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编者按:《现在发声》(Speak Out Now)是美国革命工人组织(Revolutionary Workers Group)的机关报。革命工人组织是美国一个革命社会主义组织,主要活跃于旧金山、巴尔迪摩、北加利福尼亚、新泽西等地。《马姆达尼是纽约工人阶级真正的希望吗?》是在马姆达尼赢得纽约民主党市长初选时写的,后面所附《马姆达尼的胜利还不足以带来我们想要的变革》是马姆达尼当选市长后写的。
马姆达尼是纽约工人阶级真正的希望吗?
《现在发声》2025年10月1日刊登
米舍 译

2025年9月6日,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佐兰马姆达尼、亚力山德里亚奥卡西奥-科尔特兹在纽约皇后区阿斯托城亚。图片来源:@ZohranKMamdani via X. (cropped)
7月1日,现年三十三岁的纽约州议员、美国民主社会主义者党(Democratic Socialists of America,DSA)成员佐兰·马姆达尼(Zohran Mamdani)宣布赢得纽约市民主党市长初选。他以12%的优势击败最强劲的对手——前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Andrew Cuomo)。若想当选市长,他必须再次击败科莫——因科莫现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选。近期民调显示马姆达尼持续领先,即便现任市长埃里克·亚当斯(Eric Adams)退出原三方角逐后,他仍极可能成为美国最大城市的掌舵者。他在初选中获胜成为全国性新闻,引发了两极分化式的激烈反响。对于众多基层民主党人、自称进步派的人士、贫困阶层、工人阶级、资金紧张的租客、有色人种、纽约穆斯林居民而言,他的胜利掀起了一股热潮。同样的情绪也蔓延至众多民主社会主义者党(DSA)成员及其他左翼人士那里。他们认为,终于出现了一位关心民众、敢于对抗掌控纽约的亿万富豪与经济的候选人。民主社会主义者联盟成员及其他左翼人士亦感同身受。他们认为终于迎来一位真正关心民众、敢于对抗掌控纽约的亿万富豪与经济势力的候选人。这群大资本家、他们的保守派盟友以及反动右翼势力的反应正好相反。他们立即给马姆达尼贴上“共产主义者”和“穆斯林极端分子”的标签,并煽动民众恐惧其“将使纽约沦为末日后的蛮荒之地”的政策。掌控着这座城市乃至整个国家的亿万富翁资本家和商业利益集团,担心他会迫使他们交更多税,担心他挑战自己政治经济霸权。
但超越这些激烈冲突的反应,人们对马姆达尼当选的意义存在真实疑问:他为何能胜选?他与民主社会主义者党能否改变民主党?其政治主张是否存在实践与理念的局限性?如果当选,他能否实现全部或部分政治纲领?
马姆达尼是怎么获胜的
佐兰·马姆达尼能在初选中胜出,首要原因在于其两位最知名的对手已在民主党选民群体中声名狼藉。作为亲亿万富豪的建制派人物,科莫不仅在纽约州新冠疫情应对中失职,更因多起性骚扰指控被曝光而被迫辞去州长职务。科莫的经济政策主要内容是维持低税率和最低限度的商业监管,丝毫不能惠及纽约贫困阶层和工薪阶层。前警官、现任市长埃里克·亚当斯甚至没有参加初选——因其面临多项腐败指控且极可能被定罪,为免于入狱,他与特朗普政府达成交易。亚当斯站在亿万富翁犹太复国主义者阵营,镇压学生抗议活动;如今其十馀名助手、幕僚和主要筹款人也因涉嫌贪腐而被起诉。一个主要对手声名狼藉且不得人心,另一个则彻底退出初选,马姆达尼迎来了机会。
马姆达尼还受益于排序选择投票制——该制度允许选民给候选人排序,若首选候选人在首轮投票中未能领先,其原始选票将自动转投给次选候选人。由此,马姆达尼等相对进步派的候选人并未相互抵消选票,反而将票源汇聚成支持最成功候选人的单一进步派阵营,而马姆达尼正是该阵营的获胜者。尤为关键的是马姆达尼与备受尊敬的自由派纽约市审计长布拉德·兰德(Brad Lander)达成的交叉支持协议。尽管许多兰德支持者本就会将马姆达尼列为次选选择,但双方明确的正式相互支持无疑为马姆达尼赢得了更多选票。
