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费尔巴哈没有看到,“宗教感情”本身是社会的产物,而他所予以分析的抽象的个人,实际上是属于一定的社会形式的。
在上一条中,马克思已经说明了在对于人的本质这一问题的了解上,新唯物主义和费尔巴哈等旧唯物主义是根本不同的。在这一条中,马克思又进一步说明了在这个问题上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以及费尔巴哈的错误。
关于人的本质问题,也就是关于人性的问题,在马克思主义产生以前,一直是一个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在我国哲学发展的历史上,也有过这样的争论。孟子认为人性天生就是善的。荀子则认为人性天生就是恶的。告子认为人的本性根本就无所谓善也无所谓恶。杨雄则认为人的本性既有善的一面又有恶的一面。至于王充和韩愈则认为人类的先天的本性是各不相同的,他们把人性分为上中下三等。以上各种意见虽然是各不相同,甚至是相互对立的,但从根本上说来,他们都是用唯心主义的、形而上学的观点来对待人性问题的。他们都把人的本质看作是先天的、永恒不变的、与社会制度根本无关的东西。因此,他们虽然争论很久,但始终也没有而且也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来。只有马克思才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上第一次科学地说明了人的本质这一问题。
在马克思看来,人的本质是社会的,而不是自然的;是具体的,而不是抽象的;是变化发展的,而不是永恒不变的。费尔巴哈的错误就在于,他把人的本质归结为一种抽象的、永恒不变的自然本质,而没有看到他所讲的既不属于任何社会,也不属于任何阶级的抽象的理智、意志和感情,在实际上是根本不存在的,实际上存在的只是属于一定社会、一定阶级的具体的理智、意志和感情。同时,他也没有认识到他所假定的那个既不属于任何社会,也不属于任何阶级的抽象的“个人”,在实际上也是根本不存在的,实际上存在的只是属于一定社会、一定阶级的具体的人。因此,马克思在这里才指出:“费尔巴哈没有看到,‘宗教感情’本身是社会的产物,而他所予以分析的抽象的个人,实际上是属于一定的社会形式的。”注意,马克思在这里所讲的带括号的“宗教感情感情”,仍然是费尔巴哈所说的“宗教感情”,它指的并不是宗教教徒对上帝的信仰,而是人人都有、天生就有的理智、意志、感情等人类的理性。
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人性或人的本质并不是什么人人生来就有的东西,相反,它是一定社会生产关系的产物。人虽然有许多生物方面的特点,但人并不是一个自然的人,而是一个社会的人。人和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并不在于人的某些生物学上的自然特点,而在于人的社会本质,在于人能够制造工具、改造世界。因此,马克思才十分强调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而不是在生物学上的那些共同的自然特性。
那末,我们能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人的本质就在于它是能制造工具和改造世界的动物呢?这种提法虽然不错,但它还是非常不够的。因为人的本质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不同社会的人,不同阶级的人,其本质也是各不相同的。在没有阶级的社会中,人是没有阶级性的;在阶级社会中,人就是有阶级性的。在阶级社会中,两个根本对立的阶级不论在思想感情上,还是在对待各种事物的态度上,都是根本对立的,任何抽象的、超阶级的共同人性都是根本不存在的。因此,毛泽东同志才教导我们说:“……只有具体的人性,没有抽象的人性。在阶级社会里就是只有带着阶级性的人性,而没有什么超阶级的人性。”[《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53年版,第871页。]
当然,在阶级社会中,人们的个性是多种多样的:有的勇敢、有的怯懦,有的诚实、有的狡猾,有的谦虚、有的骄傲,有的活泼、有的安静。但是,不管怎样他们都生活在阶级社会里,他们都属于一定的阶级并为这一阶级的阶级利益而服务,因此他们的思想和行动也就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从这一点上看来,在阶级社会中,人们的个性尽管是多种多样的,但是只有阶级性才是人的根本特性,才是人的本质。
人的本质不仅是具体的、社会的,而且是变化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本质并不是亿万年永恒如斯的,它是随着社会历史的不断前进,而不断地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在原始社会的时候,人的本质的特点就在于它是没有阶级性的;到了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的时候,人的本质的特点就在于它是有阶级性的;到了共产主义社会的时候,人的本质的特点又是没有阶级性的了。不过,共产主义社会中人的本质,并不是简单地恢复了原始社会中人的本质,相反,它将是一种比原始社会更为高级的人的本质。因为共产主义社会中的人,将是一种有更高觉悟,更高道德水平和科学水平的人,将是自然和社会的主人。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本质是社会的而不是自然的,是具体的而不是抽象的,是变化发展的而不是永恒不变的,这是不是抹杀了人性善恶的客观标准、否认了人的本质有好坏之分呢?不是。马克思主义认为,区分人的本质的好坏,还是有一个客观标准的,这个标准就是生产实践和阶级斗争实践。如果用生产实践这个标准去观察人的本质时,就必然得出结论说,一切劳动人民的本质就其阶级实质说来都是高尚的,一切剥削阶级的本质就其阶级实质说来都是丑恶的。