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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尖兵:聊聊能屈能伸的传奇人物冯友兰

时代尖兵 · 2022-05-19 · 来源:乌有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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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友兰是著名哲学家、教育家,1895年12月4日出生于河南省南阳市唐河县祁仪镇一个官宦家庭,1990年11月去世,享年95岁。他家庭背景显赫,父亲冯台异做过晚清知县,弟弟冯景兰是地质学家,妹妹冯沅君是才女作家;岳父任芝铭追随孙中山参加革命,曾担任河南省第一至三届政协副主席,1969年1月100岁时去世,被尊称为“百岁革命老人”,妻子任载坤是北京女子师范学校的高材生,连襟孙炳文是朱德结拜兄弟、革命英烈,曾担任国民革命军总政治秘书长,外甥孙泱曾担任朱德秘书、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外甥女孙维世是周总理养女,倍受总理夫妇喜欢。

冯友兰虽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没有文人的清高傲气、倔强固执,反而懂得随机应变、能屈能伸,因而左右逢源、应对自如,一生虽屡有波折,但都能逢凶化吉,并且心胸开阔,最终以95岁高龄寿终。

如罗家伦主政清华时,他倍受器重,可在清华发生“驱罗”风波后,罗的亲信杨振声、张广舆等被迫离开,唯独冯友兰全身而退;此后梅贻琦当校长,冯又成梅的亲信,颇有些“不倒翁”的本事,由此被人戏称为“清华曾国藩”。

当左翼思潮高涨时,他在1934年因倾向左派而被捕,但看到右派势力强大时,随即于1935年加入国民党,并在当年当选“国大”代表;他2次加入国民党,3次为国民党中央训练团讲解中国哲学;1943年以西南联大学区党部的名义,执笔起草致蒋介石的信函,建议民国政府为收拾人心而开放政权,实行立宪,蒋看后“为之动容,为之泪下”;1945年5月国民党全国第六次代表大会上,当选大会主席团成员,蒋介石请他吃饭,许诺已内定为中央委员,他则以“一当了中委,就不好对青年人讲话了”为由婉言谢绝;民国政府垮台前夕,他又拒绝搭机南下台湾,并以清华大学文学院院长的身份,真诚欢迎共产党的到来。

建国后,他先知先觉,公开声称自己“过去的学术著作都是没有半点价值的”,是最早登报自我检讨的高级知识分子。后虽20多年遭到批判,但毫不气馁、乐观豁达,先后于1954年12月、1959年4月、1965年1月、1978年2月、1983年6月,连续当选第二至第六届全国政协委员,1975年1月,当选四届全国人大代表。他的一生,虽不算很成功,但始终是风云人物,他对人生的态度,值得点赞借鉴。

第一次加入国民党。受到岳父影响,1924年冬,冯友兰首次加入国民党,并当选中央执行委员会候补委员,但由于对参加革命活动缺乏兴趣,1926年自行脱党。

因宣传苏俄被逮捕。1934年11月28日,冯友兰访苏归来,因其言论有“宣传苏俄”嫌疑,被北平市公安局秘密逮捕,一时举国哗然,后在各方压力下于12月2日被释放。该事件对冯友兰触动很大,但他并未与国民党决裂,反而很快和国民党打得火热,与高层来往密切,还曾多次接受蒋介石宴请,写了数篇捧蒋的应景文章。

第二次加入国民党。1934年被捕释放不久就加入国民党,并于1935年当选国民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积极为国民党工作,如1939年—1946年,“积极为蒋匪工作……抗战期间,蒋组织青年军时,冯在西南联大曾鼓动青年参加青年军”。

建国初期马上认错。1949年10月5日,冯友兰主动致信毛泽东,承认自己过去传授的是封建哲学,是为国民党服务的,要学习马克思主义,重新写作哲学史。毛泽东10月13日回信,对冯友兰的态度表示欢迎:“友兰先生:十月五日来函已悉。我们是欢迎人们进步的。像你这样的人,过去犯过错误,现在准备改正错误,如果能实践,那是好的。也不必急于求效,可以慢慢地改,总以采取老实态度为宜。此复,敬颂教祺!毛泽东十月十三日”

建国之后长期挨批。1952年“三反运动”中,清华文学院党组织令冯友兰数次检查其“反共拥蒋”思想,均未过关,金岳霖作为运动积极分子动员冯友兰“彻底交待”时,他们抱头痛哭;后党组织宣布对冯“免予处分”,但因当时的高校党委统战部认为冯友兰是右翼分子,于是,1953年把他列为右派分子,1954年定为“中右分子”,1957年北大中国哲学史教研室党支部认为他是“资产阶级教授”,期间,冯友兰虽屡屡检讨,但正常的政治活动未受影响,如1957年3月应邀参加全国宣传工作会议,1957年4月11日,与周谷城、王方铭、贺麟、金岳霖等人陪毛泽东到中南海顾年堂共进午餐等。

1958年,北大党内认为冯友兰的问题是阶级斗争、腐蚀青年;1959年,北大哲学系党总支说冯友兰“为老牌的唯心论者,政治上中右”;1960年,北大党委认为他仍为中右;1963年,北大党委书记陆平说尚未对冯友兰系统地、深入地进行过批判;1964年,北京市委大学部部长批评冯友兰“与党争夺青年”;1965年,北大社教运动中,冯友兰被批“猖狂地攻击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与党争夺学术的领导权”;1966年初,北大党委书记陆平表态说,有冯友兰等人,哲学系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势力强大。总之,冯友兰长期遭受政治压力,而且每次都必须接受批评。

文革初期受到冲击。文革初期,冯友兰即被戴上“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反共老手”的帽子遭到批斗,工资被冻结,夫妻俩每人每月发放12元生活费,家也曾被炒过,还曾参加劳改。直到1968年11月18日,被毛泽东点名保护,才恢复自由,待遇随之正常。

文革后期热心参与。1973年10月,北大、清华成立大批判组,冯友兰与周一良、魏建功等同时被委任为“梁效”写作班子顾问。“梁效”分为写作组、材料组,后从材料组再分出一个注释组,组员由冯友兰、周一良、林庚、魏建功等学界名人组成,主要任务是为毛主席注释诗词,负责写作组文章的“把关”。冯友兰热心参加各项工作,一度与江青接近,而且写过几篇应景文章。

文革结束遭到审查。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后,梁效写作班子解散,冯友兰亦遭关押审查;1977年至1979年被列为反革命集团成员,受到批判;1979年获准异地参加中国哲学史讨论会,发表文章。1978年2月、1983年6月当选全国政协委员。1990年11月26日,一代哲学大师冯友兰在北京友谊医院安然离世,结束了跌宕起伏的一生。

冯友兰作为出色的哲学家,一个在民国时代倍受蒋介石器重的风云人物,解放后到文革初期和改革开放初期,长达20多年受到批判,所受压力可想而知,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没有乐观豁达的心胸,恐怕很难度过这些难关,这正是他的可贵之处!加上他善于随机应变,又能屈能伸,因此,最后著作等身、得以善终,比起那些在毛泽东时代,动辄就轻言身死的励志典型,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也有人对他冷嘲热讽,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个人恩怨或政治立场不同而已,若真地比较人品、人缘和节操,这些人未必比冯友兰强!(2022-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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