马姆达尼还赢得了纽约多个小型工会和地方工会的支持。他同时鼓励绿党(Greens)、劳动家庭党(Working Families Party)等小型进步政党的成员注册为民主党人,只为能在初选中获得投票资格。数千名民主社会主义者党成员开展了基层拉票活动,以罕见的方式将马姆达尼及其支持者与纽约工人阶级联系起来,甚至首次明确地将南亚裔等族裔群体纳入投票考量之中。工会和进步派的支持基础与民主社会主义者党的力量相结合,使他的竞选团队能够有效运用社交媒体、开展全市范围的入户拜访,并保持高强度的竞选势头。马姆达尼本人也为这场胜利添砖加瓦——他乐观的态度与真诚的举止,同科莫的刻薄、愤世嫉俗和煽动恐惧形成鲜明对比。
但他胜选的关键因素无疑是其广泛的进步性社会经济改革纲领,他的纲领宣称旨在让劳动人民能在纽约过得下去。他提出全市免费公交服务(覆盖三百多条公交线路)、冻结稳定出租公寓的租金(涉及逾百万套公寓)、增加早期托育服务、对豪宅征收更高的房产税、对年收入超百万美元者增收2%的所得税、建造二十万套经济适用房、每个行政区设立一家市属杂货店、推行全州增税政策、将州最低时薪翻倍至三十美元。 至少54.5万选民相信这些改革能直接改善他们的物质条件,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能减轻他们在纽约市生活所承受的沉重经济负担。众多纽约市民的热情支持再次表明,劳动人民对常规政治已深感失望与厌倦。超过五十万人因厌倦富豪阶层掌控两大政党,愿意投票支持另辟蹊径的候选人。事实上,他在某些选区甚至让支持特朗普的选民投票给他。
民主党内部的反应
民主党内部对此反应不一,从进步派成员的热情支持到党内精英的鄙夷不屑。亚历山德里亚·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等进步派人士迅速表态支持,并努力在其他进步派民主党人中传播他的政治理念。温和派民主党人虽赞赏其竞选风格与成功,却谴责其政治主张。党内高层则公然敌视他,视他为对资助并左右两党的亿万富豪资本家的直接挑战。除少数本就持相同政治立场并自诩为党内体制挑战者外,民主党精英显然无意背弃其服务的大企业的利益。他们或许会一面公开支持马姆达尼,另一面却暗中竭力限制其改革进程,避免损害他们所代表的资本家的利益。目前部分民主党领袖已开始表态支持马姆达尼,另一些人则仍未公开表态。
马姆达尼的政治主张及其局限性
民主社会主义者党(DSA)的政治纲领彻头彻尾是改良主义的,这意味着虽然偶尔会出现激进甚至革命性的宣言,但其余部分不过是该组织对现存资本主义制度所能实施的诸多改良措施的冗长罗列。尽管民主社会主义者党及其成员或多或少真诚地渴望实现更根本的变革,但他们所走的仍是改良主义的老路——这条路最初由1889—1914年的国际社会党开辟,此后在众多社会主义政党那里沿袭至今。尽管这些政党宣称以实现社会主义为目标,但没有一个党曾领导劳动人民接近过推翻掠夺世界的资本主义社会和阶级社会的程度。事实上,这些政党往往为更暴力的反动势力铺平道路,最显著的例子便是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打开大门,继而导致20世纪二三十年代欧洲法西斯主义的崛起。
可悲的是,民主社会主义者党在很大程度上沿袭了同样失败的政治路线。在纽约,该党正全力构建选举机制以争夺现有政府职位。他们致力于将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支持者的能量导向选举,企图通过赢得若干席位让部分成员入主政府。这种做法反映出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仅凭少数当选官员就能逐步推动纽约市,进而推动纽约州乃至整个美国走向社会主义。
更糟糕的是,当今美国人似乎认为在民主党内运作才能实现目标。这往往意味着为了迎合民主党捐助者和该党更自由派的基层,他们不得不进一步淡化核心改良主张。尽管身为民主社会主义者党成员,马姆达尼在竞选活动中公开表示其政纲并非该组织的纲领,由此,已与民主社会主义者党的改良主义立场拉开了距离。他明确表示,正努力在民主党内部运作并推动变革。在今年春季的某播客节目中,他坦言:“当前正围绕民主党的灵魂展开争夺战……我作为民主党人……”他不仅以民主党人身份参选,更积极号召独立人士加入民主党。在2024年总统大选中,他支持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尽管后者完全支持以色列在中东的屠杀行径,且其大规模驱逐移民的计划与特朗普政策并无二致。他与自由派民主党人布拉德·兰德(Brad Lander)达成的交叉支持协议,再次彰显他与民主党的情感连接,也表明了他接近民主党核心的程度。他和民主社会主义者党的众多成员显然致力于在民主党框架内运作,试图推动该党左转。
