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论坛网最近有篇社论，标题叫“甘当老实人是时代的召唤”。
文章写的很积极正能量，虽然当老实人是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的这个观点我不敢苟同，但是文章里面的有句话说的是一点毛病没有。
若一个社会总是让善良正直者步履维艰，让投机钻营者春风得意，这是社会机制与价值导向亟须改变的信号。
结合最近一系列的热点事件新闻，我认为呢，这个时代，正在惩罚“老实人”。
我们很多人心里，可能都住着一个“老实人”。
这个“老实人”特别天真，他相信世界是讲道理的。
他相信只要自己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
只要自己本分善良，就不会被亏待。
他把老师、领导、父母乃至所有披着权威外衣的人，都想象成是公正的、智慧的化身，是那个能为自己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爷”。
可现实呢？
现实往往会冷不丁地给你一巴掌，打得你眼冒金星。
你后来才慢慢发现，那个你曾无比敬仰的老师，可能也只是个找不到更好出路的普通人；
那个天天给你画大饼的领导，脑子里想的可能是怎么向上爬，或是别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事；
你那老实了一辈子的父母，在你受了天大委屈时，他们能给的，或许也只有一句带着叹息的“忍忍吧，别惹事”。
你以为法律是最后的盾牌，但有时遇到的法官，却苦口婆心地劝你“息事宁人”，仿佛寻求公正本身，就是一种不懂事的表现。
“老实人”的悲剧就在这里。
他们总想用一套完美的、书本里的规则，去应对一个灰色的、充满潜规则的社会。
但他们忘了，这个世界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上帝创造的实验室。
它是一个自由、混乱、甚至有点野蛮的丛林。
这里有明规则，但潜规则同样大行其道；
这里有法律，但法律的触角不一定能伸到每个阴暗的角落；
这里有时高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时又对某些人的错误视而不见。
在这样一个复杂、真实到近乎残酷的世界里，你再坚持用“绝对理想”的方式去为人处世，那所谓的“老实”，就不再是美德，而是一种致命的“天真”。
回想一下，我们是不是总被教育：“在外面别惹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分守己，才能平安”。
这些话听着没错，甚至充满了朴素的生存智慧。
但它背后，其实藏着一种让人细思极恐的逻辑——它不教我们如何面对麻烦，只教我们如何躲避麻烦。
久而久之，我们成了一群温顺、怯懦的绵羊，面对不公和挑衅，第一反应是退缩和忍让，生怕把事情闹大。
我们总觉得，只要自己够本分，麻烦就追不上我们。
可现实恰恰相反。
在一个习惯了“人治”和“看人下菜碟”的环境里，你的“老实”和“本分”，恰恰成了别人拿捏你的软肋。
那些手握一点小权的人，他们最怕的不是公正，而是“麻烦”，是怕事情传到上级耳朵里，影响自己的乌纱帽。
所以，他们的首要任务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捂盖子”，让事情悄无声息地过去。
怎么捂呢？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压住那个最听话、最不闹的人。
你越是忍气吞声，越是顾全大局，他们就越会让你“顾全大局”，让你吃下这个亏。
于是，无论是底层互害，还是上层对下的剥削，“老实人”永远是那个被牺牲、被压榨的对象。
在社会实践上，谁吃亏，就意味着谁是落后的，被欺负的。
那么，学着不做“老实人”，或许就是我们这代人必须掌握的博弈入门课。
但更可怕的是，当你终于鼓起勇气，想去讨个说法时，你可能会撞上另一堵更厚的墙。
我最近在知乎上学到一个词，叫“体制的不可逆螺旋”。
意思是，一个机构一旦犯了错，它几乎不可能承认。
为了掩盖第一个错误，它会不惜犯下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更离谱的错误。
这个从最近的甘肃天水案，再到武大图书馆诬告案，再到周末来回反转的奔驰亮证姐事件，无一例外。
从最初一个荒唐的决定，到后来动用各种力量让你闭嘴，你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庞然大物，为了所谓的“面子”，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降智操作。
他们不是真的蠢，而是在那套僵化的逻辑里，只能一步错、步步错，最终亲手埋葬自己的公信力。
好了，现在想象一下，如果你运气不好，同时遇上了“按闹分配”的潜规则和“死不认错”的螺旋，你会怎么办？
比如，就当你被无端诬告，被泼了一身脏水，你怎么办？
我看到很多人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事情闹大”，“闹得比对方更响亮”，甚至不惜用更极端的方式反击。
道理是没错，但是代入到真实的社会实践里面，我觉得这太难了。
想做一个“体面”人，怎么做得出那种撒泼打滚的事？
但冷静下来想想，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诬告你的人，他们天生就是“会闹”的，是那种要被收录进北影教材的演员。
在他们面前，你所谓的道德、体面、讲道理，根本不堪一击。
指望他们良心发现，或者指望“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都比买彩票中奖还难。
所以，我们这些（被规训）习惯了体面和规矩的人，也许真的要逼自己学会一件事：心安理得地去“闹”。
这不是让你去主动伤害别人，而是在被伤害时，拥有掀桌子的勇气和决心。
你要让对方和那些和稀泥的人明白，想让你一个人承担代价，没那么容易，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只有下定决心双输，才有希望双赢。
这是一种悲壮的博弈，但或许是保护自己唯一的思维。
只是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呢？
是整个社会的信任成本都在疯狂飙升。
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因为得不到公正处理，而发酵成需要舆论和“上级”介入的重大事故。
我们每个人，都不得不活得像一只刺猬，小心翼翼地防备着身边的一切。
你不知道哪天低头吃着火锅，就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当成垫脚石，借你的人头去完成他的某种表演。
说到底，还是文章开头的那句话：“若一个社会总是让善良正直者步履维艰，让投机钻营者春风得意，这是社会机制与价值导向亟须改变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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