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论:一个看似矛盾的时代乡愁
在当代中国的舆论场中,一股怀念新中国“前三十年”(1949-1979)的思潮,正以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在社会的各个阶层,特别是中下层劳动人民和青年一代中弥漫开来。这一现象,在主流的话语体系中,显得极其“不合时宜”且充满“矛盾”。因为按照官方与自由派所共同构建的历史叙事,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生活贫困、思想禁锢的“灰色年代”。于是,一个尖锐的诘问便被反复提出:“你们怀念那个年代,是想回到过去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吗?是想放弃今天丰富的物质生活,回到没有智能手机、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吗?”
这种诘问,以一种极其庸俗、肤浅的二元对立,巧妙地偷换了概念,将对一种社会关系和精神状态的怀念,歪曲为对一种物质生活水平的向往。它试图用“智能手机”的有无,来作为评判一个时代优劣的最终标准,从而取消一切更深层次的讨论。
本文的使命,就是要系统性地、彻底地驳斥这种庸俗化的历史批判。我们将运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与历史唯物主义的武器,深入地剖析这场“时代乡愁”背后真实的社会与心理根源。本文的核心论点是:人民怀念“前三十年”,绝非怀念那个时代的贫穷,而是怀念那个时代人民作为国家与社会主人的崇高地位与顶天立地的精神风貌。这并非一种倒退的、复古的情绪,而是一种立足于当下被剥削、被异化之现实的、对未来社会关系的深刻政治诉求。它所指向的,不是“回到过去”,而是要夺回在“后来”失去的、属于劳动人民的未来。
第一章:承认贫穷,但理解贫穷——历史起点与发展逻辑的辩证法
1.1 “一穷二白”的历史起点:不能脱离前提谈发展
要实事求是地评价“前三十年”,我们必须首先承认,那个时代从物质生活水平上看,确实是贫穷的。但这是一种历史的、有原因的贫穷,而非一种制度性的、永恒的贫穷。
1949年的中国,是怎样一个烂摊子?是一个经历了百年内外战争、国土满目疮痍、工业几乎为零、人均寿命仅35岁、文盲率高达80%以上的、世界上最贫穷落后的农业国之一。毛泽东同志用“一穷二白”来形容这个起点,是完全符合历史事实的。
因此,评价“前三十年”,绝不能将其与今日经过七十余年积累与发展的中国进行简单的、非历史的横向对比。正确的比较对象,应该是同一起跑线上的其他国家(如印度),或是旧中国自身的发展轨迹。离开了这个历史起点的前提去谈论“贫穷”,本身就是一种不诚实、非科学的态度。
1.2 从消费到积累:社会主义工业化的“阵痛”
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要建立一个独立自主的、强大的现代化国家,必然面临一个严峻的选择:是优先发展轻工业,满足人民的即时消费需求;还是优先发展重工业,为国家的长远发展和国防安全奠定基础?
在当时帝国主义全面封锁和战争威胁的严峻国际环境下,新中国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这意味着,国家必须通过计划经济的手段,将有限的社会资源,以一种高度集中的方式,投入到重工业和国防工业的建设中去。
这种发展战略,必然要求在一定时期内,适当“牺牲”和“压抑”人民群众的即时消费。一年吃不上几顿肉,凭票供应的商品,这些都是事实。但这并非因为生产停滞,而是因为社会创造的剩余产品,没有被少数人用于奢侈消费,而是被转化为服务于国家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的公共积累。
这是一种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而进行的、一代人的主动牺牲,是一种充满自觉性的、历史性的“阵痛”。将这种有计划的、为了未来的积累而进行的“节衣缩食”,与资本主义制度下因两极分化和周期性危机所导致的贫困混为一谈,是一种本质性的歪曲。
1.3 一条不同的科技树:如果历史沿着另一条路走
那种“如果按照毛主席路线走下来,我们都没有智能手机玩”的论调,是何等的浅薄与可笑。它暴露了论者对科技发展规律的惊人无知。
科技的发展,并非一个线性的、唯一的路径。它深受社会制度、国家战略和资源投向的影响。前三十年,中国的科技树,是优先点在了“两弹一星”、“核潜艇”、大型计算机、人工合成胰岛素等关系到国家生存与命脉的战略性、基础性领域。在一个随时面临核战争威胁的时代,这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这条独立自主、以重工业和基础科学为核心的发展路线能够不受干扰地继续下去,当国家的安全和工业基础问题被彻底解决之后,将这种强大的科研与工业能力,转向民用消费领域,其所能爆发出的能量,将远超今天这种严重依赖外国核心技术、在关键领域被“卡脖子”的“造不如买”模式。
我们失去的可能只是一个作为“世界加工厂”的身份,而获得的,可能是一个在芯片、操作系统、新材料等所有核心领域都全面领先的、真正独立自主的科技强国。届时,我们拥有的,可能将是远比今天的苹果和安卓更先进的、完全自主的智能终端。
第二章:我们怀念的究竟是什么?——作为“主人翁”的阶级地位与尊严
2.1 “当家作主”:从政治口号到社会现实