民主党发生重大变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不可能因马姆达尼或其他魅力型进步派政治人物而改变。民主党深谙此道:将充满活力的社会运动收编入党,将运动诉求或街头已获成果变为被稀释的法律条文,继而将运动领袖与能量吸纳入民主党,最终扼杀其理想与活力。这种模式在20世纪30年代的工会运动及随后数十年的黑人自由运动中尤为显著。尽管两场运动都凝聚了数百万民众的力量,最终却被吸纳进民主党体系内,导致数百万贫困劳动者与黑人群体的要求被长期忽视。
马姆达尼已然表明,纵然还没在民主党体制内崛起,但他已甘愿淡化自身纲领、削弱挑战现状的意愿,甚至为换取部分口号中的承诺而妥协让步。
马姆达尼已展开《纽约时报》近期文章所称的“全面魅力攻势”,通过私下会晤、电话沟通及公开承诺,以争取党内高层、捐助者和活动人士的支持。他已获得亚历山德里亚·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尽管哈里斯推行倒退政策并全面支持以色列在加沙的种族灭绝行径,奥卡西奥-科尔特斯仍愿公开支持哈里斯)等民主党明星人物的支持。他新任的助手和顾问中,不乏民主党资深工作人员。
更让人担忧的是,他正对纽约商界展开同样的魅力攻势。初选获胜后,他至少与三个商业组织会晤,竭力向对方展示其务实作风。在“纽约合伙人”(Partnership for New York,)组织举办的一次会议上,来自全市最大的银行、房地产开发商、律师事务所和企业的一百五十名代表与马姆达尼私下会面,前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等亿万富翁均出席会面。尽管会后,少数纽约统治阶层人士仍决心反对他,但至少部分人对其务实作风印象深刻,认为此次会晤表明其政纲政策具有协商空间,而非无法变通。若他们能巧妙布局,或许会考虑以某种方式支持马姆达尼——将日益高涨的反资本主义情绪重新导入民主党阵营,使其在民主党内缓慢消亡。
马姆达尼能否实现其主要目标?
除了他自身有限的政治视野之外,还存在一个更大的结构性问题:在现行体制的制约下,他(或任何纽约市市长及市议会)究竟能做些什么。
例如,纽约市长无法完全掌控运营全市公交和地铁的都会交通局(MTA)。该交通系统管理委员会共有十七名成员,其中仅四人由纽约市长任命,其余成员由郊区县政府及州长选任——州长实际上掌控着整个交通系统。换言之,马姆达尼在管理或筹措交通项目资金方面面临严峻限制。
为实现其提出的其他进步性举措——如为六岁以下儿童提供免费托育服务、新建二十万套经济适用房——他必须增加财政收入。纽约市唯一有权自主增加的合法财源是房产税。若对该税种实施重大改革(例如提高过去数十年间价值大涨却未相应增税的房产的税率),市政府至少可增收十亿美元,甚至可能达到数十亿美元。
除此之外,所有其他可设想的收入来源——所得税、销售税、营业税和消费税——未经州长和在阿尔巴尼的州议会批准,均不得动用。而仅是马姆达尼提出的完整社会住房计划,十年间就可能耗资高达一千亿美元,可见纽约市根本无力独自筹措这笔资金。当这一现实与阿尔巴尼及其他州级政治力量的顽固立场相碰撞时,我们能看出,纽约市几乎不可能指望阿尔巴尼为推进马姆达尼的目标提供实质性援助。霍楚尔(Hochul)州长本人便是近期才表态支持马姆达尼的民主党领袖之一,其动机很可能只是为在即将到来的州长竞选中维持广泛的民主党支持基础。换言之,马姆达尼在筹措住房、学前教育、免费校车等计划的资金时,再度遭遇严峻阻碍。
即便他或其他纽约政客试图通过借贷扩大这些项目,同样受制于阿尔巴尼的审批权限。即便他获得了州政府的批准,大型银行会愿意向这个城市和政客提供贷款,去推进他们根本不愿意支持的目标吗?还是说,他们反而会扣留资金,让马姆达尼和市政府坐立不安,借此再次将矛头指向改良主义者马姆达尼,并得意洋洋地宣称:“瞧,社会主义又一次失败的例证!” 除了这些显而易见的财政限制外,联邦预算削减的影响也暗藏其中。特朗普政府可能直接扣留联邦交通资金,或暂停“第9节”住房补贴拨款。尽管此举很可能违法,但现政府向来热衷于违反其不认同的法律,在削减纽约市资金时,恐怕不会有一丁点儿犹豫。在此情境下,马姆达尼可能最终沦为紧缩政策的执行者,要面对公共服务缩减而非扩展升级的现实。
更糟糕的是,若特朗普向纽约市倾泻国民警卫队或联邦军队,马姆达尼将如何应对?若他试图抵抗联邦干预,纽约市警察局又将采取何种行动?他们会支持马姆达尼,还是会欢迎并支持州国民警卫队或联邦军队接管纽约街头?
