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资本
去年12月10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后，《财经》社评表露出企业家对此感到“忧虑”，“人心惶惶”。民众议论联想问题集中于对柳传志个人的处理，担心会不会不了了之；赵小鲁也同《财经》一样，认为中央的决议，民众对联想的热议，使企业家们感到“担心和忧虑”，他发出《关于保护民营经济营商环境若干问题的思考与建议》，要求保护民营企业。
应当看到，党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必然会有各种形态的资本”，制定了“要为资本设置‘红绿灯’”，“防止资本野蛮生长”的方针政策，可以说是对民众“反思改革”热议联想的高度集中，同时也对对理论工作者提出任务，探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改革的理论问题，“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大家都应当迅速跟进，按党中央和习近平最近指示：对资本进行考察分析，“坚持用马克思主义之‘矢’去射新时代中国之‘的’”。
马克思主义考察了资本的发生发展，分析了历史上资本的不同形式和相应的不同性质资本。最早出现的是商品流通的商业资本和食利的高利贷资本，它生长在社会的缝隙中，存在于生产之外，不构成社会生产方式。后来资本与生产结合，成为商品生产要素，形成了产业资本，把商品资本吸收进来，商品流通成为商品生产过程的一个阶段，环节、产生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这是资本的历史成就，使社会从小生产的自给自足经济，发展为大生产的市场经济。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私人资本需要联合为社会资本，组成股份公司即现代企业；同时，生产过剩，越来越多的商品资本不能转化为生产资本，只能沉积、转变为金融资本，从生产外部剥夺生产的剩余价值，资本主义发展到最高阶段，形成掠夺世界生产的帝国主义，资本主义发展到最高点，进入垂死阶段。这是资本发生发展一般，马克思由此归结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然转变为社会主义生产方式。
从学习毛泽东思想可以知道，中国的资本具有不同于一般资本的形式和特色。中国资本生不逢时，在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最高阶段即帝国主义后才产生出来，因而不仅受到封建制度的制约，还受到帝国主义列强的压制和剥夺。在这样的国内外环境下，中国资本表现为两种形式，一种是完全依附于帝国主义的买办资本，一种是受帝国主义资本和官僚买办资本压制的民族资本。买办资本、民族资本，不同于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特色资本。买办资本完全是帝国主义资本的附庸，民族资本则具有两重性，既有一般资本剥夺劳动的一面，作为民族资本因受封建制度的束缚和国际资本的打压，又有反帝反封建的一面，但是，中国民族资本先天不足，无力与帝国主义资本抗衡。毛泽东把马克思主义的一般原理与殖民地半殖民地的中国实际相结合，提出了中国社会主义革命的阶段论，首先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即无产阶级领导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推翻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建立无产阶级领导的、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政权，随即转入社会主义革命。在反帝反封建的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联合民族资产阶级，结成反帝反封建的统一战线；在社会主义革命阶段，通过公私合营的社会主义改造，把资本家改造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让中国民族资产阶级通过“三大改造”，于1958年自行消亡。新民主主义坚持并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革命的基本原理，与殖民地半殖民地的资产阶级分买办资产阶级与民族资产阶级的实际相结合，对民族资本实行利用、限制、改造的政策，是指导无产阶级在殖民地半殖民地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理论。
40年改革开放，形成了“民营企业56789”，也暴露出了改革开放的深层次问题。2013年，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把群众需求作为改革的重点，着力解决好事关民生的突出矛盾和问题”，要开启“改革新纪元”。去年，中央把“共同富裕”作为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提出“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指出了改革的深层次问题的实质，提出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改革的宗旨和理论基础问题。
赵小鲁从民营企业的合法性看问题，对中央的决议和民众热议联想问题的实质。只看到“民营企业56789”如此之大，看不到民营企业是资本所有制企业，搞不清楚民营企业资本的不同形态和资本特性，它的职能仍然是占有剩余劳动，以利润最大化为目的，与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把群众需求作为改革的重点”新改革相矛盾。
通钢老工人吴敬堂说：“我把有钱人分为两种：老资本家和现在企业领导人。……老资本家用自己的血汗钱，建自己的厂，用滚雪球的方式把工厂发展起来，……现在企业领导是新型资本家，他们不是拿自己的血汗钱来发展，而是拿国家资产做买卖，不管挣多少钱，交完税剩下都归领导支配，给职工发工资后说怎么用就怎么用，比过去的资本家厉害。”（《吴敬堂 企业是我们建立的，我们不能看着企业被私企夺走！》）
吴敬堂是工人，不是经济学家，他讲的是直接经验，看到中国现在的资本家与一般资本家不同。中国“民营企业56789”是中国特色资本。
人类社会初期，没有商品，没有货币，自然也没有资本；劳动是人的本质表现，大家都是劳动者，还没有分化出阶级。自然也没有资本家。人类社会发展需要积累劳动。资本是积累劳动的异化。因此，劳动者异化为资本家。恩格斯《反杜林论》“分配”一节论述劳动异化为资本、劳动者分化为阶级、产生资本家的过程，这里只摘录其中两段：“因为积累是社会的必需，而货币的保存是积累的适当形式，所以经济公社的组织就直接要求社员去进行私人的积累，因而就导致它自身的崩溃。”“在个别的经济公社社员面前，出现了储藏货币、发财致富和放高利贷的新的动机，即对公社和在公社范围以外自由而独立行动并在世界市场上变卖个人所积累的财富的动机。高利贷者借助流通手段来做生意的商人，变成银行家，变成流通手段和世界货币的支配者，因而变成生产的支配者和生产资料的支配者，虽然这些生产资料在许多年内名义上还是经济公社和商业公社的财产。”吴敬堂说 的“老资本家用自己的血汗钱，建自己的厂，用滚雪球的方式把工厂发展起来”，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恩格斯阐明的传统资本家的发生发展。
通过社会主义改造，资本消灭了，资本主义企业已经转变为国营企业，劳动者已经通过社会主义改造联合起来组织成集体企业。那么，改革开放后民营企业的资本从何而来？因什么原因，用了不到30年时间，就从0发展到2017年的56789的“伟大成就”？的确，世界上没有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发展，有这样的高速度，这是中国市场经济和中国资本的特色。任泽平等经济学家写报告说，这是市场经济改革的“伟大成就”。但是，没有一个经济学家讲出其所以然，很少有经济学家探讨、只有老工人吴敬堂指出了：“现在企业领导……是拿国家资产做买卖”。直观、但深刻。揭露了中国民营企业能在短短30年时间，从0发展到2017年的56789这个中国奇迹的秘密。这是中国特色资本。考察中国特色资本及其行为规律，是民众热议“联想的路”的重大意义所在。
下篇《“企业教父”柳传志》，具体考察探讨这个现象。
刘金华 2022年3月18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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