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所有这些变化相联系,农业开始受到资本短缺的困扰,从前大地产购买和吞并中小地产的发展方向让位于一种完全相反的趋势。在此期间这种压力也带来了另一个后果,即农村的经营者逐渐改变了自己迟钝的特性,他们看到过去的道路已经行不通了,需要行动起来,采用新的经济方式。国家和各个邦国力图以整体利益为代价,通过相应的关贸政策和直接支出各种用途的费用,帮助“农业”“摆脱”“困境”。尤其是以较高程度的科技方法经营的大中地产又变得十分有利可图,近几年地产价格大幅度上涨便说明了这一点。
在资本主义占统治地位的社会,要使农业繁荣就必须同样采用资本主义经营方式。尤其是农业也要同工业一样,应当以机械和较高的科学技术代替和辅助人的劳动。在1882年至1895年期间,德国农业中蒸汽犁的数量从836台增加到1696台,车床从75690台增加到259364台,这一切说明了机械和科学技术代替和辅助人的劳动的范围在不断扩大。但是,同农业机械的使用所应该达到的程度相比,这一切是非常微不足道的,这一方面说明了农业处于落后状态,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资金缺乏和单独经营的土地面积太小使人们至今不能使用机械。要想合理地充分利用机械,就必须在较大的面积里种植同一种作物。大部分小农和中农的经营方法与此发生矛盾,他们土地分散,并且种植不同种类的作物。
德国农业土地面积的分配方式见表格。



1907年有农场5736082个,其中至少有4384786个农场面积在5公顷以下,占所有农场数量的76.8%,这些农场如果不是以园圃形式经营的或者没有肥沃的土地,那么其经营只能维持贫困的生活。而其中大部分农场甚至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因为有2731055个农场只有1公顷或者更少的土地。
但是,在5公顷以上的农场中,也有许多农场由于土壤贫瘠、气候恶劣、地理环境差、缺少交通工具等等,使耕种这些土地的人即使长时间地辛苦劳作也只能维持贫困的生活。人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种植者中十分之九都缺乏尽可能充分利用自己的土地的资金和知识。而且他们没有将自己的产品卖出本来可以卖出的价钱,他们与中间商打交道,受中间商的控制。这些商人在某些日子或季节到农村四处采购,然后通常再卖给其他中间商,从中得利;零散地收集比向大地主大批购买要费力得多;因此中农和小农的货物比大农场主卖得便宜,而且中小农原始的经营方式往往会造成产品质量欠缺,他们不得不在价格上将就一些。此外,农民和佃农往往没有时间耐心地等待自己待售的产品涨到最高价。他要支付佃租、利息、税,他必须偿还所接受的贷款和清偿拖欠小商贩和工匠的债务,这些债务都有一定的期限,因此尽管时机还未成熟,他也必须卖出这些产品。为了改良土地或者为了清偿共同继承人或子女所应得的部分,他接受了抵押贷款,但是,他在贷款人中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因此条件不利。高利息和固定的偿还期限使他吃尽苦头;欠收或者错误地推想某种作物会卖出可观的价钱都会使他陷入崩溃的边缘。农产品购买人和资本贷款人往往是同一个人,于是他要受债权人摆布。整个村庄或地区的农民都以这种方式受几个债权人的控制,德国南部和莱茵河畔种植啤酒花、葡萄、烟草和蔬菜的农民以及德国中部的小农便是如此。债权人榨干了他们的血汗,他让他们成为其耕种的小块土地的所有者,而实际上这些土地已经不归他们所有了。资本主义的吸血鬼发现用这种方法经营比自己保留土地亲自耕作或出卖土地更有利可图。因此成千的农民在土地登记册上都是所有者,而实际上,他们已经不再是所有者。当然,也有一些大地主由于不懂得经营,或者运气不好,或者在不利的条件下买下了地产,而成为牟取暴利的资本家的牺牲品。资本家成为地产的主人,为了牟取双倍的利润,他任意宰割这些地产;他将地产划分为小块土地,这样一来他可以获得比整个出卖这些地产高得多的利润。此外,他还很有希望成功地向为数很多的小土地占有者放高利贷。众所周知,在城市中将房屋分成许多小住房出租时租金收入最为可观。一些小人物争相购买土地,买下了已化整为零的地产的一部分,资本主义的施主还非常乐意让他们付较少的钱而得到一块较大的土地,欠付的钱可以用高利息的抵押贷款的形式分期偿付。这便是症结之所在。如果小土地占有者运气好,经过竭尽全力地苦心经营地里产量还不错,或者破例地以便宜的价格买到土地,那么,他还可以拯救自己,倘若不然,他就难以摆脱前面所描述的厄运。
