了那个庞大而狰狞的“红色”利维坦——越南官僚垄断资产阶级(点击阅读)。它似乎拥有无穷的权力,掌握着军队、警察、监狱和全部的国家财富。面对这样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敌人,谁能战胜它?
是那些在西方“民主基金会”资助下,只会空谈“宪政”和“人权”的自由派知识分子吗?不,他们的软弱性和对资产阶级法权的迷信,注定他们只能是官僚集团的“诤友”或“附庸”。是那些怀念旧日时光、只会哀叹世风日下的遗老遗少吗?不,历史的车轮不会倒转。
唯一能够埋葬这个怪物的,只能是它亲手制造出来的那个阶级。那个在“革新开放”的隆隆机器声中诞生,在血汗工厂的流水线上壮大,被剥夺得最彻底、受压迫最深重、因而也最具有革命彻底性的阶级——现代越南新无产阶级。
本篇的任务,就是将聚光灯打在这个沉默的巨人身上。我们要分析它的前世今生,它的血泪处境,以及它正在觉醒的、足以震撼世界的历史使命。
第一章:阵痛与新生——一个阶级的断裂与重组
“无产阶级”这个词,在越南并不是新鲜事。但在“革新开放”前后,这个词的含义发生了断裂性的质变。
老工人阶级的消亡与瓦解在1986年之前,越南北方的工人阶级是名义上的“国家主人”。他们享有终身制的“铁饭碗”,享有免费的住房、医疗和教育,他们在工厂管理中拥有相当的话语权。 然而,“革新开放”的第一刀,就砍向了他们。 通过“国企改革”和“股份化”,数以百万计的老工人被抛向了街头,或者被剥夺了原有的政治经济地位,沦为新老板(以前的厂长)的雇佣奴隶。那个曾经带有“社会主义主人翁”色彩的工人阶级,在体制上已经被消灭了。
新无产阶级的诞生与此同时,资本主义的疯狂扩张,催生了一个规模空前、性质完全不同的“新无产阶级”。他们的来源主要有两个:
失地农民:这是主力军。随着“圈地运动”和农业的凋敝,数以千万计的年轻农民被迫离开土地,像潮水一样涌向胡志明市、平阳、同奈、北宁等工业中心。
城市贫民:那些无法在高度垄断的经济中生存的小手工业者、小商贩的后代。
这个新阶级,从诞生之日起,就是纯粹的商品。他们没有“铁饭碗”,没有“主人翁”的记忆,他们除了出卖劳动力之外一无所有。他们是三星手机生产线上的操作工,是耐克鞋厂里的缝纫工,是烈日下送餐的骑手。他们是越南“经济奇迹”的真正创造者,却也是这个奇迹最悲惨的祭品。
第二章:三重枷锁——新无产阶级的生存图景
这个新无产阶级,遭受着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极其残酷的“三重压迫”。这三重枷锁,像大山一样压在他们的背上,却也积蓄着足以炸碎大山的怒火。
第一重枷锁:全球化资本的“绝对贫困化”剥削越南官僚买办集团招商引资的核心卖点是什么?就是“廉价且听话的劳动力”。 为了维持这个“卖点”,越南工人的工资被被人为地压低在生存线边缘。在胡志明市的工业区,一个普通工人的月薪往往仅够维持最基本的温饱。为了养家糊口,他们被迫接受惊人的加班时长。
在北宁的三星工厂,在平阳的制衣厂,每天工作10小时、12小时是常态。这是一种赤裸裸的、19世纪式的“绝对剩余价值”剥削。他们的青春被透支,健康被摧毁,一旦到了35岁“不再灵光”,就会被资本像废渣一样无情抛弃。
第二重枷锁:官僚法西斯体制的政治压迫在西方国家,工人至少还有组织独立工会、进行集体谈判的权利。但在越南,这是一种奢望。
“户籍制度”的歧视:大量的农民工在城市里被视为“二等公民”,他们的子女无法进入公立学校,他们生病无法享受城市医保。
“黄色工会”的背叛:这是最令人窒息的。官方的“越南总劳动联合会”(VGCL)是唯一合法的工会组织。但它由党官僚控制,其经费来源于企业拨款。在工人和资本家发生冲突时,它总是站在资本家一边,劝说工人“复工”、“顾全大局”。
