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试图解释当下许多普通人对“阶级叙事”产生反感的深层心理机制——作者认为,这种反感并非简单的“既得利益者心虚”,而更多是源于这套话语撕裂了“努力就能成功”的精神安全感,迫使人们直视个人无法左右的结构性不平等,从而触发心理防御。文章尖锐地指出,许多自诩为“奋斗者”的中产实则享受着隐性的制度红利,却拒绝承认运气与出身的决定性作用。
然而该文的分析框架存在明显争议:
首先,它完全从个体心理防御角度解释对“阶级”的反感,却未触及这个词在当代语境中遭遇的系统性污名化——那段复杂历史被简化为“灾难叙事”,“阶级”的分析价值被政治禁忌与市场意识形态共谋消解,导致讨论空间极度萎缩,作者将其归结为“鸵鸟心态”,可能回避了概念被压抑的深层原因。
其次,它未回应传统阶级理论对当代社会新现象的解释力挑战(如科技新贵的知识资本化、身份政治对阶级边界的重构等),这使得其批判缺乏理论更新,可能难以说服新生代。
再次,文中将“能考研”、“父母有工作”等普遍社会条件泛化为“既得利益”,可能导致批判失焦,将中产焦虑与真正掌握生产资料的垄断性资本混为一谈,反而模糊了两极分化的核心矛盾。
最后,其论证暗含一个危险前提——承认结构性力量就必须否定个人能动性,但马克思主义的要义恰恰在于:结构性制约是首要的,而能动性只能在特定阶级位置和历史条件下展开,只有认清并改造结构本身,多数人的努力才能真正获得尊严。
本文的价值在于提出真问题,但读者需警惕其将复杂社会心态简化为“鸵鸟心理”的道德化倾向,避免陷入“要么相信努力万能,要么拥抱宿命虚无”的虚假两难。真正的批判不在于破坏奋斗的意义感,而在于揭示:为何大多数人的努力换来的仅是生存,而少数人的“努力”却能兑现为支配性权力。
现在有越来越多人反感“宏大叙事”,这个好理解。那为啥现在一提到“阶级”这词儿,好多人都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立马皱眉头想捂耳朵?甚至反感“阶级叙事”?
难道都是那些“既得利益者”才讨厌这套说法?
一、那束“太诚实”的光,照得人浑身不自在
想象一下:你屋里好久没打扫,积了一层灰,但眼不见为净,凑合也能过。这时候,“阶级叙事”就像有人“唰”地一下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直射进来——好家伙,连空气里飘着的每一粒尘埃都给你照得清清楚楚。
这束光有错吗?没有,它太诚实了。但它照出来的现实,让你没法再假装看不见,这就很尴尬了。
“阶级叙事”说白了,就是一套解释社会为啥“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的大实话。它试图回答:
为啥大家看似都一样在拼命,结果却天差地别?
资源到底流向了谁的口袋?又是谁的声音被选择性忽略了?
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少是你自己“作”的,有多少是你一出生就自带的“游戏难度”决定的?
它的核心就一句话:你的人生不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出生时抓的那手牌。
这下问题就来了。我们这代人,从小是被“我命由我不由天”、“努力就能成功”这种鸡汤喂大的。这套信念是我们的精神支柱,给我们一种“我能掌控自己人生”的安全感。
可“阶级叙事”上来,咣当一锤子,把这支柱给敲裂了。它告诉你:朋友,你考上的好大学,不光因为你熬夜刷题,还因为你没生在那个连老师都配不齐的山村。你买不起房,也不全是你赚得少,可能还因为你爹妈没赶上分房的时代红利。
承认这种结构性力量的存在,就等于承认了个人的渺小和部分的“无能为力”。这种“失控感”太吓人了,谁愿意接受啊?
二、“既得利益者”?别急着骂街,可能就是你和我
一听到“既得利益者”,很多人脑子里立马出现影视剧里那种挥金如土的富豪形象,心想:“关我屁事?我一个月几千块房贷都快还不上了!”
先清楚一个概念:“既得利益”不是道德批判,它描述的是一种你很可能已经习惯、甚至察觉不到的“结构性优势”。
比如:
你出生在城市,能享受到还不错的教育,不用为上学发愁——这是你的优势。
你爸妈有稳定工作和见识,能在你高考填志愿、毕业找工作时给出靠谱建议——这是你的优势。
你家条件允许你安心考研考公,不用你立马打工养家——这是你的优势。
你找工作,家里或多或少能托点关系,或者至少不拖你后腿——这也是你的优势。
看到没?我们很多人,都在不知不觉中享受着某些“既得利益”。它就像空气,你平时感觉不到,但有些人从出生就活在“雾霾”里。
所以,很多人反感“阶级叙事”,真不一定是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心虚。恰恰相反,很多自认“混得也不咋地”的普通人,反而最反感这套说法。
为啥?因为这套说法,动摇了他理解世界的根基。
三、真正的痛点:它砸了咱的“精神饭碗”
过去我们信啥?信“努力就有回报”,信“只要我够拼,就能跨越阶层”。这套“线性叙事”简单明了,是我们的“精神安全带”。
“阶级叙事”上来,咔嗒一下,把这安全带给解开了。它说:人生是场接力赛,不是纯粹的百米冲刺。有的人起跑线在你前面八百米,还穿着顶级跑鞋。你光着脚跑得满脚是血,好不容易追上几步,人家下一棒又稳稳接上了。
把失败全归咎于自己不够努力,虽然痛苦,但至少这个世界还是“可控”的,逻辑是简单的。 这是最后的心理防线。
如果承认有更大的、个人无法左右的结构性力量在起作用,那感觉就像在大海里游泳,一个浪头打过来,你所有的扑腾都显得可笑。这带来的是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和虚无感。
所以,对很多人来说,讨厌“阶级叙事”是一种心理自我保护。不是他们看不到现实,而是不敢看,不愿看,因为看懂了,过去支撑自己奋斗的那套意义系统就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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