死了几匹家畜对小农或佃农来说是非常不幸的事,同样,女儿出嫁会使他因置办嫁妆而背负更多的债务,并丧失一个廉价劳动力;儿子结婚则会要求得到他那份土地或钱财。他常常不得不放弃必不可少的土壤改良。如果他饲养的牲口不能为他提供足够的肥料(这种情况并不少见),那么产量就会减少,因为他买不起肥料。他甚至常常无钱购买优良的、能带来高产的种子;利用机械增加收益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他也无法根据土壤的化学成分实行轮作。他同样不能利用科学和经验提供的种种好方法,改善家畜饲养状况。缺少合适的饲料、缺少适宜的牲口棚、缺少其他一些相应的设施使他做不到这一点。因此,造成小农和中农生活困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数量较少而所占面积很大的大农场的情况则有所不同。我们从前面的统计表中可以看出,23566个农场拥有用于农业的土地7055013公顷,比4384786个面积在5公顷以下的农场所拥有的土地还多出2019824公顷。
但是,农场统计与财产统计并不完全相同。例如,1895年大大小小的单纯的租佃农场至少有912959个,自己的土地和租佃的土地各占一部分的农场有1694251个,以作为实物津贴的土地、作为恩俸的土地以及乡镇土地的一个部分等等其他形式经营的农场有983917个。
相反,也有一些个人拥有许多农场。德国最大的土地占有者是普鲁士国王,他有83个农场、98746公顷土地,在他之后依次为:

1895年,普鲁士有世袭土地1045块,所占面积2121636公顷,即占土地总面积的6.09%。这1045块世袭土地掌握在939个所有者手中,他们所拥有的世袭土地比面积为1915000公顷左右的符滕堡王国还要多206600公顷。1903年1034个所有者拥有1152块世袭土地,也就是说有人拥有几块世袭土地。世袭土地的面积1903年为2197115公顷,1904年为2232592公顷,其中90%是1000公顷以上的整地。世袭土地占有者的10%左右都拥有5000公顷以上的世袭土地,占世袭土地的53.3%。中等土地占有者和大土地占有者自然而然地愿意维持现状。小土地占有者则不同,他们通过合理地改变现状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事物的本质在于大土地占有者力图不断地扩大自己,把所有能够得到的农民土地据为己有,例如,从上西里西亚、劳齐茨、黑森大公国等地不断传出大规模购买农民土地的消息。
在奧地利,大土地占有者比在德国和普鲁士占有更大的优势。在这里,除了贵族和资产阶级之外,天主教会也获得了掠夺来的地产的主要部分。奧地利的圈地运动也兴旺发达。在施蒂利亚、蒂罗尔、萨尔茨堡、上奧地利和下奧地利、苏台德山区,人们不择手段地把农民赶出家乡的土地,把农田变成贵族的土地。从前在苏格兰和爱尔兰所上演的一幕现在又发生在奥地利风光秀丽的地区。个人和公司买下大片土地,即使暂时不能买下的土地也被租下来,以便改为猎区。通向山谷、高地和村庄的关口被新的主人禁止通行,一些不愿俯首听命的态度强硬的田庄和牧场的所有者会受到种种刁难,迫使他将自己的财产出让给富有的牧场和森林的所有者。几千年来,世世代代靠耕种这些土地为生,而现在这些古老的耕地被变成荒野,牡鹿和狍子在此安家,而那些被贵族资本家或资产阶级资本家据为己有的山陵则变成羚羊的居所。所有乡镇都因为很难到牧场草地上放养牲畜或者干脆被剥夺了放牧权利而陷入贫困。谁是剥夺农民财产和独立的罪魁祸首?是罗思柴尔德和迈耶—梅恩霍夫男爵,是科堡公爵和迈宁根公爵,是霍亨索伦的王侯们,是列支敦士登亲王,是布拉干萨公爵,是罗森堡女侯爵,是普勒斯侯爵,是舍内费尔德伯爵、费希泰提奇伯爵、沙费哥奇伯爵、特劳特曼斯多尔夫伯爵,是卡罗伊伯爵狩猎协会,是古斯塔特男爵狩猎协会和布吕恩巴赫贵族狩猎协会等等。大土地占有者到处扩展自己的土地。1875年,下奧地利拥有5000约赫以上土地的仅有9人,共占有土地89490公顷,而1895年已增加到24人,共占有土地213574公顷。
在整个奥地利,大土地占有者共占有土地8700000公顷,而小土地占有者仅占有土地21300000公顷。297个家族占有世袭土地1200000公顷。几千名大土地占有者拥有占奧地利面积29%以上的土地,与此形成对照的是数百万小土地占有者所耕种的土地占总面积的71%。没有大土地占有者的地产的纳税区极少。在多数纳税区有两个或好几个大土地占有者,他们起着决定性的政治影响和社会影响。几乎半数的大土地占有者在国内好几个区拥有地产,许多人还在好几个帝国王室世袭领地中拥有地产。在下奥地利、波希米亚地区、摩拉维亚和西里西亚地区,每个区都有大土地占有者。只有工业能够使他们受到一些排挤,例如在北波希米亚地区和波希米亚与摩拉维亚的交界地区便是如此。除此之外,大土地占有的范围在所有地方都在不断扩大,例如在所有王室世袭领地中农民最富裕的上奥地利,在格尔茨、格拉迪斯卡、施蒂利亚、萨尔茨堡、加利西亚和布科维纳便是如此,在波希米亚、摩拉维亚、西里西亚和下奥地利等本来就已是大土地占有者领地的各州没有明显的变化。