很明显,即便马姆达尼及其支持者真心渴望实现免费公交、更实惠的住房、对富人征收更高的税收等要求,他们也很难达成这些有限的目标。不仅市政府自身资源有限,其他需要配合实施其提案的政府层级也不会允许这些提案能够执行或获得资金支持。更甚者,美国资本主义国家的暴力机器随时可能直接介入,进一步压制甚至彻底摧毁马姆达尼/民主社会主义者党的计划。
要实现马姆达尼的目标,需做些什么?
要想真正有机会实现那些温和改良,马姆达尼首先要直接挑战那些他目前正试图讨好的人。与纽约统治阶级和民主党精英会面并展开“魅力攻势”,不会让他们接受大幅增税或更严格的监管,也不会让他们放松对市政府的控制——至少不会产生显著效果。
要实现其宣称的目标,需要发动一场真正意义的劳动人民运动,其规模必须远超迄今为止所凝聚的选举支持及支持温和改良的规模。当务之急是掀起一场真正的社会运动,积极组织起来遏制美国日益高涨的反动浪潮,并在所有领域为社会进步而斗争。这场社会运动不应止步于投票箱,不应只去支持那些束缚我们手脚的在体制内政治人物。它必须超越单一议题和个别政客,认清资本主义与全球绝大多数苦难之间的内在联系。没有哪位政治人物、哪场政治运动,能够代替在社会中展现真正力量的有组织的群众运动。
事实上,纽约市对全国乃至全球经济都至关重要,全国和全球经济同样关乎纽约及其居民的福祉。纽约尽管规模庞大,但不能自给自足。其经济与市民生活与更广阔的世界密不可分。我们不可能逐个城市地解决重大问题。纽约市民与全球民众一样面临气候灾难、核战争和流行病的威胁。我们需要一种能应对所有危机的政策。
纽约乃至全球所需的社会运动,意味着工作场所的工人组织起来对抗管理者、老板和企业主;意味着通过组织罢工挑战资本家对食品、衣物和住所等全民必需品的生产权和牟利权;意味着工人阶级跨越种族、民族、移民身份和国界团结起来;意味着各个工人组织建立防卫委员会,不仅准备保卫各组织成员的权益,更要守护全体工人阶级及并肩劳作的移民工人;意味着整个工人社区乃至城镇将坚定抵制针对工人的突袭与攻击——那些企图分裂我们、恐吓我们的行径;意味着主要城市要爆发大规模游行,同时美国各地及海外的小城镇也将组织起有组织的大规模抵抗;需要从少数行业发起的罢工逐步蔓延至更多行业;需要广大工人大规模停止劳动,瘫痪整个制度,终结推动现制度运转和资本家赖以生存的利润生成机制。
任何选举运动无法做到这点,任何政客都做不到这点。尤其是在一座被敌对势力层层包围的城市里。像佐兰·马姆达尼这样的人所能做的,不过是以相对不那么痛苦的方式管理资本主义制度所造成的苦难,或许还能尽量减轻资本主义制度带来的痛苦。
佐兰·马姆达尼的竞选活动反映了数百万纽约工人阶级对生活困境的痛苦与恐惧,以及他们对民主党或共和党政客的无比失望。若想为未来带来真正的希望,我们必须自我组织起来,而非依赖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政客——无论他们如何承诺,无论他们看似多么有善意。
原文链接:https://speakoutsocialists.org/zohran-mamdani-a-real-hope-for-new-yorks-working-class/
马姆达尼的胜利还不足以带来我们想要的变革
《现在发声》2025年11月6日刊登
米舍 译

周二,马姆达尼在当选纽约市长后发表胜选演讲。(图片来源:CBS News)
