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沃斯│拳头还是蝴蝶（2首）

2016年出版的诗集《我们手心里的地球和星星》里的两首诗。第一首所针对的炫耀“猛男、阳刚之气”的习气，是沃斯一再刻画的主题，在这首诗里，沃斯将罗莎·帕克斯式的抗争、“蝴蝶的翅膀扑向玫瑰”的自然世界、科学与艺术的“美丽的真理”视为真正的力量所在。第二首诗的主题——人类对自然的破坏以至面临毁灭的危险——在沃斯的诗中也一再提及。“我们终于在老虎、玫瑰、虫子和大猩猩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这颗宝贵的星球上”也是他的心智得以启蒙的六、七十年代社会反叛浪潮中的一个颇为普遍的思潮。

作者 | 〔美〕弗雷德·沃斯（Fred Voss）

来源 | 诗集《我们手心里的地球和星星》

（The Earth and Stars in the Palm of Our Hand），

《文化大用》2016年第一版，《宣言出版社》付印

译者 | 吴季

·拳头还是蝴蝶

The Fist Or The Butterfly

我推着一辆红色的铁制竖式小推车上面支着2块铝板坯

穿过工厂

2块板坯

3/4英尺厚×18英尺长×4英尺宽重100磅斜靠

在我胸口，在我的拳头攥紧红色的铁制竖式小推车的把手的时候

我推着

每只手负重100磅

小推车的两轮在灰色的水泥地板上滚过，我转动着

小推车和2块靠在我胸口的板坯经过

一个又一个工作台、木箱

和工字钢梁，向所有的

操作工显示我有多么强壮

每天你上班时

都可能有某人突如其来朝着你的脸

挥拳，向你

炫耀着力量

但我希望在62岁时我能告诉这些人

真正的力量

存在于凡高的向日葵

花瓣的弧线里

在巴黎想要自杀的矮小的劳特累克畸形残疾的腿上，他从地板上爬起关掉了煤气

画出康康舞的舞者的高踢腿

真正的力量

存在于罗莎·帕克斯坐在公共汽车最前面的时候

稳稳搁在地板上的鞋里

伽利略

透过望远镜观察，告诉我们宇宙并不围绕着

我们旋转

我想告诉工厂里的这些操作工，真正的力量

不是拳头

或18英寸的脖子或用箱子来举重或是我们制造的轰炸机

真正的力量

是蝴蝶的翅膀猛地

扑向玫瑰

真正的力量在十字架上赴死

宣告，“我有一个梦想”

我推着

这搁在我胸前的100磅重的铝板坯穿过足球场那么长的建筑

以此证明

我仍是个男子汉

但到了62岁

我已厌倦了绷紧肌肉、收紧拳头和装模作样

真正的力量

不能躺在一首诗美丽的真理中

睡懒觉。

[1] 罗莎·帕克斯（Rosa Parks，1913-2005），美国黑人民权行动主义者。1955年，即42岁那年，她是阿拉巴马州蒙哥马利市的百货商店的女缝工，同时是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的积极分子。12月1日乘坐公交车时，她以疲倦为由，坐在公交车前面的白人专座上，拒绝给其他白人让座，遭到警察逮捕。当地黑人领袖为此召开会议，在了解到该市的公共汽车公司严重依赖黑人乘客之后，决定开始抵制所有的公共汽车。运动持续了381天。1956年，最高法院裁决禁止公车上的“黑白隔离”。

·让山陵恢复原貌

Putting The Hills Back Together

我攥紧机器的手柄

曾几何时

火车头开向西部

没有一个白人没看到过野牛的年代，那真的会很快乐吧

去攥紧机器手柄

造出

推土机的斗齿去推倒

一座小山

造出一艘横渡太平洋的货轮的螺旋桨

造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