下奥地利总面积为1982300公顷,其中540655公顷属于大土地占有者(393人),79181公顷属于教会。1000公顷以上的地产有13份,共占有土地425079公顷,占总面积的9%,其中霍约斯—施普林岑施泰因伯爵占有土地33124公顷,摩拉维亚的面积为2181220公顷,其中81857公顷属于教会(3.8%)。1000公顷以上的地产有116份,占有土地面积比占地产总数92.1%的500000份10公顷以下的地产占有面积还要多,奥地利的西里西亚地区面积为514677公顷,其中50854公顷归教会所有,204118公顷归79个占有者所有。波西米亚面积为5194500公顷,有大约1237085个土地占有者。这里的地产分配表现为面积极小的地产很多和大地产的面积很大。不足半公顷的地产几乎占所有地产的43%,而4/5以上的地产在5公顷以下。这些占81%的地产有703577份,它们仅占波西米亚面积的12.5%。相比之下,仅占地产占有者总数的0.1%的776个土地占有者却拥有占总面积35.6%的地产。如果人们分析一下拥有“200公顷以上”地产的各类大土地占有者的情况,便会更加清楚地看到财产分配的不均。这方面的情况如下:

最后一类中有31人的地产在5000至10000公顷之间,有21人的地产在10000至20000公顷之间,Mor.洛普科维茨侯爵、斐迪南·金斯基侯爵、卡尔·施瓦岑贝格侯爵、阿尔弗雷德·文迪施格雷茨侯爵、恩斯特·瓦尔德施泰因伯爵、约翰·哈拉赫伯爵和卡尔·布科伊伯爵的地产均在20000至30000公顷之间,克拉姆—加拉斯和Sar.切尔宁的地产均在30000公顷以上,列支敦士登亲王Joh.的地产为36189公顷。马克斯·埃贡·菲尔斯滕贝格侯爵的地产为39162公顷,科洛雷多—曼斯费尔德侯爵的地产57691公顷,施瓦岑贝格侯爵Joh.Ad.的地产为177310公顷,占波希米亚总面积的3.4%。皇室占有地产35873公顷。这64位大土地占有者占有地产总数为1082884公顷,即波希米亚总面积的20.9%。教会占有150395公顷,即波希米亚总面积的3%。
这是1896年的情况。在此期间,这种状况又有所加剧。根据1902年的统计结果,18437个农场(占总数的0.7%)占有9929920公顷土地,即占有总面积的1/3!
在施瓦茨区有7个牧场、在釆尔区有16个牧场从前是放牧的草地,现在被新的地主据为己有,并被改作狩猎区。整个卡尔文德尔山区都禁止放牧。富裕的资产阶级暴发户、奥地利和德国的上层贵族在阿尔卑斯山区买下了70000约赫或者更多的土地,并且圈起来作为猎区,整个村落和数百个农庄都消失了,居民们被从土地上驱赶出去,狍子、牡鹿和羚羊占据了人以及为人提供食物的牲畜的地方。而这些以这种方式使半壁江山变为荒芜的人当中有一些人事后却出现在议会中,大谈“农民贫困”,滥用权力,要求国家牺牲无产者的利益来予以援助,即对谷物、木材、畜类和肉类收取关税和对烧酒收取附加税。
在奥地利,逼迫小产业的是特权阶级的奢侈需求,而在最先进的工业国家,逼迫小产业的则是为了生产出日益稠密的人口所需要的大量食物而采用资本主义经营方式的必要性。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比利时便是如此。艾米尔·王德威尔得在《1834年至1899年比利时的地产状况》一文中引用了统计年鉴,其中这样写道:唯独5公顷以下、尤其是2公顷以下农场的数量有所减少,而10公顷以上的农场则增加到3789个。与大农场的进一步发展和合理饲养牲畜相应的地产集中是显而易见的。从1880年起,出现了与1866年至1880年完全相反的运动。1880年尚有910396个农场,而到了1895年仅剩下829625个农场,在15年里减少了80771个农场,即减少了9%。而且减少的都是5公顷以下的农场,相反,5公顷至30公顷的农场增加了675个,10公顷至20公顷的农场增加了2168个,20公顷至30公顷的农场增加了414个,30公顷至40公顷的农场增加了164个,40公顷至50公顷的农场增加了187个,50公顷以上的农场增加了18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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