因为人和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就在于人能用自己的劳动改造世界,人类社会之所以能够存在也在于人的生产劳动,而一切劳动人民都是直接参加生产的,一切剥削阶级则都是不劳动不生产,依靠剥削别人的劳动来过活的。如果用阶级斗争实践这个标准去衡量人的本质时,就必然得出结论说,一切在阶级斗争中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受剥削、受压迫的进步阶级,它们的本质都是好的,一切阻碍社会向前发展的反动的保守的阶级,它们的本质都是坏的。因为阶级社会发展的动力就是阶级斗争,而一切受剥削、受压迫的进步阶级,都是用自己的阶级斗争实践来推动社会历史向前发展的。与此相反,一切反动保守的阶级,则都是千方百计阻挠和破坏社会历史发展的。那末,我们用生产实践和阶级斗争实践的标准,去衡量一下历史上的各个阶级,就必然会得出结论说,只有无产阶级的本质,才是有史以来人类中最崇高、最进步、最善良、最优美的本质。
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本质的原理,在今天仍然有着非常重大的现实意义。我们知道,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以后,马克思主义传入了中国。这时,中国反动的资产阶级、地主阶级都纷纷起来反抗,他们用来抵抗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武器之一就是资产阶级的反动的“人性论”。例如,资产阶级的买办文人梁实秋、“自由文艺论”的胡秋原和“第三种人”的苏汶、延安时期的托匪王实味,以及最近几年以来的资产阶级右派和修正主义分子等,都是用资产阶级的“人性论”来反对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的。
现在,正当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取得决定性胜利、社会主义建设取得第一步胜利的时候,修正主义者又拾起了那早已被粉碎了的资产阶级人性论,向马克思主义发动了猖狂的进攻。巴人就是他们的代表。巴人认为:“任何一个具体的人,除他具有一定的阶级特征和社会意识以外,还有人类的一般共同性和共同意识”[巴人:《文学论稿》,新文艺出版社1959年版,第159页。]。“……作为阶级的‘人’,还有人类一般的共同性,社会意识之外还有人类的一般意识。”[同上,第95页。]“人有阶级的特征,但还有人类的本性”。[巴人:《论人情》。载《新港》1957年1月号。]
那末,巴人所讲的人类的共同本性,是人的自然属性呢,还是人的社会属性呢?巴人说:“饮食男女,这是人所共同要求的。花香、鸟语,这是人所共同喜爱的。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这是普通人的共同的希望”[同上。]。“对爱情的追求,对母爱的依恋,生的欢乐,死的厌恶,幸福生活的向往……都是人所共有的。”[巴人:《文学论稿》,新文艺出版社1959年版,第95页。]可见,巴人所讲的人类的共同本性,并不是什么人的社会属性,而是人的一些自然属性。
巴人是怎样说明阶级社会中人的“本性”和阶级性之间的关系呢?巴人认为,饮食男女、鸟语花香、生存、温饱、发展等就是人类的共同本性,不过这种人类的共同本性,在阶级社会中就涂上了一层阶级性的色彩。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抹去这层色彩,恢复人原来的本性。他说:“阶级社会里给予‘人性’以阶级烙印,共产主义社会就要把人去掉阶级烙印,而恢复真正的人性。”[巴人:《文学论稿》,新文艺出版社1959年版,第85页。]
这样一来,人性和阶级性的关系就是一种一般和个别、本质和现象的关系了。好象只有巴人所讲的抽象的人性才是人类的真正本质,至于阶级性则根本不是人的本质,它不过是阶级社会在人们身上所附加的一种表面的、非本质的标签而已。无产阶级革命的任务就是要撕去人们身上的这个“阶级性的标签”,恢复人的真正的本质。由此可见,巴人的这种谬论和右派分子章乃器所讲的“阶级的烙印只能盖在皮肤上,绝不能盖在骨子里”的谬论是完全相同的。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性和阶级性的关系,并不是什么一般和个别的关系,也不是什么本质和现象的关系。在阶级社会中,人性和阶级性就是一个东西,人性就是阶级性,阶级性就是人性。在阶级性之外,就根本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什么抽象的人性。

修正主义者不仅把人性和阶级性割裂开来,认为在阶级性之外还有一种什么超阶级的人性,而且把人性和阶级性对立起来,说什么马克思主义者强调阶级性,就是没有人性、强调阶级斗争,就是不讲人情。由此可见,修正主义者极力宣扬超阶级的、抽象的人性,其目的无非是要掩盖人的社会本质,抹杀人的阶级性,美化资产阶级,丑化无产阶级,以达到他们调和阶级矛盾、抹杀阶级斗争、反对无产阶级、反对共产主义的目的。至于修正主义者在口头上也承认阶级社会中的人是有阶级性的,这不过是一种骗人的手法而已。问题很清楚,在今天的条件下,谁要想公开反对马克思主义,公开否认人的阶级性,那是根本办不到的。因此,修正主义者在口头上承认人的阶级性,这决不意味着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也同意马克思主义的这个命题,相反,他们这样作倒是为了更利于自己去反对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
现在,修正主义已经成为国际工人运动中的主要危险,批判各个领域中的修正主义已经成了我们当前最迫切的任务。马克思在这里所讲的关于人的本质的原理,就是我们今天反对修正主义斗争中的一个十分锐利的武器。
「 支持乌有之乡!」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
欢迎扫描下方二维码,订阅乌有之乡网刊微信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