上周二选举日当天,佐兰·马姆达尼赢得纽约市长普选。他以50%的得票率压倒性击败主要对手安德鲁·科莫(Andrew Cuomo)(得票率41%)。正如今夏民主党初选中的胜利那样,此次胜选同样引发右翼阵营的抨击与愤慨,却为进步派带来振奋人心的喜悦与希望。周二这场压倒性胜利揭示了若干重要事项。
他的胜选及其创纪录的支持率表明,数百万民众渴求变革——尤其是他们所认定的真正的变革。相较于各种竞选活动中充斥的谎言与负面攻势,民众选择支持的是一位极具积极性与乐观精神的候选人。面对特朗普及其反动支持者散播的仇恨、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民众选择拥抱“人人值得尊重、人人归属其中”的理念。可见,当能够选择时,人们更愿支持积极的理念,而非屈从于美国政治竞选中常见的分裂、仇恨与恐惧论调。
超过一百万人选择支持一位公开宣称要挑战亿万富豪统治地位的候选人——正是这些富豪主宰着我们的世界,掌控着纽约政坛。特朗普、布隆伯格(Bloomberg)、阿克曼(Ackman)、劳德(Lauder)等全球亿万富豪们靠劳动人民的血汗暴富,让纽约这样的城市变得只有最富有的人才住得起,选民早已厌倦了这些人。这正是对所有守旧势力及其维持现状意图的明确驳斥。
这同时证明金钱并非永远制胜。尽管数十年来美国政坛普遍如此,但本次选举清晰地表明:即使人数相对有限,只要组织得当、目标一致,民众仍能战胜财富垄断。为了击败马姆达尼,二十馀位纽约亿万富翁联手投入至少四千万美元。他们挥金如土,散布歇斯底里的诽谤:宣称马姆达尼会把纽约变成废墟,指控他是共产主义者,诋毁他无治理能力,甚至污蔑他会坐视另一场九·一一袭击发生,诸如此类。然而这些攻讦最终无力阻挡他积极的理念,也无法撼动他与数万志愿者共同建立的庞大选举组织体系。
自1969年以来,马姆达尼是首位赢得百万以上选票的市长候选人。他通过首次将穆斯林、东非及南亚裔社群大规模纳入政治体系来实现这一成就。他获得了年轻进步派的全面支持——这些居于政治光谱左侧的群体正承受着纽约市近乎无力承受的租金与生活成本压力。他激发了工会运动中的进步力量,甚至在特朗普及共和党近年选举中表现强劲的选区也收获大量选票。许多特朗普支持者同样渴望变革,却被误导了变革的实现方式。马姆达尼为他们提供了另一种选择,至少部分选民因此而投票支持他。
他赢得百万多张选票的关键在于,他能聚焦影响民众生活的现实问题:租金与住房成本、食品杂货及生活必需品开支、交通费用、托儿支出。当他将对劳动者现实经济困境的关注,与坚韧的积极态度、包容团结的理念相结合时,就不难理解他为何能获得如何广泛的支持了。对美好未来的期许确实能凝聚民众力量,推动人们行动起来支持他的竞选。这表明当更积极、更美好的选择出现时,多数人终将作出另一种抉择。
但正如我们在10月初所写的,马姆达尼的整个纲领仍面临严峻挑战。他甚至很可能只能实现其目标的一小部分。障碍极其巨大,他很可能无法克服这些障碍——除非有更大规模的、具有阶级视角的运动作为支撑。
正如我们在10月份得出的结论:
[此处略。具体文字为第一篇文章的第二至倒数第二段。]
原文链接:https://speakoutsocialists.org/mamdanis-victory-not-enough-to-make-the-changes-we-need/
「 支持乌有之乡!」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
欢迎扫描下方二维码,订阅乌有之乡网刊微信公众号