当人们说怀念“前三十年”时,他们所怀念的核心,绝非物质上的贫乏,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富足。这种富足,源于一个最根本的社会现实:在那个时代,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在政治上、社会上、文化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领导阶级和国家的主人。
“当家作主”,在那个时代,并非一句空洞的政治口号,而是通过一系列具体的制度设计来保障的。在工厂,通过“鞍钢宪法”,工人有权参与企业管理,对干部进行监督;在农村,通过人民公社,社员民主选举管理人员,共同决定生产与分配;在全国层面,工农兵的优秀代表,可以走进人民大会堂,甚至担任国家副总理。
这种前所未有的政治地位,赋予了普通劳动者巨大的自豪感、责任感和创造热情。他们是为自己、为自己的阶级、为自己的国家而劳动,而不是为某个老板的利润而劳动。
2.2 公平与保障:一个没有失业、没有“35岁危机”的社会
这种主人翁的地位,还体现在一系列覆盖全民的社会保障制度之上。尽管当时的保障水平还很低,但它所体现的,是一种根本性的公平。
在城市,工人享有终身的就业保障(“铁饭碗”),以及与之配套的免费医疗、廉价住房、子女教育和养老保障。他们没有失业的恐惧,没有“35岁被优化”的焦虑,没有看不起病的绝望。在农村,人民公社则为社员提供了一张基本的生存安全网,包括“五保户”制度、合作医疗、以及集体性的抵御天灾人祸的能力。
这是一个“生老病死有依靠”的社会。这种免于匮乏和恐惧的自由,是一种远比在消费市场上选择不同品牌商品的“自由”,要深刻得多、真实得多的自由。人们所怀念的,正是这种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的、人与人之间同志式的、相互扶助的社会关系,以及由此带来的巨大的安全感。
2.3 昂扬向上的社会风气与人的精神面貌
当劳动者成为社会的主人,当剥削和压迫被从根源上铲除时,整个社会的精神风貌也随之焕然一新。那个时代,虽然物质清贫,但社会风气是昂扬向上的,人际关系是淳朴真诚的。
“学习雷锋”、“大公无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是当时社会所倡导的主流价值观。人们以劳动为荣,以服务人民为最高价值。社会上不存在普遍的、制度性的腐败,不存在两极分化所带来的仇富与拜金。
这种崇高的道德风尚和强大的社会凝聚力,是后来的时代所无法想象和复制的。人们怀念的,正是那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充满理想主义光辉的、一个“纯粹”的中国。
第三章:对立面的镜像——为何今天的“富裕”伴随着深刻的失落?
3.1 从主人到雇工:阶级地位的陨落
要理解对过去的怀念,就必须真正看清当下的现实。如果说“前三十年”的核心特征在于劳动人民的“当家作主”,那么“后几十年”最深刻的社会变迁,就是劳动人民主人翁地位的逐步丧失。
随着公有制经济的衰退与私有经济的迅速扩张,数以千万计的工人失去了稳定的“铁饭碗”,被迫进入竞争激烈的劳动力市场,重新沦为主要依靠自身劳动力维持生计的雇佣劳动者。农民则在集体经济解体后,重新散落为单个的小生产者,在自然风险与市场压力的双重作用下显得愈加脆弱。从“国家的主人”到“资本的依附者”,这种转变无疑构成了人们对过去怀念的重要背景。
3.2 “福报”的枷锁:当异化劳动成为常态
今天的物质财富,确实比过去极大地丰富了。然而,这些财富究竟是怎样被生产出来的?又真正由谁来享有?对于绝大多数劳动者而言,所谓的“富裕”,往往伴随着一种痛苦的现实——那就是深刻而普遍的劳动异化。
“996”、大小周、“自愿加班”逐渐成为常态,劳动者的身心健康被持续透支。工作不再意味着自我价值的实现和社会的共同建设,而更多沦为一种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接受的、缺乏创造乐趣的强制性劳动形式。在这样的过程中,劳动者不仅与自己的劳动产品疏离,也与劳动本身、与人的本质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逐渐疏离,陷入一种原子化的、相互竞争的社会格局。
3.3 不安全感的全面回归:一个“风险社会”的诞生
与主人翁地位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张曾经相对覆盖全民的社会保障网。失业、住房、医疗、教育、养老,这些基本问题再次成为压在普通人肩上的“新五座大山”。
人们逐渐进入一个高度不确定的“风险社会”,普遍弥漫着对未来的焦虑与担忧。这种深层的不安全感,与物质财富的增长形成了强烈反差:物质条件越丰富,许多人内心的失落感与无力感反而越重。正是在与这种被剥夺感、异化感以及不安感交织的现实对照之中,那段虽然物质水平有限,但却更具尊严、公平与保障色彩的“前三十年”,才以一种批判性的镜像,成为人们不断追忆和怀念的对象。
第四章:这不是“回到过去”——对一种历史倒退论的驳斥
4.1 历史的辩证法:否定之否定
反对怀念“前三十年”的人,最常用的一个论调,就是指责这是一种“开历史倒车”的、反动的复古主义。他们似乎认为,历史是一条单行道,任何对过去的肯定,都必然意味着对现在的否定和对未来的拒绝。
这是一种典型的、非辩证的、形而上学的历史观。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辩证法告诉我们,历史的发展,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螺旋式上升过程。
资本主义,是对封建主义的否定。
社会主义,则是对资本主义的否定。
而未来的共产主义,将是对社会主义的进一步发展,它将在一个更高的物质和精神基础上,重新恢复原始共产主义社会中某些积极的因素(如公有制、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社会关系等),从而完成一次“否定之否定”。