任何试图建立独立工会的尝试,都会被警察以“反动势力”的名义残酷镇压。
第三重枷锁:高昂生活成本的掠夺通过低工资剥削完一轮后,官僚资本还通过高昂的生活成本进行第二轮掠夺。
被官僚和地产商垄断的房价、房租,吞噬了工人微薄收入的大半。
被“产业化”的医疗和教育,使得工人不敢生病,孩子上不起学。 他们是这个国家财富的创造者,却活得像这个国家的“异乡人”。
第三章:从“自在”到“自为”——觉醒的火山
面对如此深重的苦难,新无产阶级沉默了吗?不。哪怕在最严密的监控下,地火依然在运行。越南的工人运动,正在经历一个从“自在阶级”向“自为阶级”艰难跨越的过程。
野猫罢工的浪潮这是目前越南工人斗争的主要形式。这种罢工不是由官方工会组织的,而是工人自发的。从2006年到现在,越南发生了数千起大规模的罢工,每一次都导致工厂瘫痪、甚至交通中断。
特点:规模大(动辄数千、上万人)、爆发突然、传染性强。
案例:例如2015年宝元鞋厂数万工人的大罢工,直接抗议政府修改社保法。这标志着工人的斗争已经从单纯的“讨薪”上升到了“干预国家立法”的政治层面。
阶级意识的萌芽在这些斗争中,工人们开始意识到:
老板和我们不是一家人。
那个挂着“为人民服务”牌子的政府,总是帮老板说话。
那个收我们会费的“工会”,是叛徒。
我们必须靠自己!
一种朴素的、但极其珍贵的阶级团结正在形成。工人们通过社交媒体(Facebook群组、Zalo群组)秘密串联,互通消息,形成了地下的组织网络。这是未来革命党诞生的土壤。
第四章:同盟军与领导权
这个巨人虽然强大,但它不能孤军奋战。在“社会主义再革命”中,新无产阶级必须找到自己的同盟军。
最可靠的同盟:贫苦农民虽然农民的数量在减少,但他们依然是重要的力量。尤其是那些被“土地开发”夺去土地、又无法在城市立足的失地农民。他们对官僚集团怀有刻骨的仇恨。无产阶级必须提出“土地归集体,废除官僚圈地”的口号,把他们团结在自己周围。
动摇的同盟:城市小资产阶级小店主、底层白领、学生。他们也受官僚垄断资本的挤压,对现状不满。但他们往往幻想“美式民主”能救越南。无产阶级要争取他们,但绝不能被他们的软弱思想所领导。
必须警惕的对象:所谓“民族资产阶级”“新民主主义补课论”者幻想依靠他们。但越南的私营资本家,要么依附于官僚,要么渴望成为新的官僚。他们害怕无产阶级胜过害怕官僚。对他们,只能利用,绝不能依靠。
领导权必须掌握在无产阶级手中唯有无产阶级,因为其一无所有,因为其在大工业生产中形成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因为其不仅反官僚、而且反资本的阶级本性,才能将革命进行到底。其他阶级若不接受无产阶级的领导,革命就必然半途而废。
尾声:历史的火车头
列宁曾说:“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 而新无产阶级,就是这台火车头的燃料和动力。
官僚垄断资产阶级以为,通过警察和监狱,就可以永远压制住这个巨人。他们错了。他们越是疯狂地发展资本主义,就越是壮大这个将要埋葬他们的阶级。每一座新工厂的建立,都是在为革命增添一份力量。每一次对罢工的镇压,都是在为革命锻造一批骨干。
现在的越南新无产阶级,就像一堆干柴。他们有力量,有怒火,有数量。他们唯一缺少的,是一颗火种——一个能够将他们的经济诉求升华为政治纲领,将他们的分散力量凝聚为铁拳的——无产阶级先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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