因此,我们怀念和肯定“前三十年”的社会主义核心原则(公有制、人民民主、集体主义),绝不是要简单地“回到”那个物质条件还相对落后的时代。恰恰相反,我们是要在今天已经大大发展了的生产力的基础上,去恢复和重建那些曾经被我们抛弃的、但却被历史证明是正确的、更高级的社会关系。这并非倒退,而是向着更高阶段的螺旋式前进。
4.2 我们要继承的是什么?——革命的内核而非历史的外壳
我们所要继承的,是“前三十年”的革命内核,而非其具体的、受历史条件限制的历史外壳。
我们要继承的,是那种敢于斗争、敢于胜利,不畏惧任何帝国主义强权的民族精神;
是那种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将民族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发展路线;
是那种劳动人民当家作主,享有广泛民主权利和社会保障的制度安排;
是那种大公无私、服务人民,以集体主义为核心的价值取向。
至于那些因历史条件限制而产生的具体问题——如商品短缺、票证制度——这些是历史的外壳,是需要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加以扬弃的。将内核与外壳混为一谈,用对后者的批判来否定前者,是一种典型的诡辩术。
4.3 面向未来的政治诉求
因此,这场“怀旧”思潮,其本质是一种面向未来的、深刻的政治诉求。它所表达的,是人民群众对当前社会中日益深化的两极分化、阶级固化、劳动异化和官僚腐败的强烈不满。它所呼唤的,是一个更公平、更公正、更平等的社会,一个劳动人民能够重新获得尊严与保障的社会,一个能够重拾理想主义与集体精神的社会。
这绝非一种消极的、沉溺于过去的“乡愁”,而是一种积极的、具有强大现实批判力量的政治动员。它在向今天的统治者,发出来自历史深处的回响和质问。
第五章:真正的道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重建主人翁地位
5.1 放弃对资产阶级代理人的幻想
要实现这一政治诉求,首先必须放弃对任何资产阶级及其代理人的幻想。无论是维护现有秩序的“建制派”,还是鼓吹彻底西化、全面私有化的“自由派”,他们所代表的,都是剥削阶级的利益。
他们或许会在策略上,对劳动人民的苦难表示一些虚伪的同情,但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维护或建立一个由少数精英所主导的、劳动人民被剥削的社会秩序。
5.2 理论的再武装:重新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
在思想上,必须用科学的理论重新武装自己。要系统地、而不是碎片化地,去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特别是关于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以及社会主义建设的理论。
只有掌握了这一最强大的思想武器,我们才能穿透一切历史虚无主义的迷雾,科学地理解“前三十年”的伟大成就与历史局限;才能深刻地剖析当下社会矛盾的根源;才能为未来的斗争,找到正确的方向。
5.3 组织与斗争:在实践中重建阶级力量
最关键的,是要将这种思想上的觉醒,转化为物质上的、有组织的阶级力量。这意味着,必须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去探索一切能够将原子化的劳动者重新团结起来的途径。
要在每一次具体的、合法的维权斗争中,去锻炼队伍,积累经验;要在理论的学习和辩论中,去澄清思想,统一认识;要努力将先进的知识分子与广大的工人运动相结合。这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但这是通往解放的唯一道路。
当一个有理论武装、有严密组织、有斗争经验的工人阶级,重新登上历史舞台时,那个属于劳动人民的、当家作主的新时代,就必将重新到来。
结论:为了一个不再需要怀念的未来
综上所述,对新中国“前三十年”的怀念,其本质并非一种渴望回到物质贫乏年代的病态复古,而是一种植根于当下深刻社会矛盾的、对更高社会形态的政治呼唤。人民所怀念的,不是贫穷本身,而是那个时代所蕴含的、后来被系统性瓦解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治地位、免于恐惧和匮乏的社会保障、以及昂扬向上的集体主义精神。
这种怀念,是今天的劳动者,在体验了资本主义所带来的“富裕”及其伴随的深刻异化与不安全感之后,从历史的镜像中所发出的一声呐喊。它雄辩地证明,对于人类而言,物质的富足如果以牺牲人的尊严、公平和解放为代价,那么这种“富裕”本身就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贫穷。
因此,我们的任务,不是要去简单地复制历史,而是要以“前三十年”的革命精神为旗帜,以今天更为强大的物质生产力为基础,去开创一个属于21世纪的、更高水平的社会主义。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建设一个让劳动人民能够同时享有物质的富足与精神的解放的、真正当家作主的新世界。
到那时,我们将不再需要通过怀念过去来寄托我们的理想,因为我们自己,就生活在那个曾经梦想的、光辉灿烂的未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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